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化妆镜里倒映着王哲发青的脸色。他西装口袋里还揣着特意兑的新钞，本是预备给婚车司机和重要长辈的彩头。可此刻楼下乌泱泱十七八个半大孩子，举着金箔红包袋像举着战旗。

红绸灯笼在晨雾里明明灭灭，林夏攥着龙凤旗袍的裙摆，指甲掐进掌心。楼下传来的笑声像针尖刮过玻璃，送亲队的表弟表妹们堵在楼道里，鲜红的糖纸撒了满地。

"小姨说这是祖宗规矩。"堂妹把手机怼到她面前，视频里小姨涂着大红唇膏的脸几乎要挤出屏幕，"新郎官要是连这点诚意都没有，咱们林家姑娘可不能就这么出门。"

化妆镜里倒映着王哲发青的脸色。他西装口袋里还揣着特意兑的新钞，本是预备给婚车司机和重要长辈的彩头。可此刻楼下乌泱泱十七八个半大孩子，举着金箔红包袋像举着战旗。

"要不...我和小姨再商量？"林夏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哐当"一声。三叔抱着胳膊挡在婚车前，车头系着的缎带红绣球被拽得摇摇欲坠。

王哲解开领带又狠狠系紧，脖颈爆出青筋："临时加价这叫规矩？你表弟上学期补课费还是我垫的！"他掏出手机时金属边框在掌心硌出红印，银行到账提示音在清晨格外刺耳。

五年后同样的九月，蝉鸣撕扯着林夏的太阳穴。小姨尖利的嗓音从听筒里炸开："当初可是你说这才是体面！现在要我们雯雯也这么办？你安的什么心？"

客厅地板上散落着撕碎的请柬。王哲把玻璃杯砸在茶几上，裂纹像蛛网爬上婚纱照里两人的笑脸："当年你说那是做人起码的礼数，现在倒成了我们刻薄？"他的西装还是结婚时那套，肘部磨得发亮。

送亲那日林夏特意穿了正红缎面旗袍，却被拦在小区绿化带外。表妹举着手机直播，滤镜把她的脸照得惨白："大家看看这就是重男轻女！要红包就是卖女儿啦？"评论区刷过一片"彩礼怪"的讥讽。

午夜急诊室的冷光里，王哲签完最后一张单据。护士推着输液架经过时，他忽然说："还记得咱们婚礼录像里，你接过红包时手在抖吗？"心电图监测仪的波纹在墙上跳动，像五年前撒了满地的金箔纸。

来源：国际庄小黄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