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祁青野从一旁的衣帽间里挑挑拣拣,片刻,他取出一条墨绿色长裙来,递给姜昭意。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第十三章
“现在?不是说……”
姜昭意有些慌张:“那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
祁青野从一旁的衣帽间里挑挑拣拣,片刻,他取出一条墨绿色长裙来,递给姜昭意。
“换这个吧,颜色也很衬你。”
姜昭意接过裙子,入手的触感冰凉丝滑。
“你房间里怎么为什么会有女装?”
祁青野闻言挑挑眉:“当然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怎么……吃醋了?”
“我们只是契约关系,记得吗?”
姜昭意冷静回复道,转身走向浴室换衣服,因此,她没看见祁青野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
当她换好裙子出来时,祁青野正站在书架前翻阅一本金融杂志。
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侧影,镜片后的眼睛专注而锐利,与外界传言的浪荡公子形象判若两人。
“你真的懂金融?”
想起刚才她看到的翻阅痕迹,姜昭意忍不住开口问道。
祁青野合上杂志,一瞬间就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只是装样子而已,不然怎么骗投资人的钱?”
家宴比姜昭意想象的更加压抑。
长桌的尽头坐着祁老爷子,他头发已然花白,但锐利的目光却像一把刀子一般,在姜昭意出现的瞬间就刮过了她的全身。
而在席间,更是不断有亲戚明里暗里打探她的家世背景,每一句看似温柔的问候下,都藏着一把把锐利的刀。
“听说姜小姐之前是盛西辞的未婚妻啊?”
祁家二婶端着酒杯,笑眯眯地问着。
“那怎么会就突然就嫁给我们家青野了?”
听到这句话,姜昭意的叉子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她的心里却诡异的松了一口气。
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扬起一抹笑意,正要回答这个这个问题,祁青野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手指在她掌心轻轻划过。
“看起来二婶近来年纪大了,记性越发不好了。”
他懒洋洋地说:“昭意和我早就在一起了,只是某些人不长眼,非要横插一脚。”他转向姜昭意,眼神突然温柔,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委屈:“你说对吧,宝贝?”
姜昭意被这声‘宝贝’叫得心头莫名一颤,身体却顺势靠在他肩上:“是啊,不过都过去了。”
晚宴结束后,姜昭意精疲力尽地回到房间。
这哪里是什么晚宴,分明就是修罗场。只要稍微一不注意,就会被那帮人捉住话头,然后将人撕咬个干干净净。
祁青野被老爷子叫去了书房谈话,她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庄园里蜿蜒的小路。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轻轻推开,祁青野带着一身酒气走了进来。
“表现得不错。”他扯开领带。
“老爷子对你很满意。”
姜昭意闻言转过身,却发现哪怕在暖色的灯光下,祁青野的脸色也是十分苍白,额角更是有着细密的汗珠。
“你今晚喝的是不是太多了。”
在饭桌上,祁青野除了吃了几口她夹的菜,其余时间酒杯从未空过。
“那没办法。”
祁青野面上带着苦笑,他伸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似乎是终于喘上来一口气。
“如果不让他们喝到满意,今晚我就别想脱身了。”
说话间,他突然踉跄了一下,姜昭意连忙上前扶住他。
触碰的瞬间,她感受到他衬衫下紧绷的肌肉和异常的热度。“祁青野!你在发烧!”
祁青野摆摆手想推开她,却整个人无力地向前栽去。
姜昭意勉强撑住他,将他扶到床上。
解开衬衫后,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他的背上布满青紫的淤痕,有些甚至已经开始发黑了。
“这是怎么回事?”
姜昭意言语里满是不可置信,那些伤痕触目惊心,可祁青野的身份,谁敢这么对他?
祁青野闭着眼睛,语气平淡:“家法而已。不过就是老爷子对我最近的投资方向不太满意罢了。”
姜昭意迅速找来医药箱,小心地为他处理伤口。
当酒精棉球碰到伤的最严重的一处时,她感觉到祁青野肌肉猛地绷紧,她忙抬头去看,祁青野却一声不吭。
“为什么要这样?”
她轻声问:“你明明不是外界传的那样。”
祁青野突然睁开眼睛,在灯光的照应下,他目光清明,不像一个喝醉的人。
“这样是哪样?那你又觉得我该是什么样?”
姜昭意回想着书架上的专业书籍,他在餐桌上对那些金融话题的下意识的见解,以及此刻背上的伤痕。
“你在伪装……”
她似乎有些明悟,却依旧不明白祁青野这么做的原因。
“那些外界看上去的浪荡行为都是你的表演罢了。”
祁青野撑起身子,近距离凝视着她:“聪明的女孩。”
他伸手抚过她的脸颊:“那你呢?难道你就真的放下盛西辞了?”
姜昭意没有躲开他的触碰:“当我发现这七年感情,竟然只是一场替身游戏时,心就已经死了。”
听到这句话,祁青野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
他起身走向书桌,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姜昭意:“既然我们是合作伙伴,应该彼此坦诚。”
姜昭意翻开文件,等她看清文件内容的时候,她不由得呼吸一滞。
这是祁氏集团旗下一家投资公司的股权结构图,祁青野名下持有75%的股份。
“不只是这家。”
祁青野靠在书桌边:“我还有三家科技公司的控股,两家生物制药的股份。老爷子希望我接手家族的传统产业,但我在布局未来的市场。”
“所以你故意装成纨绔子弟……”
“就像一层烟雾弹,这层伪装可以帮我降低所有人的期待值。”
祁青野接过话头:“包括老爷子。这样当我真正出手时,才不会遇到太多阻力。”
他走到姜昭意面前,微微俯身,和她四目相对:“现在你知道我的秘密了,祁太太。”
姜昭意望进他深邃的眼眸,心跳突然加速:“那你呢,又为什么愿意告诉我这些?”
“因为……”
祁青野的视线毫无顾忌的扫过姜昭意的面庞:“因为我发觉我们是同一类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逃离别人的期待和掌控。”
夜深了,窗外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
姜昭意突然意识到,这场契约婚姻,或许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第十四章
盛西辞站在空荡荡的别墅主卧里,手指抚过梳妆台上浅浅的灰尘痕迹。
那里曾经放着姜昭意的日常用品,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她会坐在这里,仔仔细细的护理着自己的皮肤,盛西辞就靠坐在床头,静静的看着她。
在盛西辞跌宕的人生中,那是少有的温馨时刻。
而现如今,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手机屏幕再次暗了下去,第十七个电话,仍然是无人接通。
盛西辞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昭意’二字,直到字迹变得模糊不清。而微信对话框里,也全是他发出去的消息,但是却从来没有收到过回复。
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盛西辞发送的:
【昭意,别闹了。回家吧。】
“先生,您要的咖啡。”
管家小心翼翼的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盛西辞回头,发现那是姜昭意每天晚上会放一杯温水的位置。
盛西辞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他没有去碰那杯咖啡。
他要那杯咖啡,只是回家之后的下意识反应——每次盛西辞回家后,姜昭意都会端一杯咖啡来。
房间内陷入一片寂静,突然,盛西辞的视线被没有关紧的床头柜吸引了。
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眼熟的盒子。
盛西辞心脏猛地一跳,他上前拉开抽屉,那是一个黑色的丝绒首饰盒,里面装着的,是他们去年在拍卖会上买下的一条蓝宝石项链。
姜昭意曾对此爱不释手,但现在,这条项链却已经蒙上了灰尘,被静静地遗忘在这里。
“她……有没有留下别的东西?”
盛西辞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嘶哑,像在沙漠中绝望的旅人。
管家犹豫了一下:“大部分东西都被姜小姐丢掉了。她只带走了一些衣物和几本书籍……”
“您送她的那些珠宝首饰,全部都在书房的保险箱里。”
盛西辞踉跄起身,他急忙打开保险箱,密码仍然是姜昭意的生日。
他曾经送给姜昭意的宝石耳钉、项链、手链……以及那枚他准备在婚礼上送给她的钻戒,全部都还在。
‘砰’的一声,盛西辞的拳头砸在保险箱金属门上,他的指关节上立马渗出缕缕血丝。
盛西辞却感觉不到痛,他只感觉在心脏那里,正有个更大的伤口正在汩汩流血。
他想起一个月前姜昭意生日那晚,她许愿时微微颤抖的睫毛,和那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原来从那时起,姜昭意就已经决定要走了。
“西辞?”
夏雨夕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怎么不接电话?爸妈让我们今晚过去吃饭呢。”
盛西辞听见声音机械地转过身。
夏雨夕今天穿了一条白色连衣裙,微卷的长发披在肩上——这个造型如此熟悉,熟悉得让他胃部绞痛。
“昭意……”
这句呼唤脱口而出。
夏雨夕愣在了原地,她原本灿烂的笑容更是僵硬在脸上:“……你说什么?”
“没什么。”
盛西辞揉了揉太阳:“今晚我不去了,公司有事。”
“又是公司!”夏雨夕的声音陡然尖利。
“自从那天在桥上遇见姜昭意,你就魂不守舍!她现在已经嫁给祁青野了,整个圈子都在看我们笑话!”
盛西辞听到这里猛地抬头,眼神凌厉得让夏雨夕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什么笑话?”
夏雨夕咬了咬唇,犹豫着说:“圈子里都说……说你是被戴了绿帽子,姜昭意早就和祁青野勾搭上了……”
“出去。”
“西辞……”
“我说出去!”
盛西辞的怒吼声震得仿佛整幢房子都在嗡嗡作响,夏雨夕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却只能红着眼眶摔门而去。
房间里重归寂静,盛西辞滑坐在地上,手机屏幕在此刻亮起。
是助理打来的电话。
“查到了吗?”
“盛总,已经查到了。祁太太……不,姜小姐今天的行程,她会在今天下午三点去城南艺术中心看展。”
盛西辞听着被助理口误喊出的那个称呼,胸腔不自觉的大幅度起伏着,却又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
第十五章
城南艺术中心,姜昭意站在一幅抽象画前出神。
面前的这幅画上,画面上是大片破碎的蓝色,像是被撕裂的海,仔细看去又像是流泪的眼睛。
她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米色高领毛衣,搭配着一条简约版型的牛仔裤,她左手无名指上的雪花钻戒在展厅灯光下正熠熠生辉。
“品味不错,这幅画叫《覆水》。”
姜昭意闻声转头,祁青野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侧,手里还拿着两杯咖啡。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领毛衣,衬得轮廓越发分明,镜片后的眼睛含着淡淡的笑意。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有会议?”
姜昭意接过咖啡,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温暖干燥的触感。
祁青野耸耸肩:“提前结束了。助理告诉我你在这里,我想你可能会需要这个。”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画展结束之后,这里还会有一个小型拍卖会,喜欢就买下来。”
姜昭意摇头拒绝:“这太贵重了。”
祁青野歪着头看她,片刻后,仍是把手中的黑卡往前递了递。
“就当是新婚礼物。”祁青野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姜昭意的耳垂。
“以及,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恩爱夫妻’。”
他的声音里带着调侃,但姜昭意注意到他今天没喷香水,身上只有淡淡的须后水味道,干净清爽。
这种不经意间的真实,比任何刻意的表演都更让人心动。
“祁太太好兴致啊。”
尖利的女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氛围。
夏雨夕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来,落在地板上,每一步都发出‘哒哒’的脆响,红色连衣裙像一道流血的伤口划开安静的展厅。
姜昭意的身体在听到夏雨夕的声音后明显僵硬了一瞬,祁青野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挡在她前面:“夏小姐,好巧。”
“不巧,我是专门来找她的。”说着,夏雨夕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直直指向姜昭意。
“怎么,攀上高枝之后就不敢单独见人了吗?”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展厅里格外刺耳,高昂的声音更是已经吸引了好几位参观者的目光。
姜昭意深吸一口气,从祁青野身后走出来。
“有什么事吗?”
夏雨夕的目光毫不顾忌的上下打量着姜昭意,随即,她冷笑一声,言语里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你装什么清高?谁不知道你是被西辞玩腻了才找下家的?祁公子大概不知道吧,她跟了西辞七年,连他喜欢什么姿势都……”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展厅回荡,姜昭意的手还悬在空中,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发抖。
夏雨夕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竟然敢打我?”
“我为什么不敢?这一巴掌,是为了教会你什么叫作教养。”
姜昭意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毫不留情:“我和盛西辞早就已经结束了,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夏雨夕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突然举起手里的咖啡朝姜昭意泼去。
祁青野反应极快,一把拉过姜昭意,一整杯咖啡,全部泼在了祁青野的身上。
“保安!”
祁青野一声厉喝,两名保安立刻跑来。
他侧身站在姜昭意身旁,顾及着身上的污渍没有靠近她,但是他这般做派,任谁都能看得出,他们二人的亲近。
祁青野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已经足够周围的人听清:“把这位女士请出去,并通知所有祁氏旗下场所,永久禁止夏雨夕进入。”
夏雨夕脸色煞白:“你敢!”
“为什么不敢。”
祁青野摘下被咖啡弄脏的眼镜,语气更是漫不经心:“夏小姐最近没怎么关注自家公司的消息吧。”
没了眼镜遮挡,祁青野眼神中的锐利直直刺向夏雨夕。
“就在今天早上,祁氏名下的传媒公司已经成功收购了你父亲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他慢条斯理地将眼镜擦拭干净:“对了。”
祁青野压低了一点声音,却保持在夏雨夕仍能听清楚的程度:“夏小姐去年在马尔代夫度假的照片,当真是光彩照人,旁边那位男士也是非常眼熟,似乎……姓李?”
夏雨夕的脸瞬间失去血色,祁青野没有明说,但她却听明白了。
他口中那个姓李的,是个有妇之夫。
“你……你怎么会……”
祁青野连这个都知道,他会不会知道更多!
夏雨夕不敢去细想,但下一秒,她就被保安架了起来。
“送客。”
祁青野重新带上眼镜,他唇角带着笑意,依旧是那副斯文模样。保安听到他发话,立刻带着夏雨夕往外走去。
巨大的恐慌感几乎要把她淹没了,夏雨夕挣扎着尖叫起来:“姜昭意!你以为他就会真心对你吗!他也只不过是……”
大门重新关上,夏雨夕的声音戛然而止。
姜昭意缓过神,她动动手指,才发现自己一直揪着祁青野的衣服下摆,她连忙松开手,却发现那块布料已经被她攥的不成样子。
“抱歉……”
祁青野却径直握住她发抖的手:“没关系。”
他看向那副《覆水》:“喜欢吗?”
姜昭意点点头,却又马上摇了摇头:“太悲伤了……”
“但很真实。”说罢,祁青野抬起手,示意工作人员上前,“结束后,把这幅送过来。”
两个人都没了逛展的心思,回程的路上,姜昭意一直沉默着。祁青野也没在意,只是将暖气的温度调高了些。
直到车辆停在别墅门口,姜昭意才开口询问道:“那些照片……你真的有吗?”
其实她想问的是,夏雨夕的事情,是真的吗?
祁青野转头看她,眼神有些复杂:“有没有,重要吗?”
车厢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只有祁青野腕表的指针声,静静响着。
“不重要。”
姜昭意对上祁青野的视线:“我只是想谢谢你。”
“我想你应该明白一件事,哪怕我们之间的婚姻是虚假的,但不代表‘祁太太’这个名头是假的。它可不是个摆设。”
姜昭意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咖啡香气。
“从你带上这枚戒指开始,就没人能欺负你。”
这句话十分郑重其事,姜昭意下意识抬头,于是她撞进了祁青野深邃的双眸。
那里没有往日的戏谑,在昏暗的车厢内,只有一片姜昭意读不懂的暗色。她的手心不知不觉间已经是一片濡湿,身体更是不自觉往后退了一些。
可身后就是车门,姜昭意已经退无可退。
祁青野的眼神暗了暗,他将视线移开,脸上重新挂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晚上会有一个慈善晚宴,我已经让人送了礼服来,七点我会来接你。”
姜昭意点点头,看着他绕过车头替自己打开车门。当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祁青野忽然低声道:“照片是真的。不止李总,还有王董、周公子……”
姜昭意猛地抬头,祁青野的表情平静的几近冷冽。
“你如果需要,明天这些资料就会出现在各大媒体主编的桌上。”
第十六章
夏雨夕回到盛家别墅时,盛西辞正站在落地窗前,指间还夹着一只燃了一半的烟,烟雾缭绕间,他的轮廓显得越发凌厉。
“你去哪了?”
盛西辞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得可怕。
夏雨夕脚步一顿,随即她扬起下巴,语气平静:“出去散心而已。”
“散心……”
听到这个回答,盛西辞手上动作一顿,他终于转过身来,眼神十分锐利:“散心散到城南艺术中心,然后去找姜昭意的麻烦吗?”
夏雨夕面色微变,但很快,她直直回望向盛西辞,冷笑一声:“你这不是都知道吗?怎么,她现在都嫁人了,你不会还惦记着她吧?”
盛西辞猛地将烟按灭,细微的火星溅起,他一步步逼近夏雨夕,声音里面是压抑不住的怒意。
“夏雨夕,你是不是认为我娶了你,你就真的可以无所顾忌了。”
“我做什么了?!”
夏雨夕更加愤怒:“是她打了我一巴掌,祁青野还帮着那个女人威胁我!他们……”
“够了!”
盛西辞厉声打断了夏雨夕的话:“你去找她,到底是想给她难堪,还是想一次次提醒我,我到底失去了什么?”
夏雨夕被他的眼神镇住,一时语塞。
盛西辞闭了闭眼,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我知道当时的抢婚是你设计的,但我选择不去在意。可你又一次次去挑衅她……”
夏雨夕眼眶发红,眼泪摇摇欲坠:“因为她根本配不上你!她不过是趁你落魄时接近你,现在你东山再起,她争不过我,就转头攀上了祁家,这种女人——”
“闭嘴!”
盛西辞猛地抬手,夏雨夕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但最终,他只是猛地抄起烟灰缸,狠狠砸向一旁的柜子,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晶莹的碎片落了满地。
他盯着夏雨夕,一字一顿道:“夏雨夕,别让我后悔娶你。”
夏雨夕脸色煞白,她的指甲陷在手心中。
盛西辞大步离开,只留夏雨夕一个人面对一地狼藉。
“姜昭意……”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深夜。
盛西辞独自一人坐在酒吧里,一杯一杯的灌着酒。
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胸腔中翻涌的痛楚。
他拿出手机,又一次翻出姜昭意的社交账号——但她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
最后一条动态,还是他们结婚前的一张照片:是夕阳下的城市,整个城市被染成一片金黄,安静又温柔。而配文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再见。】
确实是再见了,却不是盛西辞想象中的画面。
那天在桥上的相遇,始料未及。
盛西辞死死盯着那张照片,恍惚间,他想起了很久之前,姜昭意也是像这样,安静的站在他身后,等他回头看她一眼。
只是盛西辞从来没有将目光认真的落在她的身上过。
酒保推过来一杯新调的酒,随口问道:“盛总今天喝的有些猛啊,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盛西辞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直直看着酒保手腕上的镯子。
那玉镯成色很是普通,只是款式莫名的眼熟。
盛西辞猛地抓住酒保的手腕,声音有些发紧:“这镯子哪来的?”
酒保被他吓了一跳,结巴着回答:“这、这是我女朋友的,她说是在二手店买的……”
盛西辞心脏猛地一缩,离近了看,这玉镯便越发眼熟。
“……我能摘下来看吗?”
“可以是可以,又不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怎么,这镯子有什么特殊的吗?”
他已经顾不上回答酒保的话了。对着昏黄的灯光,盛西辞转着镯子,看到了一条轻微的划痕。
这是姜昭意母亲的遗物。
当年他破产,四处求职碰壁,连一套像样的西装都买不起。姜昭意为了能让他体面的去面试,偷偷卖掉了这枚玉镯。
盛西辞还记得,姜昭意曾经带着这个镯子,笑着跟他讲她小时候是如何调皮,才留下的这个划痕。
“而且我也不常戴,放着也是浪费了。”
但他知道,那不仅是她当时唯一值钱的东西,还是姜昭意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而现在,它廉价的辗转着,如今戴在陌生人的手腕上。
盛西辞猛地起身,他丢下一叠钞票,带着那个镯子跌跌撞撞的冲出酒吧。
冷风吹不散他身上浓烈的酒意,却吹红了盛西辞的眼眶。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去查,查清楚。我现在要知道姜昭意的位置。”
“还有,帮我查夏雨夕出国那几年都发生了什么。”
这念头来的莫名其妙,但盛西辞多年来的直觉正不断的警示着他。
盛西辞站在书房的阴影里,手中捏着一份刚送到的调查报告。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是对的
纸张边缘被他攥得发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助理站在一旁,他低着头,声音十分谨慎:“盛总,我们按您的要求深入调查了夏小姐近七年的行踪。除了之前发现的马尔代夫照片,还查到一些……不太寻常的资金往来。”
盛西辞的目光落在其中一页上。
夏雨夕的私人账户在过去三年里,每月固定向一个海外账户转账50万,备注是‘咨询费’。
而收款方是一家空壳公司,实际控制人姓李。
一个熟悉的名字。
“这个李总,是不是去年因挪用公款被判刑的恒远集团副总?”
盛西辞的声音冷得像冰一样。
“是的。而更蹊跷的是……”
助理递过来另一份文件:“在夏小姐回国前一周,这个账户突然收到一笔200万的款项,转账人署名是夏董事长。”
盛西辞猛地合上文件。他想起夏雨夕回国后迫不及待要嫁给祁青野的异常举动,以及她父母对这场婚事的诡异热情。
“继续查。”他咬牙道,“尤其是七年前盛氏破产前后,夏家所有的资金流动。”
深夜的酒吧包厢里,盛西辞将一沓照片甩在夏雨夕面前。
“解释一下。”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为什么你父亲在七年前,在我父亲跳楼的第二天,突然向瑞士银行转移了2亿资产?”
夏雨夕的笑容僵在脸上。
照片上清晰的银行流水显示,那笔钱最终流入了一个与夏氏毫无关联的离岸账户。
“西辞,你听我说……”她伸手想拉他,却被一把推开。
“还有这个。”
盛西辞按下手机录音,夏雨夕的声音清晰地传出。
【我爸当年能弄死盛老头,现在照样能……】
录音戛然而止,是她某次醉酒后的失言。
夏雨夕的脸色瞬间惨白。
“你们夏家,从一开始就是凶手。”盛西辞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你接近我,不过是为了监视我是否在追查真相。”
他转身离开时,夏雨夕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你以为姜昭意就干净吗?她早就和祁青野……”
“闭嘴!”盛西辞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又在最后关头松开。
“别让我再听到你提她的名字。”
第十七章
祁氏集团。
姜昭意刚刚从会议室出来,她一大早就被祁青野拉着一起开会,听了一大堆报表数据,现在脑子还是昏的。
助理见她出来,快步上前:“太太,盛总在楼下,说是想见您一面。”
姜昭意脚步一顿,随即神色依旧平静:“去告诉他,我很忙,没空见他。”
助理却没有离开,她面带犹豫:“但盛总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说是不见到你,他不会离开的。”
姜昭意沉默片刻,终究还是走向了电梯的方向。
一楼大厅,盛西辞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孤寂而紧绷。
听到脚步声,他猛地转身,目光死死锁定住她。
“昭意……”
姜昭意站定,与他保持着距离:“有事吗?”
盛西辞喉结滚动,片刻他哑着嗓子开口道:“我……我找回那个玉镯了。”
姜昭意眸光微动,但很快恢复平静。
“所以?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那是你母亲的遗物。”盛西辞说着,声音已经开始发颤。
“你当年毅然决然卖掉它,就是为了给我买一套体面的西装。”
姜昭意静静看着他,没有否认。
盛西辞眼眶通红,不由得向前一步,他想要去拥抱姜昭意:“对不起……我……”
“盛总。”
一道冷冽的嗓音打断了他。
祁青野大步从电梯里走出来,西装笔挺,眼神锐利如刃。
他径直走到姜昭意身旁,手臂自然地揽住她的腰,姿态亲昵而占有欲十足。
“盛总似乎有些分不清楚,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
祁青野面带微笑微笑,但那笑意浮于表面,不达眼底。
“如果盛总真的有要事相谈,可以预约。”
盛西辞盯着那只搭在姜昭意腰间的手,攥紧拳头,指节被捏得微微发白。
“我和她的事,还轮不到祁总插手。”
祁青野挑眉,语气轻慢:“哦?可昭意她现在是我的太太,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盛西辞眼底翻涌着怒意,他低声怒喝道:“祁青野,你别太过分!”
祁青野冷笑一声,不甘示弱:“过分?过分的到底是谁?盛总是不是忘了,当初是谁把她丢在路边,去找另一个女人的?”
盛西辞呼吸一滞,他无法对这个问题做出回答,他扭头看向姜昭意,声音卑微,近乎哀求。
“昭意,我们谈谈,好吗……”
姜昭意只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直到盛西辞再次看向她,她才终于开口,尽管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狠狠刺进他的心脏。
“盛西辞,你的后悔,与我无关。”
盛西辞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转身,和祁青野并肩离开。
只是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回头看他。
盛西辞颓然的离开祁氏集团,他的手机响起,却是夏雨夕的电话。
盛西辞站在原地,许久,电话因为无人接通而自动挂断了。
但这个行为似乎惹怒了电话那头的人,随即,消息提示音疯狂响起。
从询问到质疑、从祈求到谩骂。
盛西辞索性直接将手机关机,扔到后座,他看着高耸入云的祁氏集团,仿佛能忽视那些距离,看到姜昭意一般。
次日。
当姜昭意再次踏入集团大楼,就察觉到了四周传来的异样的目光。
前台的笑容有些勉强,而电梯里同行的员工在她踏入时,更是瞬间噤声,只剩下微妙的视线交换。
姜昭意微微蹙眉,直到推开办公室的门,助理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急匆匆迎了上来。
“姜总,您看今天的财经头条了吗?”
“怎么了?”
平板被递到眼前,屏幕上赫然是一行被加粗放大的标题——
《祁氏少夫人心机上位史:替身七年,心机转嫁豪门,野鸡变凤凰!》
配图是她和盛西辞的旧照,以及她和祁青野婚礼上的照片。
文章内容更是极尽渲染,声称姜昭意不过是夏雨夕的‘替代品’,在盛西辞落魄时找准机会趁虚而入,在见他东山再起上位无望后,又迅速转而勾搭上祁家,手段十分高明。
更为致命的是,文章在末尾还强调了她和祁青野的婚姻‘另有隐情’,甚至影射祁氏集团内部存在‘利益输送’。
这几乎是指着姜昭意鼻子说她是个商业间谍,跟祁青野结婚更是别有用心。
姜昭意只觉得心头发凉,但她神色仍然没有变化。
她放下平板,声音更是平静:“股价怎么样了?”
助理声音带着些忧虑,低声道:“开盘就跌了百分之三,现在还在持续下滑。”
姜昭意闭上眼睛。
夏雨夕的报复,来的迅速且猛烈。
第十八章
祁青野的办公室门被推开时,他正在打电话,语气冷厉。
“我不管你花多少钱,用什么手段。把那些媒体的底细给我挖干净。”
挂断电话,他抬眼看向姜昭意,眼中的戾气还没有完全散去,语气却已经柔和了下来。
“你来了。”
姜昭意走到他的办公桌前,声音里满是愧疚:“抱歉,连累你和祁氏了。”
祁青野嗤笑一声,却不是对着姜昭意。
他起身拉过姜昭意的手,一起在沙发上坐下:“这种手段,还算不上什么连累。”
祁青野的指间划过平板,上面显示的赫然是那篇报道,屏幕冷白的光映在他的脸上,照亮了他眼底的冷意。
“倒是很会抓痛点,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她似乎忘了,她自己还有把柄在我们手上。”
祁青野伸手探向姜昭意的脸侧,这次她没有躲开,只是望着他。
祁青野的眼神中染上了一丝真切的笑意,修长的手指替她整理了鬓边的碎发。
“今天晚上有一个商业晚宴,亚太区所有的投资方都会到场,你将会和我一起出席。”
“你要公开反击吗?”
祁青野的声音渐渐低沉:“当然要反击,而且我还要他们清楚的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姜昭意心头重重一跳。
阳光渐渐离开,室内渐渐昏暗下来,姜昭意只觉得祁青野的声音开始一起变得阴冷。
像一条准备捕猎的毒蛇。
这次的晚宴设在京华酒店的顶层,衣香鬓影间,各集团的掌权者三三两两的交谈声不绝于耳,却在祁青野携姜昭意入场时,不约而同的静默了一瞬间。
姜昭意一袭墨绿色丝绒长裙,腰线收得极窄,衬得肌肤如雪。
而祁青野一身黑色定制西装,领带与她裙摆同色,无名指上的婚戒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全程握着她的手,指腹在她掌心轻轻摩挲,像是无声的安抚。
“祁总,久仰。”
一位中年男人举杯走来,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姜昭意:“这位就是祁太太吧?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出色。”
“陈董客气了。”
祁青野面带微笑,手臂却占有性地环住姜昭意的腰:“我太太不太喜欢应酬,今天破例陪我,各位可别吓着她。”
话音未落,他忽然低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了吻她的额角。
姜昭意耳尖微热,却配合地靠在他肩头,指尖轻轻揪住他的袖口,一副依赖姿态。
四周响起善意的笑声,但角落里的窃窃私语却从未停歇。
“不是说感情不和吗?这哪像装的……”
“看来那些报道真是造谣……”
祁青野恍若未闻,带着姜昭意一路与人寒暄,谈笑间,谣言已然不攻自破。
直到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盛总来了。”
姜昭意转身,直直对上盛西辞深邃的目光。
他独自站在入口处,西装笔挺,却掩不住眼下的青黑。
夏雨夕不在他身边。
他竟然是一个人来的。
盛西辞的视线死死锁定住姜昭意,却在祁青野侧身挡住她时,眸色骤然阴沉下来。
他大步走来,嗓音沙哑:“昭意,我们谈谈。”
祁青野冷笑一声,挡在姜昭意身前:“盛总,场合不对吧?”
盛西辞置若罔闻,只盯着姜昭意:“我查到了一些事……关于那天在医院,你被混混袭击的真相。”
姜昭意指尖一颤。
祁青野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手臂收紧,语气危险:“盛西辞,别在这里发疯。”
盛西辞却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径直按下播放键——
夏雨夕的声音清晰地传出。
”对,是我找的人。可那又怎样?姜昭意那种jian人,难道也配嫁进盛家?我就是要让她生不如死!要她身败名裂!”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四周一片死寂。
盛西辞眼眶发红,声音低得几乎破碎:“昭意,对不起……我不知道她……”
姜昭意静静看着他,忽然笑出声:“盛西辞,你现在道歉,是为了让我原谅你,还是为了让你自己好过?”
盛西辞僵住了。
她不再看他,转身挽住祁青野的手臂:“走吧,我累了。”
祁青野揽着她离开,却在经过盛西辞身旁时,压低嗓音留下一句:“盛总,明天头条见。”
盛西辞站在原地,看着姜昭意的背影消失在宴会厅璀璨的灯光里。
她的墨绿色裙摆扫过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像一片沉静的湖水,而祁青野的手臂牢牢环在她腰间,如同不可撼动的堤岸。
他们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四周的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来……
“盛总脸色好难看……”
“所以是夏雨夕先雇人袭击过姜昭意?”
“难怪祁氏今天股价突然回涨,这是要彻底撕破脸了……”
周围传来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扎进盛西辞早已鲜血淋漓的胸腔。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录音笔,夏雨夕尖利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我就是要让她身败名裂!’
而姜昭意……
他想起她最后那个笑容,平静到近乎残忍。
‘你的后悔,与我无关。’
盛西辞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要窒息了。
“盛总?”
助理小心翼翼地靠近他:“车已经备好了,您……”
“滚开。”
盛西辞一把推开他,踉跄着走向露台。
夜风凛冽,吹不散他胸腔里不断翻涌着的痛楚。
他掏出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姜昭意的社交账号上。她在半小时前转发了祁氏公关部发布的晚宴合照。
照片里,姜昭意靠在祁青野肩头,唇角微扬,无名指上的雪花钻戒熠熠生辉。
盛西辞死死盯着照片中两个人相依偎的身影,突然笑出了声。
多讽刺啊。
她曾经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可他从未珍惜。
而现在,她连恨都不屑给他了。
与此同时,酒店地下车库。
祁青野拉开车门,却见姜昭意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了?”
祁青野微微皱眉。
姜昭意望着远处闪烁的霓虹,轻声道:“刚才……谢谢你。”
祁青野的眉头舒展开,他放松的倚在车门上,歪头看她:“谢我什么?”
“谢谢你没当场对盛西辞动手。”
姜昭意转头看他,眼底似乎有细碎的光:“我知道你忍得很辛苦。”
祁青野嗤笑一声,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拉近。
“姜昭意。”
他嗓音有些沙哑:“你记住,我忍,不是因为顾忌他。”
“而是因为……”
他的拇指终于抚过她微凉的脸颊,语气是罕见地认真。
“我想让你亲自了结这段过去。”
姜昭意呼吸一滞。
夜风穿过车库,扬起她鬓边的碎发。
祁青野的目光落在她唇上,却最终只是替她拉开车门:
“回家吧。”
第十九章
姜昭意站在祁青野的书房门口,她的指尖轻轻抵着半掩的门。
她本来是来送咖啡的。
祁青野最近总是工作到深夜,她担心他熬坏身体,便亲自煮了一杯他喜欢的蓝山。
可当她走到门前,却听见里面传来低沉的交谈声。姜昭意本想转身离开,却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名字。
“盛氏当年的资金链断裂,确实有祁董的手笔。”
她离开的脚步蓦地停住。
“但盛西辞父亲跳楼的原因,并非是因为您父亲,而是另有隐情。”
恍惚间,咖啡杯在她手中微微倾斜,褐色的液体无声地浸湿托盘。
短短两句话中蕴含的信息量让姜昭意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谁承想却撞到了门口的花瓶。
清脆的磕碰声响遍了整条走廊,更惊动了书房里的人。
门被猛地拉开,祁青野站在光影交界处,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错愕。
“昭意?”
姜昭意的视线被地上散落的文件吸引。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视力那么好过。那是关于七年前盛氏破产的详细调查报告,每一页都盖着‘机密’的红色印章。
两人相对而立,空气仿佛在此刻凝固了。
祁青野的助理见状识相地离开了。
“你调查盛家?”姜昭意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冷静得不像话。
祁青野没有否认。
他弯腰捡起文件,动作从容,仿佛只是在整理一份普通合同。
“是。”
“我能问为什么吗?”
祁青野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这个动作让在外人面前一向游刃有余的他,看起来罕见地疲惫。
“我父亲和盛西辞的父亲,曾经是合伙人。”
他拿着手里的文件走到窗前,背对着她,声音有些低沉:
“三十年前,他们一起创立了长风资本。后来盛家为了独占市场,伪造证据,把我父亲送进了监狱。”
姜昭意静静站在原地,她的呼吸声越发轻微。
“本来证据已经收集完整了,但他在狱中突发心梗,没能等到上诉。”
祁青野转过身,眼神平静得可怕:“那年我十二岁。”
姜昭意看着祁青野平静的眼睛,她却突然想起了祁家老宅那些压抑的肖像画、想起了祁老爷子眼底的冷厉、想起祁青野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盛家的敌意……
原来是这样。
一切都有了解释。
“所以……”
姜昭意听见了自己发颤的声音,“所以你接近我,只是为了报复盛西辞吗?”
对于这个问题,祁青野没有立刻回答。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想再次触碰她的脸,却在看到她下意识后退的时候,手指停在半空中。
“一开始,是的。”
姜昭意厌恶欺骗,却没想过,当她听到真相时,也会感到痛苦。
归根结底,只是这个真相不是她想听到的而已,而这个时候她竟然在想。
‘你为什么不骗骗我?’
姜昭意以为自己会崩溃,会尖叫,可奇怪的是,她竟然异常平静。
“我理解。”
祁青野瞳孔微缩。
“因为这是盛家欠你的,确实该还。”
姜昭意放下咖啡杯,瓷底与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但你不该骗我。”
她转身要走,却被祁青野一把扣住手腕。
“我没有骗你。”
他的掌心滚烫,力道大得让姜昭意手腕生疼。
“最初的目的不重要。”
祁青野逼近一步,气息灼热地扑在她耳畔:“重要的是现在……”
他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后颈,强迫她抬头与自己对视。
“现在我是真的想和你过一辈子。”
姜昭意望进他眼底那片暗涌的深海,忽然笑了。
“祁青野,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她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
“就是你们这些人,永远把真心藏在算计后面。”
第二十章
姜昭意站在祁氏集团会议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城市。
距离她从祁家搬出来已经过去两周。
祁青野没有阻拦她,只是每天雷打不动地让人送来一束白玫瑰,附着一张卡片,上面永远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今日天气晴,可以原谅我了吗?】
她每次都会把花插进办公室的花瓶里,但从不回复。
“姜总,各部门主管都到齐了。”助理轻声提醒道。
姜昭意收回思绪,转身走向会议室。
祁氏集团的高管们神色各异地看着她。
这位新任的‘少夫人’突然空降管理层,本就惹人非议,再加上最近的婚变传闻,更让这些老狐狸蠢蠢欲动。
“开始吧。”
姜昭意对此恍若未闻,她翻开文件,声音平静:“关于东南亚分公司的账目问题,财务部解释一下。”
财务总监擦了擦汗:“这个……可能是系统录入延迟……”
“延迟?”
姜昭意指尖轻点平板,投影幕布立刻显示出几组数据:“过去三年,每月15号都有一笔200万的款项‘延迟’到账,又在月底前‘延迟’转出……这种操作,在审计里叫什么来着?”
她抬眸环视众人,唇角微扬:“叫挪用公款。”
会议室鸦雀无声。
当晚,祁青野的私人号码罕见地打来电话。
姜昭意盯着屏幕看了三秒,还是接了起来。
“祁太太好手段。”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一天就挖出了财务部养了十年的蛀虫。”
姜昭意靠在沙发上,语气平淡:“按照协议,我有义务协助你处理集团事务。而且,你不是早就想动他们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只是协议?”
她没有作声。
祁青野忽然轻笑一声:“明天有个慈善拍卖会,需要你出席。”
“协议里不包括陪你演戏。”
“不是演戏。”
他的声音突然认真:“老爷子盯得紧,如果你不出面,那些老家伙会以为我们婚变,趁机作乱。”
姜昭意想起今天会议上那些试探的目光,抿了抿唇:“几点?”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她几乎能想象到祁青野勾起嘴角的样子。
“七点,我去接你。”
拍卖会现场,夏雨夕端着酒杯,故意撞向姜昭意。
香槟杯倾斜的瞬间,一道身影突然插了进来。
盛西辞单手截住夏雨夕的手腕,酒液全洒在了他自己的西装上。
“闹够了吗?”他冷冷甩开夏雨夕,转身看向姜昭意,“没事吧?”
姜昭意后退半步,恰好撞进赶来的祁青野怀里。
“多谢盛总。”
祁青野搂紧她的腰,笑意不达眼底:“不过我的太太,我自己会护着。不劳您费心。”
盛西辞盯着他们交握的手,语气低微:“昭意,我有话……”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姜昭意打断他,声音很轻但足够坚决:“盛西辞,别再做这种多余的事。”
她主动挽住祁青野的手臂离开,没看到盛西辞瞬间惨白的脸色。
回程的车上,祁青野突然开口:“你刚才叫他盛西辞。”
姜昭意望向窗外,有些不明所以。
“你以前都喊他盛总,为了在称呼上就拉开距离。”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
“但今天不一样了,这说明你开始真正放下他了。”
姜昭意终于转头看他:“听起来祁总很擅长分析人心?”
“只分析你。”
路灯的光影掠过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姜昭意忽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曾经满身算计的男人,看向她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那层伪装。
就像此刻,他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发白,泄露了他平静表象下的紧张。
“送我回公寓吧。”
祁青野下颌绷紧:“好。”
车停在公寓楼下时,姜昭意没有立刻下车。
“下周一董事会的资料,我明晚整理好发给你。”她说。
祁青野怔了怔,突然反应过来。那些资料都在他的书房。
“好。”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雀跃,“我等你。”
夜风吹起姜昭意的发丝,她站在路灯下,回头看着祁青野的车,他迟迟没有开走。
就像当年站在礼堂最后一排的阴影里,姜昭意看着台上光芒万丈的少年。
只是这一次,终于有人为她停留。
第二十一章
姜昭意失踪了。
她是在地下车库被劫走的。
彼时姜昭意刚刚结束一场会议,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上的声音十分清脆。
停车场灯光忽明忽暗,她低头翻找车钥匙,忽然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她下意识要回头,一块浸满乙醚的毛巾瞬间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
挣扎中,她只看见一双猩红的高跟鞋,和夏雨夕扭曲的笑脸。
“姜昭意……不,祁太太。”
女人甜腻的声音像是毒蛇吐信一般:“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祁青野接到电话时,正在和助理商谈事情。
“你是说,当年长风资本的事情,夏家也掺了一脚?”
“是的。根据调查,当年,盛先生和夏先生在私下达成了协议,但在事情结束之后,夏先生还留了一手,以老祁总的死因为由,向盛先生索要股份。但是在争吵中,失手杀死了对方,并伪造了跳楼的假象。”
“欲壑难平。”
祁青野靠在椅子上,就在此刻,手机响了。
“想要你的妻子活命,就拿夏氏当年藏起来的资产证据来换。”
夏雨夕的声音透过变声器显得格外诡异:“今晚十点,西郊废弃化工厂。别报警,否则我立刻割断她的喉咙。”
电话被挂断的瞬间,钢笔被祁青野拍碎在桌子上,墨水像血一样渗入掌纹。
助理去而复返:“祁总!刚查到夏雨夕抵押了全部家产做空祁氏股票,她这是要鱼死网破!”
“立刻联系盛西辞。”祁青野眼神骇人。
是夜。
化工厂锈蚀的铁门在风中嘎吱作响。盛西辞站在阴影里,看着祁青野独自走来。
“我没想到你会找我。”
“重点不在这里。”
祁青野面沉如水,他大跨步地越过盛西辞,直直向姜昭意的方向走去。
化工厂的铁门被踹开时,夏雨夕正用刀尖挑起姜昭意的下巴。
“看看谁来了?”
她娇笑着,“你的丈夫和……前未婚夫?”
祁青野的目光死死锁在姜昭意身上,确认她没有受伤后才冷声道:“放了她,你要的东西在这里。”
他举起一枚银色U盘。
盛西辞却突然上前一步:“夏雨夕,你父亲当年参与侵吞盛氏资产的事,我已经拿到证据了。”
夏雨夕脸色骤变。
混乱就在这一刻爆发。
夏雨夕尖叫着挥刀刺向姜昭意,盛西辞猛地扑过去。
刀锋没入血肉的声音格外清晰。
姜昭意看着盛西辞倒在自己面前,鲜血从他腹部汩汩涌出,染红了她的裙摆。
“昭意……”
他艰难地伸手,似乎想碰她的脸,却在半空无力垂下。
祁青野带来的保镖迅速控制住了夏雨夕,而祁青野本人已经冲到姜昭意身边,用西装外套裹住了她发抖的身体。
“没事了。”祁青野把人揽进怀里,一遍遍亲吻她的发顶,语气里满是安抚意味,“没事了,我在这里。”
姜昭意的视线却无法从盛西辞身上移开。
他的血太红了。
红得像七年前,他第一次吻她时,窗外的那轮落日。
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下,祁青野将一杯热茶塞进姜昭意冰冷的手心。
“医生说他脱离危险了。”他低声说,“你去休息,我守着。”
姜昭意摇头:“我想等他醒来。”
祁青野沉默片刻,突然单膝跪在她面前,仰头看她:“姜昭意,看着我。”
她怔怔看向祁青野。
“我承认,最初接近你是为了报复盛家。”他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但现在,我宁愿死的是我,也不想看你为他掉一滴眼泪。”
一向信奉利益至上的祁青野,有一天竟然也会说出这样堪称无理取闹的话。
姜昭意的眼泪终于落下来,砸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护士突然匆匆跑来:“盛先生醒了!他说想要见姜小姐……”
病房里,盛西辞的脸色比床单还要苍白。
他示意护士从床头柜取出一本黑色笔记本,递给姜昭意。
“本来……想带进坟墓的。”他虚弱地笑了笑。
姜昭意翻开扉页,不知觉间红了眼眶。
【7月16日,雨。】
今天昭意又为我熬夜整理资料,咖啡里放了两块糖,她总是记得。
我好像……开始贪恋这种温暖了。
【9月28日,晴。】
夏雨夕回国了。我以为自己还会心动,可看着她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昭意的模样。
日记最后一页停留在他们分手那天。
我弄丢了她。
泪水模糊了视线,姜昭意轻轻合上日记本。
“都过去了。”
她对盛西辞说,声音温柔而决绝,“我很感谢你舍命相救,但……我们回不去了。”
盛西辞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我知道。”
他终于放过了姜昭意,也放过了自己。
病房外,祁青野靠在墙上,手中的烟久久未点燃。
当姜昭意走出来时,他立刻把烟扔到地上,张开双臂。
她扑进他怀里,声音有些哽咽
“带我回家吧。”她说。
祁青野收紧手臂,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
“好。”
第二十二章
机场的VIP候机室里,盛西辞将一份文件推给姜昭意。
“签了吧。”
他声音平静,眼下的青黑却暴露了连日未眠的疲惫。
姜昭意翻开文件,指尖一顿。
那是盛氏集团15%的股份转让协议。
“我不能要。”她合上文件推回去,“你只是出国疗养,又不是不回来了。”
盛西辞笑了笑,眼底有她熟悉的固执:“就当是我的赎罪。”
窗外,一架飞机划过天际,留下长长的云痕。
姜昭意最终签了字,却在受益人处改成了祁氏慈善基金。
“我不需要补偿。”她抬头看他,“盛西辞,我们都该向前看了。”
他凝视她许久,突然伸手,轻轻碰了碰她无名指上的婚戒。
“他对你好吗?”
姜昭意看向玻璃窗外,祁青野正靠在车边等她,手里拎着她最爱的那家甜品店的纸袋。
阳光落在他肩头,温柔得不像话。
“很好。”她轻声说。
盛西辞收回手,拎起登机箱:“那就够了。”
他走向安检口,背影挺得笔直,像他们初遇时,那个站在礼堂光里的少年。
夏雨夕站在法院台阶上,听着法官宣读【绑架罪成立】的判决,突然笑出了声。
她精心打理的长发蓬乱如草,口红早已斑驳,却还死死盯着不远处并肩而立的姜昭意和祁青野。
“你以为你赢了?”她嘶声喊道,“姜昭意,你这种jian人凭什么!”
法警按住她挣扎的肩膀,似乎是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夏雨夕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潜力,她猛地挣脱,冲向路边一辆未熄火的车辆。
引擎轰鸣的瞬间,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除了祁青野。
他一把推开姜昭意,自己却被车头重重撞飞。
世界在姜昭意眼中变成慢镜头。
祁青野的身体无力的躺在地上,鲜血溅在法院门口的石狮子上,红得刺目。
重症监护室外,姜昭意机械地签着病危通知书。
医生的话断断续续飘进耳朵:“肋骨骨折…内脏出血…脑震荡…”
她盯着玻璃窗内插满管子的祁青野,突然想起他今早赖床时说的话。
‘昭意,求你了,再睡五分钟……’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用最玩世不恭的语气,说最真的情话。
用最精于算计的头脑,做最傻的事。
“家属可以进去了。”护士轻声提醒。
姜昭意戴上无菌帽,坐到病床边。祁青野的脸色比床单还白,却在她握住他手的瞬间,睫毛颤了颤。
“你…哭、哭起来…好丑…”
他气若游丝,却还勾着嘴角逗她。
姜昭意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疯子!”
祁青野费力地抬起手指,擦去她脸上的泪。
“早知道…苦肉计有用…我还费什么劲…”
“医生说你再观察一周就能出院。”姜昭意低头削着苹果,语气平静,可指尖却微微发颤。
祁青野已经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三天了,她仍心有余悸。
祁青野躺在病床上,额角的纱布还渗着淡淡的血色,可那双桃花眼却亮得惊人。
他望着坐在床边的姜昭意,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
祁青野摩挲着她的手指,低笑:“担心我?”
姜昭意抬眸看他,眼底映着窗外的阳光,澄澈而坚定:“祁青野,我有话跟你说。”
他怔了怔,收敛了笑意,安静等她开口。
“我愿意相信你的真心。”她轻声说,“希望你不要辜负我。”
祁青野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狠狠攥紧。
他勾勾姜昭意的手指,嗓音低哑:“姜昭意,要是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第二十三章
三个月后,马尔代夫的私人岛屿上,碧海蓝天之间,姜昭意一袭纯白婚纱,踩着细软的沙滩走向站在花架下的祁青野。
他难得穿了正式的黑色礼服,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可眼底的笑意却比阳光还要灼热。
神父宣读誓词时,祁青野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姜昭意,我这人从不说永远,但今天破例。我祁青野,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姜昭意笑了,眼泪却滑落下来:“祁先生,说话要算话。”
“当然。”他低头郑重地吻住她,“骗你是小狗。”
婚礼结束后,管家递来一封信。
姜昭意拆开,里面只有简短的一行字:
【对不起,祝你幸福。】
落款是盛西辞。
祁青野从身后搂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上:“要回信吗?”
姜昭意摇头,将信折好放到一旁:“不必了,各自安好就够了。”
精神病院的病房里,夏雨夕蜷缩在角落,手里死死攥着一枚玉佩。
那是她和盛西辞的订婚信物。
护士推门进来,递给她一个包裹:“夏小姐,您的快递。”
夏雨夕猛地抬头,疯癫地笑着拆开,却在看清内容物的瞬间,笑容凝固。
盒子里是另一枚玉佩,盛西辞的那一半。
附着的纸条上只有冰冷的几个字:
【物归原主,两不相欠。】
她尖叫着将玉佩砸向墙壁,玉碎的声音清脆又刺耳。
“盛西辞!姜昭意!你们不得好si——”
她的嘶吼回荡在空荡的走廊里,再无人理会。
一年后,祁氏庄园。
祁青野蹲在花园里,小心翼翼地扶着姜昭意的手,让她摸一株刚开的玫瑰。
“慢点,别扎到手。”
他眉头紧皱,如临大敌。
姜昭意失笑:“祁总,我只是怀孕,不是残疾。”
“那也不行。”他冷哼,转头对园丁下令,“把这片玫瑰全换成薰衣草,刺少。”
姜昭意无奈摇头,自从她怀孕后,祁青野彻底从原来的‘京圈浪子’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公司会议能线上就线上,应酬全推给副总,每天准时回家陪她吃饭,甚至学会了煲汤。
某天夜里,她半夜醒来,发现祁青野正轻轻贴着她的腹部,低声和未出生的宝宝说话:
“乖,别闹你妈妈,不然爸爸揍你。”
姜昭意忍不住笑出声。
祁青野抬头,眼底映着窗外的月光,温柔得不可思议。
“吵醒你了?”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祁青野。”
“嗯?”
“我很幸福。”
他怔了怔,随即俯身吻住她的唇,声音融在夜色里。
“我也是。”
来源:群群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