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安阳城到了1949年3月,成了一座无人理睬的孤城,古老而 陈旧的城墙,透着陈腐和顽固, 一群被蒋大总统遗弃的惯匪、恶 霸、流氓、乡团虽知末日将至,但终不识时务,自想凭借城高墙 厚和西北角埋着的袁大总统保佑,梦寻再求四门敞开作威乡里的 日 子 。
安阳城到了1949年3月,成了一座无人理睬的孤城,古老而 陈旧的城墙,透着陈腐和顽固, 一群被蒋大总统遗弃的惯匪、恶 霸、流氓、乡团虽知末日将至,但终不识时务,自想凭借城高墙 厚和西北角埋着的袁大总统保佑,梦寻再求四门敞开作威乡里的 日 子 。
蒋介石是不睬它了,也顾不上睬它了,丢下一个师装装面子, 急急忙忙过了黄河又过了长江。
人民解放军的主力部队也不睬它了,也顾不上睬它了,他们 都忙着追蒋介石的大个香馒头吃。
那总不能让这么块又臭又硬的茅厕石始终摆在人行道上吧!
林彪在3月27日召开的四野师以上干部会后对我们四十二 军的干部说,四十二军成立的晚,还没打过攻坚战,现在把安阳 留给你们打一打,锻炼一下部队嘛!
任务是刘亚楼布置的,他对我军领导说:安阳是座孤城,城 内只有国民党少数正规军,这个不成问题。倒是那些惯匪、恶霸、 党棍、顽特、民团之流,他们土生土长,地理熟,民情熟,大多 穿百姓衣服混在民众之中,反动顽固至极,应该引起重视。
偶然的机会朱总司令也关心起这件事,他主要讲了以下的意 思:
四十二军打安阳,歼敌为次,练兵为主,有些军越其而过, 一 则另有任务,另外也有以上之意。所以要做到情况不清不打,准 备不好不打,没十分把握不打,要稳稳当当、消消停停打个成功 的攻坚战,既要达到练兵目的,又要达到歼敌的目的。
但不知当时军首长是对上级精神理解有误,还是因为有了更 紧急的战情,采取了个远距离奔袭,四门齐攻,全面开花战术。
实事求是地说,当时我们一些师领导对此部署有些不太理解,地情不熟,敌情不熟,群众不熟,而以长途奔袭的疲惫之师打攻坚战是犯兵家之大忌的。但理解的执行,不理解的亦要执行,这是征 战场上常有的事。
红军东闪西躲,西路军走走停停,许多中下级 干部乃至部分高级指挥干部也如在五里雾中,模模糊糊,似明似 暗,找不出答案。后来才知道,红军是被逼无奈,西路军是政治 需要,那么我军安阳之战又是什么呢?
我四十二军的4个师皆为在东北时由独立师改编而来。纵队 成立之前,各独立师除配属南满三、四两个纵队战斗打援阻击外, 多为独立游击作战,以机动灵活的战术骚扰牵制敌人,时机成熟 时歼敌一部。除原独一师现一二四师独立攻克营口外,其它均未 独立参加攻坚战斗,因此才有了上级提出的“稳稳当当打把握 仗”的意图。
快速奔袭战术在我军历史上也是常有的事,但那皆 因战事紧急,万不得已之举。如能避免,我想任何稍有军事常识 的指挥员都不会人为制造这样的局面,除非另有隐情。
安阳之敌约1.4万余人,号为冀豫边区清剿总指挥部,总指 挥赵质宸惯匪出身,又是会道门之首,极端仇视我党我军。
安阳城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早年既筑有土城墙。日伪时期 及国民党四十军占据时期又反复得以加固,墙高10米余,上宽5 米,下宽15米,墙外10米有外壕和护城河,墙上有钢筋水泥结 构的碉堡10多个,外壕和护城河又有200多个暗堡,城外2公里 纵深还有与城相连通的敌据点,可谓枪多弹足,布防严密,称其 为又臭又硬的茅厕石当很准确。
后来我们参加过这场战斗的几位老同志在一起回忆,记得军 领导所以决定长途奔袭后立即投入战斗,其原因主要是怕敌人跑 掉。
那么敌人会不会跑掉呢?我们认为敌人是不会跑的,其理由 是,守城之敌除少数是国民党正规军外,大多为民团,如果要跑,在我军主力未到达前早随国民党军主力向南跑了。
民团者,职在守土,或者说纯是蒋介石留下来挡我大军南下的绊脚石,这种敌 人但求不受攻击已属万幸,一般不会主动出击,所以正属“稳稳当当地打”的战术。
然而当时的我们采取的却是长途奔袭,仓促攻击。冒雨行军一夜60公里,在师、团、营各级只看过地图均未实地侦察情况下立即展开攻击。
当时我军投入战斗人员约在4万人之多,仅我师即有1万多 人,另有四十七军一个师和漳卫军分区警卫团、五十二团及三十八军炮团,可谓兵力大大优于敌人。
其部署是四面齐攻,我师担任西面攻击。
4月16日下午各师按次序先后出发,经一夜急行军, 于17日拂晓前后分别赶到安阳城外围,随即展开外围攻击。
我师 到达时,其他三个师方向已投入战斗,我们也只好仓促开战,首 先肃清外围之敌。由于我们是以长途奔袭后的疲惫之师对以逸待劳之敌,更加之没有时间侦察敌人火力分布、兵员之数、地形地 物等,所以前期攻击各部均不顺利,并出现一定伤亡。
后来各师 指挥员及时调整战术,战况方得以扭转,至是日下午5时前,4个 师完成了对安阳城的合围。
攻城战斗由于以上原因亦不顺利,开始由于炮火未准备好,上级催促攻击,战士以云梯攻占城墙,受到敌城上碉堡火力封锁,造 成很大伤亡。
后来在我炮兵的配合下,摧毁敌城墙上火力点,并 以炸药包炸塌城墙,战士们才登上城墙与敌展开巷战。
敌人所以 顽抗,就是依托坚固城墙碉堡和外围火力;城墙一旦攻破,依托 无存,敌人便完全失去战斗力,因此,后期战斗较为前期顺利。
此战于4月17日开始,5月6日结束,计用时20天,全歼守 城之敌1.4万多人,“冀豫边区清剿副指挥官”郭清福被击毙,指 挥官赵质宸被生擒。但我四十二军也有较大伤亡,我师三七0团 张同新政委在战斗中不幸牺牲。
很久很久,我们都忘不了这次安阳之战。
我在想,这场战斗 可不可以避免呢?
困守孤城之敌有没有以政治攻势的威力迫其自 动投降的可能呢?
因为我们没有试,所以不敢肯定回答。但先例 是有的,且不少哩。
攻城时不那么急行不行?
等炮火准备完毕协 同行动行不行?
作为一个师的指挥员,我不掌握攻城全局情况,更 不了解攻城之外还有别的因素否,所以亦不敢肯定回答。但我总 觉得把一场练兵的战斗打成消耗战,死伤几千人似乎不值得,亦 违背了我军一贯的战术原则。
这些都是我自己心里想的,未曾公 言,50年后说出来,以供研究战史的同志们参考吧!
衡宝大战“常胜军”
就在我四十二军对安阳实施攻击之前,四野总部即根据中央 指示,抽出四十军、四十三军组成先遣兵团,随十二兵团部率先南下,配合二、三野渡江作战。
1949年3月底,毛泽东电示四野:
东野先头两个军的任务,是协同桐柏、江汉、鄂豫三军区力 量钳制白崇禧部,使白部不能向东增援妨碍我中野、华野之渡江。
因此决定,
(一)肖陈解潘所部立即依照刘邓皓辰电改变部署,不要绕道太远,而要直迫信阳,沿铁路分两路并行南下,直接威胁 并打击白部,并力求迅速行进。
(二)肖陈解潘受刘邓指挥, 一切 依刘邓旨意行动。
这就是说,我四野已经把目标对准了白崇禧。上面所提肖陈 解潘即肖劲光、陈伯钧、解方、潘朔端,四人均为十二兵团主要 首长。
1949年4月11日至25日,我四野主力9个军分三路向中原进发;
4月21日凌晨,二野、三野百万大军分东、中、西三路,在 西起湖口东至江阴的长达500余公里江防线上千船竞发,万炮齐 鸣,一举摧毁汤恩伯的长江防线,向江南地区推进。
我四野先遣 兵团以积极的作战行动有效钳制了白崇禧,使其不能东援,保障 了渡江部队的西翼安全。
安阳战斗结束后,四十二军除留我一二四师于洛阳一带一边 担任警戒一边休整外,其他三个师进入桐柏山区和大别山区进行 “剿匪”。
是时,长沙国民党守军将领程潜、陈明仁与我党联系,欲 有起义之举,故中央派十二兵团司令员前往长沙秘密谈判,令我 率一队精干人员担任警卫。
此后肖司令员又令我去衡阳协助组建 分区机关。在攸县我见到了原三纵现为四十军政委我的老首长罗舜初同志。1948年春,我调离三纵去五纵至今已一年有余,久别 重逢,我们这些枪林弹雨中闯过来的战友们兴奋异常,他特意设 宴招待了我(仅多加两个炒菜增添一瓶白酒而已)。
饭后他悄悄对我说:
“国夫,还是回来吧,三纵原来能战善打的干部东调西派越来越少,长此下去,老三纵在东北创出来的牌子不好保哩。”
“回来干什么?”
“两个位置任你选, 一个是军参谋长, 一个是一 一九师师长。”
“宁贤文不是在一 一九师吗?!”
“不是说让你选嘛!”
“回来也可以,老三纵的感情这一年多总也搁不下。不过四十 二军的领导和我的一二四师真是有些舍不得。”
停了一下我接着 说:“您是了解我的,就愿带兵打仗,不愿坐指挥所,若回来,还是让我到一 一九师去吧!”
“那好那好,等韩先楚回来我们碰个头马上写报告。”
“嘿,肖司令、四野总部和四十二军还不知放不放呢?”
“这个你甭管,你回去收拾收拾就等着到我的四十军一 一九师 报到吧!”
果然未及10日, 一封电报,我奉调来至移驻湖南攸县四十军军部。 一见面韩先楚就给了我一拳。
“哎,你大司令还兴打人哪,罗政委你得给作证明。”此时韩先楚任十二兵团副司令兼四十军军长。
“打你一拳是少的,我还想多给你几拳,谁让你来得这么慢!”
“哎,说话得讲良心,接到命令我就往这儿赶, 一时半刻也没 敢耽搁呀!”
完了,大家又免不了一阵说笑。自此我由四十二军一二四师 师长改任四十军一一九师师长。是时:1949年8月。
到此,应该说一说那位号称“小诸葛”的国民党陆军一级上 将白崇禧了。
白崇禧者,字健生,广西桂林人,1916年毕业于保定陆军军 官学校。北伐战争时期任国民革命军副参谋总长;1927年任淞沪 卫戍司令;1932年任广西绥靖公署副主任、民团总司令;抗日战 争中任军事委员会副参谋总长兼军训部部长;1946年任国民党国 防部部长;1948年任华中军政长官;1949年逃往台湾;1966年12 月病故。
白崇禧可谓少年得志,小时候考入广西陆军小学,后又进保 定军官学校,毕业后回广西部队服役。在反对旧桂系、统一广西 作战中,施巧计,出奇谋,很有一点“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 千里之外”的文韬武略之才,自此便有了“小诸葛”之称。
白先 生不仅带兵有方,打仗有谋,笔头子功夫也相当了不得,抗战时 期便写了些军事著作呢,如他所撰写的《现代陆军军事教育之趋 势》中,下面的这一段就很有一定深度哩:
“为将之道,要能带兵,要能练兵,要能用兵。开诚布公,信 赏惩罚,此带兵之道;技艺纯熟,指臂相使,此练兵之道;运用 之妙,存乎一心,此用兵之道。
……有主义之军队,若人身之灵 魂,常能愈挫愈奋,愈战愈勇,不避艰险, 一往直前。”
白崇禧其人,反共是一贯的,对蒋介石也是前后两种态度,先 是追随,后是反对。蒋介石下野他是很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的。李 宗仁当上副总统之后,蒋介石免去了他国防部长的职务,任命为 华中“剿总”司令长官,因此大闹情绪,怀恨蒋,极力推动 “倒蒋扶李”。
我百万大军南下直逼长江,他动用智谋,传书我方,意欲“划江而治”,来个“南北朝”。我们能干吗?不能!
但我们还是给了他面子,让他退回老家,只要不进攻我军,我军 3年内也不进广西。这应该说够意思了,但他不知足。怎么办?打 吧,也只有打这一条路了。结果怎么样?不仅广西没保住,被我 军打得东躲西藏,最后也栖惶孤身去了台湾岛。此是后话,暂且 不表,接下来详说衡宝战役我师光彩露脸的一段。
白崇禧从武汉退到长沙时,本来部署了一条鄂湘赣防线,以 阻挡我四野大军南进。
但随着7月间宜昌、沙市方向和湘赣方向 为我军突破,加之8月初程潜、陈明仁起义,他的这道防线便告 崩溃,无可奈何又向南,退至衡宝一带。
此时白崇禧损兵不少,但 好在所损之兵皆非嫡系,其主力基本完好无损。因此,灵机一动, 计上心头,找到广东的余汉谋密谋一番,便又推出个“湘粤联合 防线”,企图依托湘江、永乐江、资水、涞水,继续阻截我大军南 下两广。
然而,他又低估了我解放军,雪山草地挡不住,黄河长 江挡不住, 一条湘江资水又能奈我何!
当然,作为号称“小诸葛”的他也并非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没办法的办法,明知不可 为又不能不为之。
毛泽东在长江上划了条线,湖口以东由二野、三野负责,湖口以西四野负责。
二、三野对的是汤恩伯,4月21日“百万雄师 过大江”,一鼓作气把汤恩伯撵下了海。
四野对的是白崇禧,5月 中武汉三镇即汉口、汉阳、武昌解放,四十、四十三两军渡过长江,尔后林彪统四野54万主力亦渡江南下,接连解放了许多重镇, 长沙和平接管。
此前,先遣兵团的我四十军和四十三军又回归四 野指挥。
毛泽东以中央军委名义于4月28日发给林彪的电报中指 出 :
“和谈破裂,桂系就从来没有在具体行动上表示和我们妥协 过,现在我们就无和桂系进行妥协之必要。因此,我们的基本方 针是消灭桂系及其他任何反动派。”
这时的白崇禧一逃再逃,领着剩下的嫡系逃至衡阳、宝庆一 带,湘江资水也无济于事,湘粤防线亦不堪一击。
毛泽东说白崇禧是中国境内第一狡猾的军阀。
肖克说,对白 崇禧,要当半个鬼子打。
这些都说明了“小诸葛”的狡诈多谋。他 宁肯不要武汉,不要长沙, 一跑再跑,目的就是想保住他的嫡系 部队,有了部队就有看家本钱,腰杆就硬。
8月中旬,我四十九军 一部在敌情不熟之下遭敌三个师围攻,于青树坪失利,虽毙伤敌 700余,但自身伤亡被俘失踪870多人。
这件事让白崇禧产生错 觉,“共产党的军队也不是不可打败的。”因此便来了精神,制定 了两路攻长沙的计划,企图以攻为守。
一向用兵谨慎,敢称“诸葛”的人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在不 易,这可把正愁着如何追上他的林彪乐了个心花怒放:好家伙,追你还追不上,自己送上门啦,这可叫周瑜打黄盖,自找的。
他急 令我各追击部队现地停止待命,诱白崇禧上钩钓大鱼。不料这个 命令四十五军的一三五师没接到,还一个劲地往前追,追到了敌人的后身。
开始白崇禧还乐不可支,以为又可占把便宜,派重兵 围攻一三五师,打着打着,他那个“小诸葛”的脑瓜一转,忽然 觉得有些不对劲,“莫不是共军的稳军计吧?”
越想越觉不对劲,越 想越觉骇怕。跑吧,再不跑就没命啦:全线向全州撤退!
下达这 个命令的时候是1949年10月7日零点,当日晚些时候他乘飞机 便飞往桂林。好一个“小诸葛”,比狐狸还猾,比兔子还快,只可 惜晚了些,他有飞机坐倒奈何不了他,他的部队呢,总不能都坐 飞机吧。
林彪抓一把炒黄豆放到嘴里嚼了半天,借着香味说了一 个“追”字,我们便追了下去。
1949年10月7日晨开始,我四野中路纵队的4个军在湖南 衡阳稍北一带展开了向南追击战。
林彪司令员指出:
“在追击和运动战中,野司只能规定各部行动的方向,但各兵团、各军必须以机断专行的精神,加强对各师的具体指挥,不 可以一切等候我们的指示,以免失掉机会。”
什么意思?独立作战,相机行事,当断则断,别总是请示请示请示,怕因为请示误事,目的就是个追,以追上为原则,以歼敌为目的!
在军部开完会,路上我同刘光涛政委订了方案,回到师部就 开始布置:
首先我宣布了军首长的战斗决心,“要追得上、粘得紧、堵得 住,让其欲逃无路,欲战无力。而后宣布:
三五五团为西路、三 五六团为东路,组成第一梯队,由三门出发,沿公路两侧经水府庙向南追击;
师指随三五五团跟进;
三五七团为二梯队随师指跟 进。
同时我要求各团轻装前进,快速奔袭,克服一切困难,对小 股敌人不必睬他。
最后,刘政委又强调了发扬互助友爱精神,防止掉队,争当 “飞毛腿’、“地上飞”等等鼓动士气之类教育。
7日拂晓,我师按军统一要求准时出发,为军的右路纵队。
当 时农历已是仲秋,连日里阴雨绵绵、凉风瑟瑟、云遮雾嶂,本来 就难行的山路便更加难行了。但战士们一直保持了很高的情绪,行 进速度也比较快。
当我们赶到预歼敌之地的司马江、新桥时,守 敌八十八师二六四团大部逃走,仅有小部分被我军俘获。
见此,我 命令3个团齐头并进、三路追击。追至龟石湾、渣江屯,敌人已 渡过渣江,我们也立即渡江继续追击,歼敌百余人。
当夜三五五 团一营追到驼背屯时, 一个冲锋打乱了敌九十九团团部,俘敌80 余人;
三五六团俘敌20多人,其余敌人继续向南逃窜。
这时,我们接到上级停止追击,原地待命的命令。
至6日晚 又发出全线追击指示。为此我根据当地沿路山高林密、路径狭窄 的情况,将原来的三路并行改为一路直行,三五五团为先头团。 一 直追到9日下午4时多也没发现敌人的影子。
连续三天两夜的急行军,部队显得十分疲劳,特别是顾不上 吃饭顾不上睡觉, 一些人走着走着就跌倒了。
见此,我对作战科 长朱玉荣说:
“吹号,通知部队原地休息、吃饭,歇一歇再追,不然就这个 样子追上敌人也打不了。”
因为这一带为山区,东沟西岔,路径复杂,即使当地人,几 里之外也说不准哪条路通哪。
我趁炊事人员做饭时间,向房东老乡探问有无国民党部队从 此经过,老乡告诉我没有。
回头我又问刚刚赶到的夏克参谋长有无上级敌情通报,他回答亦没有。
当时我心里犯合计,我们的速 度已经不慢,并且又是军的右路纵队前卫,难道敌人比我们还快? 正想着,有人叫我吃饭,我们几位师领导刚盛上饭想吃,突然房 后的北山上响起"嗒嗒嗒”机枪射击声。
我们大家都一怔:“有情 况!”
一位科长说:“是机枪走火吧?”
我说不会,放下饭碗就向山 上冲去,同时师警卫营的一连也跟了上来。
到山顶向下一看,好家伙,大约有一个连的国民党兵正在向上冲。
见状我命令警卫营张庆昌营长:
“快,马上组织人员阻击,把敌人打下去, 一定要守住这个山 头阵地,等到接替部队到达。”
同时我在想,会不会我们走到敌人的前头来呢? 后来通过审问俘虏证实果然如此。
抢占北山的敌人在我警卫营和以后赶来的三五五团一营的有 力阻击下,连续打退敌人三次进攻。这时我临高向北踪望,见山下的沟谷里,敌帐篷和露营敌兵一望无边,弥漫的炊烟笼罩了整 条山谷。啊,果真如此。
立刻我便向军、兵团、四野总部发报:
我师已插入敌人前方,于杨家桥一带断敌后路,该敌为第三 兵团张淦部之第七军,请求令附近部队向我靠拢,合歼该敌。
徐刘
9 日 1 6 时
很快,我们便收到了四野总部发来的回电。
徐 刘 :
来电获悉,甚喜甚慰。坚决堵敌南逃祁阳,不惜战至一人一枪一弹,也要守住阵地,坚守到主力到达,围歼该敌。
9 日 1 7 时
好嘛,又是个“一人一枪一弹”。
几乎同时,我们相继又收到了十二兵团和四十军首长的回电, 其内容与四野总部内容基本相同。
来源:大肥肥文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