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看罗丹不回他,尹松什么人,老油条,不要脸第一。这次他真的是怕罗丹跑了。他这么老了,罗丹走了,下半辈子再也没有一个女人能与他这么契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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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罗丹不回他,尹松什么人,老油条,不要脸第一。这次他真的是怕罗丹跑了。他这么老了,罗丹走了,下半辈子再也没有一个女人能与他这么契合了。
现在,尹松一切稳定,到了这个位置,不出大错,领导上去,他说不定还能爬上一级。苏保平的人脉关系已经折腾不到他,他不再需要权衡利弊得失,首要任务就是拿下罗丹了。
尹松现在有足够的经济基础,只等罗丹。
苏曼的背叛,让他心底一直有伤,当初他们也曾那么好过,谁知道翻脸后苏曼就不认人。
上次尹笑笑过生日,尹松去接女儿,苏曼容光焕发,像年轻了好几岁,女儿笑笑见他来,脸马上就垮下来,不愿和他走。
以前尹松再忙,回家也会陪笑笑,知道她被外公外婆教她不理自己,知道这个女儿可能废了,他仍想做些努力,多见见孩子。
谁的人生没有遗憾,是人就会有。尹松不想再折腾,他的下半生,要找的伴侣需要与他有灵魂上的契合。当年他和罗丹工作时,他一转头,一个挑眉,罗丹就能明白他的意思,一个皱眉,罗丹便知有事,马上就会过来,稍稍点拨,罗丹马上就能领悟。
尹松与罗丹相处非常舒服,世界上只有一个罗丹,尹松只想要罗丹。
那些年,罗丹放假回家,不在身边,尹松总会习惯性回头,寻找她的身影。
这么多年,尹松和罗丹的感情隐秘,见不得光,他们从没有浪漫的甜言蜜语,尹松却觉得罗丹一直在心底。
决定和苏曼离婚之后,尹松才偷偷带罗丹出去,肉体的契合,精神的慰藉,让尹松欲罢不能。还不知后事如何,他便向罗丹许诺:“等我,我离了婚,就娶你。”
尹松直觉罗丹和安彬走不长,但他知道,若罗丹愿意委屈,安彬不出原则性的错误,罗丹和安彬也离不了婚。因为罗丹和他是一类人,苏曼不背刺他,他也不会离婚,那是原则性的问题。
罗丹离婚,尹松有戏,他不是一个随便说放弃的人,看罗丹不理他,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一个办法。
尹松每天下班回来,就和罗丹发短信,他知道罗丹在看。
一天一段,不重样,不需要罗丹回复。
这天,尹松很晚才回,进门,拍了张家里的照片,传给罗丹:“罗丹,我买了房子,当时知道你有了孩子,我很难过。回父母家里,父母催我再找个人结婚。我很烦,一个人开车出来逛,不知怎么的,将车开到了水投附近。我当时就想,我要在这里买套房子,离你的单位近些,你以后上下班方便一些,回来不用那么累了。”
罗丹看到那张照片,有些发愣,当初安彬也去看了这个小区,拍了几张照片,和这张照片很像,回来时候抱着罗丹叹气:“业主是个老头,我约了他几次才见到,房子家具家电全部赠送,我就想压点价,送个车位也行,可是他一分不让。可惜一套好房子,四房的呢,大平层,以后咱们家的孩子,可以有得玩了。”
罗丹有些怔住了,难不成,当初安彬没有买下来的房子,如今竟然被尹松买下来了?
尹松继续说:“房子有四个房间,主人房很大,我睡在上面,经常会想到和你滚在上面的情形。一间做了书房,另外两间,以后留给咱们的孩子,厨房不小,厨房边有个杂物房,说是杂物房,可以当阿姨房,到时候你工作忙,请个阿姨来做饭,帮我们带孩子,就可以住这里。罗丹,我好想你,我说过等你,一直没有食言,就算你不要我,我也一直在为我们的将来做筹划。”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适得其反,尹松这就是。
这些话,安彬也对罗丹说过,可是后来呢,大难临头他飞得快。罗丹大着肚子,拖着箱子从安彬房子出来,安彬只顾垂头丧气,送都不送一下,从小那么多年的感情,抵不住一句我爸妈说。
过了许久,久到罗丹觉得她都忘了,现在被尹松勾起记忆,罗丹有些烦。
罗抓起手机,想拉黑尹松,但拉黑几个字出现的时候,她又停住了。罗丹嘴里骂骂咧咧道:“一样货色,一样东西,一样的烦人,真讨厌。”
罗丹删除了尹松献殷勤的这段话,气呼呼地和嘉惠聊天去了。
罗丹将宁锦瑟来找自己的事和嘉惠讲了。
嘉惠马上打电话过来:“亲爱的,我和你提个醒,你得马上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安彬他妈难缠,她能那样欺负你,又能降下身段来求你,她还能在你们办公室威胁你,这样的人,平常看不起眼,对谁都笑嘻嘻的,其实心里假得很,为达目标不择手段。你这里不答应,你要小心她找你爸妈,你爸妈心眼不坏,就是没有收入来源,天星大了,所以近些年将钱看得紧些,你得先给你爸妈提个醒,别到时候,他们把你卖了,你还不知道,惹出一堆麻烦,说不清。安彬也不是个好的,和熊炜一路货色。我听说安悦没钱打牌,将儿子卖了,他们家没什么名声,现在找不到人接盘安彬,主意又打在你身上了,安彬他那个家,家里有他那个妈,你可千万别回头,否则最后会被折腾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罗丹浑身吓出一身冷汗,马上挂了嘉惠电话,给她妈打电话。
王秋红和罗丹母女当初因为和安彬离婚,要求王秋红退还彩礼之时,起过龌龊,两人并不和谐。
罗丹声音平静,叫了声:“妈。”
罗天星买房向安彬借了三十万,王秋红是知道的。
罗丹和安彬已经离婚了,这借的钱,还没让罗丹知晓。王秋红有些心虚,因为这钱,以他们和罗天星的能力,是还不上的,她很怕,罗丹是来兴师问罪的,态度和语气也好了许多:“丹丹,你好久没有打电话回来了,最近好吗?还有几天是中秋节,你回来玩几天不?”罗丹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妈,你知道吗?我和安彬离婚的原因,是他妈得了乳腺癌,说是因为我影响的,他们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种,冲她的。我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妈,我的孩子已经有六个月了,你也是做妈的人,我当时差点死在手术台上。现在,安彬他妈又来求我和安彬复合,我拒绝了,我不想再死一次。妈,安彬他妈若来找你,你不要应她,就算她答应给你钱,你也别收,你们已经卖了我一次,不能再卖第二次了,我三十岁了,我成过家、离过婚,不再受你们管束了,你们拿了他们的钱,别将我扯进去。”
王秋红没做声。
罗丹声音低了许多:“手术台上,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能活下来,已是万幸,从此对安彬再无半分感情,根本无法将就。妈,你是女人,我是您的女儿,若钱比我的命重要,您选了钱,我会和你们断绝关系。这辈子绝不原谅。”
王秋红愣了许久:“爸妈不会的。”
罗丹心里的担心又多了一重。她知道,有些事,该来的时候,躲不掉?若父母不站在她身后,大不了到时候鱼死网破,和家里断绝来往。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在闯荡,她不害怕余生孤独。
话虽这样说,但人的精神总需要一个寄托的。
尹松絮絮叨叨的自说自话,成了罗丹这个时候唯一的安慰。
这世界那么多人,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道门,尹松的门就在那里,只有罗丹推门走了进来。
四十多年走来,尹松像个孤勇者,破烂的衣裳,简单的行李,淋雨刮风受辱,从来没有向人说过这一路的辛酸。
知道罗丹在手机的对面看着他的文字,对面是罗丹,那个拿自己职业生涯和名声名誉护着他的罗丹,尹松心下柔软,不再有顾忌,也不怕她伤害自己,他将自己最柔软最薄弱的地方展示给罗丹看,将心底中最难堪的过往细细说给罗丹听。
尹松每天一段,给罗丹讲述了一个长长的故事。
尹松家在东北小县城,家附近不远有个军工厂,父亲租了个小铺位,开了个修单车的店,养活一家五口。
他们家很小,五十个平方不到。有了弟弟,尹松就在客厅角落搭了一张床睡。
弟弟出生后,光靠父亲的店已养不活家人。
母亲早上赶早骑车去贩些馒头到厂门囗去卖。尹松的姐姐尹桃初中没上完,就辍学在家带弟弟尹柏。
家里很吵,环境很乱,尹松成绩却很好,每年都是全年级第一。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总有一帮小混混总找尹松麻烦。
尹松可不是吃素里,当时个子不高,骨子却有种不服输的狠劲。那天,那伙人,又来堵尹松,他早早在书包里放了块砖,用尽全身的力气转了个圈,将书包砸向那堵他的那个为首的孩子,那孩子不知书包重,被砸倒在地。
尹松跳起坐在那男孩身上,伸起拳头将那男孩揍得血流满面。一起的小孩,吓得飞鸟作散。
尹松打累了,爬起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砖头扔了。
第二天,对方家长恶狠狠地找上门来,在校长办公室,对方大人伸手要打尹松,班主任伸手拦住那人。
尹松恨恨地说:“你打,我让你打,今天,你要么打死,你打不死我,只要我活着,我就会捅死你儿子,他经常纠着人围我,我只不过给他点颜色看看。这世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敢犯我,我必杀他,一个人都逃不掉。”
十多岁的孩子,瞪着眼,冷血的说出这样的狠话,让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对方家长虽嘴里虽然骂骂咧咧,却再也没有动手的打算。
最后这事不了了之。
从那以尹松上学放学,手里总拎着一把扳手。
那些小混混见了尹松,再也不敢挑衅。
被打的那个孩子,尹松一见他,就扬起了扳手。那孩子也只不过比尹松高上一个年级,有一天直接吓哭,跪在尹松面前:“不是我要打你的,是陈英雄,他说你的成绩比他好,就给我们两块钱,让我们来收拾你的,真不关我的事,你不要打我。”
尹松拖着那个男孩找到班主任老师,班主任让小男孩走了,尹松眼里冒火,生气地盯着班主任老师。
班主任伸手牵过尹松的手,摸着他的头,将他牵到办公室外面的操场上,班主任蹲下身来,看着尹松的眼:“尹松,我知道你委屈,老师会警告陈英雄,但老师也处罚不了他,因为他舅舅是厂里的一个领导,我们这学校是子弟学校。尹松,你成绩很好,很聪明,有血性,但你不要主动去和他们打架。若将心用在了出气上面,把自己混成一个街头混子,这辈子就废了。你要好好读书,学会忍耐,从这里走出去,当你强大了,有了能力和权利,站得比他们高,就没有人敢随便欺负你了。若你自甘堕落,整天想着和他们打打杀杀,成绩下滑,上不到好的学校,以后就会沦为和他们一样,一辈子不会出头。”
尹松问:“怎么忍?”
老师笑了:“不要把扳手给别人看到,要放在暗处,自己永远要有自保的能力。然后用心好好读书,你要加油,明年考上最好的初中,再上最好的高中,再考上最好的大学,走出这里。”
尹松懵懂,老师站了起来:“尹松,学生怕老师,老师怕校长,校长怕教育局长。你要往上走,走到一个许多人尊敬你位置。尹松,你有血性,是个好小伙,老师看好你。”
尹松内敛了许多,老师的话时时在耳边想起,很多他不懂,只知读书,走出去,才有机会站得高,不让人欺负。
从此尹松埋头读书,不再将扳手示人。
小学毕业前的某一天,在回家必经的巷子里,又有几个人,面色很不善,手里拿铁杆。十二岁的尹松,长高了许多,他从书包里取出扳手,握在手上,目露凶光,朝那些人走去,不惧不怯。
可能是尹松要杀人的气场太过吓人,那些人手上拿着棍子,但没有一个人敢对他动手,主动让了一条路给尹松。
尹松升到了县城最好的初中,当然陈英雄也上了,他们不在一个班。
尹松成绩名列前茅,初中成绩好,是受老师保护的,从那以后,没人敢骚扰尹松。
尹松的书包里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带一把扳手。
尹松初二,他家附近的那个厂子倒了,尹松读书的那个学校小学也撤了,家里的日子难熬了许多。
尹松家的自行车铺,生意日落千丈。
尹松姐姐尹桃十八岁不到,就嫁人了。
县城开始没落,有点门路,有点钱的人携家带口离开了这里。
尹松小学班主任老师也要去投靠他儿子了。走前,老师在街上碰到尹松。
老师还是像以前一样,牵着尹松的手,摸着他的头,笑着说:“尹松,男子汉大丈夫,努力,必有所成,你若能考出去,就将你一家子带出去吧。古时候,为什么嫡长子那么被看重呢,因为他们肩头,有着兴荣家族的使命。”
尹松第一次知道家族兴荣,他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使命感,他要带着整个家族走出这块土地,他要让他的后代站在他的肩膀上,受了欺负的时候不用忍气吞声。
尹松忙,两天没有给罗丹讲故事了。
罗丹抱着手机,睡不着,她现在有着走不出的困境,她想知道尹松当初是怎么走出困境的,她想向他偷师。
尹松的小心机,终于奏效,用故事吊胃口,罗丹若是关心他,肯定会问他。
果然,只隔了两天,罗丹就等不得了,她在微信上追问尹松:“然后呢?”
尹松看到短信,松了一大口气,罗丹心里终是有他的位置的,她在担心他。
想起过往,尹松眼圈有些发涩,他站了起来,走到阳台,站在夜空里,抽了一支烟。
过往不堪回首,尹松还是扯开伤口,讲给罗丹细细地讲。
尹松上了县城最好的高中,弟弟尹柏才上小学,自行车铺的生意,不够糊口,关了,又没有生活来源,母亲只得去煤炭厂给人家做煤球赚点钱补助家用,每天回来鼻子眼睛没一个地方是白的。
尹松半大小子,正是长个的时候,一餐能吃四五个大馒头,家里的仅有的资源,全都向尹松倾斜,只希望熬过这几年,供出了尹松。
尹松是家里唯一的一点光。
尹桃嫁人了,知道家中困难,尹松吃不饱。每月偷偷摸摸地从林场到学校给尹松送钱,送吃的,都是零钱一块五块十块,皱巴巴的揉成一团。
尹桃回去后,总会挨老公的揍。揍了她是还不长记性,尹松叫她别来了,尹桃笑:“姐肉厚,不疼,等俺弟大了,出息了,以后给姐撑腰。”
高中三年,尹松的生活费,是姐姐从姐夫拳头下换来的。
罗丹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追问一句:姐姐现在呢?
尹松回她:前几年,我将父母接来了广东,将县城家里的地基推了,给了他们三十万,他们起了一个小两层。前年,他们说家里日子不好过,不好找钱,我让父母打电话叫他们过广东,过个几年,我给父母买的房子,会送给姐姐姐夫他们。不过,现在还不能说,姐姐他们读书有限,眼界有限,处事方法不对,有些事,要帮,却不能明帮,宁可让他们恨着,也不能让他们惦记着。
罗丹不懂这话的意思,又追问:“后来呢?”
尹松笑:“今天天晚了,要不,你回家,在我怀里来,我慢慢讲给你听。”
罗丹不再理他。
尹松累了,罗丹终于有回应了,他真的很开心。
尹松上大学时,有目的选择了南方的大学,就是为全家迁移做准备。南方机会多,经济发达,他总有法子养活自己。
为了不让姐姐受苦,不让父母为难,一上大学,尹松就盯上了奖学金。
尹松比罗丹更艰难,可他比罗丹聪明许多。
每月学校生活有补助,每学期都能拿奖学金,南方机会多,暑假的白天,尹松给人做家教,晚上借着楼道灯光学习大二大三的课程,大二他开始考双学位,他用暑假打工赚的钱给老师送了点东西,请老师帮他选专业。礼物不重,老师很感动。给他建议,第二专业让他选水利水电工程专业,说就业有师兄或许能帮上忙。
尹松读大三时,开始帮大四学长做毕业设计,一个人两千到三千不等,一年赚了两万多。
大三那年,尹松就成了小富翁,他可以寄钱回老家给父母,帮着父母养弟弟。
尹松研究生时,他就可以供养家庭,他有目的地接近苏曼,和苏曼交往的过程中,并没有用苏曼的钱。
苏曼改变了尹松的生活方式,让他实现了真正的阶层跳跃。
苏保平对尹松的步步紧逼,更加激发了尹松的斗志,逼他一步一步向前,超越自己,超越苏保平。
这些年,尹松和着血泪爬到如今。他借用苏家的力量,站到了水务系统,弟弟尹柏跟随哥哥的脚步考上了广东农大,尹松借助苏保平的力量,将弟弟安排进了林业局。
虽然尹柏的妻子是农村的,但也是一个勤奋的女孩子,是靠自己力量走出来的姑娘。尹松帮他们付了首付,对他们说:“哥能帮你们的,就到此为止,以后的路,自己走。”
尹柏夫妻俩对尹松这个哥哥感激不尽。
尹松从尹柏的婚礼现场走出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忍耐和努力付出是值得的,至少,他帮着更改了他弟弟以后的命运。
这些还不够,还有父母和姐姐。
父母和姐姐见识少,有些愚昧,他们不懂职场,也不懂官场,又总想管着尹松。
这么多年职场浸染,尹松百毒不侵,他不给任何人操纵他的借口,不允许父母插手他的生活。孝,但不愚孝,听,但不全听。
给父母买房其中一半的钱,是尹松向苏曼要的。这些年,尹松的工资津贴全给了苏曼,给父母买的房子不在主城区,旧的单位房,方正,宽敞,步梯三楼,一个平方不到一万。
十多年,尹松的工资津贴三百多万,尹松要五十万,苏曼些不情不愿,最后还是给了,脸上很难看。
尹松并没有多在意,但他从父母处回来的时候,听到岳母对做饭的阿姨骂着泥腿子,穷酸样。
连保姆阿姨也站在苏曼母亲一边开始给尹松甩脸子了,使眼色。
尹松当时就摔了杯子:“看不惯,都给我滚。”
那是尹松第一次在家里发脾气。
苏曼从房间出来,尹松对苏曼说:“曼曼,你要和我过,咱们就好好过。这个阿姨,我不想再见到她。我是什么样子,你跟我的时候就知道的,用不着让外人来给我气受。”
苏曼妈妈指着尹松就开骂:“尹松,你以为你是谁,给了点颜色,你就开起了染坊,你忘了,你有今天,靠的是谁?你这个白眼狼,说你几句又怎么了?你吃过了,就给我受着。”
尹松有了父母,有了房子,有了依靠,有了家,给了他甩门而出的勇气。
父母在,给了尹松反抗的底气。
姐姐是善良的,也是愚昧的?看过很多被家人控制不得脱身的下场,尹松万事都将自己撇得很开。
尹松知道生活费被父母拿去救济姐姐一家,知道姐夫和外甥不懂事,他看破并不说破。
尹松让父母姐姐知道靠不上自己,也算准他们很快就会找上弟弟尹柏。
尹柏果然伸手帮了姐姐,这时尹松故意警告尹柏要时刻提醒姐姐姐夫,让他们学会适应这个环境,不让他们给兄弟俩添乱。
尹松自己却从不出面。
有时候,距离也会产生美。
知道父母的德性,尹松从来没有想过让父母参与自己的家庭。
过年回家,虽然吵吵闹闹,但一家子,齐齐整整聚在一起,想起当年一家子在那五十平方房子里的日子,一比较,尹松觉得他很开心,他很有成就感。
但是尹松从来没有将这份开心和成就感,和任何人说起过。
尹松所有的努力,是想让家人过得更好,他做到了,他也曾想和苏曼过上一生,但终究不同路。
尹松问罗丹:罗丹,你会嫌弃我吗?我是那个上岸先斩意中人的薄情郎,别人口中的凤凰男。
罗丹心有些疼:我知道你不是。
一句“我知道你不是”极大地安慰到了尹松,他闭上了眼。
尹松作为男人,从小被教育,吃苦受累是应该的,男儿有泪不轻弹,所有苦与累必须一肩扛,这样才是男子汉。
尹松人前人后,包括对亲人,很少言伤,他以为自己无坚不摧。那些曾经的过往,用轻飘飘的文字,打出来讲给罗丹听的时候,心里竟然轻松畅快了许多。
罗丹握着手机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静。原来这世上每个人心里都有伤,她还有嘉惠陪她,尹松也是人,他将所有苦累一个人扛,他走得那么远,那么远。罗丹有些心疼这个男人。
心疼归心疼,就算尹松说在等她娶她,罗丹还是不敢相信感情,她也不敢再次踏入婚姻。
虽然和安彬已经离婚,但宁锦瑟的到来,让罗丹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恐惧感,她总觉得有事会来,面对亲人,罗丹有种无力感,虽放了狠话给她妈王秋红,但母亲做不了她爸罗海洋的主。
罗丹想了许久,尹松那一套,在自己身上不合适。尹松有权有地位,是男人,强势且能掌控父母。而她,是女孩子,她开口,除了罗佳,家里所有人的都觉得她帮罗天星是天经地义的。罗天星自己也觉得这一切是理所当然。
罗丹反抗不了家庭,只有逃离。今天她拿钱给罗天星买房付了首付,明天他就会要买车让罗丹付钱,后天,结婚、生孩子、养孩子会压得罗丹会喘不过气来。
罗丹听了尹松的话,她又想挣扎挣扎,试着从根源找问题,解决问题,她想找弟弟罗天星谈谈。
罗丹给罗天星打电话,约他出来吃饭。
罗天星的工资吃完饭和日常用度,根本还不了按揭。家里已经无钱可以拿出来给他,罗佳不借钱给他。
罗天星正不知道怎么办时,罗丹的电话就来了。
罗天星装出很开心的样子:“大姐,到我房子里来吧,我做饭招待姐姐,我房子买了这么久,你还没有来看看呢。”
罗丹想了想,开车到了罗天星买的房子。
房子有点偏,有地铁直达,地铁出来没多久就到。房子价格二万多一平方,没有小区,天井房,一栋围成四方形的房子,八个电梯,一层五十六套房,像鸽子笼,中间有个大天井。
罗天星的房子在七楼,罗丹走进去就觉得压抑。小两房,说有七十个平方,去掉公摊,实用面积只有五十多。卧室大点,一个书房很小,买的时候是装修出售的。
罗天星不会赚钱,但是他会花钱,家具质地错,一应俱全。说是做饭请罗丹吃,其实是订的外卖,装的盘。
新的房子,里面收拾得还算整洁。
以前罗丹姐弟三人住到三楼,罗丹逼着罗佳和罗天星每天得收拾自己的房子,两人不听,罗丹会站在他们门口沉着脸训:“人家安家,在上面住几年,房子还是新的,到了我们这里,就像狗窝,人家会觉得我们像狗,不配好东西。你们都给我起来,好好收拾房子,自己的衣服袜子自己洗,床上桌上不要有物件,快点,都给收拾干净。”
罗丹收拾自己房间包括大厅和外面阳台,厕所三姐弟每天轮班,每个人房间必须收拾整洁。
罗丹在家几年,治了姐弟几年,罗天星除了收拾屋子,不会其他家务。
罗天星端来的饭菜,罗丹一看就是快餐,但她没有责怪他,笑着接了筷子:“你这房子收拾得不错,蛮干净的。”
罗天星很得意:“姐姐你教的好。”
罗丹问弟弟:“最近过得怎么样?”
罗天星的脸马上就挂了下来:“不好,姐,你借我点钱好不好?我这个月按揭都还不起了,还有这沙发和电脑,都是分期买的,我那点工资,吃完饭,付完按揭,根本付不了其他,都是倒信用卡在用,姐,我卡快刷爆了,你救救我吧。”
罗丹停下了筷子,看着罗天星:“你这房子贷款多少年?”
罗天星低着头,吐出几个字:“十五年。”
罗丹轻叹了一口气:“这不到一年,你就愁成这样,还有十四年呢,你该怎么办啊?我能帮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啊。”
罗天星伸手捉住罗丹的手:“姐,你帮我一天是一天,以后再管以后啊?”
罗丹似是无意地说起:“你有没有想过回老家发展?回去考个公务员,我有同学在家里上班,能说得上话,以后没有这么大压力了。”
罗天星马上否定了罗丹的话:“我为什么要回老家发家,那屁大一点地方,买个东西,都要上省里,我好不容易在广东立足,我为什么要回去。”
罗丹笑着问罗天星:“你连按揭都付不起,你怎么在广东立足?”
罗天星马上抬头来戏了:“姐,你和姐夫复婚吧,姐夫他们家答应除了上次那三十万,再给我们家二十万。”
罗丹听了,心都灰了:“你什么时候拿了安彬三十万?”
罗天星不以为然:“买房子的时候,付了首付,不够手续费和家具什么的,我向姐夫借的。姐夫心里还是有你的,他二话没说就给我了。”
罗丹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一下,她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罗天星,我和安彬离婚了,你为什么还要找他借钱?”
罗天星瘪瘪嘴:“奶奶说了,离了婚不是还能复婚吗?”
罗丹呵呵呵地冷笑起来:“是吗?安彬将我赶出门,他们家人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种,我打掉孩子的时候,差点死在手术台上,你觉得我还会原谅他吗?”
罗天星嘟囔了一句:“不就打个孩子吗?夏初跟着我,打过两次,一点事都没有,就你娇气。再说谁还没有犯错的时候,安家对你不薄,你总记别人一时的不好在心底,这样好吗?”
广东农历八月,还穿短袖,罗丹整个人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手术台上的那般绝望。
罗天星从小被家人众星捧月般的养大,刚开始罗海洋还好,尽量做到儿女一视同仁。
罗海洋丧失劳动能力后,他有着解不开的焦虑,那么一个能干的人,成了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担的残废,加上天天在家听着父母洗脑:“哪个女儿不帮娘家?你不要太纵着她们。那么辛苦将她们供出去,总要得点回报。不然天星怎么办?你们和我们老了怎么办?”
人的性格是会变的,特别是生病后,罗海洋觉得自己没用,他特别想抓住点啥,来证明自己有在的价值。可两个女儿根本不听他的管束,让罗海洋心里发狂。若有可能,他一个都不想她们嫁人,赚的钱全部上交,由他来管才好。
罗佳出嫁后,罗天星在家天天听的也是这样的论调。他作为既得利益者,从来不觉得伸手向罗丹和罗佳要钱是件不对的事。
被宠坏的男人,是没有同理心的。罗天星竟然觉得罗丹引产是件小事,才轻描淡写地说出他让夏初流产过两次的话。
罗丹浑身发凉,她想到了安彬想回头,应该也是这么想的。他们不能共情女性的痛苦,他们不知道罗丹是怎么走出来的。
罗丹站了起来,转头出门,罗天星拉着不放她走:“姐,你给我点钱,不然这个月我没法过。”
罗丹看着罗天星冷笑:“罗天星,我不欠你的。你是成年人,借安彬的三十万,你想办法自己还,我,一分都没有。还有,我不会和安彬复婚。”
罗天星不让罗丹走,他拦在罗丹面前,眼里一片冷意:“今天,你不给钱,我不会让你走。你是我姐,这房子,本来就该你买来给我。”
罗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有这么的无耻,将掠夺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她以前只管自己向前,从来没有和罗天星深入的交流过,她只知道,天星是被纵坏的一个,很自私,见钱眼开,不知道他竟然如此模样。
罗丹笑了一下,她打不赢罗天星,她不想让自己受伤,她退了回去:“我手上没有,我找朋友借。”
罗丹想了想,给尹松打了个电话:“你忙不?借我点钱好不?”
尹松听罗丹语气不对:“你出了什么事?”
尹松的敏锐,让罗丹心里极难受,她忍住了眼泪,哑声说:“你有钱不?借我一点。”
尹松声音很冷:“你在哪?”
罗丹将电话从耳边移开:“你要多少?”
罗天星冷着脸:“十万。”
尹松说:“有,我要见到了你才给,告诉我地址。“
尹松比罗丹想像中来得还快。
尹松一进门,罗丹飞快地躲到尹松身后。
尹松高大,进门伸手掐住罗天星的脖子,照着他脸上就是一拳。
尹松打人,从小就是稳准狠,他这一拳下去,可没收着劲,罗天星的脸肉眼可见肿了起来。
尹松将罗天星压在沙发上,还要打,被罗丹拉住了:“他是我弟,别打了。”
尹松对着胳膊又是重重一拳:“弟弟又怎么样,敢欺负我老婆,我照揍。你活腻了。”
尹松伸手拥住罗丹:“咱们回家。”
尹松什么也没有说,开着罗丹的车,本来想带罗丹回自己的家,但罗丹不肯。
尹松也没有纠结,他送罗丹回了她的小窝。
罗丹很累很累,她像被抽空了力气,浑身瘫软,她像只猫儿一样,蜷缩在床上。
尹松看了真的很心疼。
尹松拉上窗帘,给罗丹盖上一条毛毯,罗丹的电话一直在响,尹松看到手机上面罗海洋三个字,想了想,直接接了。
电话刚通,罗海洋的咆哮声就从耳边传来:“罗丹,你吃了豹子胆,你竟然找野男人来打天星,你是活腻了吧。”
尹松等他说完,才冷冷地说道:“我不是野男人,我是罗丹的丈夫,我叫尹松。谁敢对罗丹不利,我就揍谁,我不管你是谁,以后好好和我老婆说话。现在罗丹休息,任何人都不许打扰她。要钱,没有。谁敢对她动手,我让你们走不出广东。”
尹松挂了电话,抬头,看到罗丹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他。
尹松没有说话,伸手摸了摸罗丹的脸:“睡吧,我在,没人敢动你,谁再来惹你,我打折了他的腿。”
以为已经成长到可以直面全世界的罗丹,面对家庭,仍然无力挣脱,听到罗天星拿了安彬三十万时,她绝望了。
罗天星今天敢强堵罗丹,明天就会伸手打她。人性,都是得寸进尺。罗丹,不想让罗天星得逞,可是这时,她回头连找一个帮手都找不到,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尹松了。
这个世上,唯一能如此欺负罗丹的人,只有她的家人,因为他们了解她无人可依,所以敢对她赶尽杀绝。
尹松对罗丹说:“明天我们去结婚。”
罗丹惶恐地摇摇头:“我不能再因为要解决一个问题,而选择用婚姻逃避,我怕。”
上段婚姻,给罗丹带来了极大的阴影,上次是因为想用安彬让自己逃离尹松,草率进入婚姻,结果让她万劫不复。
如今若因为要对抗家里,而选择与尹松结婚,一样的路,可能会带来同样的后果,罗丹不敢再走捷径,她经不起第二次伤害,她真的怕了。
尹松叹气,拥着罗丹,躺了下来,罗丹在他的怀里,缩成一团,一动也不动。
现在的罗丹,没有平常干练的模样,她像一个走失的孩子,找不到归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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