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垂眉点头,努力扮演好贤良太孙妃,从此对他的日夜荒唐置若罔闻。
皇太孙待人温润有礼,唯独厌恶我这个未婚妻。
喜宴进行一半,他就丢下我跑去狩猎。
第二日骑着高头大马归来,怀里竟多了个娇滴滴的农家姑娘。
我成了满京城的笑话,他却冷嗤道:
「既已如愿做了太孙妃,就别再奢望孤能对你生情。」
我垂眉点头,努力扮演好贤良太孙妃,从此对他的日夜荒唐置若罔闻。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是个一辈子懦弱不争的主儿。
直到我跪在御前,将一纸和离书呈给皇帝。
「既然臣女真正的夫君还活着,那就斗胆请陛下重新赐婚吧。」
这天夜里,阖宫上下都知道了。
皇太孙因为我的一句话,彻底发了疯。
1.
「太孙妃,求您开开恩去赴宴吧,不然奴才是要掉脑袋的!」
我眉眼平淡应了声好,示意小黄门起来回话。
萧元煜在行宫接待外邦使臣,这种场合他从不会带上我,不知今日又是搭错了哪根筋。
待我踏进前厅,宴会正进行到舞乐高潮,萧元煜坐在主位上,左右围着两个浓桃艳李的异域舞姬。
他一眼便瞧见了我,挑眉勾住舞姬的脖子,眼眸微眯:
「哦?前面可是新来的舞姬?」
众人停止了交谈,全都将目光投向我。
侍从赶紧掩唇提醒:「殿下,那是太孙妃,刚才是您让奴才去请的。」
萧元煜吊儿郎当地勾唇:「哦,原来不是舞姬啊。」
「我就说呢,这样寡淡的姿色如何能与贵邦的美人相提并论?」
使臣哈哈大笑:「皇太孙殿下好眼光,我们部落的女子可是出了名的貌美!」
舞姬亦挑衅地朝我一笑,更加肆无忌惮地往萧元煜身上凑。
场上众人心照不宣地等着看热闹,毕竟皇太孙夫妻不睦的事实早就不是新鲜事了。
我对此恍若未闻,径直朝着萧元煜的方向走去,在中央位置站定。
「殿下唤臣妾前来,所为何事?」
「若是只为羞辱,那也应当够了。没有别的事,臣妾就先告退了。」
我蜷紧手指,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
正欲转身离开,萧元煜的声音却适时传来:
「走什么?孤请你前来赴宴,太孙妃就是这个态度?」
萧元煜骤然拍案,拂袖屏退了两侧的舞姬,面色又冷了几分。
「过来,坐到孤的身边。」
我垂眉顺从,腰肢上骤然传来痛感,萧元煜满身酒气,搂着我对众人道:
「方才是孤眼拙,没瞧见是太孙妃,大家这下可都要认清了,她与舞姬可是万万不能相比的。」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我说的对吧,太孙妃?」
「你比舞姬,贱上不知多少倍。」
我眼睫轻颤,始终咬着唇没有回应,直到宴席散尽,才搀着醉酒的萧元煜回到寝宫。
四下无人时,萧元煜恶劣地甩开我的手,语气里尽是嘲讽:
「这又不是在皇宫,装贤良给谁看呢?生怕旁人抢了你太孙妃的位置?」
「温娴霜,离了我你就不能活了是吧?」
我假装听不见,面色平静为萧元煜宽衣,却被他狠狠推开。
在旁人眼里,我永远得体恭顺,是这场以皇命为主导的婚姻里,最完美无缺的太孙妃。
而萧元煜喜欢自由,却无故被束缚在这场没有感情的婚姻里。
说到底,他是该厌恶我。
「殿下醉了,还是早点歇息吧。」
萧元煜忽变了脸色,反手捉住我手腕,大力压在榻上,薄唇一点点贴上我脖颈。
一股寒意直抵心头,我颤抖着想要推开他:「殿下,臣妾今日身子不适。」
话音未落,萧元煜已然撕开我外裳,语气嘲弄:
「你既这么在意太孙妃的身份,何不把戏做足一点?外人在场时候的顺从劲儿哪去了?嗯?」
帷幔落下,我只能流泪承受萧元煜不知疲倦的折腾。
无法否认,这条路我走得心甘情愿。
所以无论是萧元煜喜宴上丢下我去狩猎,让我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还是大张旗鼓带回农家女冉娘,故意以平妻礼制对待。
我都不能,也不该生气。
2.
第二日清晨醒来,身侧被褥早已冰冷。
我唤来宫婢收拾满室狼藉,正要喝下避子汤,却被白芷一把夺了去。
她声音带着哭腔:「娘娘,你不能再喝了,之前太医说的话都不记得了吗?」
成婚当月行房时,萧元煜便冷眼告诫:「孤不喜欢孩子,太孙妃是聪明人,理应明白往后该怎么做。」
我点点头,不顾身子亏损,默默喝了三年避子汤。
直到前段时日太医前来看诊,我才知自己今后很难再有身孕了。
汤药的苦涩从喉头蔓延到心底,我极力稳住心绪开口问:
「殿下在哪里?」
若他与使臣一同进山狩猎,便是我离开的好时机。
白芷嗫嚅着低头。
原来是宫里传信说冉娘淋雨染了风寒,急得萧元煜连夜骑马赶回了宫里。
甚至招呼都没来得及跟我打一声。
「殿下的意思,是让娘娘今晨醒来自行回去。」
白芷的头越来越低,她知道此番动静闹大了,我免不了又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话。
我习以为常地点头,刚推门出去,便听见昨日那几位使臣在角落议论。
「这大昭的皇太孙可真是形骸放浪,竟然为了个侍妾把正妻单独丢在行宫。」
「要我说,大约还是这太孙妃不懂御夫之道,床上功夫不行,讨好不了皇太孙才是!」
他们的笑声越发肆意,气得白芷跺脚大喊:「放肆!谁许你们如此妄议我们太孙妃的?」
使臣赶紧拱手认错,一个个借故离开。
白芷还要发作,我摇头拦住她。
「算了阿芷,不必理会这些闲言碎语,我们早些回宫去,还要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萧元煜的风月事传了三年,我便被京中众人耻笑了三年。
使臣们这番话,比起之前那些已经算是好听的了。
待回到皇宫,我便赶紧去慈安宫给皇后请安。
皇后娘娘统率后宫,对后妃嫔妾的请安向来严苛,不允许有一日懈怠。
眼看着临近早膳时辰,我一着急差点在门槛上摔一跤。
抬眼对上皇后那张瞬间冷下来的面孔,我心里一紧,连忙低头行礼:
「臣妾有错,请皇祖母责罚。」
萧元煜竟也在慈安宫用早膳,从容坐在皇后身侧,抬起眼皮玩味地看我。
「哦?太孙妃终于睡醒了?」
我知晓他是故意戏弄,默然垂头等着皇后风雨欲来的下文。
果不其然,皇后抿了口茶,冷冷道:
「煜儿先回去罢,本宫要和孙媳说说体己话。」
萧元煜应了声好,噙着笑看我一眼,大踏步推门出去。
房门再次被关上,皇后拍拍手,立刻走出一位膀大腰圆的嬷嬷,使劲将我按跪在地上。
两个巴掌下去,我的左右脸颊顿时红肿一片。
「太孙妃,你可知错?」
我咽下腮间血沫,颤抖开口:「臣妾千不该万不该,错过娘娘的请安时辰。」
话音未落,又是两道极重的巴掌。
皇后冷笑一声:「娴霜,你怎么还是不明白?」
「皇太孙奉命在行宫接见外邦使臣,为了个低贱侍妾连夜赶回宫里,平白让众使臣看我们皇家的笑话!」
「身为太孙妃,竟连夫君的心都拴不住,要你有何用?」
我跪直身子接受皇后怒斥,直到她口干舌燥,才摆摆手将我赶了出去。
忍着膝盖酸痛转过长廊,萧元煜竟还没走,抱臂立于树下。
他意味不明看向我,而我故意低头装作没看见,衣袖遮脸躲着他走。
萧元煜似乎生气了,三步并两步上前抓住我手腕。
「温娴霜,你躲着我做什么?」
在看见我脸上的巴掌印时,他显然愣了一下,转而嗤笑出声:
「啧,又被皇祖母惩戒了?」
「你怎么总是犯错,若你能有冉娘半分聪慧,也不至于被打成这个样子,让我也跟着一起丢脸。」
「不是,我说什么了你又哭?」萧元煜烦躁皱眉。
我深吸一口气,笑着挣脱他的手。
「殿下以为我愿意这样吗?」
「何不去慈安宫里打探打探,到底是因为臣妾犯错被罚,还是替殿下受过?」
萧元煜不说话了。
像是被人戳中了软肋,他皱紧眉头,强压住眼底的怒意:
「温娴霜,你可真会给自己找说辞。」
「成为太孙妃是你自己选的路吧?既如此,有什么不满合该自己受着!」
说罢,萧元煜铁青着脸,生气地拂袖离去。
独留我在原地闭上双眼,任凭泪滴在刺痛的脸颊上滚落。
3.
「娘娘,家里传话来,老夫人情况不太好,她……想见见你。」
每月这个时候,我都要回家看望缠绵病榻的祖母。
祖母从小照看我,我与她感情甚笃,只是一场重病之后,除了家里人再记不得旁人。
我再顾不上委屈擦泪,立刻坐上马车就往家里赶。
等见到祖母时,我终于抑制不住情绪,膝盖发软跪在榻边痛哭。
「祖母,我来晚了……」
父亲悲恸抹泪:「霜儿,你祖母她已经认不得人了。」
我拼命摇头,握紧了祖母的手,她却突然像有感应一般睁开了眼。
「是我的小霜儿来了吗?」
我抓住祖母枯槁的手,拼命点头,哭得像个孩子。
她挣扎抬手屏退所有人,眼泛泪花摸着我的头:
「霜儿受苦了,始终是温家亏欠你。」
「当年那孩子战死沙场,你父亲为稳固家族地位,才重新上奏,求陛下改定你和皇太孙的婚约。」
说到最后,祖母颤抖哽咽。
「祖母这辈子最后悔,就是让你嫁给皇太孙……」
我强忍眼泪,笑着安抚:「祖母说什么呢,一点都不辛苦,是我心甘情愿的。」
三年前温家因朝堂局势危如累卵,必须与皇族捆绑,才能度过那场血雨腥风。
我身为温家嫡女,自然拎得清大是大非。
这是我必须要完成的使命。
祖母点头笑了,须臾间猛地吐出一大口乌血。
「祖母你怎么了?你坚持住,我这就去叫大夫来!」
父亲请来的大夫摇摇头,说祖母油尽灯枯,已然无力回天。
我不相信,忽然想起萧元煜认识一位江湖神医,能医死人,肉白骨。
多方打听下找到那位神医,他的小书童却说只有皇太孙出面肯定,他家先生才愿意救。
我疯了一样到处找萧元煜,几乎寻遍了他可能去的所有地方,却始终无半点音信。
直到最后温府门口挂上了白幡,萧元煜也没回来。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祖母在病痛中死去。
发丧那日,萧元煜终于回京了。
我一身素服,目送祖母棺椁离开,长街上却正面撞见骑着马的萧元煜。
他满面春风,怀里抱着笑靥如花的女子,正是那冉娘。
我不由得苦笑,到了这时候,不用猜也该明白萧元煜去做了什么。
独属二人的世外桃源,定然是极美的。
萧元煜看见我,有一瞬的慌张,翻身下马让冉娘先行离开,大跨步朝我走来。
我没有停留,转身跨进府门,独自躲在祖母曾经的房间,悲恸落泪。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颀长的人影挡住了日光。
萧元煜喉头微涩: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
我强压情绪,轻笑开口:「皇太孙殿下天潢贵胄,这是臣妾祖母的丧事,您又何必感到歉疚。」
萧元煜急了,上前抓住我的肩膀,眼眶发红:「你不肯信我?」
我转过脸:「殿下,我现在没力气同你讲话。」
萧元煜张了张口,转而冷笑道:「温娴霜,你有什么资格拒绝孤?!」
「你祖母的身子早在年关以前就是强弩之末,苦熬数月不过强撑罢了,就算有了神医救命又能活多久?我若是你,定会趁早想法子让她早些结束痛苦。」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种话。
儿时我与萧元煜没有婚约,他最喜欢随我二哥到家中玩耍。
那时祖母蒸的桂花糕他最是爱吃,每次都要说好些漂亮话讨她老人家欢心。
吃了十多年的蒸糕,我现在只觉得是喂了狗。
「你给我走,这里不欢迎你!」
我歇斯底里地哭喊,却只换来男人一声冷嗤:
「好啊温娴霜,孤倒要看看,今晚你要以何种姿态回宫!」
说完,萧元煜一脚踹开房门。
萧元煜走后,房间里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豆大的泪珠不争气地从眼眶滚落。
萧元煜说得对,只要我一日还是太孙妃,就势必要回去,向他低头。
夜晚踏入寝宫的一刻,风从背后穿透身体,凉得让人心寒。
经过书房时听见其中溢出娇俏的喘息。
是冉娘的声音:「殿下,姐姐刚死了祖母,你真不去陪陪她吗?」
萧元煜熟悉的嗤笑传来:「陪她?孤才不会做那种让自己恶心的事情。」
「她祖母死了与孤有何干,孤现在只想要个孩子。」
「殿下,你真是……」
我不敢继续往下听,神情麻木地回到房间,才恍然惊觉泪水糊了满脸。
想起昨日没来得及看的信笺,我唤来白芷。
「阿芷,你昨日说有我一封信,可知是何人写的?」
白芷眸光闪烁,颤抖着把信给我。
「小姐,七皇子他没死,现下已经在返京的路上。」
「你也终于可以……写和离书了。」
4.
我难以置信地起身,看着信笺上熟悉到骨子里的字迹,豆大的泪珠不争气地滚落。
祖母过世的这些日子里,我每天都安静地度过日升月落,平静得像一潭了无生气的死水。
直到看见萧麟信里那句「阿霜」,我终于忍不住委屈大哭。
年少时心心念念的少年郎,七年前因边境平乱,死在了风华正茂的年纪。
于是我与他的婚约由此作罢。
奉皇命,改姻缘,未婚夫换成了皇太孙萧元煜。
我也曾哭过闹过,可事实就是萧麟再也回不来了,我只能嫁给一个我不喜欢,亦不喜欢我的人。
父亲说我是温家嫡女,理应担负起家族兴衰,一辈子安安分分做好太孙妃,不该再妄图其他。
三年苦熬,我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死灰,余生都不会再奢望改写既定命运。
看到信的这一刻,却心跳如擂鼓,稳声对白芷说:
「去拿纸笔来,我要写和离书。」
春日夜长,却始终未曾合眼。
直到听见第一声鸡鸣,我才整理好情绪,悄然起身。
萧元煜也起来了,正在庭院里练剑。
看见我时他显然一愣,却很快回过神来,蹙眉嘲讽:
「太孙妃今日怎么起得这般早?」
「我还以为你昨日放了那番狠话,是不打算继续在宫里过日子了。」
的确不打算继续了,我在心里想。
面上依旧平和:「殿下说笑了,昨日是我不对。从此以后,我都不会再忤逆殿下了。」
萧元煜挑眉收了剑,似乎心情不错,走上前替我拢了拢鬓发。
「你能这样想自然是极好的,既如此,以后我也尽量不对你说重话如何?」
我没说话,只笑着说自己要去佛堂为祖母祈福。
萧元煜默许:「早些回来。」
直到我算准时辰跪在御书房外求见,萧元煜才恍然惊觉自己被我骗了。
他猩红着眼一路狂奔,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
「温娴霜,你找皇爷爷做什么?!」
仅两步之遥萧元煜就能抓住我的身体,可我先一步走进御书房,他被侍从隔离在门外。
「温娴霜,你给我出来!」他歇斯底里地大喊。
我置之不理,眉眼平静地叩拜。
皇帝大抵是猜到我的意图,没有唤我「太孙妃」。
「温家丫头,如此着急想要见朕,到底是所为何事啊?」
我将写好的和离书递给侍从,转呈给皇帝。
「臣女要和离,求陛下做主。」
皇帝静默一瞬,笑容僵在了脸上。
「可是煜儿待你不好?你大可放心告诉朕,朕出面为你做主如何?」
我摇摇头,轻声道:「当年陛下与臣女祖父商议好的姻缘,本应是臣女与七皇子萧麟。」
「七皇子战死,阴差阳错臣女才嫁给了皇太孙殿下。可如今七皇子还活着,一切就该拨乱反正才对。」
气氛静得吓人,半晌皇帝才笑了声。
「麟儿这小子真是,给朕修书报平安,字里行间竟也是对你的挂念。」
「千金难买夫妇恩爱,既然你和煜儿都不满这桩姻缘,那依朕看就算了吧。」
我磕头跪谢,转而又道:「陛下,臣女还有一个请求。」
......
出了御书房。
萧元煜还在外面等,看见我时他眼底染上阴寒,大步朝我走来。
「温娴霜!你刚才到底跟皇爷爷说了什么?」
我默然垂眸,将袖中的和离书递给他。
「殿下,我们彼此放过吧。」
5.
萧元煜不信。
他嗤笑一声,转手将和离书撕了个稀碎,咬牙切齿道:
「温娴霜,你现在想和离了?做梦!」
气氛骤然被双方积压的情绪点燃,萧元煜甩袖离去,给我撂下一句狠话。
「我劝你好好想清楚再说话,今晚我等你的答案!」
白芷红了眼:
「小姐,咱们今晚还要回宫吗?」
我笑了笑,望向东南方向绵延的山脉。
「你都叫我小姐了,我还回那个冷冰冰的宫殿做什么?」
「自然是回青州老家,等故人归来。」
当日午后,我轻装简出,像一只轻快的风筝等不及往青州飞。
路途行至一半,车夫回头掀帘:
「小姐,后面有一小队人马像是在追咱们。」
我掀开帘子向后探视,行在最前面的不是皇太孙萧元煜还是谁?
倒也不惊讶,示意车夫停下。
萧元煜骑着马绕到前面拦住去路,眼底一片怒意。
「温娴霜,你什么意思?」
我下马站定,平淡开口:「和离书我写了,殿下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
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萧元煜身形竟猛地一晃,脸色白了几分。
他上前抓住我的手腕。
「你若现在老老实实跟我回去,一切既往不咎,但若是被我强行带回,便是另一种结果了!」
萧元煜打定我是个弱女子,无论软的硬的他总有法子逼我回去。
可是他不知道,我有陛下御赐的令牌。
「殿下,你拦不住我的。」
我轻笑一声:「此行山高路远,我们就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萧元煜眸光冷得吓人:「一别两宽?」
「温娴书,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说这句话?当初是你执意要嫁我,怎么?不过短短三年你便受不了了,一纸和离就想与我一别两宽!」
手腕上的力道卸了,萧元煜后退几步,清冷的眸子里满是山雨欲来的狠戾。
「我会亲自去问皇爷爷,你到底为什么要和离?当初既是你自己选了这条路,那就断没有回头的道理!」
「想要和离?我偏不让你如愿,偏要与你不死不休!」
我一言不发,平静受了萧元煜的怒火。
直到他策马调转回头,我才重新坐回马车继续赶路。
为什么要和离?
那句话的答案我没有说出口,但其实心里始终明晰。
因为我根本不爱萧元煜。
若年少时遇见过了足够惊艳的少年郎,后来者又凭何居上?
我拿出藏在袖中的陈旧泥人,微微失了神。
这是七皇子萧麟送给我的八岁生辰礼。
自打记事起,我便知宫里住着个模样极好的小哥哥,将来是要做我夫君的。
他是宫里最小的皇子,与皇太孙萧元煜相差不过三岁。
儿时萧元煜总是带着一群公主皇子捉弄我,往我衣裙上扔泥巴,把我骗到假山上又故意跑开。
我瘪嘴大哭,身上的泥巴怎么也擦不干净。
萧麟就像救命的小神仙。
他会温声细语哄我,哪怕自己擦破胳膊受了伤,也要稳稳当当地把我背下来。
「你别哭了,再哭就真成小泥人了。」
我哭得更大声。
「嗯……不过小泥人也挺可爱的,下次生辰我给你做一个好不好?」
我的年少岁月,萧麟占据了大半。
就在我以为会和萧麟顺理成章结为夫妻时,他却在边塞平乱中出事了。
我的夫君也在父亲的斡旋下换了人。
直到那日御书房,我才从皇帝口中得知,原来萧麟这三年是秘密假死,隐姓埋名只为揪出边防细作。
这件事,只有皇帝知晓。
如今谋划既成,萧麟也该凯旋了。
「你父亲不知其中内情,为了所谓的家族根基故意拿你死去的祖父陈情,逼朕给你们温家换个姻缘。」
「朕那时为国事忙得焦头烂额,无奈准了你父亲的请求,可没想到这一下子竟误了三个孩子。」
「麟儿回京会经过青州,你若心思迫切,便去那里等他吧。」
6.
在青州老家安顿下来,我给萧麟回了封好长的信。
想起这三年日夜苦熬,泪水忍不住从眼眶滚
来源:优雅的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