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回想起1968年那个闷热的八月,我背着母亲缝的蓝帆布包,揣着两块钱的路费,登上了去部队的大卡车。那年我刚满18岁,是村里最早一批应征入伍的青年。临走那天,妈把她攒了半年的鸡蛋换来的两块钱塞进我手里,红着眼睛说:"到了部队好好干,别给家里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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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运气好啊,听说又有一批计划外转业名额下来了,这回总算轮到你了!"老魏拍着我的肩膀,一脸羡慕地说。
那是1984年的春天,我正在办公室整理文件,准备交接工作。16年的军旅生涯就要画上句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就像喝了半瓶老白干,又苦又辣又回甘。
回想起1968年那个闷热的八月,我背着母亲缝的蓝帆布包,揣着两块钱的路费,登上了去部队的大卡车。那年我刚满18岁,是村里最早一批应征入伍的青年。临走那天,妈把她攒了半年的鸡蛋换来的两块钱塞进我手里,红着眼睛说:"到了部队好好干,别给家里丢人。"
新兵连的日子真叫一个酸爽。记得第一天报到,我穿着新发的军装,扣子没对齐就跑去吃饭,被班长逮个正着。"新兵蛋子,军装扣子是咱当兵人的脸面,从今天起,扣子歪了就是给咱们连队丢人!"我红着脸低头检查,果然歪了。晚上睡觉前,班长教我们叠"豆腐块"被子,那可真是要了我的命,折来折去就是不合格,最后还是老乡张子明偷偷帮我折的。
宿舍里挤着十二个人,大通铺,晚上有人打呼噜此起彼伏,像拉风箱似的。夏天蚊子多,点蚊香的味道混着脚臭味,那酸爽谁闻谁知道。不过好在伙食还算可以,大锅菜里肉虽然少,但比家里顿顿窝头咸菜强多了。
"喂,老家哪的?"有天晚上,上铺的张子明小声问我。
"安徽的,宿县。"
"老乡啊!我淮南的。差不多哈,都是一个锅里舀饭的地方。"
就这样,我和张子明成了"老乡",后来才知道,在部队里,只要是同一个省的,甚至是邻省的,都能攀上老乡关系。这份乡情,在异乡的军营里比黄金还珍贵。
新兵训练三个月后,我被分到了通信连。每天除了站岗、训练,就是学习电报收发和密码本使用。我这个初中毕业的农村娃,第一次接触这些"洋玩意",跟天书似的,眼睛都看花了。记得第一次夜间站岗,又紧张又害怕,每听到一点动静都紧张得要命,手里的枪都拿不稳了。回到宿舍后,老兵刘师傅笑着说:"小李啊,站岗怕鬼很正常,老子第一次站岗,看见一只野猫都以为是敌人来了!"
那时候的津贴才几块钱,买不了什么东西,但每到发津贴那天,我都会去小卖部买点汽水和饼干,跟战友们分着吃。有一次,我们几个凑钱买了半斤花生米和一瓶老白干,躲在操场边的大树下偷偷喝酒,结果被值班排长抓了个正着,罚擦了一周的厕所。那厕所啊,是开放式的大蹲坑,夏天臭得能把苍蝇熏死。
1972年,我参军第四年,连队组织推荐提干。那天,指导员找我谈话:"小李,你表现不错,团里打算推荐你去保密科当保密员,提干入伍。组织上相信你能胜任这项工作。"
我一听就懵了,提干可是天大的事啊!回到宿舍,兴奋得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张子明笑话我:"瞧你那出息,不就是提个干嘛,至于高兴得像中了五百万?"第二天我赶紧给家里写了封信,没几天就收到爸妈回信,字里行间都是高兴劲儿,说村里人都知道他们家儿子"当官"了。其实就是个最小的干部,连个像样的办公室都没有,但在那个年代,对我们农村家庭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
保密员的工作说起来简单,就是管理密码本、电报和各类机密文件,但责任重大。上班前要先打扫办公室,然后开保险柜,清点密码本和文件,一天到晚跟纸打交道,枯燥得很。记得有一次,团里召开紧急会议,需要一份绝密文件。那天下着大雨,我顶着雨,骑着那辆破自行车去师部取文件,一路上坑坑洼洼,差点摔了好几跤。回来时全身湿透了,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但我把公文包裹在雨衣里,严严实实的,一点没湿。团长看了直夸我:"小李,有你这样的保密员,我放心啊!"我心里那个美啊,晚上多吃了一碗米饭。
那些年,业余时间少,但也有乐子。我们经常在食堂后面的空地上踢"破布球"——用废旧布条缠成的球。虽然技术不咋地,但乐趣多多。有时候连队放电影,都是些《地道战》《英雄儿女》之类的,大家挤在一起,津津有味地看,有人还会偷偷带花生米来,咔嚓咔嚓的,比今天的电影院热闹多了。
1973年冬天,我第一次回家探亲。穿着军装,戴着大盖帽,揣着津贴买的糖果点心,一路上神气活现。到家那天,全村的人都来看我,七大姑八大姨问个不停。"小李当官了?""在部队吃得咋样?""啥时候结婚啊?"问得我直挠头。妈特意杀了只鸡,做了我最爱吃的红烧鸡块,那味道比部队食堂的肉香多了。
1977年,我升为保密科副科长,开始带新人,教他们如何做好保密工作。记得第一个带的新兵叫小王,北京来的大学生,书念得多,可实际工作一窍不通。他总是抱怨说:"这活儿也太无聊了,就是整天数文件,有啥意思?"我告诉他:"小王啊,咱这工作看似简单,可没有咱们,那些大首长的命令怎么传达?部队怎么行动?守好这方寸之地,就是咱们的责任!"慢慢地,他也开窍了。
军营生活最难忘的是那份简单纯粹的战友情。我们宿舍六个人,来自五个省份,却亲如兄弟。冬天睡觉前,大家轮流去烧开水,那时候没有热水器,只有公共水房的大锅炉。谁值班晚归,总有人给他留着热水。我有一年得了重感冒,高烧不退,老刘二话不说,半夜三更背着我去了卫生所,在走廊里等了一宿。
"老李,又收到家信了?看把你美的。"老魏看我拿着家信傻笑。
"可不咋地,我闺女都上小学了,听说还是班里的'三好学生'呢!"那会儿没有手机微信,全靠书信联系,家里的一封信就是我们的精神食粮,能翻来覆去看好几天。
记得有年冬天,老刘的媳妇生孩子,他请了探亲假急匆匆赶回老家。临走前,我们几个凑了50块钱给他当添丁礼。那时候,50块可不是小数目,够买好几袋大米了。老刘回来后,给我们每人带了家乡的特产——辣椒酱和腊肉,那味道至今难忘。腊肉是真香啊,又咸又香,我们偷偷切成小块,放在饭盒里蒸着吃,香得连指头都想咬掉。
部队里的日子虽然清苦,但规律性强,早上起床号一响,所有人翻身下床,洗漱、整理内务、出操,跑步时喊着嘿呦嘿呦的口号,呼出的白气在冬日清晨格外明显。晚上睡觉前,总要先把第二天穿的衣服、擦的皮鞋准备好,被子叠成"豆腐块",连鞋子都要摆得整整齐齐,否则内务检查过不了关。
"老李,听广播了吗?又有转业政策下来了。"1984年初,老魏神神秘秘地告诉我。
那时候国家正在推进军队精简整编,我作为副团级干部被列入了计划外转业名单。说实话,心里真不是滋味,在部队待了16年,突然要回地方上,像是被连根拔起一样,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李科长,转业后有什么打算?"办公室的小赵帮我整理东西时问道。
"组织上说安排我去县政府办公室,具体做什么还不清楚。"我一边收拾桌子上的物品一边回答。十六年的军旅生涯,就这么简单的装在一个纸箱里:一支钢笔、一个有缺口的搪瓷缸子、几本发黄的笔记本,还有一张全家福。那是1980年照的,我穿着军装,媳妇抱着刚会走路的闺女,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离开前一晚,战友们给我组织了个简单的欢送会。没有豪华的宴席,就是食堂的几个家常菜,但却让我感动不已。饭桌上,大家言语不多,但眼神里都带着不舍。老王端起酒杯:"老李,敬你一杯。这么多年,合作愉快!以后回地方上别忘了兄弟们。"
"忘不了,忘不了,这些年多亏了你们照顾啊!"我一口气干了杯中酒,眼眶有点湿润。
第二天一早,我换上新发的便装,拎着那个装满回忆的纸箱,和战友们一一握手道别。老魏开着吉普送我去车站,路上他突然说:"羡慕你啊老李,转业到地方上,总比我们这些老兵在部队熬着强。"我笑了笑没说话,心里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转业后,我被安排到县政府办公室工作。刚开始真不适应,习惯了部队的雷厉风行,地方上的工作节奏太慢了,说话办事都拖拖拉拉的,让我有些不耐烦。最难熬的是没人叫我起床,第一周差点迟到了好几次。好在以前在部队练就的作风和能力,让我很快适应了新环境。那些养成的好习惯,比如按时作息、整理内务、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在地方上也派上了用场。
有天,县长看我桌子收拾得干净整齐,笑着说:"一看就知道是从部队来的,做事就是利索!"我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这十六年的军旅生涯没白过。
如今回想那段岁月,就像昨天一样清晰。站岗放哨时的紧张,保密室里的专注,和战友一起吃大锅饭的满足,都是宝贵的记忆。那时候的苦和累早已淡忘,留下的只有温暖的回忆和一生的战友情谊。每年春节,我都会收到几个老战友的电话或明信片,虽然只是简单的问候,却让我倍感温暖。
"你小子运气好啊,听说又有一批计划外转业名额下来了,这回总算轮到你了!"每当想起老魏临别时说的这句话,我都会莞尔一笑。运气或许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十六年如一日的坚守和付出。从一个懵懂少年到副团级干部,从农村娃到保密员,这段经历,是我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现在我闺女都大学毕业了,常笑话我说:"老爸,你那时候当兵是不是天天打仗啊?"我摇摇头,告诉她:"打个屁的仗,就是站站岗,背背条令,叠叠被子,当当文员。但那段日子,却是我这辈子最值得回味的时光。"
师友们,这个故事最打动你的地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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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李德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