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晨光像浸了蜜的丝绸，轻轻漫过淡粉色纱帘。我蜷在婚床上，后腰坠着块烧红的炭，从小腹往四肢窜着钝痛。额角的冷汗把真丝睡衣都洇湿了，黏在皮肤上像条冰凉的蛇。
晨光像浸了蜜的丝绸，轻轻漫过淡粉色纱帘。我蜷在婚床上，后腰坠着块烧红的炭，从小腹往四肢窜着钝痛。额角的冷汗把真丝睡衣都洇湿了，黏在皮肤上像条冰凉的蛇。
"哎哟我的小新娘，"周明翻了个身，胳膊搭在我腰上，声音里还带着刚醒的懒意，"痛经而已，昨儿还说洞房花烛夜圆满，今儿就演林妹妹呢？"
他手机屏幕亮着，凌晨三点的消息刺得我睁不开眼。发小老陈的对话框里，周明的消息扎成一团："搞定了，她这会儿该疼醒了。"后面跟着个得意的笑脸，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我攥住他睡衣袖子，指甲几乎掐进布料里："明子，我疼得直冒冷汗，陪我去医院好不好？"
他坐起来揉眼睛，倒了杯温水递过来："社区医院八点才开门，先喝点热水。上个月体检不是说有盆腔积液？大夫说生理期前会疼。"
盆腔积液？上个月体检时，大夫明明说积液不多，注意保暖就行。可这疼法哪像痛经？像是有人拿细铁丝在肚子里绞，绞得我扶着墙去卫生间时，内裤上洇开星星点点的褐红。
"周明！"我扶着门框喊他，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芦苇，"真的不对，现在就去医院！"
他这才慌了神，手忙脚乱给我套外套。下楼时车钥匙掉了三次，我扶着楼梯扶手喘气，瞥见他后颈的细汗，顺着新剃的青茬往下淌。
社区医院的王大夫刚按我右下腹，我疼得差点踹翻血压计。她摘手套的动作顿了顿："赶紧去市医院挂急诊，怀疑宫外孕，拖久了要出人命。"
周明的车开得比婚车还快，雨刮器刮着昨夜残留的雨珠。我攥着他手腕，能摸到脉搏跳得跟打桩机似的："明子，你手怎么这么凉？"
"冷...冷的吧。"他喉结动了动，把暖气开到最大，热风扑在脸上，烫得我眼眶发酸。
市医院B超室里，探头压着肚子的瞬间，我盯着墙上的电子钟。七点十七分，秒针走得比我心跳还慢。
"怀孕了，大概六周。"大夫把片子递给我时，我听见自己骨头缝里的响声。
六周前是十月八号，我在老家给堂妹当伴娘，那时候我跟周明还不认识——我们十一月中旬才正式交往，上周三才...
"大夫，是不是查错了？"我捏着片子的手直抖，"我月经特别规律，上次是11月25号，我们上周三才..."
诊室突然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鸟叫。周明"咚"地撞翻椅子，蹲下去捡的时候，我看见他后颈的汗把白衬衫浸透了，洇成一团深色的云。
"明子，我们是不是..."我转向他，喉咙发紧。
"没有！"他猛地站起来，脸白得像墙皮，"就是上周三才..."
大夫敲键盘的声音格外清晰："血检半小时出结果。"
候诊区的塑料椅硌得我屁股生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周明蹲在我脚边，攥着我的手来回搓："小棠，我...我能解释..."
"解释什么？"我抽回手，"解释B超显示的怀孕时间，比我们交往还早半个月？"
他从兜里摸出烟盒，刚点着又掐灭，火星子溅在裤腿上："上个月公司团建，我喝多了..."
我想起十一月二十八号。那天他说部门聚餐，十点发消息说在KTV，让我别等。我熬到十一点半，他醉醺醺打视频，背景里有女生笑声，舌头都大了："宝...我跟他们说我有对象...特别好的对象..."
"老陈非说试新到的果酒，"他声音越来越小，"我喝得迷迷糊糊，看你也在...后来他们起哄说拍了照片..."
照片！我脑子"轰"地炸开。手机里还存着他凌晨一点的消息："宝，今天喝多了，他们非拉着拍照，别生气。"配图里他歪在沙发上，旁边坐个穿红裙的女生，脸被他挡住一半。
我抢过他手机翻到那条朋友圈——女生耳尖的碎钻耳钉，跟我落在他车里的那对一模一样。
周明"扑通"跪下来，额头抵着我膝盖："小棠，我真以为是你！他们说你也在包厢，我看那耳钉像你的，就..."
我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冰水。那天他说团建不让带家属，我在家给他熬了醒酒汤，热了凉，凉了热，最后全倒进马桶时，水声大得像哭。
"所以是你下的药？"我声音抖得厉害，"你跟老陈合谋，把我骗去包厢灌药？"
他拼命摇头："不是骗！是老陈说你在，我才..."
"够了！"我抓起包站起来，"跟我去报警。"
"小棠！"他扑过来拽我胳膊，"我们才刚结婚，这点事儿能不能..."
"结婚？"我甩开他，"你让我怀着不知道谁的孩子结婚？还是说，你早就算计好让我未婚先孕，不得不嫁？"
血检报告出来时，周明瘫在椅子上。HCG值5周+，跟B超严丝合缝。我盯着报告单上的数字，想起他求婚那天——十二月二十四号，他在我公司楼下摆心形蜡烛，举着戒指说："小棠，咱们结婚吧，我想早点有个家。"
现在才明白，他说"早点有个家"时，眼睛亮得像狼。他妈催婚的电话我接过两次，第一次说"明子都32了，你们抓紧"，第二次是上周三晚上，他接完电话后突然特别用力，我疼得推他，他喘着气说："妈说今年必须抱孙子。"
急诊广播喊着下一个号，周明还在念叨："孩子肯定是我的，那天包厢里就我们俩..."
"周明，"我打断他，"十一月二十八号，我在家点了麻辣烫，有外卖订单和小区监控作证。你所谓的'我们在一起'，不过是你跟发小合谋，给我下了药。"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按在脸上："小棠，我是太想要个家了！我妈住院时说最大的心愿是看孙子，我爸骂我不成器...我想着有了孩子，你就不会嫌我没房没车..."
我抽回手，指腹还留着他脸上的温度，可这温度让我想吐——从相亲时他记着我经期送红糖姜茶，到交往后每天早安晚安的关心，原来都是算计。他知道我29岁被家里催婚，知道我看重责任，所以把自己包装成"适合结婚的男人"，却在背后干这种事。
"跟我去警局。"我掏出手机拨号，"要么你自己说，要么我替你说。"
周明突然往外跑，被保安拦在大厅门口。他的喊声响彻整个急诊室："小棠！我们才刚结婚！你不为我想想，也为孩子想想啊！"
我摸着还没显怀的肚子，眼泪砸在B超单上。六周大的胚胎还只是个小孕囊，可它来得太脏了，沾着欺骗和算计，像块捂在胸口的烂泥。
现在我坐在警局笔录室里，窗外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警察问要不要做DNA鉴定，我说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如果我还愿意生的话。
周明被带走时红着眼看我，嘴型像是"对不起"。可我想起昨夜婚礼上，他给我戴婚戒时说"我会用一辈子对你好"，想起他爸妈拉着我手说"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这些画面越暖，现在就越扎得我心疼。
你们说，如果是你，会原谅这种打着"爱"的旗号，用欺骗和伤害绑架婚姻的人吗？
来源：西柚文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