摘要：老式单元楼的防盗门在七点整准时发出电子锁轻响，陈薇穿着香奈儿套装的身影闪进玄关时，厨房正传来搪瓷锅煮沸的咕嘟声。她对着玄关镜调整爱马仕丝巾的角度，余光扫见晾衣绳上小杨的真丝睡衣正滴着水，在她新买的羊绒大衣上洇出几个浅印。
第一章 晨光里的假面舞会
老式单元楼的防盗门在七点整准时发出电子锁轻响，陈薇穿着香奈儿套装的身影闪进玄关时，厨房正传来搪瓷锅煮沸的咕嘟声。她对着玄关镜调整爱马仕丝巾的角度，余光扫见晾衣绳上小杨的真丝睡衣正滴着水，在她新买的羊绒大衣上洇出几个浅印。
"薇姐早啊。"穿牛油果绿家居服的杨雨欣从卫生间探出头，发梢还滴着水，"昨晚又改方案到凌晨呀？我给你留了半块熔岩蛋糕，在冰箱第三层。"甜美的声线像裹着蜂蜜，陈薇勾起唇角道谢，指尖却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杨雨欣惯用食物拉拢人心，需防她在茶水间散播"陈总监苛待下属"的谣言。
燃气灶前的张悦正用筷子猛戳溏心蛋，蛋液溅在围裙上也没察觉。她昨晚为追一个客户报价单，在公司楼下便利店蹲到十点，此刻太阳穴突突直跳："小王，你那瓶护发精油能不能别搁洗手台？我今早差点当洗发水用了。"
次卧传来窸窣响动，王曼曼踩着五厘米拖鞋冲出来，米白色针织衫故意露出一侧锁骨："哎呀悦悦你又急脾气，我昨天加班到九点才回来，实在没力气收拾嘛。"她边说边从名牌托特包里掏出星巴克，"给你们带了新品，海盐焦糖馥芮白哦。"塑料杯底的标签还贴着"员工优惠买一送一"，陈薇低头喝咖啡时，恰好看见张悦盯着标签的眉头骤然皱起。
四人在餐桌前坐下时，阳光正透过纱窗在地板上织出菱形光斑。杨雨欣的手机突然弹出消息，她看着屏幕轻笑出声："研发部的周明远又给悦悦朋友圈点赞了，你们说，他追悦悦都三个月了，怎么还跟小学生似的？"
张悦的筷子"当啷"落在瓷盘上："点赞算什么追？有本事他倒是来接我下班啊。"话虽这么说，耳尖却微微发烫。她想起上周在茶水间，周明远特意给她留的那盒抹茶巧克力，包装上还贴着歪歪扭扭的便利贴："听说你喜欢苦的。"
陈薇的勺子在咖啡杯里划出一圈圈涟漪。周明远是她带过的实习生，上个月刚转正。昨晚在会议室，这个年轻人盯着她的锁骨链出神的样子，像极了大学时那个在图书馆偷偷给她递情书的男生。她指尖摩挲着杯沿，忽然开口："市场部这周要跟研发部对接新品推广案，悦悦，你跟周明远搭档吧。"
张悦刚塞进嘴里的煎蛋差点噎住："为什么是我？小杨不是更擅长跟技术男打交道？"她斜睨着杨雨欣，后者正用叉子优雅地切着草莓，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因为你提案里的数据模型最扎实。"陈薇笑得温和，指甲却无意识地掐进掌心。三个月前在电梯里，她听见杨雨欣对保洁阿姨说："陈总监的包啊，看着像真的，其实我在A货市场见过同款。"
八点钟的闹钟准时响起，四人踩着细高跟鱼贯出门。王曼曼落在最后，悄悄把托特包里的星巴克标签撕下来，塞进小区垃圾桶。她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工资条，转正后的月薪刚过八千，除去给弟弟还房贷的五千，剩下的要维持"精致白领"的人设，实在有些捉襟见肘。
电梯里，杨雨欣忽然指着陈薇的耳环惊呼："呀，这不是尚美巴黎的约瑟芬系列吗？我上周在专柜看见，要十几万呢！"她转头对张悦眨眼，"薇姐对自己可真舍得，哪像我们，连房租都要分期付。"
张悦的眉头又皱起来。她知道陈薇家境殷实，但十几万的耳环......她想起上个月交房租时，陈薇说"我来付押金吧，你们手头紧"时的云淡风轻，想起王曼曼每次提起"我家在市中心有三套学区房"时不自然的手势，想起杨雨欣总把前男友送的轻奢手链说成"闺蜜从国外带的"。
电梯在一楼停下，阳光猛地灌进来。张悦看着三个室友精致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栋单元楼就像个巨大的玻璃鱼缸，里面游着四条颜色各异的热带鱼，每条鱼都戴着华丽的鳞片，却在彼此的倒影里看见自己的裂痕。
写字楼大堂的旋转门转动时，陈薇的手机震动起来。周明远发来消息："陈姐，昨晚你改的方案我看了，那个用户画像模型特别精准，能不能教教我？"她指尖在键盘上停顿两秒，回复："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详细说。"发送完毕，她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想起十二岁那年，寄养在舅舅家的她，偷戴表姐的珍珠项链被发现时，舅妈说的那句话："不是你的东西，抢来也戴不出气质。"
午餐时间，研发部的小隔间里，周明远盯着陈薇切牛排的手出了神。她的指甲涂着低调的烟灰色，指尖在灯光下泛着珍珠光泽。"这个模型的核心是抓住用户的补偿心理。"陈薇忽然抬头，"比如那些从小缺乏关爱的人，长大后会疯狂购买奢侈品来填补内心缺口。"
周明远慌忙低头切牛排，刀叉碰在瓷盘上发出清脆的响。他想起张悦，那个总是穿着优衣库基础款，却在方案里写出"让每个普通人都能被看见"的女孩。昨天深夜，他看见张悦蹲在公司楼下啃面包，手机屏幕上是老家医院的缴费通知。
下午的对接会上，张悦抱着笔记本冲进会议室时，正看见陈薇把周明远的保温杯递过去，指尖在杯壁上停留了两秒。她忽然想起半个月前，周明远说"我给你买了治胃寒的中药，记得每天喝"，想起自己因为急性胃炎住院时，守在床边的也是周明远。
"悦悦，你的数据有误。"陈薇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投影仪上，用户转化率的曲线比她计算的低了三个百分点。张悦盯着屏幕，忽然看见杨雨欣坐在后排，对着手机掩嘴偷笑，屏幕上是她今早落在卫生间的计算稿照片。
散会后，张悦在楼梯间堵住杨雨欣："你偷拍我的数据？"少女的睫毛忽闪两下，眼眶瞬间泛红："悦悦你别生气，我只是想帮你检查有没有算错......"她忽然看见拐角处的陈薇，声音立刻提高，"对不起，我知道不该随便动你东西，你要怪就怪我吧。"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陈薇递过一张纸巾："雨欣也是关心你，这次项目重要，别再犯低级错误了。"她转身时，香奈儿套装的裙摆扫过张悦的膝盖，留下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张悦忽然想起，上周在茶水间，陈薇说"周明远挺有潜力，你多带带他"时，眼里闪过的那丝微光。
暮色降临，四人回到合租屋时，客厅的落地灯亮着暖光。王曼曼正在往新买的花瓶里插假花，看见她们回来，忙不迭展示："刚在进口超市买的肯尼亚朱丽叶玫瑰，可贵了。"陈薇看着那束蔫哒哒的花，想起今早路过菜市场，看见王曼曼在打折区跟摊主讨价还价的样子。
深夜，张悦趴在床上给周明远发消息："今晚加班吗？我带了妈妈做的牛肉干。"发送键即将按下时，对话框里忽然弹出陈薇的消息："周明远在我办公室改方案，你早点睡吧。"她盯着屏幕，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低低的笑声，像春蚕在啃食桑叶，细细的，却带着锋利的边缘。
阳台上，陈薇望着城市的万家灯火，指尖摩挲着手机里存着的照片。那是上周在公司地下车库，她看见周明远把张悦的围巾往上扯了扯，挡住她冻红的鼻尖。风掀起她的长发，她忽然想起十五岁生日那天，舅舅一家去迪士尼玩，把她留在家里。她对着镜子给自己戴上生日帽，在蛋糕上插满蜡烛，然后一根一根吹灭，像熄灭心里所有的期待。
手机震动，周明远发来消息："陈姐，方案改好了，要不要看看？"她勾唇一笑，回复："来我房间吧，我们仔细聊聊。"指尖划过屏幕，她看见张悦的对话框里，那行"正在输入"的提示闪烁了几下，最终消失不见。
夜色渐深，四个女孩的房间里，各自亮着不同颜色的灯。白炽灯下，张悦盯着Excel表格里的数字，忽然发现陈薇指出的"错误"，其实是她故意算错的陷阱。暖光灯下，王曼曼数着银行卡里的余额，计算着下个月给弟弟汇钱后，还能买几件高仿的名牌衣服。壁灯下，杨雨欣对着镜子练习新学的茶艺微笑，想着明天该怎么在周明远面前"偶遇"。落地灯下，陈薇翻看着周明远的方案，指尖停留在他写的"用户核心需求：被关注，被认可"上，忽然轻笑出声。
窗外，月亮躲进云层，像个看客，悄悄遮住了即将上演的戏码。四个女孩在同一片屋檐下编织着各自的谎言与欲望，如同四条交缠的毒蛇，在温暖的巢穴里，渐渐亮出了毒牙。
来源：社会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