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正在灶台前和面做饺子皮,转头看见门口站着个姑娘,穿着件藕荷色毛衣,头发烫得微微卷曲,鼻尖冻得通红。
"她有一双干净利落的手。"
儿媳妇端茶时,我丈夫说的这句话,像一把刀插进我的心窝。
那一刻,我抬手就给了儿子一记耳光,屋子里瞬间鸦雀无声。
那是1992年春节前的腊月二十八,北风呼啸,窗外飘着小雪花。
我儿子小刚带了个姑娘回家,说是对象,要见见父母。
我正在灶台前和面做饺子皮,转头看见门口站着个姑娘,穿着件藕荷色毛衣,头发烫得微微卷曲,鼻尖冻得通红。
"阿姨好,我叫林小雨。"她笑着向我问好,声音清脆得像山涧流水。
我下意识地把满是面粉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心想:这姑娘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是做什么工作的?
"妈,让小雨进屋暖和暖和。"小刚接过林小雨手中的旅行袋,眼睛里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我家是县城一栋老式的筒子楼,两室一厅的格局,墙皮有些发黄,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客厅里摆着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机,是厂里去年发的福利。
"坐,别客气。"我示意林小雨坐在沙发上,那是我们攒了半年工资买的仿皮沙发,平时都用塑料布罩着,今天特意揭开了。
"妈,小雨今年二十四了,在百货大楼卖化妆品。"小刚站在炕边,头都不敢抬,脸涨得通红。
我正包饺子,听了这话手上一顿。
林小雨接过话茬:"阿姨,我跟小刚认识快一年了,想趁这次过年,把婚事定下来。"
我手中的擀面杖停在半空,这孩子倒是直截了当。
我丈夫老李从卧室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人民日报》,他退下老花镜,打量着林小雨:"这么大的事,得好好商量啊。"
"叔叔放心,我俩都考虑成熟了。"林小雨的回答干脆利落。
我丈夫坐下来,翘起二郎腿,问了林小雨家里情况。
原来她父母都是知青,八十年代初返城后在轻工厂工作,家里还有个弟弟正在读高中。
"家境普普通通,但日子过得踏实。"林小雨这样形容自己的家庭。
我心里正琢磨着这姑娘,她却起身说想帮我做点什么。
"我来刷碗吧,阿姨。"她挽起袖子,我这才注意到她手上戴着个小小的金戒指,手指白净修长。
看着林小雨站在水槽前忙活,我心里打起了小九九:这双手哪像干过活的?
不一会儿,老李走进厨房,悄声对我说:"老婆子,你看那丫头,有一双干净利落的手。"
这句话像打开记忆闸门的钥匙,把我拉回十六年前。
那是1976年,我刚到砖厂上班,车间主任的媳妇来找他,看见我满手老茧,嫌弃地说:"这么年轻就把手糟蹋成这样,以后谁要啊?"
那晚,我哭着回到家,母亲把我的手拉过来,抚摸着那些茧子说:"闺女,记住,这世上最美的,就是干活人的手。"
母亲的话支撑我在砖厂一干就是十五年,直到1991年厂里效益不好,我被下岗回家。
而如今,丈夫对林小雨的评价,像是重演当年那个女人对我的嘲讽。
我咬着牙一声不吭,心想:这样的姑娘,能过日子吗?
晚饭我做了四菜一汤,林小雨主动在厨房打下手,但切菜的动作生疏得很。
"你平时在家做饭吗?"我忍不住问。
林小雨笑着回答:"单位离家近,中午在食堂吃,晚上回家跟父母一起吃。"
她的回答让我心里更添几分不满。
吃饭时,小刚一个劲给林小雨夹菜,两人眉来眼去,旁若无人。
我盯着林小雨看,这姑娘唇上还抹着淡淡的口红,吃饭时细嚼慢咽,背挺得笔直,哪有半点市井气息?
晚上,我拿出两床新棉被,林小雨睡我和老李的卧室,我们去睡儿子的房间。
躺在炕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小声对老李说:"你看那姑娘,太精细了,她能跟小刚过得好吗?"
老李打了个哈欠:"你别瞎操心,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
"都哪样?"我一下子坐起来,"你是没看见她那双手,连个茧子都没有,这样的人能过日子?再说小刚一个月才挣一百来块钱,她在百货大楼卖化妆品,见天儿跟那些高档货打交道,能受得了清苦日子吗?"
老李叹了口气:"时代不一样了,农村孩子都穿耐克鞋了,你还活在过去。"
"怎么,我土了?"我越说越来气,"告诉你,这样的媳妇我不要!"
老李翻个身,背对着我,没一会就传来了均匀的鼾声。
第二天早上,我故意把林小雨叫起来帮忙做早饭。
"你会和面吗?"我问她。
林小雨有些为难:"阿姨,我不太会,但我可以学。"
"学?"我冷笑一声,"家里最基本的活都不会,还谈什么结婚?"
林小雨涨红了脸,声音小得像蚊子:"我...我可以慢慢学。"
"慢慢学?"我故意提高声音,"结了婚就得当家,哪有慢慢学的道理?"
小刚听见动静跑过来:"妈,现在谁还非得会和面啊?买馒头不就得了。"
"买买买,你那点工资够买什么?"我把擀面杖重重地放在案板上,面粉扬起一片白雾。
林小雨眼圈红了,但没说话,默默地跟着我学和面。
她的手在冷水里浸得通红,白净的指甲也沾满了面粉。
我暗自冷哼:这才哪到哪,就受不了了?
老李起床后,看见林小雨在帮我和面,笑着说:"小雨丫头真懂事,一大早就帮忙了。"
我瞥了他一眼,没吱声。
吃过早饭,小刚带林小雨去集市上买年货。
屋里只剩我和老李,他正摆弄着那台老式收音机,听着"新闻联播"。
"你干嘛老挑人家姑娘毛病?"老李突然问我。
我擦着桌子,头也不抬:"我是为小刚好。这姑娘太金贵,不适合咱们家。"
老李关上收音机:"小刚这个年纪,找对象是看脸蛋身材,又不是找个干活的机器。再说了,人家姑娘也不差啊,长得漂亮,有工作,看着还挺懂事的。"
"懂事?"我冷笑一声,"连和面都不会,能懂什么事?"
正说着,门铃响了,原来是我姐来看我。
我姐比我大五岁,在棉纺厂当会计,见多识广。
"弟妹带对象回来了?"她笑着问,"长啥样啊?"
我撇撇嘴:"城里姑娘,细皮嫩肉的,没吃过苦。"
"哎呀,现在年轻人谁吃过苦啊?"我姐拍拍我的手,"你就是太较真,看看你这手,都粗成什么样了。"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关节粗大,指甲短而宽,手背上的皮肤因为常年干活裂开了好几道口子。
"我这手怎么了?能干活!"我有些激动。
"就是因为能干活,才显得格外心疼啊。"我姐叹了口气,"你这辈子辛苦了,不想让儿媳妇也这么辛苦,对不对?"
我没说话,心里却想: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只是怕她看不起我们家。
下午,林小雨和小刚回来了,手里提着好几个塑料袋。
"阿姨,这是给您买的围巾。"林小雨从袋子里拿出一条驼色的羊毛围巾,"我看您之前那条已经旧了,这条暖和。"
我接过围巾,手感确实不错,但我嘴上还是没松口:"花这冤枉钱干啥,我那条围巾还能用。"
林小雨笑笑不说话,又拿出一盒人参含片:"听小刚说您嗓子不好,这个对润肺有帮助。"
我把礼物放在桌上,心想:这姑娘倒是会来事。
晚上,林小雨主动帮我收拾厨房。
我想起老李说的"干净利落的手",故意问:"小雨啊,你平时护手吗?"
林小雨愣了一下,然后伸出双手给我看:"护的,我们卖化妆品,手一定要保持干净。"
我看着她的手,指甲剪得短短的,虽然皮肤白嫩,但手掌根部有着淡淡的茧子。
"你这手心的茧子是怎么回事?"我有些意外。
林小雨不好意思地笑了:"家里有台缝纫机,我妈教我做些简单的衣服,久了就有了茧子。"
"你会做衣服?"我声音里透着怀疑。
"会一点点,"林小雨腼腆地说,"之前给我爸改过衬衫,给自己做过裙子。"
我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当晚,我又翻出一堆旧衣服,对林小雨说:"这些衣服我想改一改,你看看能帮上忙吗?"
林小雨认真地查看每件衣服,还拿出随身带的小笔记本记下尺寸和想法。
"阿姨,这件羊毛衫领子磨损了,可以改成圆领;这件外套可以改短一点,更适合您的身材。"她说得头头是道。
我暗自点头:这丫头倒是有点本事。
第二天一早,我被厨房的声音吵醒。
推开厨房门,只见林小雨已经起床,正在和面做包子。
案板上的面团揉得光滑有弹性,显然不是第一次做。
"阿姨,您起来了。"林小雨回头冲我笑笑,"我想着给大家做点早饭。"
"你不是不会和面吗?"我皱眉问道。
林小雨有些局促:"昨天看您做了,回房间后又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今早四点多就起来试着做,第一次失败了,这是第二次。"
我定睛一看,垃圾桶里确实有一团失败的面团。
早饭是林小雨做的鲜肉包子和小米粥,包子皮薄馅大,调味也恰到好处。
老李吃得满嘴流油:"小雨,你这包子比你阿姨做的都香!"
我斜了他一眼,心想:这老头子不嫌事大。
吃完早饭,小刚带林小雨去照相馆照合影。
我拿起林小雨的旅行袋,想看看这姑娘带了什么东西来。
里面整整齐齐地叠着几件换洗衣服,一个小化妆包,还有一本《家常菜谱》,书角都翻旧了,看得出经常翻阅。
最让我吃惊的是一个针线包,里面有各色线卷和几枚针,甚至还有用旧围巾做的针插。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姑娘,或许真的比我想象的要懂事。
下午,林小雨回来后,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针线和一些碎布头。
"阿姨,我想给您改那件蓝色外套,把领子换成黑色的,更显气质。"她认真地比划着。
我站在一旁看她干活,只见她动作麻利,针脚细密均匀,显然不是刚学的。
"你针线活儿不错啊。"我由衷地赞叹。
林小雨笑了:"我妈说过,女孩子不管做什么工作,针线活都要会。"
晚上,我老姐一家来我家吃饭,带了好几个菜。
"这就是小刚的对象啊?"我姐打量着林小雨,"长得真俊。"
林小雨礼貌地叫人,还主动帮忙摆碗筷。
饭桌上,我姐问林小雨:"小雨啊,你工资高吗?"
"不高,基本工资加提成,一个月一百六七十左右。"林小雨实话实说。
"那你平时花销大不大?"我姐继续问。
林小雨看了小刚一眼:"每月给家里五十,自己存四十,剩下的用于日常开销。"
我姐点点头:"懂得存钱,很好。"
我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这分配比例,跟我年轻时一模一样。
吃完饭,我和林小雨一起收拾碗筷。
她突然问我:"阿姨,您之前在哪个厂上班?"
"砖厂,去年刚下岗。"我不想多谈这个话题。
"砖厂的工作很辛苦吧?"她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辛苦,天天搬砖头,手都磨出老茧了。"想到这里,我又生出几分自卑和怨气。
林小雨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说:"阿姨,我很敬佩您。"
我愣住了:"敬佩我什么?"
"敬佩您能吃苦,能把家庭照顾得这么好。"她认真地看着我,"我妈常说,能吃苦的女人最了不起。"
我心里一暖,但嘴上仍不饶人:"你也吃过苦?那双手看着可不像。"
林小雨抿了抿嘴,脱下毛衣,只穿着短袖T恤,露出手肘和手腕。
"我有过敏体质,用洗洁精会起疹子,所以每天洗完碗都要涂药膏。"她展示着手肘内侧的一片粗糙皮肤,"在单位,手必须保持干净,这是工作需要。但回家后,我不会娇气的。"
我盯着她手肘上的疹子,突然有些惭愧。
晚上八点,大家围在电视机前看春节联欢晚会,那是1992年的第一个晚会。
林小雨坐在角落里,悄悄拿出一本小册子记着什么。
我走过去一看,原来她在记小品里的笑话和主持人的妙语。
"记这干啥?"我好奇地问。
林小雨不好意思地笑了:"想记下来以后逗小刚开心。他工作太辛苦,有时回来都不说话。"
我心一震:这姑娘,是真心疼我儿子。
"小刚从小就不爱说话,跟他爸一个德行。"我坐在她旁边,不自觉地放软了语气。
"我知道,"林小雨点点头,"所以我总想多说点有趣的事,让他开心。"
看着她认真的侧脸,我忽然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是这样,记下丈夫喜欢的东西,想方设法让沉默寡言的他多笑笑。
第三天是除夕,一大早,林小雨就起来帮我贴窗花。
她从包里拿出一叠红纸,剪出各种花样的窗花,有"福"字、梅花、鱼儿,还有栩栩如生的小兔子。
"你还会剪窗花?"我不禁惊讶。
林小雨笑着说:"我爸是美术老师,从小教我剪纸。"
下午,我们一家人一起包饺子。
林小雨的饺子虽然外形不完美,但她包得很认真,一边包一边向我请教技巧。
"阿姨,您的手法真好,饺子褶子又多又整齐。"她由衷地赞叹。
我看着她因为用力而泛红的指尖,心里的坚冰开始融化。
守岁时,林小雨拿出一个小盒子:"阿姨,我给您带了艾灸包,听小刚说您腰不好。"
她动作熟练地帮我艾灸腰部穴位,说这是她妈妈教的。
"我妈年轻时是卫生员,我小时候体弱,她用各种偏方给我调理。"林小雨解释道。
艾灸后,我的腰确实舒服多了。
除夕的钟声敲响时,全家人坐在电视机前一起吃饺子。
林小雨端出一盘提前包好的水饺:"这是我包的第一锅,想请爸妈尝尝。"
她第一次叫我们"爸妈",语气里透着试探和期待。
我夹了一个放入口中,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不错。"我点点头,终于给出了真心实意的赞许。
林小雨的眼睛亮了起来,像盛满了星星。
吃完饺子,大家开始放鞭炮。
小刚拉着林小雨的手走到楼下,院子里到处是欢笑声和鞭炮声。
我站在窗口,看着他们在烟花下拥抱,年轻的脸庞被映照得红扑扑的。
老李走到我身边:"看吧,多般配。"
我叹了口气:"你说这姑娘,真的适合小刚吗?"
老李搂住我的肩膀:"你都相处几天了,难道还看不出来?人家姑娘勤快、懂事、孝顺,就是手白点怎么了?"
"我不是嫌她手白,"我低声说,"我就怕小刚配不上人家。"
老李笑了:"傻老婆子,你这是关心则乱。小刚是个好小伙,踏实肯干,将来准能出息。"
我望着窗外的烟花,心里的结终于解开了。
也许,我对林小雨的苛刻,不过是怕儿子受委屈,怕这个看似娇气的姑娘嫌弃我们家的清苦。
而事实上,她早已用行动证明了自己。
年初一早上,我早早起床,发现林小雨已经做好了一桌子早饭——稀饭、咸菜、茶叶蛋、油条,还有一碟子凉拌木耳。
"阿姨,新年快乐!"她笑着对我说,额头上还有一层细汗。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点点头。
吃早饭时,老李突然问林小雨:"小雨啊,你觉得我老伴的手怎么样?"
林小雨看了看我的手,认真地说:"妈妈的手是我见过最勤劳、最坚强的手。这样的手,能撑起一个家,能为爱的人遮风挡雨。我希望我的手将来也能像妈妈的手一样,充满力量。"
听到这句话,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站起身来,走到小刚面前,突然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妈!"小刚捂着脸,目瞪口呆。
"你这孩子,怎么找了这么好的姑娘,还不早点告诉我们!"我声音哽咽,"害得我这些天疑神疑鬼的,白白委屈了人家!"
说完,我转身抱住了林小雨。
"姑娘,妈错怪你了。"我紧紧搂着她,眼泪止不住地流。
林小雨也哭了,她轻轻回抱住我:"妈,我会好好和小刚过日子的。"
老李在一旁笑着摇头:"这婆娘,打儿子发泄啥呢?应该打我才对,是我说人家'手干净利落'惹你生气的。"
小刚摸着脸,一脸茫然:"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林小雨笑中带泪:"没事的,刚哥,妈这是同意咱们的事了。"
我擦干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小雨,这几天妈对你态度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林小雨握住我的手:"妈,我理解。您是怕我娇气,过不了苦日子,对吗?"
我点点头:"我下岗在家,老李工资不高,小刚收入也不多,怕你来了不习惯。"
"我从小就知道,嫁人就是嫁日子。"林小雨坚定地说,"我不怕吃苦,只要一家人和和睦睦的。"
老李一拍大腿:"好!这事就这么定了。等开春,咱们去林家提亲!"
窗外,鞭炮声此起彼伏。
新的一年开始了,我的家也迎来了新的成员。
林小雨和小刚在当年五月结了婚,婚后搬到了厂里分的一间小房子里住。
虽然只有二十多平米,但林小雨把家收拾得干干净净,墙上贴着她自己剪的窗花,沙发上铺着她亲手缝的靠垫套。
每逢周末,我去看他们,总能吃到林小雨做的可口饭菜。
她的手依然保持着干净利落,但指尖上多了做家务留下的小茧子。
多年后的一天,我和林小雨一起包饺子,看着她那双已经不再细嫩的手,我突然说:"你知道吗?当年我为什么打小刚那一巴掌?"
林小雨笑了:"因为您觉得我手太干净,不会过日子?"
我点点头:"那时候,我听到老李夸你手干净利落,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年轻时因为手上的老茧被人嘲笑过,就怕你也会看不起我们这种粗人。"
"妈,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林小雨认真地说,"反而是您这双手,教会了我什么是真正的坚强。"
我们相视一笑,四只手一起揉面、擀皮、包饺子,动作出奇地一致。
有时候,误解是因为我们站在不同的人生阶段看同一件事物。
当我学会换个角度,才发现生活中最美的画面,往往就在眼前。
不同的年代有不同的生活方式,但不变的是人与人之间真诚的情感和相互理解的心。
那句"她有一双干净利落的手",曾经刺痛我的自尊,如今却成为我和儿媳之间最温暖的回忆。
来源:天涯旧时光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