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五年，足够将一颗心捂热，再看着它寸寸成冰。那枚精心挑选的钻戒，躺在丝绒盒子里，像一个冰冷的嘲讽。曾以为触手可及的幸福，原来不过是海市蜃楼。而我，就是那个追着幻影奔跑的傻子。
引子
五年，足够将一颗心捂热，再看着它寸寸成冰。那枚精心挑选的钻戒，躺在丝绒盒子里，像一个冰冷的嘲讽。曾以为触手可及的幸福，原来不过是海市蜃楼。而我，就是那个追着幻影奔跑的傻子。
有些真相，像藏在华美袍子下的虱子，你知道它在，却不愿掀开，直到它咬得你鲜血淋漓。
1.
婚期定在三天后。
新房是我和何晴一起挑的，市中心的高层公寓，视野开阔，能俯瞰大半个城市的霓虹。此刻，我正独自一人，笨拙地给客厅的落地窗挂上新买的米白色窗帘。阳光透过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空气里有新家具和淡淡百合花的香气——那是何晴最喜欢的花。
一切都那么完美，完美得像一个精心布置的舞台剧景。只等男女主角登场，上演一出幸福圆满的大结局。
何晴的公司临时有急事，她让我先过来布置。她的手机落在了玄关的鞋柜上，屏幕亮了一下，又暗下去。起初我并没在意，直到它锲而不舍地又亮了几次。鬼使神差地，我拿了起来。
没有密码。我们之间，似乎从不需要这种东西。
屏幕上是微信界面，置顶的是一个叫“阿扬”的人。我的心猛地一沉。卓扬，何晴青涩岁月里的初恋，那个她偶尔提起，语焉不详的名字。我一直以为那只是过去式，像褪色的旧照片，偶尔翻看，徒留感慨。
点开对话框，最新的几条信息像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穿了我的眼球，也烙毁了我心中那片名为“信任”的基石。
“晴晴，真的决定了吗？婚礼只有三天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是卓扬发来的。
“我不知道……阿扬，我真的不知道……五年了，辰轩对我很好，我……”何晴的回复，带着显而易见的犹豫和挣扎。
“好？他给你的，是安稳，是我现在暂时给不了你的。但晴晴，我们才是最懂彼此的人，不是吗？你真的甘心吗？想象一下，你要和那个男人共度一生……”卓扬的语气带着蛊惑。
“别说了！”何晴打断他，后面跟着一长串的省略号，和一个流泪的表情。
最后一条，是半小时前卓扬发来的：“我在老地方等你。晚上七点，给我一个答案。”
老地方？哪个老地方？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手机几乎握不住。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有一千只蜜蜂在同时振翅。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从大学校园的青涩相恋，到毕业后我放弃家里的安排，义无反顾加入她刚起步的小公司，陪她熬过最艰难的创业期，看着公司从几个人发展到几十人，从亏损到盈利……我以为我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是灵魂契合的伴侣。
原来，只是我以为。
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又干又涩。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颤抖着往上翻阅聊天记录。时间线拉得很长，断断续续，时断时续。暧昧的调情，深夜的倾诉，抱怨我的“不懂浪漫”，怀念他们过去的“激情燃烧”。
原来，那根刺，一直扎在她心里，从未拔除。
我像个贪婪的侦探，又点开了她的朋友圈。设置了分组可见，而我很不幸，被分在了“所有人可见”的那一组，看到的都是岁月静好，公司团建，以及我们甜蜜的合影。
切换到卓扬的朋友圈。他的更新并不频繁，最新的几条是关于他去邻市出差，配了几张风景照。我心念一动，翻看何晴那几天的朋友圈，她也“恰好”因为“业务拓展”去了同一个城市，发的风景照角度惊人地相似，只是巧妙地避开了卓扬照片里的标志性建筑。
更让我如坠冰窟的是，在一个共同好友半个月前发的聚会照片里，我看到卓扬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漂亮女孩，两人姿态亲昵，女孩手上戴着一枚闪亮的钻戒。评论区有人恭喜卓扬求婚成功。
求婚成功？那他现在又在对何晴说什么？脚踏两条船？还是……他从未打算给何晴任何承诺？
一股混合着恶心、愤怒和彻骨悲凉的情绪瞬间冲垮了我。我几乎要站立不住，扶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气。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可我的世界，已经提前进入了永夜。
我没有删除聊天记录，也没有质问，只是将手机轻轻放回原处，仿佛从未动过。然后，我拿起自己的外套，像个游魂一样，一步一步，离开了这个我曾幻想过无数次未来，如今却只剩下一片狼藉的“新房”。
走出小区大门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栋高耸的建筑，阳光下，每一扇窗户都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像无数双嘲弄的眼睛。
我该怎么办？像个懦夫一样逃走？还是……戴着绿帽子，强颜欢笑，完成这场世纪婚礼？
不。赵辰轩，你不是傻子，更不是懦夫。
胸腔里那颗被背叛和痛苦揉碎的心，开始一点点变冷，变硬。
2.
我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个房间，把自己扔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手机不停地震动，是何晴打来的电话，一遍又一遍。我没有接。
几个小时后，微信开始轰炸。
“辰轩，你去哪了？怎么不接电话？婚房布置得怎么样了？”
“我公司临时有事走不开，你是不是生气了？别这样，我们马上要结婚了。”
“赵辰轩！你到底在哪？回个信息！”语气逐渐焦躁。
看着这些文字，我只觉得讽刺。她还在演戏，演一个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幸福又有点小焦虑的准新娘。而她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急切，恐怕不是担心我，而是怕我这个“好用”的未婚夫，在婚礼前夕出什么幺蛾子，耽误了她的大事——无论是嫁给我，还是奔向她的“阿扬”。
我没有回复。任由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作响，像一只濒死的飞蛾。
直到深夜，我才收到一条新的信息，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赵先生，我是孟诗瑶。卓扬的……未婚妻。有些事情，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孟诗瑶？卓扬的未婚妻？她怎么会找到我？
犹豫片刻，我回了过去：“在哪里谈？”
“明早九点，市中心广场那家星巴克二楼靠窗的位置。”
放下手机，一夜无眠。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回放着和何晴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初见时的惊艳，追求时的热烈，创业时的相互扶持，她在我怀里哭泣时的脆弱，拿到第一笔大订单时的相拥而庆……那些画面曾经有多甜，现在就有多像一把把淬毒的刀子，反复切割着我的神经。
我恨她，恨她的背叛，恨她的欺骗。也恨自己，恨自己的愚蠢和轻信。
第二天一早，我提前十五分钟到了约定的星巴克。孟诗瑶已经在了，独自坐在窗边，面前放着一杯拿铁。她看起来很年轻，穿着得体的职业装，妆容精致，但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伤感。
看到我，她微微颔首，示意我坐下。
“赵先生，冒昧打扰。”她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客气。
“孟小姐，你好。”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我想，我们都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她开门见山，没有丝毫拐弯抹角，“卓扬和我求婚是半个月前，就在他和你未婚妻去邻市‘出差’回来之后。”
果然。我心中冷笑，卓扬真是时间管理大师。
“我原本是不知道的，直到昨天……”孟诗瑶深吸一口气，眼圈微微泛红，“卓扬有个备用手机，昨天他洗澡时，那个手机响了。我看到了你未婚妻发来的信息，问他考虑得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要放弃她，选择我。”
信息内容和我看到的如出一辙。看来何晴昨晚并没有等到卓扬的“答案”，或者说，她得到的答案让她很不满意。
“我质问他，他一开始还狡辩，后来……什么都承认了。”孟诗瑶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她很快控制住了情绪，“他说，他和你未婚妻是真爱，但现实让他不得不选择我，因为我的家庭能给他的事业带来帮助。他说他会处理好那边，让我给他一点时间。”
真是无耻得坦荡。
“赵先生，我知道你们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孟诗瑶看着我，眼神锐利起来，“我不能容忍这样的欺骗和侮辱。卓扬必须付出代价，而你的未婚妻……她也不是无辜的。”
“你想怎么做？”我问。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不简单。
“我这里，有一些东西。”她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轻轻放在桌上，推到我面前，“这是卓扬那个备用手机里的部分照片和视频，还有一些……他们在我家附近酒店开房的监控录像截图。卓扬很谨慎，但他大概没想到，那家酒店是我一个朋友家开的。”
我看着那个小小的U盘，感觉它有千斤重。这里面，装着足以彻底摧毁我和何晴五年感情的证据，也装着点燃复仇之火的引信。
“你想让我做什么？”我抬眼看她。
“后天的婚礼，照常举行。”孟诗瑶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在所有亲朋好友面前，我会亲自到场，揭穿他们的真面目。而这些证据，就是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当然，如果你愿意配合，效果会更好。”
“配合？”
“比如，在婚礼仪式上，播放一段‘特别’的VCR？”她挑了挑眉。
我沉默了。在婚礼上公然播放这些，无疑是将何晴和我自己都钉在耻辱柱上。何晴会身败名裂，而我，这个被戴了绿帽子的新郎，也会成为所有人同情和嘲笑的对象。
但，难道就这么算了？让这对狗男女心安理得地继续他们的“真爱”？让何晴带着我的愧疚（如果她还有的话），转身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不甘心。像毒蛇一样噬咬着我的心脏。
“我需要考虑一下。”我拿起U盘，站起身。
“赵先生，”孟诗瑶叫住我，眼神复杂，“我知道这很难。但有时候，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活在谎言里，不如亲手撕碎它，哪怕会鲜血淋漓。”
走出咖啡馆，阳光刺眼。我握紧口袋里的U盘，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回到酒店，我做的第一件事，是给我的律师打了电话，咨询婚前财产协议和公司股份转让的问题。我和何晴的公司叫“清鸿科技”，取自我们名字的谐音。我占股30%，是第二大股东，也是公司的技术总监。这部分股份，是我应得的，是我用五年的青春和心血换来的。我不能让它成为何晴背叛我的资本。
然后，我联系了一个人——钱露。
钱露是何晴的大学室友，也是曾经的闺蜜。后来因为一些理念不合，加上何晴创业后性格越发强势，两人渐行渐远。但我知道，钱露一直对何晴公司的一些运营方式颇有微词。更重要的是，钱露家境殷实，自己也很有投资眼光。
电话接通，钱露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辰轩？稀客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钱露，我想把我手里的清鸿股份转让给你，价格可以商量，但我有个条件。”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钱露敏锐地问：“出什么事了？你和何晴……”
“我们……可能结不成婚了。”我说出这句话时，心还是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具体原因，以后再跟你说。你对股份感兴趣吗？”
“感兴趣。当然感兴趣。”钱露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价格不是问题，但辰轩，你确定吗？这可是你……”
“我确定。”我打断她，“条件是，尽快办理，越快越好。最好能在明天之内完成。”
“好。我马上安排律师联系你。”钱露没有再追问，干脆利落。
挂了电话，我终于拨通了何晴的号码。响了很久，她才接起，声音带着哭腔和浓浓的鼻音，像是刚大哭过一场。
“辰轩！你终于肯接电话了！你去哪了？我好担心你！”她急切地问。
“我在酒店。”我淡淡地说。
“酒店？为什么住酒店？我们的新房……”
“何晴，”我打断她，“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民政局？去那里做什么？”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我们不结婚了。”我说，声音冷得像冰，“明天去办手续，解除婚约关系。”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然后爆发出何晴难以置信的尖叫：“你说什么？！赵辰轩！你疯了吗？！婚礼就在后天了！请柬都发出去了！你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
“我没开玩笑。”我平静地说，“明天九点，民政局见。如果你不来，后果自负。”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关机。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将U盘插入笔记本电脑。屏幕上，一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一段段充满情欲和苟且的视频，像一把把钝刀，反复凌迟着我残存的感情。卓扬和何晴，在酒店床上赤裸相拥，在昏暗的车里激情热吻，在看似普通的餐厅角落里偷偷牵手……
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地记录着他们的背叛。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将这些“证据”一一复制，备份。然后，我开始挑选，剪辑。
孟诗瑶说得对，长痛不如短痛。既然要撕碎，那就撕得彻底一点。
这场婚礼，必须照常举行。但主角，不会再是我们了。
这将是，送给何晴和卓扬的，一场盛大的……葬礼。
3.
第二天上午九点，我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阳光很好，天空蓝得像水洗过一样。讽刺的是，这样的好天气，却是来埋葬一段曾经以为会持续一生的感情。
何晴来了，眼睛红肿，脸色苍白，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看起来憔悴又楚楚可怜。她看到我，立刻冲了过来，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和哀求：“辰轩，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说不结婚了？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我可以改！我们不要这样好不好？”
她的表演太过逼真，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我都差点以为自己是那个无理取闹的混蛋。
但我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不是她常用的那款百合香，而是一种更馥郁、更具侵略性的男士古龙水味。和昨晚我看到的卓扬照片里，他常用的那款味道，如出一辙。
我的心彻底冷了下来。
“放手。”我甩开她的胳膊，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辰轩……”她还想说什么。
“进去吧。”我没再看她，率先走进了民政局。
办理解除婚约关系的手续很简单，快得让我觉得有些荒谬。五年的感情，用几分钟的文件和签字就宣告结束。走出民政局大门，何晴的情绪彻底崩溃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赵辰轩！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给我一个理由！”她歇斯底里地喊着，引来了路人的侧目。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看一个陌生人。
“理由？”我冷笑一声，“何晴，你自己心里没数吗？卓扬……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慌乱。
“你……你怎么知道？”她声音颤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淡淡地说，“你和他，什么时候开始的？去邻市‘出差’？还有你们的‘老地方’？需要我提醒你更多细节吗？”
何晴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还有，孟诗瑶，卓扬的未婚妻，你应该也认识吧？”我步步紧逼，“脚踏两条船的感觉，是不是很刺激？”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何晴慌乱地辩解，“我和他只是……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普通朋友会给你发那种信息？普通朋友会让你在婚礼前夕犹豫不决？何晴，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她彻底哑口无言，脸色灰败，像一朵瞬间枯萎的花。
“股份转让协议，我已经签了。”我从包里拿出文件副本，扔在她面前，“从今天起，我跟你，跟清鸿科技，再无任何瓜葛。你好自为之。”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身后传来她绝望的哭喊声，但我一步未停。
心痛吗？痛。像被剜掉了一块肉。但这痛里，也夹杂着一种解脱后的轻松。
下午，我和钱露的律师正式签署了股份转让协议。钱露没有亲自来，派了她的得力助手。价格给得很公道，甚至略高于市场价。我知道，这是她的一种姿态。
“钱总说，祝你以后一切顺利。”助手礼貌地转达。
“替我谢谢她。”
拿到转让款的那一刻，我感觉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这笔钱，足够我重新开始。
婚礼前夜，我收到了钱露的信息：“辰轩，明天……需要我帮忙吗？”
我想了想，回复：“不用。我自己能处理。”
然后，我给孟诗瑶发了信息：“计划照旧。”
她很快回复：“好。期待明天的‘惊喜’。”
4.
婚礼当天，天公作美，晴空万里。
酒店宴会厅布置得梦幻而奢华，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璀璨的光芒，鲜花拱门，香槟塔，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何晴穿着洁白的婚纱，妆容精致，站在入口处，强颜欢笑地迎接着宾客。她的父母站在她身边，脸色有些尴尬，但还是努力维持着场面。
我穿着笔挺的西装，像个合格的新郎，站在她旁边，接受着亲朋好友的祝福。每一次握手，每一句“恭喜”，都像是在无声地嘲讽。
何晴偷偷看了我几眼，眼神复杂，带着一丝祈求，一丝不安，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她大概以为，我只是闹脾气，最终还是会顾全大局，完成这场婚礼。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么多共同的朋友和商业伙伴，我不可能真的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
她太不了解我了。或者说，她太高估自己在我心中的分量了。
仪式开始，司仪说着千篇一律的祝福语。轮到播放新人的恋爱VCR环节。这是婚礼的重头戏，通常是剪辑一些甜蜜的照片和视频，配上感人的音乐。
我给了后台工作人员一个眼神，示意他播放我准备好的那个U盘。
灯光暗下，巨大的投影屏幕亮起。
起初，画面是正常的，是我和何晴的一些合影，大学时的青涩，创业时的奋斗，旅行时的甜蜜……背景音乐是她最喜欢的那首情歌。
宾客们发出善意的微笑和赞叹。何晴也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些微真实的笑容，甚至带着一丝羞涩，偷偷看向我。
就在这时，音乐戛然而止。画面猛地一转。
屏幕上出现的，不再是甜蜜的合影，而是在酒店昏暗的走廊里，何晴主动踮起脚尖，勾住一个男人的脖子，两人激烈地拥吻在一起。那个男人，不是我。
紧接着，是两人手牵手走进酒店房间的背影。
再然后，是车内，男人将何晴压在副驾驶座上，画面虽然经过处理，但暧昧的动作和何晴脸上迷乱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还有在餐厅角落里，两人旁若无人地互相喂食，眼神缠绵。
……
一幕幕，清晰，刺眼。
宴会厅里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惊呆了，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又看看台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的何晴。
何晴的父母更是惊得站了起来，指着屏幕，嘴唇哆嗦，说不出话。
屏幕上的男主角，虽然有些画面角度刁钻，但熟悉何晴圈子的人，还是很快认出了他——卓扬。
“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男的是谁？不是新郎啊！”
“天哪！婚礼上放这个？新娘出轨了？”
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越来越大，变成了嗡嗡的议论声。
何晴浑身发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疯狂。她大概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
“赵辰轩！”她尖叫一声，像疯了一样朝我扑过来，扬手就要打我，“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没有躲，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我的脸颊时，一只纤细但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孟诗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台上，依旧是那副冷静而锐利的模样。她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套装，站在我和何晴之间，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何小姐，请自重。”孟诗瑶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你婚内出轨我的未婚妻卓扬，证据确凿。现在，你还想打人吗？”
“你……你是谁？！”何晴挣扎着，眼睛通红。
“我是卓扬的未婚妻，孟诗瑶。”孟诗瑶甩开她的手，目光扫过台下震惊的众人，“各位来宾，很抱歉打扰了这场‘盛大’的婚礼。但我想，大家有权知道真相。这位美丽的新娘，何晴小姐，在和赵先生筹备婚礼的同时，一直与我的未婚夫卓扬保持着不正当关系，甚至在我家附近的酒店多次开房。这些视频，就是铁证。”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脸色灰败、瘫坐在椅子上的卓扬——他今天也作为何晴的“朋友”出席了婚礼。
“卓扬，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吗？”
卓扬张了张嘴，面如死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至于何小姐，”孟诗瑶重新看向何晴，语气冰冷，“你不仅背叛了赵先生，也欺骗了我。鉴于你和卓扬的不正当关系给我造成了巨大的精神伤害，并且卓扬为了你，挪用了我们共同账户里的部分资金，我要求你，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和经济损失费，共计两千万。”
两千万！
台下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何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婚纱散开，像一朵被碾碎的白莲。
“不……我没有……我没有钱……”她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有没有钱，不是你说了算。”孟诗瑶冷冷道，“何小姐，我们法庭上见。”
说完，她不再看何晴，而是转向我，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干脆利落地走下台，离开了宴会厅。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分钟，却像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戏。
我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看着何晴失魂落魄的样子，看着台下众人或震惊、或鄙夷、或同情的目光，心中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
我拿起话筒，对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抱歉，让大家看笑话了。”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今天的婚礼，到此结束。感谢各位前来。”
说完，我脱下西装外套，扔在地上，转身，在无数道复杂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本该见证我幸福，却最终埋葬了我爱情的宴会厅。
外面阳光依旧灿烂，但我知道，有些东西，永远地留在了那片阴影里。
5.
婚礼闹剧迅速发酵成了全市皆知的丑闻。
何晴和卓扬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清鸿科技的声誉也一落千丈，股价暴跌，合作方纷纷解约。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很快，网络上开始出现一些不同的声音，将矛头指向了我。
一些营销号开始爆料，说我赵辰轩是因为被何晴“抛弃”，心生怨恨，才恶意报复，伪造证据，在婚礼上毁人清白。甚至还有“知情人士”透露，我早就和那个“突然出现的未婚妻”孟诗瑶勾结，目的就是为了搞垮何晴和清鸿科技。
颠倒黑白，混淆视听。这套路，我太熟悉了。以何晴和卓扬的性格，做得出这种事。
我试图找律师起诉诽谤，却发现阻力重重。好几家知名的律所都委婉地拒绝了我的委托，理由是“案情复杂”或“档期已满”。我知道，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搞鬼。很可能是卓扬，或者他那个“能量很大”的未来岳父家。
就在我焦头烂额之际，钱露再次联系了我。
“辰轩，网上的事情我看到了。”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担忧，“需要帮忙吗？”
“那些水军和营销号……”
“放心，我已经找人处理了。”钱露打断我，“这种程度的舆论操控，对我来说不算难事。不过，你打算就这么算了？”
“我能怎么办？律师都不接我的案子。”我有些颓然。
“谁说一定要走法律程序？”钱露笑了笑，“对付小人，有时候需要用点小人的办法。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见你一面。”
我们约在了一家环境清幽的茶馆。钱露穿着一身米色的休闲装，长发随意地披散着，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柔和了许多。
“辰轩，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她搅动着杯子里的茶水，有些犹豫。
“什么事？”
“其实……大学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钱露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坦诚，“只是那时候，你眼里只有何晴。”
我愣住了。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不合时宜，”钱露笑了笑，带着一丝自嘲，“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帮你，不全是因为同情，也不全是为了清鸿的股份。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被欺负。”
我的心弦像是被轻轻拨动了一下，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看着眼前这个坦率、聪慧又带着一丝温柔的女孩，我有些恍惚。
“谢谢你，钱露。”我由衷地说。
“不用谢。”她笑了，“不过，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离开清鸿，你想做什么？”
“还没想好。先休息一段时间吧。”经历了这场风波，我确实身心俱疲。
“也好。”钱露点点头，“如果你需要工作机会，随时可以找我。我最近新开了一家科技公司，正好缺一个技术合伙人。”
我有些意外，但还是婉拒了：“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暂时……”
“没关系，我的offer长期有效。”她没有勉强。
就在这时，茶馆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何晴正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地走了进来。那个男人，正是卓扬。
何晴看起来更加憔悴了，眼底带着浓浓的黑眼圈，情绪激动地对卓扬喊着什么。卓扬则一脸不耐烦，试图甩开她的手。
真是冤家路窄。
我皱了皱眉，不想和他们有任何交集。钱露显然也看到了他们，脸色沉了下来。
“我们走吧。”我说。
刚站起身，何晴却眼尖地看到了我，还有我身边的钱露。她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立刻甩开卓扬，疯了一样冲了过来。
“赵辰轩！钱露！你们两个贱人！”她指着我们，破口大骂，“是不是你们联合起来害我？！钱露，你这个贱人，早就觊觎辰轩了吧？现在终于得逞了是不是？！”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引来了茶馆里所有人的目光。
“何晴，请你放尊重点！”钱露挡在我面前，冷冷地看着她，“你自己做错了事，不知悔改，还想污蔑别人？”
“我污蔑？”何晴冷笑，“婚礼上的视频，是不是你给赵辰轩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现在趁机落井下石，抢走我的男人，夺走我的公司！你好狠的心啊！”
“何晴，你简直不可理喻！”钱露气得脸色发白。
“我不可理喻？”何晴说着，突然扬手朝钱露的脸上扇去，“我打死你这个小三！”
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何晴的手腕，用力甩开。
“够了，何晴！”我怒视着她，“别再发疯了！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何晴被我甩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卓扬这时才慢吞吞地走过来，拉住她：“晴晴，别闹了，我们走吧。”
“我不走！”何晴甩开卓扬的手，恶狠狠地瞪着我，“赵辰轩，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完，她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出了茶馆。卓扬看了我们一眼，眼神复杂，最终还是追了出去。
一场闹剧，再次不欢而散。
“对不起，连累你了。”我看着钱露，有些歉疚。
“跟你没关系。”钱露摇摇头，整理了一下被何晴抓乱的头发，“不过，看来她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这样下去，迟早会把自己彻底毁了。”
看着钱露脸上清晰的指痕（虽然何晴没打到，但挣扎中还是划到了），一股莫名的怒火和心疼涌上心头。这个女人，在我最狼狈的时候伸出援手，现在又因为我而被无端羞辱。
“钱露……”我欲言又止。
“嗯？”她抬眼看我。
“谢谢你。”最终，我还是只说出了这三个字。有些情感，在此时此刻，说出来似乎还太早。
但心里某个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融化。
6.
日子在平静和波澜交织中向前推进。
网上的风波在钱露的干预下渐渐平息。我暂时租了个小公寓，开始了深居简出的生活。每天除了看看书，健健身，就是思考未来的方向。
期间，李昊，我的大学室友兼好哥们，来看过我几次。他一直担心我走不出阴影，变着法地开导我。
“辰轩，想开点。为了那种女人不值得。”李昊拍着我的肩膀，“天涯何处无芳草，你看那钱露，不就挺好的嘛？人漂亮，有能力，还对你痴心一片。”
“别瞎说。”我瞪了他一眼，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钱露的身影。
“我可没瞎说。”李昊挤眉弄眼，“那天在茶馆，要不是你拦着，我非得上去抽那疯婆子两巴掌！敢动我兄弟看上的女人！”
我懒得跟他贫嘴，心里却有些乱。
钱露偶尔会给我发信息，聊一些科技行业的动态，或者推荐一些书籍电影，分寸拿捏得很好，既不显得疏远，也不过分热情。我知道，她在等，等我自己想清楚。
一个月后，我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我开始投递简历，寻找新的工作机会。以我的技术背景和项目经验，找一份不错的工作并不难。很快，一家发展迅猛的AI创业公司向我抛来了橄榄枝，职位是技术总监，薪资待遇也相当优厚。
我去面试，和公司的CEO相谈甚欢。他思路清晰，对行业前景有独到的见解，公司的氛围也充满活力。我几乎当场就决定接受这份offer。
直到办入职手续那天，我在公司大楼的电梯里，意外地遇到了钱露。
她看到我，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辰轩？你来这里……”
“我……来办入职。”我有些尴尬。
“欢迎加入‘启明智能’。”她笑着伸出手。
“启明智能？”我猛地反应过来，“这家公司是……”
“嗯，我新创办的公司。”钱露点点头，“看来我们以后要当同事了。”
我哭笑不得。世界真小。绕了一圈，还是进了她的公司。
“你故意的？”我问。
“我只是向HR推荐了你的简历，最终决定权在你和CEO手上。”她眨了眨眼，带着一丝狡黠，“不过，我很看好你。启明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既来之，则安之。
工作很快步入正轨。启明智能虽然刚成立不久，但团队精干，方向明确，加上有钱露雄厚的资本支持，发展势头很猛。我全身心地投入到新的工作中，技术上的挑战和团队合作的氛围，让我逐渐找回了曾经的激情和价值感。
期间，我听说了一些关于何晴和清鸿科技的消息。
失去了我的技术支持，加上声誉受损，清鸿科技的业务急剧萎缩。何晴试图挽回局面，但她激进的管理风格和糟糕的人际关系，让公司内部矛盾重重，人才流失严重。
更致命的是，孟诗瑶那边，真的把何晴告上了法庭。因为证据确凿，何晴败诉，被判赔偿孟诗瑶一千五百万。这笔巨款，对于本就岌岌可危的清鸿科技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为了筹钱，何晴不得不变卖公司的资产和部分股份。而接手这些股份的，正是孟诗瑶。一来二去，孟诗瑶反而成了清鸿科技的新股东。
钱露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她将之前从我手里买下的30%清鸿股份，以一个象征性的价格，转卖给了孟诗瑶。
“我本来买这些股份，只是不想让你吃亏。”钱露对我解释道，“现在清鸿这摊浑水，我没兴趣掺和。给孟诗瑶，也算是物归其主，让她更好地‘清理门户’吧。”
我看着钱露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对她的欣赏又多了几分。这个女人，不仅有商业头脑，更有格局和魄力。
随着孟诗瑶逐步掌控清鸿科技，何晴在公司的权力被彻底架空，最后不得不黯然离场。她曾经引以为傲的事业，就这样烟消云散。
而她和卓扬的关系，也在现实的重压和彼此的猜忌中走到了尽头。据说两人闹得很难看，最终不欢而散。卓扬大概也意识到，何晴这艘船已经靠不住了，转而回去继续讨好他的“真”未婚妻孟诗瑶。当然，孟诗瑶最终有没有接受他，就不得而知了。
7.
本以为何晴会就此从我的生活中彻底消失，没想到，她又一次找上了门。
那天我刚下班，在公寓楼下，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何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扎着，素面朝天，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憔悴和落魄。
她看到我，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然后低着头，小步走了过来。
“辰轩……”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怯懦。
“有事吗？”我语气疏离。
“我……我能和你谈谈吗？”她抬起头，眼眶泛红，“就几分钟。”
我皱了皱眉，不太想搭理她，但看着她这副模样，终究还是心软了一下。
“去旁边的咖啡馆说吧。”
我们相对而坐，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辰轩，我知道错了。”何晴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哽咽，“我不该背叛你，不该和卓扬纠缠不清。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对不起你。”
她开始细数自己的“罪状”，声泪俱下，言辞恳切。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那些伤害，我几乎都要被她的忏悔打动了。
“我失去了所有，公司没了，卓扬也离开我了……我现在一无所有。”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我，“辰轩，我知道我没资格要求你原谅，但我……我们真的不能回到过去了吗？五年的感情，难道就真的这么一笔勾销了吗？”
回到过去？我心中冷笑。她说得轻巧。那些背叛的伤疤，岂是几句道歉就能抹平的？
“何晴，”我平静地看着她，“我们已经结束了。覆水难收，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可是……”
“没有可是。”我打断她，“我已经有新的生活了，也有了新的……”我顿了顿，脑海中浮现出钱露的身影，“……女朋友。”
何晴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
“女朋友？是谁？是钱露那个贱人吗？！”她激动地站了起来，声音尖锐。
“是谁和你没关系。”我冷冷地说，“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完，我起身，留下咖啡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馆。身后，传来何晴压抑的哭泣声，但我没有丝毫动容。
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有些伤痛，原谅，不代表可以遗忘和重新接纳。
然而，我低估了何晴的执念，或者说，疯狂。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加班到很晚才离开公司。刚走到停车场，准备取车，突然从旁边冲出几个人，不由分说地将我架住。我闻到一股刺鼻的乙醚味，挣扎了几下，便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眼前是一个陌生但精心布置过的房间，墙上挂着我和何晴的合影，桌子上摆着蛋糕和香槟，甚至还有一对婚戒。
何晴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坐在我对面，手里拿着一杯红酒，眼神迷离地看着我。
“辰轩，你醒了？”她笑着，笑容诡异而病态，“你看，我把我们的婚礼现场搬来了。上次被搞砸了，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来过。”
“何晴！你疯了吗？！快放开我！”我挣扎着，但绳子绑得很紧。
“放开你？”她摇摇头，眼神偏执，“不，辰轩，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我们今天就在这里，完成我们的婚礼。”
她站起身，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我面前，俯下身，试图吻我。
我嫌恶地偏过头。
“你不愿意？”她眼神一冷，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她，“赵辰轩，你别忘了，你曾经有多爱我！你说过要一辈子对我好的！你怎么可以爱上别人？怎么可以不要我？！”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眼神里的疯狂让我心惊。
“何晴，你冷静点！你这是绑架！是犯法的！”我试图唤醒她的理智。
“犯法？”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我们就在这里结婚，然后远走高飞，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看着她完全失去理智的样子，我知道，和她讲道理是没用的。我必须想办法自救。
我一边假意安抚她，一边暗中观察四周，寻找逃脱的机会。房间的窗户被封死了，门也被反锁。
就在这时，何晴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皱了皱眉，挂断了。但手机很快又响了起来，锲而不舍。
“谁啊？烦死了！”何晴不耐烦地接起电话，语气很冲，“喂？！”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何晴的脸色突然变了。
“什么？！警察？！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她惊慌地对着电话喊道。
警察？！我心中一动。是谁报的警？
是钱露！一定是她！我加班晚归，她联系不上我，肯定会起疑心！
果然，何晴挂了电话，眼神变得更加慌乱和疯狂。她死死地盯着我：“是你！一定是你通知了钱露那个贱人，让她报警了是不是？！”
“我没有！”我否认，同时更加用力地试图挣脱绳索。
“你还撒谎！”何晴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朝我逼近，“既然我得不到你，那谁也别想得到！我们一起死！”
看着她眼中疯狂的杀意，和那把闪着寒光的刀刃，我头皮一阵发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猛地撞开！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冲了进来，迅速将情绪失控的何晴制服在地。
钱露也跟着冲了进来，看到被绑在椅子上的我，她脸色煞白，不顾一切地扑过来，颤抖着手帮我解开绳索。
“辰轩！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看着她焦急担忧的模样，感受着她掌心传来的温度，我那颗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冰冷的心，瞬间被一股暖流包裹。
我反手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沙哑：“我没事。别怕。”
警察带走了何晴。她被带走时，还在歇斯底里地喊着我的名字，眼神怨毒。
我知道，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制裁。她的偏执和疯狂，最终将她自己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8.
何晴最终因为非法拘禁和故意伤害未遂（她用水果刀划伤了我的手臂），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清鸿科技也因为无人打理和债务缠身，宣告破产清算。
一场始于背叛，终于疯狂的闹剧，至此画上了一个并不圆满，却也算尘埃落定的句号。
经历了这场生死劫难，我和钱露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养伤，我们之间的相处也越来越自然和默契。
出院那天，阳光正好。钱露来接我，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
“送给你的。”她笑着递给我，“祝你……向阳而生。”
我接过花，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
“钱露，”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谢谢你。”
“又说谢谢？”她嗔怪地看了我一眼。
“不只是谢谢。”我深吸一口气，握住她的手，“钱露，我……”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口，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她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更加灿烂的笑容，也用力回握住我的手。
有些心意，无需言语，彼此都懂。
一年后，我和钱露举行了婚礼。
婚礼简单而温馨，只邀请了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李昊作为我的伴郎，激动得差点哭了。
站在礼台上，看着穿着洁白婚纱，笑靥如花的钱露缓缓向我走来，我的眼眶有些湿润。
曾经以为，爱情是一场奋不顾身的奔赴，哪怕飞蛾扑火。经历过背叛和伤害，我才明白，真正的爱情，是细水长流的陪伴，是风雨同舟的扶持，是历经劫难后，依然能牵着你的手，告诉你“别怕，有我”的笃定。
何晴的背叛，曾让我坠入深渊，痛不欲生。但也是这段经历，让我看清了人性的复杂，学会了坚强和放下，最终遇到了真正值得珍惜的人。
生活不会总是晴空万里，但只要心中有光，总能驱散阴霾，找到属于自己的那片晴空。
（完结）
来源：小马阅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