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海风咸腥,带着一丝自由的味道,吹拂着赵若简的发梢。他站在即将属于他的孤岛码头上,身后是毕恭毕敬的工作人员。
海风咸腥,带着一丝自由的味道,吹拂着赵若简的发梢。他站在即将属于他的孤岛码头上,身后是毕恭毕敬的工作人员。
“赵先生,岛上的一切,包括您要求的专属服务团队,都已经按您的最高标准配置妥当了。”
赵若简点点头,声音平静无波:“知道了。等我处理完京城最后一点事,就过来。”
那“一点事”,是他前半生情爱与信任的废墟。他要亲手埋葬它们,然后,在这片孤寂的海域,获得新生。
“相见时难别亦难”,他想,或许这座岛,该叫“相见岛”——与过去的自己告别,与虚伪的情感告别,然后,与真实的未来相见。
心底深处,那句盘桓已久的话再次浮现:有些告别,无需言语,只需转身。
1.
时间倒回几个月前,京城最高档的男士定制工坊。
镜中的我,穿着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身形挺拔,却掩不住眉宇间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宋晚晴站在我身侧,纤细的手指仔细地抚平我肩上几乎不存在的褶皱,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若简,你看,这套是不是比上一套更衬你?领口的设计我特意叮嘱师傅改了,显得你脖颈线条更好看。”
她靠得很近,身上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清甜花香与淡淡设计室布料气味的香气,曾是我无数个夜晚安眠的慰藉。
“嗯,很好看。”我配合地转了转身,镜子里映出她含笑的眼眸,那里面盛满了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
一旁的店员适时地赞叹:“赵先生,您真是好福气。宋小姐对您的用心,我们都看在眼里。这西装从设计稿到选料,宋小姐跟了多少次,提了多少细节,真是……”
“好了好了,快别说了。”宋晚晴嗔怪地打断,脸上飞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红晕,更添娇俏,“若简喜欢就好。”
我看着她,心头涌上一股暖流。是的,宋晚晴,我那美丽、聪慧、对我体贴入微的未婚妻。我们门当户对,她才华横溢,是新锐服装设计师,而我是赵氏集团的准继承人之一。在外人看来,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也曾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
直到半小时前。
我提前到了工坊,想给她一个惊喜。推开VIP休息室的门,却意外听到了她和闺蜜林薇的对话,那声音透过门缝,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我的心脏。
“……晚晴,你真要嫁给赵若简啊?你明明爱的是赵安之!”林薇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嘘!小声点!”宋晚晴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笃定,甚至……冷漠,“薇薇,你不懂。安之和白若雪才是天生一对,可赵伯父赵伯母那边……你知道的,他们更看重门当户对,更喜欢我。白若雪家世普通,安之要娶她,阻力太大了。”
“所以你就……嫁给赵若简?那个看起来温吞吞的,除了家世好点,哪比得上赵安之?”
“若简……他人不坏,对我很好。”宋晚晴顿了顿,声音里似乎掺杂了些什么,或许是愧疚,或许只是算计得逞前的片刻犹豫,“只要我嫁给了他,成为赵家名正言顺的儿媳妇,以后安之和白若雪在一起,赵伯父赵伯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太为难。而且,我还能帮安之在公司里……”
“你这是拿自己的幸福和赵若简的一辈子做垫脚石啊!晚晴,你清醒一点!”
“我很清醒。”宋晚晴的声音斩钉截铁,“为了安之,一切都值得。若简……我会对他好的,只是爱给不了他而已。”
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耳边只剩下嗡嗡的轰鸣。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冲上头顶。原来,所有的温柔体贴,所有的关怀备至,都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她眼中的深情,她为我设计的西装,她在我生病时不眠不休的照顾……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铺路。
赵安之,我的堂弟,那个从小就比我更讨长辈喜欢的、意气风发的赵家“真”继承人。
而我,赵若简,不过是她用来保护心上人、巩固她在赵家地位的一颗棋子。
可笑我竟一直以为,她是因为爱我,才对我那么好。甚至……甚至在她多年前,义无反顾地给我捐了一颗肾之后,我更是将她视若珍宝,以为那是我们之间超越生死的爱情证明。
现在想来,多么讽刺!
我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像一个狼狈的小偷,偷走了关于自己爱情的残酷真相。再回来时,我已经戴上了温和的面具,配合着她演出这场“深情未婚夫妻”的戏码。
镜子里的我,笑容标准,眼神却空洞得可怕。
宋晚晴,你演得真好。
只是,这场戏,该落幕了。
2.
一旦疑虑的种子种下,过去那些被我忽略的、或者自欺欺人用“巧合”来解释的细节,便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将我彻底淹没。
我开始像一个侦探,在记忆的废墟里搜寻她爱着赵安之的证据。原来,它们一直都在,只是我被幸福的表象蒙蔽了双眼,选择性地视而不见。
赵安之的生日,她总会记得比我的还清楚。有一年,我出差在外,她借口工作忙没有陪我,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她陪着赵安之庆祝了一整晚,朋友圈里,赵安之晒出的照片背景,分明就是她最喜欢的那家餐厅。她解释说是“碰巧遇到”,我信了。
赵安之生病住院,只是普通的急性肠胃炎,她却紧张得像是天塌下来,亲自煲汤送去,守在病床边嘘寒问暖。而我上次肺炎高烧不退,她也来了,带来了昂贵的补品和温柔的叮嘱,然后在我睡着后,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后来我无意中得知,那天是赵安之参加的一个重要设计比赛的颁奖礼。
我们一起看电影,她总是心不在焉,手机屏幕时不时亮起,回复着什么。有一次,她说去洗手间,半天没回来,回来时眼眶微红,说是被剧情感动了。后来我才知道,那时赵安之正和白若雪闹别扭,她去安慰他了。
最让我心如刀割的,是那次电影院的小型火灾。
那天,电影放到一半,放映厅后排突然冒起了浓烟,有人喊“着火了!”。人群瞬间恐慌,尖叫着涌向出口。我下意识地抓住宋晚晴的手,想带她离开。可她却猛地甩开我,逆着人流冲向另一侧——赵安之和白若雪也坐在那里。
火势并不大,很快被工作人员扑灭了,只是虚惊一场。但宋晚晴冲过去时那份奋不顾身的决绝,像烙铁一样烫在我的心上。她扑到赵安之身边,焦急地检查他有没有受伤,那眼神里的担忧和后怕,是我从未在她看我时见过的。
那一刻,我站在混乱的人群边缘,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替赵安之掸去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而赵安之坦然接受着她的关心,甚至还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安抚笑容,白若雪则站在一旁,表情有些微妙。
我想起了那颗躺在我身体里的肾脏。
当年,我肾衰竭病危,是宋晚晴,不顾家人的反对,执意将自己的一颗肾捐给了我。所有人都说,她是爱我入骨。我也曾无数次为此感动,觉得欠她一条命,一辈子都还不清。我发誓要对她好,要给她全世界最好的幸福。
可现在想来,这份“恩情”也变得可疑起来。她那么爱赵安之,会不会……当初捐肾,也是为了赵安之?是为了让我活下去,继续做她计划中的那颗棋子?或者,是为了某种更复杂的、我无法想象的理由?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理智。我不敢深想,那太残忍了。
但我清楚地知道,无论当初的动机是什么,在她心里,赵安之的安危,永远排在我的前面。
那奋力甩开我的手,那逆流而上的身影,击碎了我最后一点侥幸。
她不爱我。从来没有。
3.
婚礼的日期一天天临近。
宋晚晴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些许疏离,开始加倍地对我好。她推掉了好几个重要的工作,只为了陪我“散心”。我们去了曾经约会过的山顶餐厅,她像往常一样,细心地为我切好牛排,温柔地讲述着我们“甜蜜”的过往。
“若简,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来这里,你紧张得连刀叉都拿反了。”她笑着说,眼眸亮晶晶的,仿佛盛满了星光。
我看着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记得。”
心里却像被钝刀子反复切割。记得,怎么会不记得?那天,我鼓足勇气向她表白,她犹豫了很久,才轻轻点了点头。当时我以为她是害羞,现在想来,那犹豫里,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挣扎和算计?
她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对婚礼的憧憬,畅想着我们未来的生活,仿佛我们真的是一对即将步入幸福殿堂的爱侣。
“若简,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还在为上次我没陪你去看画展生气?”她放下刀叉,握住我的手,掌心温热,“对不起嘛,那天安之的公司临时出了点急事,我必须去帮忙处理一下……你知道的,他刚接手那边,很多事情还不熟悉。”
又是赵安之。永远是赵安之。
我轻轻抽回手,端起酒杯,掩饰住眼底的冰冷:“没有生气。工作要紧。”
她似乎松了口气,又恢复了那副温柔体贴的模样。
看着她完美的侧脸,看着她精心扮演的深情未婚妻角色,我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和一丝决绝的冷意。
宋晚晴,你欠我的,不仅仅是一句道歉。
婚礼前夜。
我独自回到我们即将入住的婚房。这里的一切,都按照宋晚晴的喜好布置,温馨、精致,却处处透着一股不真实的虚假。
我打开衣帽间,里面挂满了她为我挑选的衣物,每一件都价格不菲,品味卓绝。角落里,放着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里面是她送我的各种礼物——袖扣、领带夹、手表……每一件都曾让我视若珍宝。
我把它们一件件拿出来,堆在客厅中央那个昂贵的波斯地毯上。还有那件刚刚取回来的、由她亲自参与设计的结婚西装,以及那对我们一起挑选的、刻着彼此名字缩写的婚戒。
火柴划过,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那些象征着“爱意”的物品。布料卷曲,金属变形,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焦灼的气味。
我静静地看着,火光映在我脸上,却没有丝毫温度。
心里那个曾经柔软、温暖的地方,已经随着这些东西一起,化为了灰烬。
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绝望的哭泣,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
我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里面只有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和必需品。手机卡被我掰断,丢进了马桶冲走。
别墅的大门在我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那个充满谎言的世界。
京城的霓虹再璀璨,也照不亮我此刻的心。
再见了,宋晚晴。
再见了,赵安之。
再见了,那些利用我、漠视我的所谓“家人”。
我的未来,在那片属于我自己的海域。
4.
婚礼当天。
宋晚晴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红毯的尽头,美得如同天使。可当司仪宣布新郎入场,等待她的,却只有空荡荡的通道和宾客们诧异的目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赵若简始终没有出现。
宋晚晴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然后碎裂。她疯狂地拨打我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永远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冰冷提示。
她冲出婚礼现场,驱车赶往我们的婚房别墅,却发现人去楼空。只有客厅地毯上那一片狼藉的灰烬,和一枚被烧得变形、字迹模糊的男士婚戒,无声地嘲笑着这场盛大的闹剧。
恐慌和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赵父赵母赶到,脸色铁青。赵安之也来了,眉头紧锁。
“若简呢?他跑哪儿去了?!”赵父怒吼着,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他……他会不会去找白若雪了?”赵母突然想到什么,带着一丝侥幸和怨怼,“我就说那个白若雪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又是她勾引若简!”
这个猜测似乎给了他们一个发泄的方向。宋晚晴、赵父赵母、赵安之,一行人怒气冲冲地杀到了白若雪的住处。
彼时,白若雪正准备出门赴赵安之的“最后一次约会”——她已经决定,无论赵家父母是否同意,她都要和赵安之在一起。
面对气势汹汹的“捉奸”队伍,白若雪一脸茫然。当她听清赵若简竟然在婚礼当天逃婚,并且所有人都怀疑是她搞的鬼时,她愣住了。
看着宋晚晴苍白而扭曲的脸,看着赵父赵母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再看看身边那个虽然维护她、眼神却不自觉飘向宋晚晴的赵安之,白若雪的心一点点冷了下去。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清冷地看向赵安之:“赵安之,我们的婚约,取消吧。”
说完,她不再理会众人的错愕和挽留,转身关上了门。
这场由赵若简失踪引发的风波,以一种谁也没想到的方式,提前结束了另一段看似情深的“良缘”。
而始作俑者,我,早已在飞往南方的飞机上,看着窗外层层叠叠的云海,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知道,他们会找我,会愤怒,会咒骂。
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5.
五年。
足以让沧海变成桑田,也足以让一颗破碎的心,在孤寂的海岛上,重新寻找到生机。
我将那座孤岛命名为“相见岛”。岛上的设施按照我的意愿不断完善,专属的服务团队如同家人般妥帖周到。我在这里读书、画画、研究海洋生物,偶尔也会处理一些必要的远程投资事务。远离了京城的喧嚣和虚伪,我的内心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顾清禾是服务团队的负责人,一个清冷独立、话不多却心思细腻的女子。她原本是国内顶尖的园艺设计师,因为厌倦了都市的浮华,才选择来到这座岛上工作。五年的朝夕相处,我们之间渐渐产生了一种默契的情愫。没有轰轰烈烈,只有细水长流的陪伴和理解。她知道我的过去,却从不多问,只是在我偶尔情绪低落时,默默递上一杯热茶,或者陪我在海边散步。
平静的生活,因为一档综艺节目而被打破。
一位与我有过几面之缘的导演,恳求我允许他的团队上岛拍摄一期以“隐世生活”为主题的真人秀。考虑到或许能为岛屿带来一些良性的宣传,也为了满足团队里一些年轻人与外界接触的愿望,我犹豫再三,最终同意了,前提是不能过多暴露我的私人信息和生活区域。
节目播出后反响热烈,相见岛的绝美风光和独特的生活方式引发了广泛讨论。其中,一个镜头无意间捕捉到了站在远处花房前的顾清禾,虽然模糊,但那清冷的气质和姣好的侧影,还是让#相见岛神秘岛主女友#的词条悄然爬上了热搜。
就是这张截图,像一颗投入死水里的石子,再次搅乱了某些人的生活。
率先找来的是白若雪。
五年时间,她变得更加成熟干练,眉宇间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落寞。她独自一人,乘坐快艇登上了相见岛。
“赵若简,好久不见。”她站在码头上,看着焕然一新的我,眼神复杂。
“好久不见,白小姐。”我微微颔首,语气疏离却不失礼貌。
“我看到那档节目了……你过得很好。”她顿了顿,“五年前,你走后不久,我就和赵安之解除了婚约。”
我并不意外,只是平静地“嗯”了一声。
“宋晚晴……她这些年一直在找你,很痛苦。”白若雪看着我的眼睛,“她看到那张截图了,我猜……她很快也会找来。”
“那与我无关。”我的声音依旧平静。
白若雪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若简,你……还恨他们吗?有没有想过……回家?”
回家?哪个家?那个充满算计和冷漠的赵家?还是那个早已在我心里坍塌的、与宋晚晴构建的虚假爱巢?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她,或许是我的表情太过淡漠,让她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可笑。
这时,顾清禾从不远处走来,手里拿着一件披肩。她自然地走到我身边,将披肩搭在我的肩上,低声说:“海边风大。”
我转头看向她,眼神瞬间变得柔和,然后,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我们回去吧。”
我们并肩离开,留下白若雪一个人站在码头上,海风吹拂着她略显孤单的身影。
6.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几天后,一艘豪华游艇停靠在相见岛的码头。宋晚晴、赵父赵母,还有赵安之,一行四人,脸色各异地走了下来。
宋晚晴瘦了很多,眼底带着浓重的疲惫和血丝,看到我的瞬间,那双曾经含情脉脉的眼睛里充满了激动、委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
赵父赵母则是一脸的怒容,仿佛我是犯了滔天大罪的逆子。
赵安之站在最后,表情最为复杂,有惊讶,有不解,还有一丝……愧疚?
“赵若简!你这个不孝子!你还知道露面!”赵父率先发难,声音洪亮,带着惯有的威严,“当年一声不吭就逃婚,把我们赵家的脸都丢尽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爸,您别生气,若简他……”赵安之试图打圆场。
“你闭嘴!”赵母厉声打断他,然后转向我,语气尖锐,“若简,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躲在这种荒岛上,跟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不清不楚!你对得起晚晴吗?她为了你,等了你五年!吃了多少苦!”
宋晚晴的眼泪适时地流了下来,楚楚可怜:“若简,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算、就算你当时有什么误会,你可以告诉我,我们可以解释清楚……为什么要用逃婚这么极端的方式?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她说着,就想上前来拉我的手。
顾清禾不动声色地挡在了我身前,语气清冷:“几位,请自重。这里是私人岛屿,赵先生现在不想见客。”
“你算什么东西?滚开!”赵母伸手就要去推顾清禾。
我脸色一沉,将顾清禾拉到身后,冰冷的目光扫过面前这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五年时间,足以让我积攒起足够的勇气和力量,来面对这场迟到的清算。
“误会?”我冷笑一声,目光直视着宋晚晴,“宋小姐,你确定是误会吗?婚礼前,你在休息室和林薇说的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宋晚晴的脸色瞬间煞白,身体晃了晃,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为了赵安之能顺利娶到白若雪,为了巩固你在赵家的地位,为了帮他在公司站稳脚跟……所以,接近我,讨好我,甚至不惜捐出一颗肾脏来获取我的信任和感激,让我心甘情愿地做你的垫脚石和保护伞?”我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宋晚晴,你的算计,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赵父赵母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向宋晚晴。赵安之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不……不是的,若简,你听我解释!”宋晚晴慌乱地摇头,眼泪流得更凶,“一开始……一开始我确实有私心,但是后来,我是真的……真的爱上你了!这五年,我一直在等你,我……”
“爱我?”我打断她,语气里充满了嘲讽,“是爱我能给你带来的身份地位,还是爱我在你心里永远排在赵安之之后?电影院着火,你甩开我的手冲向他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陪他过生日、替他处理公司事务、在他和白若雪闹别扭时跑去安慰他的时候……你所谓的爱,又在哪里?”
我的目光转向赵父赵母:“还有你们,我的好父母。从小到大,你们眼里只有更聪明、更会讨你们欢心的赵安之。我努力学习,努力工作,想要得到你们的一点肯定,换来的永远是‘你要多向安之学习’。我生病需要换肾,你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如何保全赵家的颜面,而不是我的死活。现在,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赵若简,你……”赵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手都在颤抖。
“够了。”我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从今天起,我赵若简,与你们赵家,与宋晚晴小姐,再无任何关系。你们欠我的,我不需要补偿。我欠你们的(如果你们觉得有的话),这五年,也该还清了。”
“保安!”我扬声喊道。
几名穿着制服、身形高大的保安迅速跑了过来。
“把这几位‘客人’,请出相见岛。”我冷冷地命令道。
“赵若简!你敢!”赵父怒吼。
“若简!不要这样!”宋晚晴哭喊着。
“哥……”赵安之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似乎无法理解为什么曾经温和的堂哥会变得如此冷酷。
我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握住顾清禾微凉的手,向着岛屿深处走去。
身后传来保安“请”他们离开的声音,以及他们不甘的叫嚷和哭泣。
那些声音,像极了过去无数个日夜里,在我心头喧嚣的痛苦和不甘。
但现在,它们终于开始远去了。
7.
几天后,白若雪又来了。这次,她带来了一瓶上好的红酒和一些京城的点心。
“看来,他们来过了。”她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平静的脸色,了然地说道。
“嗯。”我给她倒了杯茶,“都过去了。”
“你真的……一点都不恨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摇摇头,看着窗外蔚蓝的海面:“恨太累了。我现在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
“那你……讨厌我吗?毕竟,某种程度上,我也是他们算计中的一环。”白若雪自嘲地笑了笑。
“不。”我认真地看着她,“你和我不一样。你敢于及时止损,选择了自己想要的路。我曾经……只是没你那么勇敢。”
白若雪沉默了,眼眶有些发红。
“白小姐,如果你愿意,相见岛欢迎你以朋友的身份来做客。”我说道,“但我希望,你明白,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不想再被过去打扰。”
“我明白。”白若雪点了点头,释然地笑了,“谢谢你,若简。看到你现在这样,我……替你高兴。”
她没有久留。离开时,她站在码头上,回头望了一眼。
远处,顾清禾正站在花房门口,微笑着向我招手。我毫不犹豫地迈开脚步,向着她奔去,将过往的一切彻底抛在了身后。
白若雪看着我奔向阳光和新生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低声呢喃:“原来,错过,真的就是一辈子……”
结论
海风轻拂,带着咸湿的暖意。我和顾清禾并肩坐在沙滩上,看着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金红。服务团队的孩子们在不远处嬉戏打闹,笑声清脆。
相见岛,成了我真正的家。这里没有血缘的羁绊,没有利益的算计,只有相互的尊重、理解和陪伴。
至于京城的那些人?听说,宋晚晴的设计工作室受到了很大影响,失去了赵家的支持和人脉,举步维艰。赵父赵母气病了一场,对赵安之也多了几分迁怒和失望。赵安之和白若雪最终也没有走到一起,他在家族和情感的漩涡中挣扎,失去了曾经的意气风发。
他们都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那代价不是我刻意施加的,而是他们亲手种下的因,结出的果。
我不再关心他们的结局。
我的世界,早已是另一片海阔天空。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