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葛兆光教授在《中国思想史》中提出“唐朝是一个平庸的盛世”,其核心逻辑认为:盛世的才学被局限于诗歌创作,缺乏对哲学、科学等领域的突破性思考,思想因科举制的单一导向而趋同。这一论断虽具批判性,却忽略了盛世文明的多元肌理与思想潜流。以唐宋为镜,结合中外历史,我们会发
关于“盛世是平庸的”的一点思考——与葛兆光教授商榷
葛兆光教授在《中国思想史》中提出“唐朝是一个平庸的盛世”,其核心逻辑认为:盛世的才学被局限于诗歌创作,缺乏对哲学、科学等领域的突破性思考,思想因科举制的单一导向而趋同。这一论断虽具批判性,却忽略了盛世文明的多元肌理与思想潜流。以唐宋为镜,结合中外历史,我们会发现:真正的盛世恰是才学向多元领域奔涌的时代,其创造力从未被单一文体或制度束缚,而是在开放包容的土壤中生长出文明的参天巨树。
一、盛唐气象:诗歌之外的思想觉醒
葛兆光教授将盛唐才学简化为“诗歌至上”,却忽视了一个基本事实:唐代文人的笔触从未困于风月。
新乐府运动的现实锋芒:白居易的《卖炭翁》以“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道尽底层疾苦,其《策林》更系统提出“选贤任能”“薄赋敛”等政治主张,将文学批判转化为改革方案;杜甫的《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揭露社会矛盾,其思想深度远超“艺术创作”范畴,实为儒家民本思想的诗化表达。
哲学突破的隐形脉络:当我们聚焦于唐诗时,往往忽略韩愈、柳宗元发起的“古文运动”。这场被低估的思想革新,本质是儒家道统的重构——韩愈在《原道》中构建“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孟”的道统谱系,直指佛老对儒学的冲击;柳宗元在《天说》中提出“天人不相预”,以唯物论挑战汉代以来的“天人感应”论。这些思想交锋,为宋明理学的兴起埋下伏笔。
科技与制度的实践智慧:诗人之外,唐代工匠的创造力同样惊人。天文学家僧一行主持实测子午线长度,比阿拉伯早90年;建筑家宇文恺设计的大兴城(长安),以里坊制与中轴对称布局,成为古代城市规划的典范;《唐六典》系统梳理政府机构职能,其行政理性化程度领先同时期欧洲。这些成就,哪一项不是才学的多元投射?
二、两宋文明:理性之光的系统性突破
宋朝的“积贫积弱”表象下,隐藏着中国古代思想最具突破性的十年。
理学:哲学的形而上学转向
程颢、程颐提出“格物致知”,将儒家伦理与宇宙本体论结合;朱熹《四书章句集注》构建“理一分殊”的完整体系,把“三纲五常”提升至“天理”高度,这种从伦理说教到宇宙论的跨越,堪称中国哲学的“哥白尼革命”。陆九渊“心即理也”的命题,早于欧洲主体性哲学五百年,强调个体本心的认知价值。
科技:经验科学的体系化
沈括《梦溪笔谈》记录磁偏角现象,比哥伦布发现早400年;苏颂主持建造的水运仪象台,集天文观测、历法计算与机械传动于一体,被李约瑟称为“世界上最早的天文钟”;《武经总要》详细记载火药配方,将炼丹术转化为军事科技。这些成就,绝非“才学困于诗歌”所能解释。
制度:治理智慧的现代化萌芽
王安石变法以“青苗法”“市易法”尝试国家干预经济,其理念接近现代金融调控;朱熹在《社仓事目》中设计的基层赈济制度,实现“民不加赋而仓廪实”;活字印刷术发明者毕昇虽为布衣,却以技术革新推动知识传播——这种“才学下沉”的现象,恰是盛世活力的证明。
三、文明互鉴:全球视野下的盛世创造力
若将视野扩展至人类文明史,更能驳斥“盛世平庸论”的片面性。
伊斯兰黄金时代(8-13世纪):巴格达的智慧宫将希腊哲学、印度数学与波斯医学熔于一炉,花拉子米的《代数学》奠定现代数学基础,伊本·西那(阿维森纳)的《医学典范》以诗歌体总结临床经验,实现科学与文学的完美结合。
意大利文艺复兴(14-16世纪):达芬奇既是画家,也是工程师,其《维特鲁威人》素描蕴含人体比例的数学研究;米开朗基罗的雕塑《大卫》,以解剖学精度展现人文主义对神权的挑战;伽利略在比萨大学任教时(正值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盛世),通过望远镜观测颠覆地心说——这些突破,皆发生在物质相对繁荣、思想相对开放的时代。
中国康乾盛世的反面镜鉴:当清朝通过“文字狱”禁锢思想,将才学逼入考据学的窄巷时,同时期的欧洲正经历启蒙运动。这恰恰证明:盛世的创造力不取决于是否“吃苦”,而在于能否保持思想的开放性。
四、盛世的逻辑:开放包容催生多元才学
葛兆光教授的误区,在于将“才学”与“苦难”强行绑定,却忽略盛世最珍贵的特质——流动性。
人才流动:唐代科举允许“公荐”与“行卷”,诗人可通过诗文展示多方面才学(如王维以绘画得荐于公主);宋代“重文抑武”政策打破门阀垄断,范仲淹、欧阳修等名臣皆出身寒门,其才学不仅用于诗词,更施展于变法、治水等实务。
思想流动:长安的波斯邸店、泉州的阿拉伯商团,带来的不仅是香料与宝石,更是阿拉伯数字、印度医学等异域知识;宋儒在批评佛老的同时,吸收其宇宙论精华,这种“以我为主,为我所用”的包容态度,恰是思想突破的前提。
领域流动:苏轼既是诗人,也是工程师(主持杭州西湖疏浚)、美食家(发明东坡肉)、书法家(创“黄州寒食帖”);沈括既是官员,也是科学家、地理学家——盛世的才学,本就该如活水般在不同领域激荡。
结语:盛世的高度,在于文明的维度
将盛世的价值简化为“是否产生伟大思想家”,是对文明多样性的漠视。从杜甫的“诗史”到朱熹的“理学”,从僧一行的天文实测到毕昇的活字印刷,从吴道子的壁画到汝窑的天青色——这些不同领域的创造,共同构成了盛世的文明厚度。葛兆光教授或许低估了一个事实:当一个时代允许诗赋、哲学、科技、艺术各美其美,当千百万“平庸”的才学在不同土壤中自由生长,这个时代本身,就是最伟大的思想成果。
所谓“盛世的平庸”,不过是后人站在文明高地上的苛责。若能重返历史现场,触摸那些在诗行之外奔涌的才学热潮,我们或许会懂得:真正的盛世,从不是思想的荒原,而是允许所有星光闪耀的夜空。
注:本人观点、写作提纲,借助AI不断修改生成。
来源:简单橙子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