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陛下为我和心上人赐婚,我却逃婚了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5-19 17:51 2

摘要:从小我就跟吕之恒这帮狐朋狗友混大的,出得了赌坊入得了青楼,玩腻了小妓狎过了相公。

陛下为我和占青山赐了婚。

占青山,显国公的独生子,驰骋疆场的小将军,我的心上人。

可我逃婚了。

不仅逃婚了,还带着同他珠胎暗结的秦远远,他的心上人。

我大约是脑子进了水,可我不后悔。

1、

我叫风清荷,风丞相独女,我是平京城有名的纨绔。

五岁上我娘就死了,我爹拥立五皇子参与夺嫡大业搞的风生水起,没怎么管过我。

从小我就跟吕之恒这帮狐朋狗友混大的,出得了赌坊入得了青楼,玩腻了小妓狎过了相公。

最离谱的一次是当街抢了个公子,强押他进了清馆。我其实也没想怎样,不过瞧他好看,想着与他喝两杯酒,好好亲近亲近。

都怪吕之恒那混账,平日里我狎妓玩相公他拍手叫好,偏就那天一反常态,非要先「受用」一番,说着就把人从我手里抢了去,动手动脚就开始乱摸。

好好的美色我还没吃到嘴里就先被他坏了味儿,这我可忍不了,刚一脚踹开他,扭头正正好看见那小公子一剑抹了脖子。

那血溅的三尺远呲了我一身,我眨眨眼有点懵,「这,这是怎么了?」

吕之恒拽着裤腰带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啊......」

我憋着一股气骂道:「你个混蛋玩意儿就不能温柔点儿?」

吕之恒立刻举起双手起誓,「你看见了,我还没摸上手呢!」

他话音还没落下裾连带着亵裤一起滑了下来,下半身顿时赤裸裸的,我瞥了一眼,确实资本不小,估计那小公子不死也要受番折腾。

又瞥了第二眼,只见他一柱擎天,面色赤红,一脑袋的热汗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三两步走过去,二话不说就把他按在了床上。

吕之恒撅着的嘴唇还没亲过来就被我一巴掌扇歪了脸,接着一簪子划开了他的手掌。

我扯着被子给他盖好了,一探脉骂道:「真他娘好手段!」

春药加火毒,按照吕之恒花间浪子的名声,估计等他在床上玩得正嗨的时候,火毒攻入四肢,血脉倍速运行,心脏受不住,就只能嗝屁了。

吕之恒早就疼醒了过来,呆呆看着我给他放血,死猪一样任由我动作,无比默契的配合我,看着自己汩汩流血的伤口 ,一身的针刀,叹了口气,问道:「老大,第几次了?」

我集中精力扎针,闻言手都没停,「不知道!」

我是怎么成为吕之恒老大的?就是这么成为的!

无数次把他从阎王爷手里夺过来。

吕之恒老爹是我爹的得力跟班,礼部侍郎吕进的儿子,可惜不同于我是我爹的独苗苗,他就是个不受宠的庶子,哥哥一大堆,都致力于跟着我爹大搞造反,哦不是,夺嫡大业,他自觉没那份本事,在我救了他一次后,立志跟我成了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在我这儿另辟蹊径,也能换他爹一份好脸色。

夺嫡就是一条送人头的路,在我死了四个表哥,吕之恒死了两个亲哥之后,我衷心的感谢起我爹来。

感谢他的大大咧咧,给我请来个游方的大夫当夫子,认字用的是千金方,玩的是人体模型和针刀,礼义廉耻是一点儿没学到,一手毒术倒是炉火纯青。

甭管咋说,在我爹一路送人头绝不后悔往前奔的这条康庄大道上,我成功保下了自己的命,还顺手收了个小弟。

2、

再说回占青山,我是怎么认识他的?

我只能说,百因必有果,都是我自己作孽作出来的。

狎妓那件事的结局是,我爹半夜从我床上把我揪起来,拿出在朝堂上死磕言官的气势,对着我破口大骂,滔滔不绝,唾沫横飞,在我几乎能洗把脸的时候,他终于撂下句,要给我找个娘来。

我爹为什么这么愤怒?吕之恒给我详细的解释了下。

原来那小公子是我爹另一得力跟班的独苗苗,瞒着他家母老虎好不容易养了这么大,才换来个

进京机会,结果还没摸着自己家门呢,就被我劫走了。

难怪气性这么大,原来是世家公子,受不得辱。

独苗苗命丧清倌楼,据说那老头当场吐出一口血,在我爹这里没求出个公道来,第二天就转换阵营,成了我爹的死对头。

我摸摸下巴觉得其中没这么简单,我俩可能给人当了棋子,但以我这浆糊脑袋也想不出什么来,索性就撂开了手。

十三岁,后娘苏氏进了门。古人说,有后娘就有后爹,古人诚不欺我。

苏氏进门口,我爹自觉完成了我人生教育上的所有贡献,大手一挥,把我的教育权扔给苏氏了。

苏氏对付我的法子就一个,跪祠堂。

我跟吕之恒出去吃喝嫖赌,跪祠堂。

跪着跪着祠堂里就不断有蛇鼠虫蚁爬进来,三天后我就凑够了五毒丸的材料。

她见这招不管用,又换法子。

净饿败火,日供以清水。

我鼻子一闻就知道那水里放了足量的致幻剂,果然晚上空空荡荡的祠堂里突然就多了些呜呜咽咽的声音,还不时有白影飘来飘去。

雕虫小技,我心里不屑一顾,想当年我跟小相公们玩儿聊斋扮演的时候,苏氏估计春宫图还没看过呢!

一把迷药撒过去,台前幕后的,全跟烧焦了翅膀的扑棱蛾子一样,直愣愣往下掉。

我掐着我爹每月十五来拜祖宗的点儿,祭出了吕之恒求我提炼的高纯度的合欢散。

我爹打开祠堂门的那一刻表情别提多精彩了,祖宗牌位下,几对小厮正在交缠,他的嫡长女,我,笔直的跪在蒲垫上,目不斜视。

我才不跟苏氏玩宅斗,我的目标是我老爹,斗赢了他,苏氏算个屁!

我站在我老爹几欲驾鹤西去的晚娘脸前,嚣张道:「别说给我娶个娘,你就是把西王母娶来了都没用,下次再敢把我丢给别人,你打开祠堂看到的就不只是活春宫了。」

然后我拍了拍苏氏的肩,十分真诚的夸奖,「表演不错,就是手段太低劣了......」

在我爹满是怀疑的目光中,苏氏安分了好久。

我以为我治住了她,但是并没有。

3、

我十四岁那年,我爹轰轰烈烈筹谋了多年的夺嫡大业终于以老皇帝病重,诸王动乱落下帷幕。

在长达一个多月的平京大乱中,五皇子召出了早就藏在平京周围的大军,以强横姿态压下一切动乱,登上了至高位。

而我在动乱的第七天半夜,就被扔进了青楼。

等我爹发现时,苏氏才慌慌张张假模假样猜测道:「是不是偷偷跑出去了?」

这事儿我常干,我爹深信不疑。

直到我爹揪着吕之恒一问,发现我压根儿没去找他,这才慌了神。

彼时我正躲在镇压叛乱的大军里,当军医。

那天夜里我被人闷头打晕后,一睁眼,就是熟悉的老地方。

只不过平常我是花钱买乐的那个,今天是被买的那个。

平日里慈眉善目的鸨母今天格外凶狠,「姑娘,别怪妈妈心急,卖你来的人说了,今个儿夜里就要破瓜!要是成了,有五百两的赏钱呢!」

在五百两的诱惑下,我觉得也没什么必要跟她搞什么老主顾相认的戏码,于是换了个路子,「你先松开我,我也没说不同意不是,你这绑着我我怎么服侍客人。」

「姑娘,别跟妈妈玩这一招,这么说的丫头多了,妈妈我就没见过哪个不跑的。」

行,是个有脑子的!

我只能再换个路子,「妈妈,求你放了我吧,我把身上的钱都给你,求求你了!」

「啥,你身上还有钱?」老鸨母一听不干了。

「有,就在我外袍里,我缝了个口袋,贴身的东西都在里边藏着呢!」

按照我的指示,老保姆很快就我外袍里掏出一堆细长的玻璃管,里边无一例外的装着些迷药毒药。

我瞅准时机,一脚踹在她肚子上,一堆玻璃管从她手里落下,叮叮当当碎了一地,看的我一脸心疼,都是我的心头肉啊!

老鸨母大怒,「死丫头!你......」

话还没说完,迷药和毒药就在屋子里散开了,她肥硕的身躯摇摇晃晃,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完成一杀!

我极力屏住呼吸,纵使我从小拿各种药就快把自己练成了个百毒不侵,但这其中好几味至毒一起袭来,也不是我轻易能应付的。

我趴在地上小心翼翼用绳子蹭了些腐蚀性极强的毒药,不过片刻,绳子就断了。

我躲在门口掩着口鼻学鸨母的声音,「阿八,上来,死丫头要跑!」

楼梯上一阵咚咚咚的声音传来,一个大汉直接撞开了房门,可惜还没站稳,就笔直的摔在了鸨母身上。

完成双杀!

我恶狠狠踢了他一脚,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屡次把我的踪迹透漏给苏氏的。

我奋力扒下阿八的衣服,顺利从门可罗雀的青楼里跑了。

4、

平京大乱,到处都是厮杀和战火。平日不算远的丞相府现在于我成了天堑。

我就这么一路走回去,随时都可能死在莫名的流箭下,就算回去了,我爹不在,怕我也进不了家门。

我正考虑要不要去就近的吕家混一晚上时,身后遥遥传来了厮杀声,几匹快马奔驰而过,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揪着领子按在了马上。

占青山的声音从我头顶落下,「抱歉,兄弟,身后叛军追来,留你一个人站在那儿必死无疑,望你理解。」

我在马上心肝脾肺肾颠的都快吐了出来,一句反对的话都说不出。

努力抓紧他的衣袍,却只摸到一手黏腻的血,血里有异味,他怕是中了毒!

我只能死死拽着他,怕他就这样突然从马上摔下去,以现在的速度,估计要摔断脊骨,落得个终身残疾。

占青山带着我直奔西郊大营,果然不出我所料,马还没站稳,他就直直从马上摔了下去,连带拽着他的我一起摔了下去。

我摔的发懵脑袋还没清醒就下意识去探脉,对着围上来的众人直愣愣道:「千草毒,解药不好配,不过能以毒攻毒拖些日子,就是疼,寻常人受不住,可能活活疼死,要不要治,赶紧决定!」

众人叽叽喳喳,最后请来了个白胡子老头儿。

老头儿笑眯眯的,「敢问姑娘用什么药以毒攻毒?」

我看着我鼓鼓的胸脯,没有反驳他,扔出了我的五毒丸,老头儿接过来一闻,叹道:「好法子!五毒丸至毒,其性凌厉,解毒便无虞,千草毒性温,后患却多,以五毒丸压制,果然好法子!只是法子虽好,却太凌厉了些,将军乃尊贵之身,怎能以身试法!」

磨磨唧唧听的头疼,我一把夺过五毒丸,倒出一颗就塞到了占青山嘴里。

老头儿顿时大呼小叫,「你怎能如此鲁莽,将军若是有个好歹,让我等怎么交代!」

他咋咋呼呼的完全影响了我听脉,我踢了他一脚,一把药撒过去他就哑了声,等摸清了脉后才有耐心解释,「老头,活着才尊贵,死了就是一抔土,再说了,我都能熬下来,你家将军还能死不成!」

占青山闻言微微睁开了眼,「姑娘说的很是,我相信姑娘,请姑娘不必犹豫,开始治疗吧。」

他眼神里闪着满满的信任,搞得我很是惭愧,「不好意思,毒药我都喂到你嘴里了,你等下可能会很疼,」顿了下我又重复道:「很疼很疼!」

没一会儿,他就狰狞着五官冒出了一脑袋冷汗,我当机立断把一块帕子塞到他嘴里,真诚道:「防止你咬舌自尽!」

5、

我对占青山并不是一见钟情,我喜欢上他是在他出师平乱的那天早上。

他穿着铠甲坐在马上拿着长戟,面对众多将士,他朗声问道,

「今日出战所求为何?」

「为百姓,求明主!」

「边关未复我等敢不敢死?」

「不敢!」

「敌国未灭我等甘不甘心?」

「不甘!」

「好,诸位兄弟记着,我等立志,埋骨边关,今日一战,务必活着归来!」

他掷地有声,如金戈铁马,冷冽肃杀,将士们的回答山呼海啸,震耳欲聋,连我心里都被激起了无上的战意,一股与有荣焉的感觉油然而生,这个人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那他今日种种,都该是我的功劳!

这人,当是我的!

大乱后,他骑着高头大马自西门荣耀回宫,百姓夹道欢迎,我站在路旁一脸花痴样的拍着吕之恒,「看到没,这以后就是我夫君!」

吕之恒坐在轮椅上满脸嫌弃,「收收你的口水吧!一副痴呆模样,看着跟脑子有病一样!」

我反手一巴掌拍在了他脑袋上,「你还说我呢,你才是脑子有病吧,大乱的时候你往外跑什么,这腿伤成这样,老大我都很难治的!净会给人添堵!」

他在轮椅上大喇喇一摊就往我身上靠,「那多好,老头子再也不能逼着我学文习武了,以后我就是个废人,日子不定多自在呢!」

我捏着他的脸,「你想得美!我才不要个废物小弟呢,你赶快给我好起来!听到没有!」

我们俩都笑嘻嘻的,可我心里很难过,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腿上被砍的那刀太深了,伤及经脉,纵使我华佗在世,也是无能为力了。

跟我混了小半辈子的吕之恒,我最忠心的小弟,我最不能没有的人,从今以后,只能是个跛子了。

前些日子我被占青山送回家,新仇旧怨加在一起,我直接闯进苏氏的院子里,二话不说药翻了一院子的人。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被一根绳子绑住脖子套在马身上,我骑在马上拽着绳子绕着丞相府足足拖了她三圈,谁上前拦我就直接撞过去,要么对方死,要么 我从马上摔下来,我爹吓得当场晕了过去,合府再没人敢上前。

等苏氏被救下来的时候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我直接掰开她的嘴灌下去了一把毒药,没过两天,她脸上就生了毒疮,我爹请遍了平京的大夫,没人能治得好。

其实我不恨她把我扔到青楼里,我们俩斗智斗勇这么多年,我给她下过药,她往我头油里放过腐毒,我知道她嫉妒我爹对我的偏爱,怕我会妨碍她生下来的孩子,可她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当初我着了道毁了我爹的谋划,哪里轮得到她来管我!

所以以前不管怎么闹,我从没伤过她性命,要是有一天败在她手下,我也只会说一句学艺不精,可这次不一样,要不是她把我卖进青楼里,吕之恒能天天往外跑伤了一条腿?

我让她今后只能蒙面守活寡,直到吕之恒什么时候能正常走路,我就什么时候给她解毒。

曾经那个打马游街的恣意少年不见了,今后吕之恒不知道要遭受多少白眼和轻视,想到这里,我心里陡然生出腾腾的战意,谁敢欺负我小弟,我要他死!

这时吕之恒忽然急急拍着我道:「你快看你快看!」

6、

花雨纷飞,各家未婚的女子正不遗余力的把手里各色鲜花往占青山和他身后一众青年才俊身上砸,占青山微微笑着拂去一身花瓣,独独抬手接住了一枝娇艳鲜嫩的海棠,我抬头一看,秦丽妃的亲妹妹,秦远远。

秦远远站在客栈二楼,占青山骑在马上,两人遥遥相望,满城的空气里都飘荡着旖旎的情愫。

纵使我再不识文断字,脑子里也突然蹦出句诗文来,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我这还在场呢,他就跟别人眉来眼去的,当我不要面子的啊。

我一拍吕之恒的大腿,疼的他龇牙咧嘴,「认清这张脸,这是你老大以后的情敌,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

吕之恒撇撇嘴,当我在说屁话。

我不喜欢秦远远,第一次见面就不喜欢,非要找个原因的话,那可太多了。

比如说,她就是个破落世家的破落女,姐姐嫁给了五皇子,受宠非常,没几天,五皇子当皇帝了,她姐姐一跃成了皇妃,秦家也瞬间从无人问津到门庭若市。

我不是嫉妒她,我嫉妒她什么,我爹有从龙之功,我姨母是当朝皇后,她再贵能贵过我去,我烦她,主要是因为每次一进宫,我姨母就跟个怨妇似的跟我哭诉,她一哭,我就暗恨秦

丽妃,连带着讨厌秦远远。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是占青山的心上人。

想当初大乱既平,论功行赏时,占青山在大殿上当众提出要娶秦远远,我那皇帝 姨父自然高兴的不得了,他小弟娶心上人小妹,亲上加亲,没有再好的了,当即赐婚,秦远远及笄后就出嫁。

对此我姨母的反应是大哭了一场,得知我喜欢占青山后还非要拉着我一起哭,我烦的不行,二话不说就出了宫,在我药房里足足躲了十天,十天后我出了门,迎面碰上了我继母苏氏。

她戴着面纱,一句话都不敢说,但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冷嘲热讽。

怪我怪我,当时八字都还没一撇,搞得满府人都知道我看上了占青山,结果被皇帝打了脸。

她看我灰头土脸的估计想开口刺我两句,我一个眼神扔过去,她带着丫鬟夹着尾巴灰溜溜跑了。

我阴狠狠的盯着苏氏离开的背影,被吕之恒一把拍回了神,「老大,你要死呀,把自己不吃不喝关在里面这么多天!不就是个男人嘛,不值得!你想要什么样的?小弟这就上街给你抢去!」

我连忙护好我手里的东西,「你才要死,我好不容易炼出来的,赶紧吃了!」

等吕之恒吃完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感觉?」

说着我掐了一把他的大腿,「疼吗?」

在我的注视下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扶着我努力站起来,「老大,你要是难过,你就抱着我哭一场!」

我还没说话他就把我抱在了怀里,温暖的怀抱不断蒸腾着我这些天的委屈,「凭什么呀!我救了他,他不应该以身相许嘛,还要娶别人,没有良心的王八蛋!」

泪眼朦胧中,我看到的全是当初那个英姿飒爽的小将军。

我不知道我喜欢占青山什么,我只是固执的觉得我救了他,他就该是我的。

吕之恒埋在我肩膀上,声音有点低,「老大,不只是他,还有我呢,你也救了我.......」

「我知道呀,所以你是我小弟嘛!」

我感觉到他抱着我的手紧了紧,「那你要答应我,我是你唯一的小弟。」

我点点头,他的情绪反而更失落了。

7、

此前种种,想来也都是两年前的事了。

这两年,我招惹最多的就是秦远远。

占青山远赴边关,两年前,秦丽妃生下陛下唯一的儿子,盛宠优渥,秦远远时常进宫陪她姐姐,我时常进宫听我姨母哭,两边能撞上的机会简直不要太多。

我跟秦远远大概真的八字不合,她处处同我过不去,我对她也毫不留情。

我拿小宫女们试验我新研究的针灸,她见一群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疼的眼含泪花,跑过来跟我讲什么医者仁心,人命可贵。

我表示我这针灸练好了也能救很多人,她考虑了半天最后伸出手让我用她练手,我才不会客气,针针朝着最疼的穴位下手,她疼的嘴唇都咬破了,还能在我收手

时候笑着跟我说,「清荷以后行医救人之时,也算是有我的一分功德在。」

我呵呵冷笑,谁配让丞相的独女治病救人!

但她对当我试验品这件事乐此不疲,我再怎么讨厌她,看着她一张泛着泪花的笑脸,不受控制的也轻了手。

我骑着太监当马使,她反手就不小心弄坏了我让司制监给吕之恒新做的手杖。

我在御花园里骑着马横冲直撞,她扭头就告到皇帝姨父那里,害我被禁足半月。

但我半句埋怨的话都说不出来,我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是她扑上前来护着我,为此摔断了自己左臂。

我头一次乖乖跪在祠堂听完了我爹大半车话,然后绞着帕子问,「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爹吹了吹胡子,「在家养着呢,说是元气大伤。」

我急了,「怎么就断个手还伤了元气呢!」

我爹跟我瞪眼睛,「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长大的!」

也对,我忘了,小时候学医,我断手断脚中毒吃药是常事......

「行吧,」我扭了扭袖子,「我以后不跟她作对了。」

解禁后我去探望秦远远,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神色凄楚,饶是这样,还散发着惊心动魄的美,我好像忽然就明白占青山为什么会喜欢她了。

我坐在她床边别扭着一张脸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她放下了书,笑的温温柔柔的,「因为清荷啊,活的恣意又畅快,让人羡慕。」

我愣了愣,诚实道:「我也羡慕你,羡慕占青山喜欢你。」

她怔了半晌,才愧疚道:「抱歉啊,这个我不能让你。」

我撇着嘴扔下一大堆药,骄傲仰头,「我才不稀罕,我想要的,就自己夺过来,早晚他会喜欢我的!」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她有的我都有,她漂亮我也可以,买最贵的胭脂,用最好的钗环,穿最漂亮的衣服,梳最好看的发髻。

正当我准备野心勃勃大干一场的时候,万万没想到我那平日里只会哭哭啼啼的姨母,给我来了一招大的,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说来也简单,她抢了秦丽妃的儿子。

具体计划很复杂,她诬陷秦丽妃给她下毒药,实际上是自己下毒,并且早就喝下了解毒的汤药,皇帝姨父为了让自己和心上人的儿子接着当皇帝,默认了姨母的这个计谋,毕竟秦丽妃身后是个破落世家,而我姨母身后是我朝三分之一的兵权。

他们那些阴谋诡计我不懂,对我来说,只要一探脉,所有真相就一目了然。

姨母跟我说,要么她死,要么秦丽妃死。

那当然是秦丽妃死,以谋害国母的罪名,她死了还能带走一个秦远远,我就是这么想的,一直到冷宫门口的时候我都是这么想的。

但秦远远跪在我面前,她说,「我可以死,但我腹中青山的骨肉不能就这么死了!」

我慢吞吞的把目光移到她小腹上,手里的脉象清清楚楚告诉我,那里住着一个小生命。他是占青山的孩子,他长大了也会成为一个英姿飒爽的小将军。

我怎么都舍不得了,我不能送那样一个英姿飒爽的小将军去死。

所以我在冷宫里放了一把火,看穿了一切真相的秦丽妃执意要和这座废弃的宫殿一起葬身大火,我只能迷晕了秦远远,带着她狼狈逃出了皇宫。

当天,秦家灭门的旨意传来,秦远远双亲自尽在家门前,秦氏三族都在平京城里销声匿迹了。

8、

十天后,陛下为我和占青山赐了婚。

吕之恒是第一个上门恭喜我的,他拄着手杖,一瘸一拐跨进我院子里,上来给了我个熊抱,「恭喜啊,老大,多年夙愿,一朝成真啦!」

我抢过他的手杖毫不留情的朝着他大腿来了一棍子,「闭嘴,声音轻点!烦死了!赶紧滚!」

「老大,你怎么回事,我可是好心好意来祝贺你,还带了上好的梅子烧来,你这开口让我滚,也太伤人心了吧!」

「行了,知道了,东西留下,人滚蛋,我这几天事情多着呢,别来烦我!」

我确实烦,秦远远怀孕了,但是她短短几天家破人亡,一时间大受打击,现在就是吊着一口气,正如夫子所说,心存死念之人是绝对医不活的。

今儿早我爹下朝回家义愤填膺,占青山已经收到了陛下要他回来同我成婚的旨意,却拥兵不返。陛下龙颜大怒,两天时间,显国公已经跪在宫门口请罪五次了。

我不生气,肩上压着两条人命我哪还气的起来,反正占青山也不喜欢我,我堂堂丞相独女,难道还缺人嫁吗!

但秦远远听说了这件事,急的快疯了,「自古为将者拥兵不返就是皇家大忌,陛下万一恼了,谋反二字扣下来,难不成要他也没了性命吗?不行,我要去边关,我要去同他讲清楚。」

她又急又怕,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不过一会儿的时间,我探脉,已经是胎气大动了。

我揉着脑袋道:「哭,你接着哭,再哭一会儿孩子就没了,我看你到时候拿什么去见他!」

我话音一落,她就瞬间不哭了,像是陡然被人掐住了脖子,不过那副心痛难当的样子,难免不让人生怜。

我终于不得不承认,我对占青山也不过是喜欢,我不会考虑他被陛下怪罪该怎么办,也不会担忧到不顾自己。

我现在满脑子的想法都只有,怎么赶紧把秦远远送走。

我不后悔救了她,可我也没蠢到想不明白这是窝藏钦犯,一旦被发现,我爹也得被我拖下水。

所以把吕之恒赶走后,我考虑的事情只有一件,把秦远远送到占青山手里去。

说干就干,收拾好了包裹,我第二天就把秦远远伪装成婢女带着出了门。

我爹以为我又要去吕之恒那里诊病,问也不问就让我滚了。倒是苏氏站在门口一直阴恻恻的盯着我。

我丝毫不在意,我以为我治住了她,但是并没有。

出了城,秦远远突然在马车上问我:「你不是同吕之恒最要好,昨天为什么故意赶他走?」

我一愣,不赶他走难道让他和我一起担着掉脑袋的风险?

但车外马蹄哒哒声越来越近,我故意口吐恶言,「你想多了,就吕之恒那种狗皮膏药,赶都赶不走!」

果然,下一秒,吕之恒无奈的声音就在车外响起,「老大,你这么说,我伤心了啊!」

我一把掀开帘子,恶狠狠道:「你跟来干什么?不知道我烦你嘛,赶快滚!」

吕之恒直愣愣的盯着我,眼神里漫上水一样的难过,「清荷,是因为我残废了吗?」

我跟他对视半晌,彻底落败,气呼呼的甩上帘子,「你愣着干什么,还不上来,你那腿能骑马?别逞强,赶紧滚进来!」

「哎!」吕之恒应了一声,可欢快了!

我想起他腿脚不便,连忙下了车伸着手想扶他一把,他握着我的手从马上跳下来,借势就倚在了我身上。

我突然发现,我屡次从阎王爷手里夺回来的那个小屁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长这么大了。

大到开始为我遮风挡雨,我在祠堂饿了三天,他能买通我家下人,我在祠堂跪了十天,他能直接一条地道挖到祠堂底下。

大到一握着他的手,我就不怕了,边关这么远,一路这么险,我都不怕了。

我心里妥帖又安适,只有他在身边,胸腔里才不是空荡荡的。

我故意虎着脸生气,「又找人盯着我?」

吕之恒点头,一挑眉,笑的毫无愧疚,「小安子,你认识的!」

我们俩真的是太熟了,熟到什么话都不用说,他就单凭秦远远消失了这件事,就知道是我干的。

就凭这样的熟稔和了解,我允许他在我心尖最柔软的地方,打上一辈子的滚儿。

我扶着他上了马车,决定等我从边关回来,就带着我老爹去他家提亲,我要把自己风风光光的嫁给吕之恒!

9、

秦远远身体虚弱,吕之恒腿脚不便,我们不得不一路走走停停。

行路月余,我们突遭一路蒙面杀手,来人个个围着特制面巾,非近身不能下毒。

能算的这么清楚的,除了苏氏还有谁!

我深恨自己没当初把她活活拖死在马尾后!

吕之恒驾着马车疯狂逃窜,还好杀手的马匹早已被我放倒,现在勉强也能拉开一段距离。

身后杀手紧追不舍,附近唯有一所村子升起袅袅黑烟,吕之恒一抽鞭子,马车朝着那村子狂奔不止。

正是逃命的时候,吕之恒下手未免重了些,那马被狂抽发了性,不要命一样直接撞开了那村子的栅栏,一连撞塌了几道土墙才连人带车翻了过去。

我足足昏迷了三天,最后生生是饥肠辘辘被饿醒的。

醒来只感到一阵疼痛,定睛一看,摔下车的时候可能伤了脚,被潦草的包扎了起

来。吕之恒满面青紫的趴在我旁边,秦远远睡在不远处。

我一动,身下的稻草就哗啦啦响,吕之恒瞬间就被惊醒了,他满脸疲惫,慌张问道:「饿不饿,我做了点吃的,先垫一垫好不好?」

说着给我盛了一碗,我一看,就是馒头掰碎了加水熬成的面糊糊,但一时也顾不得那么多,饥肠辘辘的喝了三大碗,才稍稍恢复了点精神,趴在吕之恒怀里,按在他手腕上替他诊脉。

还好,只是身体稍稍弱了些,并没有什么大碍。

我在吕之恒半拖半抱下爬过去给秦远远诊脉,她的脉象很不对劲儿,虽然动了胎气,可孩子还在,但她脉象时浮时沉,躁动不安。

我脑子发懵的问吕之恒,「她这三天有什么症状没有?」

「吐了两三回,别的没有。」

我点点头,孕吐是常态,一松气,就又昏睡了过去。

我怀疑自己撞到了脑子,看人都是重影的,在这屋子里又昏睡了两天才好起来。

吕之恒不分昼夜照顾我们两个早就累昏了头,我让他休息他不肯,只能一把迷药撒过去换他睡上半天。

我在屋子里喝了几天的面糊糊,好不容易能出门了,决定摘点野菜加个餐。

一出门入眼就是一片荒凉,这个破败的村子里别说野菜了,连根草都没有,周围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奇特的恶臭。

但作为从小挖过坟的人,我还是在这数不清的味道里闻到了人体腐烂特有的尸臭。

我循着味道一家家探进去,出来的时候整颗心都沉了下去。

难怪这个村子荒无人烟,难怪杀手追到了门口不敢进,这村子早就瘟疫横行,活活病死了一村的人。

跛着脚回来的时候,秦远远正在吐,她本来这几天就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吐出来的全是苦水。我一摸她的额头,已经是高热。

一切的症状再明显不过,她染上了瘟疫。

我慌忙转身去给吕之恒探脉,他的脉象沉稳,但长期呆在此地,也难保无虞。

吕之恒醒来的时候我正在配药,以我身上现有的药物,多少能遏制下秦远远身上的瘟疫。

我看见吕之恒迷迷糊糊坐起来,随口吩咐道:「把你手边那瓶药给我拿过来。」

吕之恒刚碰到,药瓶就咣当一声倒在地上,里边的药液很快流了个干净。

我当时就急了,「你知不知道这是最重要的一味药!没了它我怎么保住秦远远肚子里的孩子!那是占青山的孩子!占青山的!要是我保不住这个孩子他该有多难过!」

我又气又恼,抬脚踹在他伤了的腿上,「你这个废物!我要你有什么用!」

他被我突然的情绪搞的不明所以,听我越发口不择言,才慢慢抬起头来,「你气我,哪是因为这瓶药,是因为占青山!他都跟别人有了孩子,你还不死心?你从前恣意又畅快,为什么要为个男人违拗自己的本性!」

他的神情在昏暗的烛光下明明灭灭,看向我的眼神执着又难过,固执的等我给他个答案。

我转身避开了他的眼神,小心翼翼喂秦远远喝药,「你不懂,我真的爱他。」

「是,你瞧我多蠢!」他声音低沉,再也没有了平时的嬉笑怒骂,「你为了占青山,窝藏钦犯,跋涉边关,可笑我还以为,以为......」

「马上就到边关了,我出发的时候就给占青山写了信,想必他已经在来找我们的路上了,你赶紧滚吧,我不需要你了,也不想让他看见误会。」

他听罢,低低笑了半天,喟叹道:「老大,你这真是,过河拆桥啊!」

他捡起我方才寻来的木棍,挣扎着站起来,「行吧,为了老大的幸福,我这就滚!」

他拄着棍子一个人往漆黑的夜色里走,孤单又落寞,我想追过去,三两步追到门边又生生停住了脚,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吕之恒,你赶紧滚回平京,当你的纨绔子弟去,我以后就是占夫人了,我不要你了,再也不要你了,你也别记着我,我们一拍两散!」

吕之恒连头都没有回,摆摆手,形单影只的消失在了夜色里。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这样能活着,好好的活着。

10.

我擦着眼泪往屋子里走,秦远远躺在稻草推上明晃晃的睁着一双眼睛,第二次问了我同样的问题,「为什么要故意赶他走?」

我一只手摸上她的脉搏,一只手探自己的脉,一样滚烫的体温,一样时浮时沉的脉象。

我很努力的跟她笑,却觉得自己越笑越惨,「我们染上了瘟疫,我没把握能治好,所以我不能,拖着他陪我们一起死,抱歉啊,我可能没办法带你去见占青山了。」

秦远远也笑,哭着笑,「是我对不起你,你本来应该安安稳稳的活在平京,跟吕之恒一起,好好的活着,比谁都快活。」

我爹很清楚,内宅那么多阴私,有他护着,大都能平安,唯独下毒这一块我躲不过,所以他请来了大名鼎鼎的毒圣给我当夫子,我毒术了得,医术却平平。

每日里调配的各种毒药也只能压制,不能根解。我实在没把握解决这场瘟疫,我只能赶吕之恒走。

大半个月后,我跟秦远远两人终于弹尽粮绝,手里既没了可用的药,也没了余粮。彼时我们二人早就上吐下泻,烧的昏昏沉沉不省人事了。

朦朦胧胧之际听见一阵嘈杂的声响,我被吵的浑身发疼,微微睁开眼,只见占青山紧紧把秦远远抱在了怀里。

这么脏,他也不嫌弃,我迷迷糊糊想,还好是秦远远,我这脏成猪的样子可不要被吕之恒看见。

虽然这么想着,我却不可避免的向身侧那抹温暖靠去,那温暖紧紧把我包裹了起来,很快,我整个人都开始滚烫了起来。

在这一片滚烫中,我开始不断的做梦,梦到雨天山洞里我跟吕之恒依偎取暖,祠堂雪夜他从地道里钻出来给我带的汤婆子和斗篷,中毒发冷时他哭着从夫子那里给我偷来的解药......

原来不知不觉,我的人生已经和他纠缠的这么深,我恣意畅快的人生,少了他就不成样子了。

大梦三生,我醒来的时候外边天色已经大亮了,吕之恒正趴在我的榻上睡的昏昏沉沉。

见状我立刻屏住了呼吸,一把将他推醒,「你怎么在这儿?这是哪?我睡了多久?」

吕之恒揉着眼睛看见我立刻扑上来攥着我的手,「老大,你醒了!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他猛的抱着我像个孩子一样哭,「你想嫁给占青山你就嫁,你想让我滚我就滚,你想干什么都行,就是别那样一直睡着,睡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皱着眉冷淡道:「我不是让你滚回平京吗?」

吕之恒见我正色,也擦干眼泪认真回我,「老大,我或许不通医理,也不懂毒术,但我自认为还算了解你,我清楚以你的个性,越是让我滚的时候,越是要紧,你说,到底怎么了?我受得住!」

我刚想开口门帘就被人掀开了,占青山满脸慌张的走进来,我光着脚就跳下了床,「青山,你怎么样,陛下有没有责罚你?」

占青山红着眼咚的一声就给我跪下了,「风小姐,求你救远远!」

我捏着袖子收起了笑,「我可以救她,但我有要求,无论成与不成,占青山,你都要娶我!」

占青山沉默不语,我不依不饶,「占青山,我冒着杀头的罪名把她救出来,千里迢迢送到边关,这份情,你得报!」

「好!我答应你!」占青山跟我叩头,「求风小姐全力施救!」

我就这么跟着占青山离开了,看都没看身后的人一眼。

11.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秦远远是救不回来的了。

她本就体弱,遭逢大变,心气郁结,孕期也没有好好调养,一路颠簸,染上了瘟疫。

我为了压制瘟疫,又给她下了太多的毒,若是这样还能救回来,怕我夫子在九泉下都能笑活。

秦远远只剩了一口气吊着,见我进来,微微伸着手,「孩子,怎么样了?」

我回握着她的手,「孩子,已经没了......」

她眼里的光,忽的一下就灭了,握着我的手也瞬间没了力气。

可是我不放,我紧紧握着她,「秦远远,对不起啊,你不能就这么死了,我们造了孽,得还!」

没错,我们造了孽。

我在来她营帐的路上已经问过了,我们昏迷了十天,整整十天,无数的人进进出出,这瘟疫,早就在大军中传播开了。

这瘟疫攻势极其迅猛,当初贫民村里还没散播出去整村人就死绝了,我跟秦远远

的命是我拿毒药生生拖回来的,可那些没有用毒拖着的士兵,十天里已经死没了不下半百。

「你,你是个好人,当初在皇宫里就能以身试法,现在边关大军,足足五万人,五万人啊,你不能这么说走就走!」

秦远远连最后一口气都开始微弱了起来,「清荷,你说要做什么,我都同意,你放手,去做......」

眼看她已经摇摇欲坠,我二话不说就把手里的回元散倒进了她嘴里。

很快,药效就开始起作用,她气息慢慢稳了下来,眼神也逐渐明亮,我见她渐渐回神,连忙道:「回元散会给你三天的寿命,你把孩子生下来,夫子说,他见过生于瘟疫却身体健康的胎儿,解药,或许就在你孩子身上!」

秦远远用力的点了点头,眼角掉下一滴又一滴眼泪。

我没猜错,那孩子一生下来就是个死胎,而秦远远油尽灯枯,生下孩子连两个时辰都没坚持到,就撒手去了。

占青山抱着秦远远哭的悲痛欲绝,可哭声不只在这营帐里,还在营帐外,狼烟处,每个时辰都有人不断死去。

悲壮哀鸣的哭声击垮了这些铁血汉子,他们立志埋骨边关,却死在我和秦远远带来的瘟疫里。

秦远远死了,我就是唯一的罪人,我是最该死的,可我不能死,我是最后的希望。

虽然我什么也没说,但我的沉默无疑向吕之恒解释了一切,我知道他心里的愧疚不比我少,每日相顾无言,他总是安静的给我打下手,看我配制解药。在我被瘟疫和毒药折磨的昏死过去后妥善的照顾我,等我下一次醒过来接着制药。

半个月后,我以身试药,清晰的感知自己脉象一点点恢复了正常,我以身试药,终于制出了这场瘟疫的解药。

我赌对了,秦远远的胎盘,确实是解药的关键所在,换句话说,只有染过瘟疫并且怀孕的妇人产下的胎盘才有用,常年征战,这边关早已荒无人烟,军营里能随军的妇人只有将士们的妻子,我陷入了艰难的抉择里,这数十条命,是如今下手,还是等她们瓜熟蒂落?

可是她们的命是命,士兵的命也是命,每多拖一日,军营里就会多出十几具尸体,我要不要把这个抉择交给占青山?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吕之恒进来了,看见我大喜,「你脸色变好了,是不是配出解药了?这太好了,我们去找占青山,把配方交给他,这就回......」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晕了过去,我连忙过去探脉,时浮时沉,额头摸起来已经是一片高热。

一瞬间,我心如死灰。

再多的命,都远不如吕之恒一条命来的重要。

我去焚尸的地方搜集了瘟疫致死兵士的骨血,化为粉末,配出来一瓶毒,近身者三个呼吸间必定会染上瘟疫。

这是无可奈何的法子,染病的兵士集中安置,将士的妻儿们远离此地,被保护的太好,染上瘟疫的几率实在太小了,我只能自己动手。

我打马闯进了占青山营帐里,「秦远远都死了半个月了,你伤心也该够了,占青山,按照我们的约定,你什么时候娶我?」

一个彪形大汉冲上来对着我狂喷唾沫,「哪里来的丫头片子,近日军中瘟疫横行,将军焦头烂额,哪还顾得上这些!」

我一抖马鞭,「本小姐不管,死了多少人跟本小姐有什么关系,本小姐要嫁,你不娶也得娶!」

那大汉怒极,伸手就给了我一耳光。

我也气极,抓起手里的药瓶就砸在那大汉额头上,风一吹,里面的粉末就飘飘扬

扬散了一营帐。

我冷笑着擦掉嘴角的血迹,「占青山,你给我等着!」

12.

几日后,军中就传来几位将士及其家眷身染瘟疫的消息。

我又等了五日才动手。

我先闯进了那大汉的营帐里,他夫人在榻上躺着,已经有孕五月了,离瓜熟蒂落还早,但抱歉,我实在是等不了了。我趁她昏迷的时候喂她服下了强效催产药。

离开那营帐的时候我远远就看见吕之恒在树后站着,我一走近他就伸出手,「拿来!」

我装不明白,「什么?」

他一把把我按在树上,「风清荷,你觉得你瞒得住我是吗?」

不等我回答就在我身上一通寻摸,成功摸出了那瓶催产药。

反正平常我身上的瓶瓶罐罐多了去了,我也没在怕的,「这就普通的毒药,你还我!」

吕之恒瓶盖都没打开,很笃定的说,「催产药!」

我当场就愣在了原地。

「风清荷!」他揪着我的耳朵咬牙切齿,「你以为你瞒得过我?你拿走了秦远远的胎盘,然后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你以为我是瞎子?你偷偷跑去焚尸的地方刮取那些血肉制毒,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占青山营帐里那场戏拙劣死了,我都懒得拆穿你!」

「你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不跟我说?是我带占青山找到了你们,才惹下了这份滔天罪业,你为什么要执意把我撇出去?风清荷,你为什么就不敢承认,你,你......」

我当机立断踢了他一脚,把他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你他妈少废话,既然都知道了还不来帮忙,我要凑够十个胎盘,都要染了瘟疫的妇人的!」

吕之恒说的没错,他不通药理,不懂医术,但他足够了解我。

他捏紧了手里的药,「你为什么不跟占青山说,以少数人换多数人的命,这笔账他应该算的过来。」

我摇摇头,「我第一次见占青山,是他被叛军追杀,我当时就是个路人,他还是一把把我揪起来带走了,路人的命他尚且舍不得,更何况这些跟他出生入的兄弟们的亲骨肉了!边关怀孕的妇人太少,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这么做!」

吕之恒一把攥住了我的手,「反正不管咋样,是罪孽还是恩情,你都别想把我撇出去!」

可惜他话音刚落,就第无数次被我药翻了。

第二天,将士们满大营找接生婆的时候,我正坐在荒漠上,看落日余晖。

吕之恒躺在我腿上,还没醒。

景色很美,只是我们两个很少有这么安静坐着的时候。

我说,「吕之恒,我喜欢你!」

他没有动。

我说,「我好想跟你回平京呀,我想好了要去你家提亲的!」

他还是没有动。

我又说,「其实不提亲也行,你能不能答应我,你这辈子好好活着,像最开始一样快活的活着!」

他依旧没有动。

我摸上他的脉,时浮时沉,只剩一线命脉。

他染上瘟疫的时间早一天,哪怕早一天,在我服下解药前,我都不会被逼着走到这一步。

哪是为了赎罪,哪是为了大军,我就是单纯为了一个他。

这数万人的性命,不过是顺手救了而已。

他总说他不通医理,不懂毒术,只了解我。

最后还是我用医理毒术骗了他,骗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染上了瘟疫。

13.

吕之恒醒来的时候我正在营帐里配解药。

他神情难过的坐在我旁边,「十个孩子只活了三个......」

我目不转睛,「没办法,周围百姓早就跑完了,大军里足月的孩子太少......」

占青山带卫兵闯进来的时候解药还没配好。

他开门见山,「大夫说,今日生孩子的妇人们都被下了催产药!」

我连个眼神都没回他。

吕之恒挡在我身前,「药是我下的!」

占青山皱眉,「你不通药理!」

说着就往前走,吕之恒寸步不让,「占青山,她救过你的命!」

占青山沉默了,吕之恒又道:「她是为了救这数万大军的命!」

「你要凶手,我就是凶手!」

我自始至终,一语未发。

占青山点点头,士兵很快把吕之恒绑了起来。

他出门前回头问我,「老大,你能不能承认......」

「滚!」我利落回道。

解药是在行刑的前一刻配好的。

我一身红衣冲上了行刑台,在吕之恒已经寂败的眼神里一步步向他走去,看他眼里绽放开独属于我一人的烟花。

我孤注一掷的咬上他的唇,把解药渡他服下。

他又哭又笑的问我,「老大,你终于承认你喜欢我了?」

我点点头,抱紧了吕之恒,我想让他好好活着,想让他忘了我,可我好委屈,我做了这么多,凭什么要他忘了我!

于是我站在数万将士面前朗声道:「吕之恒,我喜欢你,你听好了,我喜欢你,我不许你忘了我,这辈子,下辈子,都不许忘了我,我是你老大,唯一的老 大!」

「好,好,」

他呜呜咽咽跟个孩子一样,「那我在奈何桥上等着你!」

但我摇了摇头,「不,我等着你,我以前,爽约了那么多次,这次改换我等你 了,我不急,不会像你一样没耐心的大呼小叫,你慢慢走,好好地,走完这一生。」

十几条人命,总要有人来赔,可吕之恒是我好不容易救回来的,我怎么舍得,我只能用自己来赔。

出门前,我就服下了十几种毒药,哪怕是我夫子活过来,也无可奈何了。

唯有我决绝的舍下性命,才能毁掉吕之恒替我顶罪的希望。

我撑着最后一口气问占青山,「我的罪孽,我自己赎了,我的恩情,能不能,换他一命?换他安安稳稳的回平京,我还想跟他回平京,去提亲......」

我的意识已经不很清楚了,模模糊糊不知道怎么就回到了小时候,一群孩子聚在一起玩木头人,兴致正酣的时候一个孩子咚的一声栽到了地上,周围人纷纷鼓掌叫好,说他最像木头人,就我一个飞奔上前,一探脉,「妈呀,中毒了!」

那时候春光尚好,一切刚刚开始。

来源:冰淇淋说故事一点号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