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七月热浪卷过贴沙河,我在凤起路小餐馆摆了六桌"招商宴"。油渍斑驳的转盘玻璃下压着修改过的VI手册,PPT里"三年百店"的蓝图投影在起泡的墙纸上。表弟用他家朝晖六区杂货店门脸挂起SUDU灯箱那日,我深蓝色报喜鸟西装后背全被汗水浸透。新注册的"开云品牌管理公司"蜗
七月热浪卷过贴沙河,我在凤起路小餐馆摆了六桌"招商宴"。油渍斑驳的转盘玻璃下压着修改过的VI手册,PPT里"三年百店"的蓝图投影在起泡的墙纸上。表弟用他家朝晖六区杂货店门脸挂起SUDU灯箱那日,我深蓝色报喜鸟西装后背全被汗水浸透。新注册的"开云品牌管理公司"蜗居在乔司三角村仓库的工作室里,58同城招来的推广专员守着四台台式机,百度推广后台的预算像沙漏般流逝,窗外路上房产中介正在张贴"地铁二号线规划中"的鲜红告示。
那段时间我常在凌晨惊醒,手机备忘录里塞满待办事项:四季青的货要改标、三角村仓库消防检查、加盟商投诉价签打印机卡纸。体重秤数字跌破三位数那晚,镜中人影让我想起四季青凌晨卸货的"扛包客",那些用编织袋运送韩版服装的安徽汉子,肩上压出的红痕和我眼底血丝同样鲜艳。供货价压到吊牌价三成,表姐在余杭开的加盟店还是抱怨利润薄,我在沙县小吃用一次性筷子蘸醋画利润表:"现在贴钱赚吆喝,等品牌估值上来,加盟费能翻十倍不止。"
工作能力强,也不能掩盖事情的缺陷:东站的服装店不怎么挣钱,卖充值卡导致服装的利润很低。为了维持现有的合作模式,以扩大知名度为第一要务,我向合作店供应服装的价格也很低,基本没有什么利润。在招商加盟端,大量的钱投入在推广环节,希望用未来的加盟费来补足门店和服装供货的亏空。管理上混乱,各个环节没有明确的负责人,导致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我一个人拍板,亲戚朋友开的店,除了都用同一个字号外,店面的规模、装修风格、管理方法,基本都不统一。之前说的VI,根本就没有用,装修起来太贵了,他们根本不愿意投资更多的钱。 我当时也没有更多精力参与管理这些事,我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服装销售和招商加盟了。如果这个时候,能停下来,看一看,等一等,也许又是另一个局面,但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这个你们都懂。
国庆前的秋老虎最是毒辣,我们的橱窗已挂满冬装。三家加盟店因为生意不好,同时退货那日,我站在乔司仓库的货架里,看着纸箱溢出的SUDU卫衣包装袋,突然想起开业时那个特意从下沙赶来买卫衣的大学生——他当时指着吊牌问:"SUDU是'速度'的意思吗?"此刻退货单上的油墨未干,龙翔桥地铁口的巨幅广告开始轮播韩都衣舍秋装,裤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下沙加盟商的电话像催命符:"汪总,学生们在贴吧骂衣服质量差,我打算进点日韩原单平衡客源......"
由于管理没跟上,而且衣服的利润很低,为了降低成本,我选择了降低衣服的质量,把三角村库存尾货里卖相比较好的衣服,换了标供货到加盟店里卖,因为衣服的品质大不如刚开业的时候,客户吐槽很多,尤其是那些拿货老客户,口碑受到了影响,加盟的根基被严重动摇。
我和最大加盟店的老板产生矛盾,由于他做我的货不是很挣钱,打算引进其它产品来增加利润,这让我有点愤怒。交涉未果后,碍于面子,只能默认了这个现实。
在招商加盟端,每天还在继续烧钱,有限的几个上门考察的客户,看到剩下几家门店的经营状况,加盟的意愿似乎都不是很强烈,持观望态度。
资金链断裂的征兆如墙角的霉斑,起初只是招商部接电话时说"最近淡季",接着是财务室打印机吐出的赤字报表,最后演变成光大银行催款短信在平安夜亮起的刺目白光。那年杭城初雪来得格外早,我蹲在清空的店铺里给最后二十件羽绒服贴特价标,卷闸门外《江南style》的旋律混着碎雪拍打铁门,对面新开的85度C飘来焦糖玛奇朵的甜腻,却盖不住退货衣服散发的染料味。
这最后一根也是致命的一根稻草,当然就是钱了。在没有资金的情况下,每月的开支最少要大几万,这样的入不敷出,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最终,在一声叹息中,选择了放弃,关闭了服装店,也卖了底商。
年底转让商铺时,新业主带来的装修队正拆除SUDU的三环灯箱。电钻声里,我听见工头用安徽腔抱怨:"现在的奶茶店真肯砸钱,光这面玻璃幕墙就要贴十万。"卖铺尾款刚够结清员工工资和给亲戚们退货款,表弟杂货店门脸上的SUDU标志被"烟酒回收"的红纸覆盖,远看像块结痂的伤口。在四季青偶遇当年的采购经理,他递来的名片印着某淘品牌总监头衔:"汪总要是把住质检关......"后半句被"打包价三十五"的吆喝切得粉碎。
最后一次巡视东站店铺那天,新挂上的"万人社区"广告牌在暮色中亮起霓虹,恍惚又见那个攥着商铺钥匙的年轻人站在脚手架前,衬衫口袋里还揣着未拆封的梦想,而沪杭高铁的汽笛声正穿透2012年的雨幕,把时代机遇与商业陷阱都碾作钢轨下的尘烟。
老汪现在回头去想,如果我走得慢一点,故事不会这么快结束,这个服装连锁模式的失败,从结果上看,是资金链断裂导致整体业务的失败。但从过程上来看,是太想一口吃成个胖子了。
我这个人性格上有很大的短板,虽然执行力强,但是太急功近利,开服装店,看似门槛不高,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需要一个成长的过程。
没有一家店可以不打基础就迅速崛起,欲速则不达。许多年后,我认识了很多做服装的人,像当初的我,我在他们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有的也是亏了大钱才认识我,有时候聊着聊着,感觉就心疼他们。
成功的人都是相似的,而不成功则各有各的原因。如果现在让我好好经营自家的服装店,这个故事不会这么快结束;如果我和朋友先共同将几家连锁店经营好,这个故事也不会这么快结束;如果我慢一点,这个故事更不会这么快结束,但,生活没有如果。那,我们能不能慢一些呢?
在这一场创业的洗礼里,我经历了最痛彻心扉的故事,它是如此的扑朔迷离,差点让我误以为它不能称作创业。我期盼它枝繁叶茂开花结果,却被岁月连根拔起,我连呼吸都痛了。
现在我学会慢下来了,发现眼前的风景愈发迷人。早上去跑步,坐在树上,远离地面,被风吹拂着,这种感觉很美妙,不管是读万卷书还是行万里路,都是为了早点找到自己的爱好,发现适合自己的领域,我好像明白了一些道理,又好像自己什么都不懂。
到了我这个年纪,表面上好像服装做的挺成功,很多人以为我活得很风光!其实不然,我太作了,我依旧规划好了很多用钱的去处,我不能出一点纰漏,一丝马虎,每天夜里都要考虑创新,愁的我整晚都睡不着,我知道我的钱来得快去的也快。你赚到一点钱,别人会嫉妒你。你赚到很多钱,别人就会崇拜你。
结束SUDU品牌的连锁店业务,卖铺子的钱换了一堆SUDU品牌的库存堆满了三角村的仓库。
2013年正月初八的乔司三角村还浸在鞭炮硝烟里,我蹲在仓库铁门边撕扯SUDU卫衣的吊牌,手指被热熔胶烫出三个水泡。碟片哥开着面包车撞开积雪冲进院子,车斗里滚下二十捆用美式街头风涂鸦布包裹的冬装。"仓库里全部是SUDU的库存啊,咱们得赶紧清货回流资金,要不然2013年现金流要断了!"他跺着脚上的AJ1黑红脚趾,哈气在镜片上凝成白霜,手机里循环播放着《江南Style》。
南希把MacBook架在褪色的集装箱上,量子恒道数据在雪光里跳动:"淘宝C店流量被那些日系潮牌截完了,要不咱们转战1688?"她说话时抹着兰蔻唇彩的嘴角微翘,手指在触摸板上调出三年前的网批数据——2010年我们给七浦路档口供货时,oversize卫衣在阿里巴巴男装批发榜冲进过前三十。
波波和小茹蹲在桌子边改水洗标,工业级缝纫机轧过SUDU的烫金logo,露出底下美单残留的"Quiksilver"字样暗纹。"这棒球服去年出厂价都要128,现在清仓九十九还包邮?"林夕捧着账本的手在发抖,LV Neverfull包上沾着化纤碎屑,身后堆着四十二个印满退货信息的申通面单。
正月初十凌晨三点,我们窝在仓库阁楼开誓师大会。南希的MacBook连着三个移动硬盘,屏幕上是连夜扒下来的1688潮牌数据:"工装裤搜索量月增280%,但东莞厂家都在仿Dickies。"波波把改标组的工作台改造成临时喷绘区,丙烯颜料混着烟味在顶棚结成迷幻的云。碟片哥掏出定制账本,用喷漆划掉所有关联SUDU的供应商:"广州十三行的龙哥愿意赊五百卷迷彩面料,但要我们先清完库存。"仓库墙角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四季青物流公司发来的威胁短信——我们被列入高仿黑名单,所有货物不得进入华东潮牌集散地。
刚开工的东莞厂家给了我们灵感。小茹发现1688的"原创设计"板块暗藏玄机:新注册的诚信通账号上传带涂鸦元素的商品能加权重。我们用开云品牌管理有限公司的执照注册旗舰店,把SUDU库存重新拍摄——波波从报废的模特身上扒下oversize卫衣,小茹用砂纸在袖口做旧处理,南希用Photoshop给商品图叠加lomo风格滤镜。林夕在阿里巴巴论坛发帖时套用美式俚语:"West Coast风格支持一件代发",配图是国浩金杯车上"开云潮运"的荧光贴纸,车尾还特意露出半张Obey Giant风格涂鸦。
正月十五元宵节,当全城都在看钱江新城灯光秀时,我们的1688店铺迎来首单。重庆观音桥的买手店凌晨两点发来询盘:"迷彩工装裤混批50条起订,能加定制涂鸦吗?"林夕趴在集装箱上敲计算器,我们连夜把SUDU尾货的领标改成"KAIYUN ORIGINAL",袖口喷上抽象泼墨。那天凌晨四点的仓库里,三台工业鼓风机的轰鸣声中突然爆发出欢呼——首单净利润328块,刚够买十件批发价的高仿Stussy短T。
二月二,龙抬头,乔司仓库的霓虹灯管开始24小时频闪。碟片哥把仓库隔成三个区域:东区堆满从广州十三行回收的外贸尾货,波波组每天能改五百件领标和吊牌包装;西区是龙哥发来的防水帆布,小茹领着三个美院实习生用丝网印刷机制作军事风贴布;中间通道被国浩改造成临时展示区,挂满衣服的龙门架在LED射灯下投射出洛杉矶街拍质感。
南希发现1688的搜索算法偏爱"国潮原创"关键词,我们把店铺介绍改成"开云品牌管理有限公司直营",商品图背景换成虚构的涂鸦墙——实际是波波用投影仪在仓库卷闸门投射的Melrose Avenue街景。
惊蛰前后的深夜,我蹲在仓库门口抽万宝路黑冰,听着喷漆罐摇晃声与键盘敲击声交织成工业摇滚。林夕突然踩着Dr.Martens冲出来,MacBook屏幕上是1688后台暴涨的曲线——我们那批改标的SUDU飞行员夹克突然冲进男装批发榜前十五。原来成都春熙路的潮牌集成店正在疯狂扫货,他们需要带本土元素的单品填充新开的买手空间。凌晨四点,国浩的金杯车塞满两百个定制涂鸦包装冲向萧山机场货运部,车尾的"开云潮运"贴纸在探照灯下泛着荧光绿。
三月台风卷着梧桐絮拍打仓库铁门时,我们已参透潮牌批发的流量密码。南希带着两个街头文化爱好者专门研究关键词:"高街"要改成"国潮原创","oversize"后面必须加"明星同款"。波波发明了"闪电喷绘法":用模板喷漆批量制作可剥离涂鸦,覆盖原品牌LOGO只要五秒钟。碟片哥在消防通道支起二手烘干机,热风枪吞吐的烟雾里,新款卫衣转眼变成"做旧复古风"。林夕注册了五十个阿里旺旺小号,专门在竞争对手的询盘里发我们的限定款预告。
清明时节的雨丝缠绕着仓库屋檐,阿里巴巴的类目小二突然造访。他脚上的Red Wing工装靴踩在喷漆废料堆里,iPad屏幕上是我们店铺的GMV曲线:"日均订单破五千件,汪总考虑过入驻潮牌KA商家吗?"
我盯着他棒球帽檐下的唇环,突然想起去年SUDU旗舰店开业时那个穿Bape鲨鱼外套的香港买手。当晚我们在仓库阁楼开了紧急会议,用龙哥新发的反光面料罩住所有SUDU尾货进行改款——转型高端设计是后话,但至少要给阿里小二看到"国潮崛起"的态势。波波连夜喷涂了"开云制造"的3D立体墙绘,小茹用夜光漆在仓库大门写下"街头即工厂"。
来源:快团团服装联盟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