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宋朝熙宁年间，江南秀水县有座声名远扬的县学。县学后有一座气势恢宏的高楼，匾额上书“会芳楼”三个鎏金大字。此楼高耸入云，站在楼上，远处的青山如黛、近旁的市井繁华，皆可尽收眼底，实乃赏景佳处。
宋朝熙宁年间，江南秀水县有座声名远扬的县学。县学后有一座气势恢宏的高楼，匾额上书“会芳楼”三个鎏金大字。此楼高耸入云，站在楼上，远处的青山如黛、近旁的市井繁华，皆可尽收眼底，实乃赏景佳处。
县学中有位翩翩公子，名叫陆子谦，表字玉衡。陆公子年方弱冠，生得丰神俊朗，眉若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气质。他性情温润如玉，心地善良仁厚，且才华横溢，在县学众多学子中，文采学问堪称翘楚。
每至炎炎夏日，酷热难耐之时，陆子谦便会搬至会芳楼上居住读书。一来此处通风凉爽，二来可随时凭栏远眺，饱览美景，在书香与山色中陶冶情操，悠然自得。
这日，已是初秋时节，一场新雨过后，空气格外清新。会芳楼外，正是歌妓云集之地，婉转悠扬的歌声、悦耳动听的丝竹之音，随风飘至楼上。
陆子谦本正伏案攻读圣贤书，闻得这美妙乐声，又见窗外这般良辰美景，顿时没了读书的心思。他放下手中书卷，唤来书童小福，说道：“小福，如此好景，独赏无趣。你速去县学，将平日里相熟的同窗好友请来，就说我邀他们到会芳楼饮酒赏景。”小福领命，匆匆而去。
不多时，一众同窗好友齐聚会芳楼。众人商议一番，便差人去县学外的酒家，订了一桌丰盛酒席。酒菜上桌，众人围坐，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断，气氛热闹非凡。
酒过三巡，其中一位名叫赵文远的秀才，望着楼外歌舞升平之处，叹气道：“我等空有满腹才情，却只能在此听那歌舞之声，无缘得见美人真容，领略温柔乡之乐，实在遗憾呐！”
陆子谦闻言，笑着打趣道：“赵兄，你莫不是见了美人，便要丢了魂儿？到那时，只怕连这歌舞之音也无心欣赏，只顾着卿卿我我，哪还有半分文人雅趣！”众人听了，纷纷大笑，皆道陆子谦说得有理。
几人继续饮酒，可时间一长，只喝酒听曲儿，也渐觉乏味。另一位同窗孙明远提议道：“今日如此雅集，饮酒赏景之余，不如各自赋诗一首，一来助兴，二来也可切磋切磋文采，诸位意下如何？”众人纷纷叫好，又因陆子谦是此次聚会的主人，且在县学中才名远播，便齐声推举他先作诗，以供大家欣赏。
陆子谦推辞不过，只好吩咐小福准备笔墨纸砚。片刻间，文房四宝齐备，陆子谦略一思索，挥毫泼墨，一首佳作便跃然纸上。众人争相传阅，无不赞叹，连连称好。
就在众人传阅诗作之时，小福急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禀报：“公子，县学先生来了！”
这先生姓周，是个迂腐老学究，整日里只知教导学生诵读“之乎者也”，督促他们一心只读圣贤书，求取功名，对诗词歌赋之类，向来视为不务正业，常常严加斥责。陆子谦一听先生来了，心中顿时慌乱，生怕先生看到自己所作的诗，少不了一顿责骂。
情急之下，他慌忙将诗稿揉成纸团，隔着窗子扔了出去，这才整理衣冠，下楼去拜见先生。他恭敬地将先生迎上楼，安排至上座，众人又继续饮酒作乐，只是气氛已不如先前那般轻松。
却说陆子谦随手扔出的纸团，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了对面王婆家楼上。王婆膝下仅有一女，名唤芸娘，小字碧瑶，年方十七。芸娘生得国色天香，眉眼盈盈，恰似春日桃花般娇艳欲滴，肌肤胜雪，吹弹可破，樱桃小嘴不点而朱，身姿婀娜，恍若画中仙子下凡。
这日，芸娘正在楼上闲坐，忽见一个纸团从窗外飞进，心中好奇，便拾起打开。只见纸上字迹工整隽秀，诗词意境优美，文采斐然，芸娘一读之下，不禁暗暗称奇，对作诗之人也心生几分倾慕。
待陆子谦等人散去，夜色渐深。芸娘躺在床上，脑海中始终萦绕着那首诗和那个不知姓名的才子。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中暗自思量：“能作出如此佳作之人，必定是个风流才子，不知是何等模样？”
次日清晨，陆子谦想起昨日匆忙间扔掉的诗稿，心中有些懊悔，却也无可奈何。他整理好衣冠，准备去县学读书。路过王婆家门前时，不经意间抬头望了望楼上，心中竟莫名生出一丝期待，却又不知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
而芸娘自昨日读了那诗后，心中便一直惦记着。她借口到楼下走动，在门口张望，希望能见到那个神秘的才子。
两人目光偶然交汇，四目相对的瞬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陆子谦见芸娘生得如此美貌，心中一震，只觉心跳加速；芸娘见陆子谦丰神俊朗，气宇不凡，顿时脸颊绯红，慌乱中低下了头，匆匆回了屋。
这一眼对视，在两人心中都激起了千层浪。陆子谦回到县学，整日里心神不宁，脑海中不断浮现芸娘的身影；芸娘回到房中，亦是坐立不安，满脑子都是那个俊朗的公子。
此后几日，陆子谦常常在路过王婆家时放慢脚步，希望能再见到芸娘；芸娘也时常在楼上徘徊，盼着能与陆子谦再次相遇。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两人又一次相遇了。这次，陆子谦鼓起勇气，上前作揖，说道：“姑娘，前日在下不慎将诗稿扔至府上，不知姑娘可曾见到？”
芸娘微微颔首，轻声说道：“正是公子的诗稿，小女子有幸拜读，实乃佳作。”
陆子谦大喜，忙道：“姑娘谬赞，能得姑娘赏识，是在下之幸。不知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芸娘见陆子谦如此诚恳，心中羞涩，低声道：“小女子姓王，名芸娘。”
“原来是芸娘姑娘，在下陆子谦，表字玉衡。”陆子谦笑着说道，“姑娘既爱诗词，不知可否与在下一同探讨？”
芸娘犹豫片刻，终究难抵心中对诗词的喜爱和对陆子谦的好感，点头应允。于是，两人寻了一处幽静之地，坐下来畅谈诗词。从李杜的豪放飘逸，到柳永、李清照的婉约细腻，两人各抒己见，相谈甚欢，只觉相见恨晚。
自那以后，陆子谦和芸娘常常私下约会，一同游山玩水，吟诗作对。感情也在这一次次的相处中，愈发深厚。然而，好景不长，此事很快便被王婆知晓。王婆本想为女儿寻个家世显赫的人家，见陆子谦虽有才学，却只是个穷书生，心中十分不满，坚决反对两人来往。
芸娘得知母亲反对，心中痛苦万分，她跪在母亲面前，哭着说道：“娘，女儿此生只爱陆郎一人，非他不嫁，还望娘成全！”
王婆却不为所动，严厉地说道：“不行！那陆子谦一穷二白，拿什么给你幸福？你若执意要跟他，就别认我这个娘！”
芸娘见母亲如此固执，心中绝望，却又不愿放弃与陆子谦的感情。她偷偷找到陆子谦，含泪说道：“陆郎，母亲坚决反对我们在一起，可我不愿与你分离。这可如何是好？”
陆子谦紧紧握住芸娘的手，坚定地说：“芸娘，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待我考取功名，定风风光光地来娶你，让你母亲无话可说。”
芸娘感动地点点头，两人相拥而泣。此后，陆子谦更加刻苦读书，一心只为早日金榜题名，能与芸娘相守。然而，命运弄人，就在科举考试前夕，陆子谦突然身染重病，卧床不起。芸娘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不顾母亲反对，偷偷跑去照顾陆子谦。她日夜守候在陆子谦床前，衣不解带，悉心照料。
在芸娘的精心照料下，陆子谦的病情渐渐好转，但此时科举考试已过。陆子谦满心愧疚，觉得自己辜负了芸娘的期望，他痛苦地说：“芸娘，是我没用，让你失望了。”
芸娘温柔地安慰道：“陆郎，只要你平安无事，比什么都重要。科举之事，下次再考便是。”
然而，王婆得知女儿偷偷照顾陆子谦后，大发雷霆。她强行将芸娘关在家中，不许她再与陆子谦见面，还托人给芸娘说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当地一个富商的儿子。芸娘得知后，以死相逼，坚决不从。王婆又气又急，却也拿她没办法。
陆子谦病好后，得知芸娘的处境，心急如焚。他想尽办法与芸娘取得联系，两人通过书信互诉衷肠，约定无论如何都不放弃彼此。
一日深夜，陆子谦悄悄来到王婆家外，轻声呼唤芸娘。芸娘听到声音，偷偷打开窗户，见到陆子谦，泪水夺眶而出。陆子谦说：“芸娘，我们私奔吧！离开这里，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从此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芸娘犹豫了一下，想到母亲的反对和自己悲惨的处境，最终点头答应。两人约定好时间和地点，准备私奔。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私奔的前一晚，意外发生了。芸娘的婚事被富商得知，富商派了十几个家丁连夜上门逼婚，领头的管家提着明晃晃的钢刀拍着桌子："三日内不嫁，王家的铺子、田产，都别想保住！"王婆瘫坐在地上，抱着女儿的腿哭得肝肠寸断，最终只能含泪点头。
芸娘蜷缩在床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待家人睡去，她摸黑点亮油灯，颤抖着写下绝笔信。当白绫套上脖颈的刹那，窗外骤起阴风，窗棂"吱呀"作响，油灯的火苗突然变成幽绿色。一个青面獠牙的黑影破窗而入，直扑她的面门，她只觉一股寒意钻进心口，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次日清晨，王婆推开房门，只见芸娘端坐在梳妆台前，正对着铜镜咯咯直笑。往日温柔的眼眸此刻翻着白眼，嘴角咧到耳根，涂着胭脂的嘴唇一张一合："好啊...都来逼我..."她突然抄起妆奁里的银簪，猛地扎向自己手腕，鲜血顿时染红了床幔。
消息传到陆子谦耳中时，他发疯般冲进王家。却见芸娘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披头散发地扭动着身躯，用男人的声音嘶吼："想拆散我们？做梦！"陆子谦红着眼眶握住她的手，却被狠狠咬了一口，鲜血顺着手臂滴落。
此后数日，芸娘时而疯癫狂笑，时而以头撞墙，甚至在深夜赤足狂奔，嘴里念念有词。王婆请来的和尚道士都被打得头破血流，整个王家被闹得鸡犬不宁。
半月前，陆子谦曾在山间救下过一位被山匪围攻的云游道士。此刻他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在城郊破庙寻到了这位仙长。道士掐指一算，面色凝重："此乃千年树妖作祟，专附心灰意冷之人。但姑娘命不该绝，且有姻缘未尽。"
深夜，道士带着陆子谦潜入王家。芸娘被铁链锁在柴房，见有人来，突然发出尖锐的叫声，周身缠绕起墨绿色的藤蔓。道士甩出桃木剑，口中念诀："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桃木剑刺破虚空，树妖的虚影被逼出芸娘体外。那虚影化作人形，竟是个身着青衫的俊朗男子，冷笑道："她既生无可恋，便该与我作伴！"
陆子谦冲上前挡在芸娘身前，嘶声喊道："她还有我！"
道士趁机抛出捆仙绳，口中大喝："妖孽，还不速速伏法！"树妖挣扎间，陆子谦抱住芸娘滚烫的身躯，不断呼唤她的名字。渐渐的，芸娘眼中的猩红褪去，虚弱地睁开眼，颤抖着唤了声："陆郎..."
树妖被道士封印在桃木剑中，化作一缕青烟消散。晨光熹微时，芸娘倚在陆子谦怀中，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经此一劫，王婆终于明白女儿的心意，富商也因强抢民女被官府查办。
半年后，会芳楼张灯结彩，陆子谦和芸娘终于在众人祝福中，完成了那场迟到的婚礼。每到月圆之夜，还能看到会芳楼前的树下，一对璧人相拥赏月，恍若神仙眷侣。
来源：诗意故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