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活专栏|白木

360影视 日韩动漫 2025-05-10 03:15 1

摘要:木质调,在葡萄酒、咖啡和茶的感官评定中,是常见的描述性词汇。对于木质调的理解,往往因人而异。“木质”一词,用来描述建筑结构较多,给人一种强大的稳定感。它也常被用在描述饮品的感官结构上,作为饮品结构感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就更容易给人一种感官理解上的错觉,觉得浑厚的

木之灵者为白。

刘姝滢

写作者,

茶标准化学会标准组组长,

纪录片撰稿人,“茶厂女工”。

木质调,在葡萄酒、咖啡和茶的感官评定中,是常见的描述性词汇。对于木质调的理解,往往因人而异。“木质”一词,用来描述建筑结构较多,给人一种强大的稳定感。它也常被用在描述饮品的感官结构上,作为饮品结构感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就更容易给人一种感官理解上的错觉,觉得浑厚的诠释便是木质调的全部。

从通感上来说,其实木质调也有许多层感官框架,从浅至深,从淡到浓,诠释了木质调的丰富。

白木,是木质调中最澄澈晶莹的存在。体现在味觉上,就是清澈鲜甜的木质感,反而弱化了对木质感一贯以来的拙韧的认知。最能体现这种木之白的感受的,便是白桦树汁。

经过严冬的白桦树,树体中储存了大量的糖苷和矿物质,早春气温回升后,光合作用的增强,唤醒了树木的生长。早春乍暖还寒的气温让树干内部压力产生变化,树木内部的汁液流动性增加,树汁充分融合了冬季积累的多糖和矿物质以及氨基酸,在树的维管组织里面快速循环,给白桦树提供养分。北方森林里的居民,就常常采集这个时期的白桦树汁,储存在瓶子里面冷冻起来,在炎热的夏季时拿来解暑。口感上,刚采集下来的白桦树汁,淡而鲜甜,这种甜与鲜混合的感觉,更像是小时候随手采摘路边的“一串红”花朵的花蕊内蜜汁,只是比起那个,白桦树汁还要晶莹许多倍。

好茶中的木质调,便类似这种感受,是鲜润却分明的框架感,绝非在已经衰老的老茶中体会到的那种枯槁的木质调。

常有人说喝不懂碧螺春,且来听我细细拆解碧螺春之“白”。

细嫩且遍布茶毫的碧螺春,是极为特殊的存在。它生长在太湖畔,经受了深厚的姑苏文化的影响。作为江南水乡,苏州被太湖和众多河流环绕,水产品丰富,因此姑苏人自古喜欢食鲜。被称为苏州太湖三白的太湖白鱼、白虾和太湖银鱼,都以肉质细嫩,且透明无骨著称。这类物产的烹饪方式追求原汁原味,以突出鲜味为核心,让食材的纯净感得以体现。太湖物产的鲜甜,为名茶碧螺春的鲜苦埋下了伏笔。

苏州自古也是文人聚居地,江南文化喜淡雅简素。文人的淡泊心性,让他们的日常饮食也逐渐脱离了纯物质的奢逸,而崇尚淡泊克制。故而,围绕着人文气息所衍生出的街巷风味,也促成了姑苏风味的独树一帜。“白”是这其中最常见的存在。这种味觉选择,让清代才诞生的碧螺春的风味深受影响。

中国许多名茶都生于偶然。采摘过多的茶青,一部分会被采茶人分散了随身捂着带下山,在炒制后便会发出绿茶少有的高香,因而得名“吓煞人香”。与康熙交往颇密切的江苏巡抚宋荦将此茶进贡后,被康熙赐名“碧螺春”。看似是帝王赐名的茶背后,却是江苏巡抚宋荦的选择。日常他与文人交往颇密,且与许多深谙茶中精微的人士相交。陆廷灿的《续茶经》中关于碧螺春的记载并非偶然。除去官员的身份,宋荦也是诗人、画家、收藏家,与王士祯、施润章等人同称康熙年间“十大才子”,他与陆廷灿常在一起喝茶攀谈,互相影响。帝王赐名背后,实则是那一代文人的生活写照和精神投射。

洞庭碧螺春的味道,是整个春天中最为淡雅的存在了。这种风味在添加剂与香精泛滥的时代,显得有些孤落,却隐隐沿袭了苏州的文脉之味。宋代洞庭山的“水月茶”便也是以淡雅如玉、剔透如水著称。绝非那些习惯了咖啡因与浓厚口感 ,单纯满足口腹之欲的人所轻易理解的。

春天的时候,映着太湖碧波折射的麟光,你爬上岸畔的茶山,采摘一上午茶,再缓步走下山来,将鲜嫩的茶芽摊晒在阳光直射不到的阴凉处,缓缓喝一杯热水,等待茶芽慢慢变软,慢慢变香。再去柴堆找上一捆山上拾来的散碎柴火,将炉灶慢慢升温;适时将这些香嫩无比的细芽丢在锅中,听着茶芽中的水分劈劈啪啪地在锅中炸开的声音,就如同香味生成的前奏。接下来,当水分逐渐降低、茶芽变得更柔嫩时,用手边炒边临空搓揉,将茶揉成卷曲形状。那些微小的、不起眼的,但却是碧螺春香气主构架的一部分的茶白毫,则在干燥的锅中慢慢绽放成一朵朵柔润的绒花。当一锅鲜绿亮白、如丝般的“绒花”绽放的时候,就是上好碧螺春做就的时候了。

素透玻璃壶中,一小撮茶轻轻地在水中浮着,从卷曲到碧绿芬芳,就像一场轻柔的婴儿的香梦般。这便是茶木之白的最佳诠释了。

春深夏至,春天一起做碧螺春的小哥会在微信中适时发来询问地址的问候。不多时间,便有了苏州特产白枇杷,那种甜酸平衡的淡雅果香,似乎延续了木之白的灵魂。而夏深时候,必须在树下才能品尝其鲜的白枇杷,则为春天的碧梦划上一枚纯净的句号,让人觉得生而值得,再盼春早。

在民国苏州的物产上,常有这样现在鲜见的名词—— 月白翻阳夏布、雪白六尺平纱,不禁让人想到那久远浪漫的甜白釉瓷器,薄透中还有暗龙浮动,似有神灵。

木之灵者为白。

原文刊载于LOHAS PAPER 2025年4月刊

文|刘姝滢

编辑丨danz

图丨unsplash

来源:文学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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