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伴昨天去镇上赶集，今天又趁着好天气去找她那几个老姐妹打牌，家里就剩我和儿媳妇。晌午时分，我正在院子里修那把用了十多年的剪刀，听见厨房里的动静，就想去帮忙。

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就觉得家里的气氛不太一样了。

老伴昨天去镇上赶集，今天又趁着好天气去找她那几个老姐妹打牌，家里就剩我和儿媳妇。晌午时分，我正在院子里修那把用了十多年的剪刀，听见厨房里的动静，就想去帮忙。

刚一进门，儿媳小兰就连忙摆手：“爸，您歇着，我来就行。”

我笑着说：“又不是外人，大家一起干呗。”

“不用不用，您坐着，这油烟大。”小兰说话的同时，轻轻地用身子挡住了我往里走的路。

“那…好吧。”我有些纳闷，但也没多想，就退了出来。

这几天，好像每次我想进厨房帮忙，小兰都会找各种借口把我支开。我心里嘀咕，这孩子是不是嫌我做饭不好吃？可又一想，这小兰从嫁过来，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从来没有嫌弃过什么，今天这是怎么了？

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天气正好，不冷不热。一阵风吹来，掉了几片黄叶，落在我脚边。那把老剪刀磨了一半，还得再花点功夫。院墙外面，老刘家的鸡扑腾扑腾地叫，好像在抗议什么。

“爸，吃饭了。”小兰端着一碗面走了出来，上面卧着两个荷包蛋，还有几颗青菜，比平时的卖相好看多了。

“今天这面做得挺好啊，有啥喜事？”我笑呵呵地问。

小兰的耳根微微泛红：“没…没啥事，就是想着您爱吃面。”

我低头吃着面，眼角余光瞥见小兰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有话就说呗。”我放下筷子。

“爸，没事，您慢慢吃。”小兰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道，“对了，明天不用您做早饭，我来做就行。”

“这是咋了？以前我不都是做早饭的吗？”

“就是…就是想让您多休息休息。”

就这样，从那天起，小兰不知怎么的，特别勤快，饭前饭后都不让我进厨房了，连老伴都调侃说：“这丫头是不是嫌你做饭太难吃？”我只是笑笑，没接茬。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发现小兰的情况越来越奇怪。有一次，我起夜经过厨房，看见里面亮着灯，小兰正蹲在地上呕吐。我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扶她：“怎么了这是？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小兰连忙摆手：“没事，就是胃有点不舒服。”

“要不明天去医院看看？”

“不用不用，睡一觉就好了。”

后来几天，我总能看到小兰早上起来就往厕所跑，脸色也不太好。我和老伴商量，是不是该带她去医院检查检查。可每次提起，小兰就推脱说忙，说不严重。

“你说这孩子是不是有啥心事？”晚上，我躺在床上问老伴。

老伴翻了个身，神秘兮兮地说：“我看啊，八成是有了。”

“有啥了？”

“你说呢？”老伴白了我一眼，“都结婚三年了，该有的也该有了。”

我一愣，随即笑了：“真要这样就好了，我还怕他们两个太忙，一直不想要孩子呢。”

老伴也笑了：“别急，等他们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咱们的。”

可我这个人就是心直口快，第二天一早，看见儿子出门前，就忍不住问：“你媳妇是不是有喜了？”

儿子一脸茫然：“啥？”

“你媳妇这段时间老吐，食量也大了，是不是怀上了？”

儿子笑着摇摇头：“爸，您想多了，小兰就是胃不太好，最近工作压力大，她过几天打算去医院做个胃镜。”

听儿子这么一说，我也就不再多问了。人家年轻人的事，咱老人家还是别瞎操心。

可没过两天，我在院子里倒垃圾，无意中发现垃圾桶里有一个验孕棒。虽然我没用过这玩意儿，但也知道两道杠是啥意思。我心里一喜，看来老伴猜得没错，小兰是真怀上了！

只是，为啥他们不告诉我们呢？

那天下午，我正在院子里打扫落叶，小兰从单位回来了。我看她脸色不太好，就问：“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小兰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累。”

“那进屋歇会儿吧，我去给你倒杯水。”我说着就往厨房走。

“爸！”小兰突然提高了声音，“您别进去，我来就行！”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有些不解。小兰像是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连忙解释：“那个…厨房我刚拖过地，还湿着呢，您年纪大了，别滑着。”

“哦…”我点点头，心里却在琢磨：厨房地上连一滴水都没有，她为啥这么紧张？

晚上，我把垃圾桶里发现的事告诉了老伴。

“那肯定是有了呗，只是他们可能还不想这么早告诉咱们，怕咱们太兴奋，操心太多。”老伴分析道。

“那咱们就装作不知道？”

“对，等他们想说的时候再说。每对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咱们老人家别瞎掺和。”

我点点头，心里却还是有些疑惑。如果真是怀孕了，为什么小兰不让我进厨房呢？

第二天一早，我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到小兰又跑进厕所吐了。等她出来时，脸色煞白，额头还有汗珠。

“小兰啊，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我关切地问。

小兰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好，那就麻烦爸了。”

这倒让我有些意外，她居然这么爽快地答应了。不过想想也是，如果真的怀孕了，该去医院检查了。

到了县医院，小兰挂了妇产科的号。我在外面等着，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期待。这要是真有了，咱们老刘家就要添丁了，想想就高兴。

等了大约半小时，小兰从诊室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单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怎么样？”我急切地问。

小兰犹豫了一下，然后说：“爸，医生说我需要做个B超检查。”

“那行，咱就做吧，彻底检查清楚。”

在B超室外面等的时候，我看见隔壁的一对老两口，正在逗一个小孩子玩。那小孩子可能就一岁多，胖乎乎的，笑起来露出两颗小乳牙，可爱极了。老两口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灿烂，我不由得想，再过几个月，是不是我和老伴也能这样抱着自己的孙子孙女？

正想着，小兰从B超室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纸。

“结果出来了？”我站起身问道。

小兰点点头，犹豫了一下，然后把那张纸递给了我：“爸，您看吧。”

我接过那张纸，上面印着B超的图像，我看不太懂那些黑白的影像是什么，但最下面的诊断结果我还是能看明白的：“宫内早孕约8周，胎儿发育正常。”

我握着那张纸，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真的有了？真的有了！”

小兰的眼睛湿润了，点点头：“嗯，已经两个月了。”

“这是好事啊，咋还哭了呢？”我赶紧安慰她。

小兰擦了擦眼角：“爸，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只是一直不敢告诉您和妈。”

“为啥不敢说啊？这是喜事啊！”

“因为…因为我怕流产。”小兰的声音低了下来，“我之前已经流过一次了，就在去年，那时候我和强子都没敢告诉您们，怕您们担心。这次又怀上了，医生说前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时期，所以…”

我一下子明白了：“所以你才不让我进厨房？”

小兰点点头：“厨房里的油烟对胎儿不好，我不想让您受油烟熏，就自己做饭了。每次看到您要进厨房，我都怕油烟会对您的肺不好，您年纪大了，我不想…”

我没等她说完，就紧紧地抱住了她：“傻孩子，你是怕油烟对我不好，才不让我进厨房的？”

“嗯，医生说孕妇和老人都要尽量避免油烟，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解释，又怕说了怀孕的事会给自己太大压力，所以就…”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是嫌我做饭难吃呢。”

小兰也笑了：“怎么会呢，我最喜欢吃您做的饭了。”

回家的路上，小兰一直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两个月的心里话。原来，她一直担心再次流产，所以特别小心，不仅自己避免油烟，还不让我和老伴进厨房，就是怕我们被油烟熏到。

“那你自己在厨房，不是更危险吗？”我问。

“我戴了口罩，还开着抽油烟机，窗户也是全开的。”小兰说，“而且我觉得这次胎儿挺稳的，恶心反应比上次强多了。”

一路上，小兰把怀孕后的种种变化都告诉了我，从食欲变化到情绪波动，从睡眠状况到各种小忌讳。听着她的描述，我仿佛看到了当年老伴怀我儿子时的样子，那时候我们也是这样，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到家后，老伴正在院子里摘菜，看见我们回来，问道：“咋样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小兰已经扑到了老伴怀里：“妈，我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

老伴愣了一下，然后一把抱住小兰，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好啊，好啊！这是大好事啊！”

晚上，儿子回来，得知这个消息，激动得手足无措，一会儿给小兰倒水，一会儿给她拿水果，忙得不亦乐乎。我和老伴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相视一笑。

“爸，妈，对不起，我们一直瞒着你们。”儿子坐下来，有些愧疚地说，“主要是上次小兰流产后，医生说可能是因为压力太大，这次我们想等稳定了再告诉你们。”

“知道了知道了，”我摆摆手，“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咱理解。”

老伴插嘴道：“那以后厨房的活就别让小兰干了，我来做饭。”

小兰连忙说：“不用不用，妈，其实我做饭的时候都很注意的，戴口罩，开窗户，开抽油烟机。”

“那也不行，”老伴坚决地说，“从今天起，做饭的事就交给我了，你安心养胎。”

我点点头：“对，你妈说得对，你就安心养着吧，家务活有我们呢。”

小兰看看我，又看看老伴，眼泪又下来了：“谢谢爸，谢谢妈…”

儿子在一旁也红了眼眶：“爸，妈，谢谢你们。”

老伴拍拍儿子的肩膀：“自家人说啥谢不谢的，这马上就要有孙子孙女了，我们高兴都来不及呢。”

晚饭后，我和老伴坐在院子里乘凉。夜色很美，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村子里偶尔传来几声狗叫，远处田野里的青蛙也在呱呱地叫着。

“你说咱们是不是要提前准备些婴儿用品？”老伴问我。

我笑了：“这才两个月呢，急啥？再说了，这些事儿你得问问小兰的想法，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自己的主意，咱别瞎操心。”

老伴点点头：“也是，那就等他们自己安排吧。”

沉默了一会儿，老伴又说：“你说，是孙子好还是孙女好？”

我笑着摇摇头：“男孩女孩都一样，健健康康的就好。”

“那倒是，”老伴点点头，“只要健健康康的，是男是女都中。”

夜渐渐深了，我们回到屋里。经过小兰和儿子的房间，听见里面传来轻声的交谈和笑声，那么温馨，那么美好。

躺在床上，我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小兰这段时间的表现。她不让我进厨房，原来是怕油烟对我不好；她每天给我端饭，是怕我太操劳；她隐瞒怀孕的消息，是怕万一有个闪失，让我们白高兴一场…

想着想着，我的眼眶湿润了。这个儿媳妇，真的很好很好，比亲闺女还贴心。想当初，有多少人劝我们别让儿子娶外地姑娘，说是会吃亏。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兰待我们比亲闺女还亲，如今还要给我们添个孙子孙女，我们何其有幸。

“你咋还不睡啊？”老伴转过身来问我。

“睡不着，高兴。”

老伴笑了：“就是，马上要当爷爷奶奶了，能不高兴吗？”

“不是因为这个，”我轻声说，“是因为咱们有个好儿媳妇。”

老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是啊，小兰这孩子，真的很好。”

窗外，月光洒进来，照在床前。我想起了那张B超单，上面模糊的影像其实什么都看不清，但那就是我们的小孙子或小孙女，正在小兰的肚子里茁壮成长。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人生圆满了。

第二天一早，我起来得很早，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想去院子里透透气。刚走到厨房门口，就看见小兰已经在里面忙活了。

“小兰，你怎么起这么早？”我吃惊地问。

小兰回过头，笑着说：“爸，我给您和妈熬了小米粥，还炒了几个小菜，您尝尝看。”

“你现在可是孕妇，应该多休息才是，这些活儿让我来干就行了。”我连忙说。

小兰摇摇头：“没事的，我身体好着呢。”

“不行，你妈昨天都说了，以后厨房的活儿都她来干，你就负责养胎。”我假装严肃地说。

小兰抿嘴笑了：“好吧，那今天这顿就当是我的告别演出，以后厨房就交给妈了。”

我们相视而笑。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照在小兰的脸上，她的脸庞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看起来特别的温柔美好。

这段日子里，小兰不让我进厨房，每天给我端饭，我还以为她是嫌弃我这个老头子碍事，原来她是怕油烟对我不好。这份孝心，这份关爱，让我这个老头子心里暖暖的。

直到在医院见到那张B超单，我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因为爱。因为爱，所以小心翼翼；因为爱，所以处处为我着想；因为爱，所以我们成为了一家人。

老伴也起来了，看见我和小兰在厨房，笑着说：“哟，爷俩这是商量啥秘密呢？”

小兰红着脸说：“没啥秘密，就是给您和爸做了顿早饭。”

“快别做了，你现在啊，就是咱们家的大宝贝，得好好保护着。”老伴拉着小兰的手走出厨房，“来，坐下，我给你煮鸡蛋去。”

看着她们的背影，我突然觉得，这就是幸福。不是大富大贵，不是轰轰烈烈，而是平平淡淡的日子里，一家人互相牵挂，互相关爱。

门外，村里的大喇叭响了起来，播报着今天的天气预报：“今天晴朗，适宜户外活动…”

是啊，今天真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就像我们的生活，充满了阳光和希望。

来源：一颗柠檬绿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