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的冬天,大舅冒着大雪送来半袋小米,敞开袋子母亲泪如雨下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5-15 07:31 1

摘要:"你说,咱家大舅怎么会想着送小米来?这大雪天的,他膝盖还不好。"妻子把热毛巾递给我。

"你说,咱家大舅怎么会想着送小米来?这大雪天的,他膝盖还不好。"妻子把热毛巾递给我。

我正在门口跺着脚,抖落身上的雪花,手指被冻得发红,搓了好几下才缓过劲来。

那是1987年的冬日,北风呼啸,雪片大如鹅毛,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我叫周建国,是县棉纺厂的一名普通工人,那年刚好三十五岁。

日子过得紧巴,但也算踏实,每天骑着二八大杠上下班,虽然辛苦,却也有盼头。

我和妻子孙丽梅结婚八年,有个六岁的儿子周小军,一家三口住在厂里分的一间十五平米的平房里。

屋里摆着张木板床,一个红漆掉了一半的衣柜,还有个放在墙角的火炉,冬天全靠它取暖,炉子上还能热水,烧饭就用煤球炉。

那段时间,厂里效益不好,车间的老式纺织机常常停工检修,布匹质量上不去,订单越来越少。

拖欠工资已有三个月,厂长在食堂门口贴了张告示,说是国家正在调整,让大家再忍忍,可大家肚子里的馋虫不等人啊。

家里的米缸见了底,我翻遍了家中的角角落落,只找出两块五毛钱的硬币和几张皱巴巴的票证。

妻子为了补贴家用,白天在厂里车间干活,晚上还在家缝补衣服。

她手巧,用厂里发的旧缝纫机,能把别人穿旧的衣服改得跟新的似的,在厂区小有名气。

经常有人送衣服来请她改,有时候给几毛钱,有时候送点土特产,总能让家里多口饭吃。

大雪下了一夜,第二天清早,我正准备出门找点零活,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三声轻响,仿佛怕惊扰这宁静的雪景。

开门一看,是大舅孙长河,身上落满了雪,手里提着个旧布袋子,脸冻得通红,胡茬上还挂着几粒冰碴子。

"大舅,您怎么来了?这天气。"我赶紧把人迎进来,手忙脚乱地掸去他身上的雪花。

大舅今年五十出头,是县粮站的老职工,身板硬朗,就是膝盖有伤,走路一瘸一拐的。

县粮站离我们这儿足有十几里山路,这大雪天,他竟然一瘸一拐地走来,让我心里一阵发紧。

"建国啊,听说你们厂里困难,我寻思着你家里有孩子,就带点小米来。"大舅把布袋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袋子沉甸甸的,从形状看,大概有十来斤,米袋口微微敞开,能看到里面金黄的小米。

妻子丽梅从里屋出来,见是自己大哥,眼睛一下子红了。

"哥,您怎么不打个招呼就来了?"她声音有些发颤,手无意识地抚平围裙上的褶皱。

大舅搓着手笑道:"打招呼还不得让你们准备啥的,我就是送点小米来,顺道看看你们。"

他在炉边坐下,脱下冻得硬邦邦的棉手套,搓着发红的手指。

妻子解开布袋,看到里面金黄饱满的小米,眼泪突然涌了出来,像断了线的珠子。

那一刻,她用手捂住嘴,转身就往厨房走,肩膀微微颤抖,衣角在身后摆动。

我知道她是不想在大舅面前失态,可那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后来我才知道,大舅家里也不宽裕,他有三个孩子要养,老大刚考上了师范,每月要寄生活费,老二老三还在上高中和初中。

他老伴儿郑桂芝还有气管炎,犯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得常备着药。

这半袋小米,是他从自家口粮里匀出来的,虽然他在粮站工作,但那年月,粮食比什么都金贵,县里不定期查库,要是发现私自动用公粮,那可是要被处分的。

大舅没多待,只喝了碗热水就要走,说是粮站下午有会,得赶回去。

我坚持要送他到公共汽车站,一路上,风呼呼地刮着,雪花打在脸上生疼。

大舅缩着脖子走在前面,背影有些单薄。

"大舅,您慢点,路滑。"我跟在后面,看着他蹒跚的步子,一阵心酸。

在等车的时候,他告诉我:"丽梅从小就倔,你们日子难也不开口,我是她哥哥,总不能看着妹妹家受苦,那不是当哥的该做的。"

他说这话时,眼里含着的不是怜悯,而是一种朴实无华的亲情。

我心里一阵酸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用力握了握他冻得通红的手。

那时候,亲情就是这样朴实无华,不需要太多言语表达,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传递温暖。

送走大舅,我回到家,看到妻子正在厨房忙活,围着个已经洗得发白的碎花围裙,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

"今晚咱们做小米粥吧,小军最爱吃。"她说,声音里还带着哽咽。

灶台上的水已经烧开,锅里的小米正在翻滚,散发出甜甜的香气,驱散了屋里的寒意。

那顿晚饭,我们全家围坐在小炕桌前,吃着热腾腾的小米粥。

窗外大雪纷飞,玻璃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花,屋内却暖意融融。

儿子小军吃得香甜,不停地说:"妈,这粥真好吃!比食堂的好吃多了!"

他那时还小,不懂得生活的艰辛,只知道今天的晚饭比平时香。

看着儿子天真的笑脸,我和妻子相视一笑,眼中含着泪。

那一刻,我感到自己虽然贫穷,却拥有世界上最珍贵的财富——亲情的温暖。

日子一天天过去,厂里的情况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峻了。

听说北方好多国营厂都出现了问题,裁员的裁员,停产的停产,只是这些消息还没传到我们这个小县城来。

春节前夕,我坐在床边,翻来覆去地看着工资条,上面的数字已经三个月没变了。

炕头的台灯灯光昏暗,我叹了口气,决定外出打工。

那时候,改革开放已经开始了几年,城市里开始有了个体户,听说能挣不少钱。

我想趁着年轻,多挣点钱改善家里条件,让孩子有更好的生活。

"你要去哪儿打工?"妻子问,眼中满是担忧,手里的针线活也停下了。

"县城里那个砖厂在招人,听说一个月能挣六七十,比厂里的工资高一倍。"我说,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充满信心。

妻子沉默了一会儿,屋里只剩下挂钟"嘀嗒嘀嗒"的声音,和窗外呼啸的北风。

最后她点点头:"那你去吧,家里有我呢,你要照顾好自己。"

她低下头,继续手中的活计,灯光照在她脸上,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眼角的几道细纹,和她消瘦的脸颊。

才三十出头的人,却像是老了好几岁。

临行前,我去看望了大舅一家。

大舅住在县粮站的家属院里,一进楼道就能闻到饭菜香和煤炉子的味道,那是八十年代特有的气息。

楼道里几个孩子在踢毽子,看到我,怯生生地躲到一边。

大舅家的门漆掉了不少,门框上贴着已经发黄的春联,是去年的,舍不得撕。

大舅开门时,脸上带着笑意:"建国来了,快进来坐!"

屋里暖和,炉子烧得正旺,大嫂正在洗菜,见我来了,忙着擦手招呼。

大舅听说我要去砖厂打工,拍着我的肩膀说:"男人嘛,就得能扛事,去吧,好好干,厂子早晚会好起来的。"

他说着,又塞给我一个信封:"拿着,路上花。"

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回家后才发现里面是二十块钱,那时候可不是小数目。

砖厂的活比想象中还要苦,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扛砖、推车、烧窑,直到天黑才能休息。

工棚里住着十几个工人,大家都来自不同的地方,为了生计,在这里相聚。

我的手上起了厚厚的茧子,晚上躺在工棚的床上,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疼。

床板硬得很,只垫了层稻草,睡下去"吱呀"直响,跟厂里的纺纱机一个调调。

但想到家里的妻子儿子,我咬牙坚持着,每天晚上用冷水洗洗手上的血泡,然后继续干。

第一个月下来,我拿到了六十五块钱的工资,是厂里一个半月的收入。

我攥着这笔在当时算很可观的收入,心里满是欣喜。

我想着给儿子买双新鞋,给妻子买条围巾,还要还上欠大舅的人情。

周末回家的路上,我在县城的国营商店前停下,那是个二层小楼,前面挂着"百货大楼"的牌子,虽然称不上"大",但在县城已经很气派了。

里面有各种生活用品,虽然不算丰富,但在我眼里已经很诱人了。

柜台前排着长队,售货员穿着蓝色工作服,用夹子夹着票子和钱,在算盘上"噼里啪啦"地打着。

我挑了一条深蓝色的围巾,一双小皮鞋,还有一些水果糖。

想着他们收到礼物时的笑脸,我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连身上的疲惫都减轻了几分。

然而回到家,等待我的却是一脸憔悴的妻子,她坐在床边,头发凌乱,眼睛红肿,看起来已经哭过很久。

"怎么了?"我心一沉,放下手中的东西。

"小军,小军发高烧住进了医院,已经三天了。"妻子声音颤抖,像是随时会倒下。

她告诉我,儿子前几天放学回来就开始发烧,本以为是感冒,吃了点药,可没想到越来越严重。

医生说是肺炎,需要打针吃药,住院观察。

大舅临时借了一百块钱应急,连夜把孩子送到了县医院。

"现在怎么样了?"我焦急地问,一时间六神无主。

"已经退烧了,医生说没大碍,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妻子疲惫地说,眼里却透着欣慰。

我二话没说,把刚拿到的工资和买的东西都放在桌上,拉着妻子就往医院赶。

那是个冬日的午后,风已经停了,但气温依然很低,路上积雪被车辆碾压成了冰,走一步滑三尺。

我们没等公交车,一路小跑着到了县医院,那是座两层的白色建筑,门口贴着"预防流感"的宣传画。

县医院的儿科病房里,小军正靠在床上看图画书,那是厂里工会发的《小朋友》杂志,已经翻得起了毛边。

见到我们,他削瘦的小脸上露出笑容:"爸,你回来啦!"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脸色苍白,但眼睛却亮亮的。

看到儿子这样,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我强忍泪水,摸了摸他的头:"爸回来了,给你带了新鞋子和糖果。"

小军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真的吗?我什么时候能穿上新鞋子?我想给同学看看!"

"等你好了就能穿。"我哽咽道,转过身,不想让儿子看到我的眼泪。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再多的金钱也比不上家人的健康和团聚。

我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这个小家,不能再让妻子和儿子受苦。

出院后,我把剩下的钱都还给了大舅,那天正好是他休息日,我特意去了他家。

大舅家的客厅里放着一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正播着《新闻联播》,声音不大,但能听清报道员标准的普通话。

大舅看到我来,忙着泡茶:"来来来,喝碗茶暖暖。"

我把钱放在桌上,大舅却推辞不要:"留着给小军补身体吧,等你们宽裕了再说。"

大嫂在一旁递了个眼色,我知道他家也不富裕,更不能再拖欠了。

"大舅,这是我应该的,您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不能再拖欠了,那样我心里过意不去。"我坚持道。

大舅看我态度坚决,最终收下了钱,但转身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粮站分的奖金,我攒了点,你们拿着用,孩子生病哪能差钱?"

我和丽梅都愣住了,连忙推辞,可大舅执意要给。

"我一个大老爷们没啥花销,钱放我这儿也是放着,你们正是用钱的时候,拿去吧,别客气。"大舅的声音不容拒绝。

大嫂在一旁没说话,只是欲言又止地看了大舅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转身去厨房忙活了。

后来我才从二舅那里得知,大舅根本没有什么奖金,那是他私下从工资里省吃俭用攒下来的血汗钱。

听说他为了攒这笔钱,连冬天的棉鞋都没舍得买新的,穿着去年的,鞋底都开裂了,还缝了又缝。

想到这里,我心里酸楚难忍,不知道该如何报答这份恩情。

春去秋来,转眼到了年底,厂里的效益有了些起色,听说是接了港商的订单。

厂长信誓旦旦地承诺年底前把拖欠的工资全部补齐,大家干劲十足。

车间里的机器声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我也从砖厂回来,在家附近的副食品商店找了份相对轻松的工作。

配送员,每天骑着三轮车送货,虽然累点,但离家近,能照顾孩子。

生活渐渐步入正轨,我决定在春节前好好感谢大舅一家,表达我们的心意。

我和妻子商量着买了一件羊毛衫,还有一些补品,准备去看望大舅一家。

妻子还特意做了大舅爱吃的红烧肉和糖醋里脊,说是大舅最馋这一口,却舍不得在外面吃。

大雪纷飞的腊月二十八,我们一家三口踏着厚厚的积雪来到了大舅家。

路过县剧院时,看到有不少人在排队买春节晚会的票,院墙上贴着大红的海报,十分喜庆。

推开大舅家的门,却发现屋里冷冷清清,只有大舅一个人坐在火炉旁,手里端着个搪瓷缸,里面是热气腾腾的茶水。

"大舅,您家人呢?"我诧异地问,往常这个时候,大嫂应该在厨房忙活,几个孩子应该在吵吵闹闹才对。

大舅叹了口气,眼神暗淡:"你大嫂带着孩子们回娘家了。"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我们...可能要离婚了。"

我和妻子惊讶地对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舅和大嫂结婚二十多年,虽然日子清苦,但从未听说过他们有什么不和。

每次去他家,大嫂虽然话不多,但对大舅的关心和照顾是看得见的。

坐下来聊天才知道,原来大舅私下接济我们的事被大嫂发现了。

那次他从工资里拿出钱给我们,被大嫂无意中发现了存折上的变动。

大嫂本就不满大舅总是帮衬娘家妹妹,觉得自己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孩子们的学费和生活费已经是不小的负担。

这下更是怒不可遏,认为大舅不顾自己家的困难,偏心妹妹一家。

"郑桂芝她说我心里没有这个家,只知道往外帮衬,当家的什么都管不了,不如别过了。"大舅苦笑着说。

积怨已久,终于爆发了争吵,大嫂一气之下带着孩子回了娘家,扬言这个年不回来过了。

"都怪我,大舅。"妻子愧疚地说,脸色苍白,"如果不是我们...如果我没有那么软弱..."

大舅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不关你们的事,丽梅,别自责。"

他搓了搓手,像是感到了寒意:"我和你大嫂这些年积累的问题太多了,她觉得我太软弱,做不了主,我觉得她太强势,不够体谅。"

大舅苦笑一声,眼神黯淡:"这日子久了,就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服谁。"

听着大舅的话,我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安慰。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能想到平日里看似平静的表面下,竟隐藏着这么深的矛盾。

"物质条件差没关系,重要的是夫妻一条心,我看您和大嫂就是沟通少了。"我试探着说。

妻子坐在一旁,眼圈红红的:"哥,要不我去大嫂那里说说?毕竟这事因我而起。"

大舅摇摇头,眼神坚定:"不用了,让她静静吧,过几天可能就回来了,她那脾气我知道,雷声大雨点小。"

他说着,站起来去厨房,端出了几个简单的菜,有咸菜、豆腐、还有一小碟花生米。

"没啥好招待的,咱们随便吃点。"大舅说着,又从柜子里拿出了半瓶二锅头。

我们在大舅家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饭,气氛略显沉闷,但彼此都在努力活跃气氛。

大舅说起了他年轻时的事,说他和大嫂当年也是恋爱结婚,不是包办的,两人感情很好。

"那时候年轻,觉得只要有爱情就够了,可日子长了,柴米油盐才是真的考验啊。"大舅感叹道,眼神里有怀念,也有无奈。

临走时,我悄悄把带来的东西放在了厨房,希望大嫂回来能看到,知道我们的心意。

大舅送我们到门口,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复杂:"建国,照顾好丽梅和小军,家和万事兴,别像我这样。"

回家的路上,雪越下越大,路灯在雪花中显得朦胧而温暖。

妻子挽着我的胳膊,一反常态地沉默了许久,然后低声说:"你看,我们这些年也有不少争吵,但从没想过分开。"

"以前在厂里,为了加班费的事,我们还闹过别扭,现在想想,那都不算啥。"我笑着回忆。

妻子点点头:"吵架是难免的,关键是心里要装着对方,大事上一条心。"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明天,我想去看看大嫂,这事毕竟因我而起,不能让哥哥的家散了。"

第二天一早,妻子就出门了,她穿着最好的那件蓝色呢子大衣,那是结婚时买的,很少穿。

她带着我们买的礼物,还有自己做的点心,去了大嫂娘家,那是城东的一个老旧院子。

我在家里坐立不安,搂着小军,听他背课文,心思却全在妻子身上,担心她会受委屈。

小军背着"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声音清脆,却怎么也入不了我的耳。

直到下午,妻子才回来,脸上带着疲惫但却安心的笑容。

她脱下大衣,露出里面已经被汗湿的毛衣,看来是费了不少劲。

她告诉我,大嫂一开始不愿见她,是大嫂的母亲劝了又劝,才松了口。

她们聊了很久,从过去的误会到彼此的难处,从家庭的责任到亲情的珍贵。

"大嫂其实心里还是念着大舅的好,"妻子坐在炕沿上,喝了口热水,声音沙哑,"她就是觉得这些年太累了,想让大舅多为自己家着想一点。"

妻子说,大嫂最看不惯的是大舅对我们家的偏心,觉得大舅没把她和孩子放在第一位。

"我跟大嫂说了实话,告诉她我们的困难,还有大舅是怎么帮助我们的,她听了,眼睛也红了。"妻子叹了口气,"其实大嫂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就是希望大舅在帮别人之前,先告诉她一声,商量着来。"

我点点头,这确实是大舅的不对,做决定不跟家里人商量,怪不得大嫂生气。

"我还告诉大嫂,我们已经度过了困难期,不会再麻烦大舅了,今后有什么事,我们一家人商量着来。"妻子的眼神坚定而温柔。

当晚,我们接到了大舅的电话,厂区的公用电话亭响起来,话务员小王敲开我们的门,说是有大舅的电话。

我赶紧跑到电话亭,听筒里传来大舅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建国,谢谢丽梅,你大嫂说过完年就回来,她娘家人也来劝了,说过年不回家像什么话。"

我松了一口气,回家告诉了妻子这个好消息。

妻子笑着应了,挂了电话后,她看着我说:"建国,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我好奇地问,看她眼里闪着光。

"亲情不仅仅是在困难时伸出援手,更是在误会时学会理解。"妻子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大舅当初送来的不只是半袋小米,还有他对家人的爱啊。只是他不善表达,没能让大嫂理解罢了。"

我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是啊,那半袋小米承载的不只是解决温饱的粮食,更是亲人之间割舍不断的情谊。

除夕夜,我们邀请大舅来家里吃年夜饭,准备了八个菜,是我们家有史以来最丰盛的一顿。

出乎意料的是,大嫂也来了,还带着他们的孩子,三个孩子规规矩矩地叫着舅舅舅妈,很是懂事。

大嫂看起来憔悴了许多,头发花白了不少,但眼神柔和了不少,不再有往日的强硬。

她进门就塞给小军一个红包,说是压岁钱,乖侄儿应得的。

饭桌上,大舅难得地多喝了两杯,脸红红的,说话也多了起来。

他提议大家一起去看春节联欢晚会,那是这几年新兴起的团圆方式。

我们挤在小小的十四英寸黑白电视机前,看着荧幕上的欢声笑语,感受着新时代的气息。

"瞧瞧,这小品,笑死我了!"大舅指着电视,开怀大笑。

大嫂在一旁轻声说:"你少喝点,一会儿又胃疼。"语气虽责备,却满是关切。

大舅不好意思地放下酒杯,冲大嫂笑了笑,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那一刻,我环顾四周,看着妻子温柔的侧脸,儿子天真的笑容,大舅和大嫂相握的手,心中充满了感慨。

生活虽然艰辛,但只要有亲情在,再大的困难也能跨越,再深的误会也能化解。

1988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梧桐树的叶子才三月就长得郁郁葱葱。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我们县城也开始有了新的生机,到处都在搞建设,一座座新楼拔地而起。

厂里彻底扭亏为盈,引进了新设备,我的工资涨了一倍,还评上了先进工作者,在厂门口的光荣榜上贴了照片。

妻子也被提拔为车间小组长,管着十几号人,收入稳定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五月的一天,我特意买了新米,亲自送到大舅家。

那天阳光明媚,大舅正在小区的空地上打太极拳,一招一式,虽然不标准,但精神矍铄。

看到我提着米袋,大舅愣了一下,然后开怀大笑:"建国,你这是还我的小米啊?"

我摇摇头,眼眶有些发热:"不是还,是感谢。大舅,没有您当初的那半袋小米,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好日子。"

大舅眼圈红了,使劲拍着我的肩膀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走,回家,今天我下厨,露一手!"

大嫂在家里择菜,见我们回来,笑着招呼:"建国来了,快坐!你看你大舅,每天嚷嚷着要学太极拳,练得什么样子。"

她虽然埋怨,但语气里满是宠溺,哪还有当初的剑拔弩张。

大舅在一旁嘿嘿笑着,一点也不在意:"老了老了,活动活动筋骨,"他一边洗手一边冲我眨眼,"这还是你大嫂逼我去的呢,说是活动活动对膝盖好。"

看到他们如此和睦,我的心里满是欣慰,一家人,就该这样。

回家路上,我经过一片新开垦的田野,油菜花开得正盛,金黄一片,像是铺了层金子。

嫩绿的秧苗在阳光下摇曳,远处工厂的烟囱冒着白烟,整个世界充满了希望。

我想起那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大舅提着半袋小米,踏雪而来的场景,恍如昨日,又似隔世。

路过一片新建的小区,墙上贴着"居者有其屋"的标语,我心里暗暗立下目标,一定要在县城里买套房子,让小军有个更好的学习环境。

有些情,不需要惊天动地;有些爱,在平凡中最为珍贵。

就像那半袋小米,虽然微不足道,却温暖了一个家庭,连接了彼此的心,化解了多年的隔阂。

当我回到家,看到妻子在阳台上晾晒新洗的衣服,阳光照在她身上,勾勒出温暖的轮廓。

儿子在一旁认真写作业,小脸蛋因为专注而微微皱起,正是我和妻子的翻版。

我忽然觉得,这才是生活最美的模样——平凡而温暖,真实而充满力量。

这半袋小米,是大舅给我的,也是我想传给小军的,不仅仅是解决温饱的粮食,更是一种精神,一种责任,一种血浓于水的亲情。

来源:恋过的美丽风景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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