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而自己的儿子,抓着这小白花的手,冲自己喊道:“娘!今天,您不答应我和绿蚁的婚事,我就不活了!”
王夫人心烦。
徐娘半老的脸上,写满了垂头丧气。
对面这朵小白花,已经哭了整整两个时辰。
而自己的儿子,抓着这小白花的手,冲自己喊道:“娘!今天,您不答应我和绿蚁的婚事,我就不活了!”
1
说起不活了,此刻最不想活了的,估计当属王夫人本王。
面前这位小白花,不知道先天性声带缺损,还是后天前列腺发炎导致心脏病衰竭。
说是来谈判,结果哭了两个时辰了,一句话也不说。
反而自己的宝贝儿子,两个时辰里嘴就没闲过,把自己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抖了个底朝天。
王夫人心烦,王夫人想抬屁股走人。
王夫人屁股刚抬到一半,她宝贝儿子就哭着喊了一句:“娘!爹娶的几个姨娘都被您逼死了,您前一个媳妇也被您逼跑了,难道现在绿蚁您也不放过吗!是不是要儿子死在你面前,您才甘心!”
“还是前年,您把病了的奶奶扔进阁楼里不管,差点饿死奶奶,那个时候,我都没觉得您的心这么狠呐!”
这位儿子一边哭,一边继续声声泣血的控诉。
在他周围,吃瓜群众的瓜子皮已经堆积成山。
显然,今天灵雨楼的瓜子,脱销了。
早知道我昨天就涨价了。
王夫人心烦,王夫人想哭。王夫人此刻不仅变得莫得牌面,还莫得秘密。
她刚想开口为自己说两句,这位儿子就和小白花在一块抱头痛哭。两人声泪俱下痛哭流涕,好似刚刚被揭底的是自己。
而且不听还不行,她一抬脚,这小白花就开始无声洒泪,一起身,自己儿子就差当场自尽了。
是以,谈了两个时辰,自己除了刚开始那句“你就是那个缠着我儿子不知羞耻的?”之外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终于,在一片令人难堪到屁股发麻的尴尬里,和身边越来越高的瓜子皮山中,她无力地对着自己的儿子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然后,在儿子虎视眈眈地一步三回头中,对对面的小白花虚弱开口道:“行了行了,就照你之前说的,三千两银票。”
对面小白花温柔一笑,一边娇俏地拭着泪,一边娇俏地开口道:“本店概不分期赊账,夫人要一次性结清哦。”
2
我和顾长康在屏风后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绿蚁从对面一脸生无可恋王夫人手中接过银票。
然后再把这王夫人的倒霉儿子叫进来,耳语片刻,那大傻子就哭着跟着他妈出去了。
我啧啧称奇:“瞧瞧,瞧瞧,这才叫技术。怎么样啊,做你那任务,绰绰有余吧?”
顾长康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道:“你手下的人,倒看上去比你要靠谱得多。”
我笑道:“那当然……哎哎,你啥意思,我就不靠谱了?你别走!别走!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我话还没说完,顾长康已经迈出灵雨楼的大门,空气中只余他淡淡一句“等你好消息。”之后,就再无别物。
自从上次沉香出逃之后,我回到灵雨楼,本来以为有意欺瞒,肯定死定了。谁知回来之后,却啥事没有。
灵雨楼一切如常,而之前那个上门闹事的太监,不仅没有找麻烦,次日还屁滚尿流地前来道歉。三跪九叩。
领了我的道歉后,他就消失了。
从此再也没人见过他。
芷兰受了重伤,但幸好没有殒命,被顾长康送到云梦巅的薛神医处好生照顾着,等待痊愈。
自从芷兰沉香走了之后,灵雨楼显得比往常寂寞很多。除了顾长康时常上来,我的业余生活,就变成了看绿蚁演戏。
现在,戏也看不了了。
我招手叫来了对着日光验银票真伪的绿蚁,道:“有个任务交你。”
3
第二天上午,绿蚁准时出现在了城东的易难居。
此处是京城各大附庸风雅的公子哥聚集的地方,本来是故去的大学士王之允开设的,专供文人雅士品茶读书,品鉴诗画。
自从王之允死去之后,这儿就成了京城著名附庸风雅商业基地。
绿蚁此次的目标,则是这堆人模狗样的公子哥里最道貌岸然的那一个。
此人姓陈,是太子身边的幕僚,传说他胸无点墨,却偏好附庸风雅。尤其对那才女,那是毫无招架之力,最喜欢看上去满腹经纶的大家闺秀。
此刻,这位才残志坚的陈公子,正人模狗样的在柜子前翻书。
当然,我们的绿蚁也不甘示弱。
她今日也是沐猴而冠,一袭淡青纱裙,长长的乌发挽成了灵蛇髻,淡扫蛾眉,倚在竹窗前,拿着一卷书。
啧啧啧,那个如果不是平时见过她和沉香芷兰吵架撸袖子扯头发喝酒吨吨吨的样子啊,我也会觉得,这是位标准的优雅高贵的大家闺秀。
我在二楼一个角落里蹲着,一边观察一边嗑着瓜子。
果然,不出三秒,这位陈公子就被绿蚁吸引得死死的。
他大步走到绿蚁桌前,似乎迟疑了片刻。
此时的绿蚁变得更加做作,表情高雅似兰,姿态翩跹如仙。
我都仿佛能看见绿蚁的迷情香。正慢慢从她袖子里的绢袋中散出去。
此香有惑人心神的能力,闻此香者必会对绿蚁产生难以言说不由分说的爱慕之情,继而坠入情网,继而心甘情愿掏钱掏命掏心肝肾肺脾。
当然,除了我以外。
这位陈公子显然是除我以外的泛泛之辈。只见他不再犹豫,在绿蚁对面坐下,红着脸问道:“……姑娘,请问你对面有人吗?”
绿蚁闻言清浅一笑,柔声道:“本来无人,此刻公子在,便是有了。”
那位白衣傻子……啊不,公子,听了此话之后,居然脸红起来,从二楼望下去,简直红得好似猴屁股,半天,也没下文。
绿蚁终于忍不住提醒他:“公子来与妾攀谈,可是想就诗文一叙心得?”
啧啧啧,瞧瞧我们绿蚁,不愧是灵雨楼读书最多的女人,这递话的本事堪称一流。
那陈公子恍然大悟道:“哦,哦哦,对对对。这,姑娘你这看的是……?”
绿蚁也红着脸,绿蚁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妾身读的是元稹的《离思》,公子可知否?”
陈公子一脸傻气道:“啊,我知。这是元稹悼念他妻子所作。”
绿蚁一脸春愁地放下诗卷,怅然道:“元稹此人深情如斯,真是世间难得的良配,公子,你道是否?”
陈公子挠着头,道:“我道……我道姑娘还是不要喜欢元稹为好,他看似深情,其实放荡无比。在妻子病重之时,还出去饮酒,之前更是为了晋升抛弃了青梅竹马的表妹……实在不是良配。”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绿蚁赶紧咳嗽两声,又拿书卷掩住脸庞,娇俏道:“原来如此,公子好博学……是妾身才学不精了。其实,其实妾身也只是随手一翻,妾身平常最喜,还是女儿诗词之流,譬如……”
“譬如这两句,浮世忙忙蚁子群,莫嗔头上雪纷纷,这词正是讲浮世德道之理,亦正好,讲的亦是妾身的名字,蚁。”
陈公子道:“实际上,此物最是多情,传说中,一只雌蚁要和众多雄蚁做夫妻,一同生儿育女。”他顿了一会,又吞吞吐吐地道:“莫……莫非姑娘你偏好的,是……是多情之人?”
卧槽!这白衣傻子知道得还挺多啊!
我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仿佛看见绿蚁的尴尬直冲云霄。
从她滔天的尴尬里,我预感到等她下了班,死的人就是我。
难道情报有误,这位看似草包的太子亲信陈大人,实际上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我捂着脸有点想当场自尽,楼底下一个看上去油头粉面的黄绸公子,似乎在旁边听了很久。
此时上前摇着扇子,摇头对白衣傻子道:“这位兄台,你言之错矣,虽说事实确有瑕疵,但诗词直取其意境,何必拘泥于事实呢?”
“这位姑娘虽然不知这诗词背后故事,但直驱其文中意境,也不失文人风雅,名士风范啊。”
话音刚落,只见绿蚁回过头朝这位救火急先锋温柔一笑,道:“这位公子,此言差矣,学海无涯,小女子才学不佳,焉能用名士作称?”
又回过头对白衣傻子道:“公子好博学,如有可能,妾身愿明日与公子再约江水畔,一同再叙诗词佳句。”
黄绸看上去脸上,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啧啧啧,不愧是我的绿蚁,玩得好一手区别对待,以对待黄绸路人的冷漠,衬托对白衣傻子的仰慕,会玩,太会玩了。
我还在感慨之时,那黄绸路人将将要冲出门,门外进来了三两个高冠博带之人,见到他,都拱手而笑:“陈大人,你又来此处喝茶了,今日若不手谈一局?”
那黄绸哼了一声,答也不答,直冲门而去。
身后那几人困惑道:“这是怎么了??”“想必是太子处有要事要处理,”
“哈哈,近日太子召他的次数可比往常更多,平日应当早就来了,今日此刻还算是晚了。”
“是矣是矣,无须在意,无须在意。”“我这回可有事拜托他与太子说,可得等下次了。”
一瞬间,我感到我的背后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楼下的绿蚁也僵僵地抬头望向我。
我们两的眼里都写着两个字:完了。
4
谁能想到,出去钓鱼,结果看错了眼,钓错了鱼就算了,还把整个鱼塘得罪了。
我去信给顾长康,告诉他任务暂时失败,要情报估计得延后,顾长康很快回信来,只写了两个字:哈哈。
我安慰绿蚁:“再老练的猎人也有被鹰啄了眼的时候,没事没事,一棵树吊不死就换一棵。”
绿蚁看上去也是无精打采的,沮丧地点点头,收拾收拾准备第二天上班。
但是,我们万万没想到。
昨天种下的因果,还没有结束。
第二天,绿蚁照常上班,约了赵尚书之子前来叙旧。正你侬我侬,正难舍难分之际,头顶突然投下一片阴影。
抬头一看,熟人。
绿蚁呆在当场,愣愣开口道:“你……你来做什么?”
白衣傻子傻乎乎地说:“你不说今天跟我谈论诗经吗?”
对面的赵公子仿佛觉出一丝不对劲,皱着眉问:“这是谁?”
绿蚁咬着后槽牙笑着对白衣傻子说:“无事,一个普通朋友,我今日有事,不然你先回去?”
白衣傻子傻笑着挠挠头,说:“没事,我等你。”
说完,他就在绿蚁和赵公子旁边的桌子下落座了,双手托腮,很是认认真真地等着。
赵公子尽量避免不让自己的眼光望向白衣傻子,握着绿蚁的手恳切开口道:“绿蚁,我已经回去跟母亲说明心意,她已经答应来见你一面,我们的事……”
赵公子话还没说完,旁边的白衣傻子突然开口道:“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尤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赵公子咬着牙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衣傻子说:“啊?我?我在吟诗啊,打扰到你们了吗?”
赵公子又回过头去,捉住绿蚁的手,重新酝酿了一下,继续开口道:“绿蚁,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喜新厌旧之人,我……”
白衣傻子又正色道:“那个闻君有两意啊,故来相决绝,天可度,地可量,男人话算数,母猪能上树。”
赵公子猛地一把站起来,指着他鼻尖怒吼道:“我忍你很久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白衣傻子一脸无辜道:“没啥意思啊,兄……兄台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嫌在……在下吟诗声太大了?”
赵公子深呼吸一口气,冷冷对绿蚁道:“我看,还是日后再来聊你我之事吧。”随后起身,气冲冲拂袖而去。
看着赵公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绿蚁转过脸来,咬牙切齿地对白衣傻子笑道:“你想干嘛?”
白衣傻子傻乎乎地说:“现在我们可以讨论诗经了。”
5
绿蚁心烦,绿蚁想死,绿蚁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风水轮流转。
自从那位白衣傻子和她谈完诗经之后,又和她约了楚辞,绿蚁婉拒之后,这位爷不知道是没长脑子还是脑子上长了霉,第二天依然站在灵雨楼大堂里静等。
于是,他们谈完了楚辞,又谈孔子,谈完了孔子,又谈老子,谈得绿蚁天翻地覆不知死活。呕心沥血七荤八素。
谈得绿蚁生意黄了一桩又一桩,最后奄奄一息地爬到我房间,可怜兮兮地开口道:“掌柜的,救我。”
我说:“你把解药给他闻闻不就行了?”
绿蚁耷拉着脑袋说:“早就闻了!不知道是不是药过了期还是人一根筋,压根没用啊!”
没想到,没等绿蚁把这位老兄赶走。
自己就先惹上了大麻烦。
6
事情要从我们这位绿爷的谋生手段说起。
众所周知,我灵雨楼四大花魁。沉香和芷兰靠业绩取胜,红袖卖艺不卖身,而我们的绿蚁,在其中更是显得清新脱俗。
她既不卖身,也不卖艺,她主要靠脑子吃饭——骗。
绿蚁调得一手好香,除了可以迷惑敌人获取情报以外,平时也靠这个来迷惑迷惑富二代,有些纨绔子弟一闻,立马那个七荤八素啊,再被绿蚁一扇阴风点鬼火,就回去跟自己亲妈哭着喊着说非绿蚁不娶。
众位注重脸皮又爱子情深的富二代他妈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娶个青楼女子过门,于是,在各种各显神通都没用的情况下,就只剩下一个办法——谈判。
“给你三千两银票,你离开我儿子!”
那什么有钱不挣王八蛋啊,绿蚁答应了之后,再给各位傻儿子们闻闻解药,回去这些傻家伙闹上几天,慢慢也就消停了。
靠着这一项独门绝技,绿蚁的收入稳坐灵雨楼前三。
但俗话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虽然绿蚁这王八……啊呸呸呸!!!仙女,仙女魔高一丈,但是几位掏钱又丢面的贵妇人加在一起,那道可就得十几尺高了。
然后她今天就被堵路口了。
对面七八个打手服务业工作者看上去老老实实的,还跟她有商有量:“姑娘,我……我们都是服务业的,有人说要我们糟……糟蹋你然后,划花你的脸。”
“不……不然你让我们划一下脸,那……那个糟蹋就不干了。”
绿蚁掂了掂手里的迷魂香,今天出门带的分量还算足够,如果没有意外,这几个人放倒是不成问题的……
然后她刚准备动手……
意外就来了。
“我看谁敢动手!”
从巷子深处,传来一身暴喝,一道白影应声出现在绿蚁身后。
这位白衣傻子此刻看上去却有几分英俊,他把绿蚁护在身后,沉声道:“今天,谁都别想动她一下。”
绿蚁:“大哥,其实不……”用字还没说出口,白衣傻子一挥手制止了她,正色道:“绿蚁!你别怕!今天有我在,没人能动你一根毫毛!”
说话气势底气十足,当时震得对面人脸色都变了,绿蚁于是又小声说:“你……你会武功吗?”
白衣傻子一脸冷酷地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支笔。对准了面前的这群彪形大汉。
然后,他冷冷开口道:“书生以笔杀人。”
“当如是。”
然后?然后那啥他就被对面为首的人一巴掌扇到了墙上。
紧接着被对面七八个身手不凡的打手打了个半死不活。
绿蚁捂着脸,根本不敢看。最后还是放了一把迷魂香,才从一群壮汉中把白衣傻子捡了出来。
黄昏时分,他俩一起回客栈时,好家伙,那一脸姹紫嫣红,几乎让我以为春天提前到了灵雨楼。
我说:“您……您这是唱哪出啊?”
白衣傻子,哦不,季怀清,摸了摸嘴上的血迹,冲绿蚁傻笑了一笑,开口道:“美……美救英雄。”
7
季怀清这个傻子是不是美还值得商榷,但是春天,确实的的确确扎扎实实地——
要被赶出灵雨楼了。
绿蚁把季怀清扶到椅子上,望着他,冷淡地开口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一个妓女。”
白衣傻子现在恢复了之前的傻气,说:“是啊。”
“我是一个妓女,我不会爱人,我只爱钱。”
季怀清傻乎乎地说:“我有钱,我每年的俸禄有……”
绿蚁打断他的话,问道:“你知道我能挣多少吗?”
“我一单生意就能做三千两,你能吗?”
“你养得起我吗?”
季怀清呆呆地望着她。
他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原本清秀的脸庞被打得好像一个猪头。绿蚁就对着这颗猪头说:“谢谢你今日救我,我欠你一个人情,往后你若是用得上我,我一定相助。”
“除此之外,你我就不必再见了。”
之后,绿蚁就再也没有理他了。
她很少接客人,也不再频繁地出去钓凯子,只是把灵雨楼所有的情报都搜集起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整理情报。
但是季怀清却没有就此罢休。他依然每天有空就来灵雨楼。来就算了,还要上班,带着笔墨纸砚一起来。绿蚁楼上上班,他楼下上班。我好好的一纸醉金迷娱乐场所搞得像办公楼一样。
灵雨楼的大家纷纷表示受不了这种浓重的社畜气氛,偶尔有小姐妹过去试图调戏这傻子,他每次都脸红,然后又脸红着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一心一意地等绿蚁。
我看见有时候绿蚁的眼神会忍不住往下看,看到楼下的季怀清。然后又会像被烫到一样,迅速地收回目光。
最近,绿蚁喝醉酒的时间越来越多,脸喝得像季怀清一样红扑扑的,她对我说:“掌柜的啊……”
“我……我怎么老觉……这傻子这么熟悉……好像……好像之前见过一样……你见过没有啊?”
她自己说了说,又摇了摇头,嘿嘿笑了笑,道:“他……他闻了我的香,不是真的喜欢我。你说我又怎么能动情呢?”
我在心里对她像当初对沉香一样,说了一句:“傻瓜。”
8
最近暗阁里放出消息,各路人马从太子处探到的情报都不尽相同,仿佛有人在背后放烟雾弹一般,真真假假,都分不清楚。
顾长康看上去倒是丝毫不着急,按道理来说,他和我都同属暗阁底下,他的怡红楼也正是交作业的时候。
但每次我急得跳脚的时候,这家伙总在旁边喝茶,还看我笑话。
我说:“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顾长康喝了一口茶,凤眸微微向上一挑,道:“何人?”
我认真地说:“小时候在学堂里上学,我背不完书,急得要死,我旁边有个可恨的同桌,学啥都快。”
“他每次先背完了书,就在旁边看我背书,一边看还要一边笑出声。”
我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看起来就很像那个可恨的同桌。”
顾长康:“……”
自从绿蚁和陈大人的初战失败之后,灵雨楼陆陆续续派出了其他姑娘前去探报,但都以失败告终。
我叹气,我找季怀清喝酒,我们两失意人对失意人,举杯痛饮三百杯。喝到最后,我磕巴着舌头道:“兄……兄弟,不是我说你,你说你怎……怎么对绿蚁这么上心呢?总共也……也没见过几次的。”
季怀清喝醉了,样子倒是和平时像是不太一样,清秀的脸看上去多了几分平常没有的高深莫测,他说:“见过……见过很多次。”
很多次?我酒醉得不行的脑袋里使劲回忆了下,绿蚁十岁左右就来我灵雨楼了,我怎么不记得这段时间里有过季姓怀清此人?
恍惚中,我似乎看见了绿蚁站在楼上,躲在角落里偷偷看我们。
季怀清远远地对着绿蚁说了一句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只是看见绿蚁突然转过身去,消失在了楼梯深处。
喝晕过去的前夕,我还在脑子磕巴地想着。
季怀清哪来的见过绿蚁很多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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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我想清楚,我灵雨楼就久旱逢甘霖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我每天醉生梦死,神佛都看不下去了。终于给了我一个机会。
来源:百科小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