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波士顿大学的offer烫得他指尖发颤。父亲在客厅看电视新闻的声音像隔了层毛玻璃，新闻里正播着"某高校教师因性取向遭解雇"的快讯。他下意识用袖口擦去通知书边角的灰尘，这个动作让三年前的场景突然涌进喉咙——那天他把熬了整夜的情书塞进吕航书包，少年转身时带起的风里，

李天明在衣柜最深处翻出那封压了三个月的录取通知书时，窗外的白玉兰正簌簌落着花瓣。

波士顿大学的offer烫得他指尖发颤。父亲在客厅看电视新闻的声音像隔了层毛玻璃，新闻里正播着"某高校教师因性取向遭解雇"的快讯。他下意识用袖口擦去通知书边角的灰尘，这个动作让三年前的场景突然涌进喉咙——那天他把熬了整夜的情书塞进吕航书包，少年转身时带起的风里，也飘着这样的白玉兰香。

"你爸在化工厂吸了二十年毒气攒的钱，不是让你去美利坚搞同性恋的。"母亲端药碗进来时说了第七遍同样的话，中药的苦涩在六平米的卧室里漫开。窗帘缝隙漏进的光束里悬浮着细小灰尘，像极去年跨年夜和吕航在江滩看的烟火碎屑。那时他们裹在同样灰扑扑的羽绒服里，烟花炸响的瞬间，吕航的手悄悄勾住他冻红的小指。

通知书被父亲撕成四瓣时很安静，硬质纸张裂开的响动还没窗外运渣车的轰鸣声大。第五块碎片被扔进厨房炉灶前，天明看清上面"性别研究专业"的字样在火苗里蜷曲成灰蝴蝶。他闻到某种焦甜气息，恍惚想起初中那年发现自己对同桌男孩的悸动时，曾在生物课本上连画十二个血红问号。

倒是茶水间的绿萝活得通透。当父亲举着扫帚追到七层楼道时，这些悬挂在防盗网上的植物正舒展着新抽的嫩芽。天明赤脚踩着积水跑过三个街区，霓虹灯把"#骄傲月#"的广告投影在雨后地砖上，化成片片彩色水洼。警局值班民警听完陈述后叹着气记录："2023年6月17日，李某某因性取向与家人发生肢体冲突..."

三月后的清晨，调解员第三次上门时，阳台那株白玉兰在暴雨里折了枝干。母亲捏着签字笔的手停在《断绝关系协议》上方两厘米，突然盯着调解员胸前的彩虹徽章发问："同志，您说这花明年还能开吗？"

天明望向窗外颓倾的花枝，想起昨晚社区志愿者带来的英文教材还藏在床底。雨幕中，他看见吕航举着伞站在马路对面，防风打火机的火苗在他们共同编纂的《性少数群体法律指南》样书上轻轻摇曳。

来源：彩虹小哥哥10069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