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今天穿了那件我给他买的藏青色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那种我早已看透的憨厚笑容。

………

"惜惜！"

赵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抬头，看见他提着一大袋东西兴冲冲地走进来。

他今天穿了那件我给他买的藏青色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那种我早已看透的憨厚笑容。

"各位好啊！"他向熟客们打着招呼，然后走到我身边，故作亲昵地搂住我的腰，"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老家刚摘的杨梅，还有嫂子自己晒的笋干。"

我微微侧身，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接过袋子看了一眼。

"嫂子真是有心了。"我声音轻柔，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每次都麻烦她。"

"不麻烦不麻烦！"赵杰嗓门很大，像是故意要说给店里客人听，"嫂子说了，你一个人经营茶馆不容易，让我多帮衬着点。"

我低头整理茶具，掩饰眼中的冷意。

是啊，多帮衬。每月五千的"生活费"，还不时寄各种包裹，这些"帮衬"可真是够慷慨的。

"对了，张总刚才打电话说要带客户来谈生意，我泡了壶老白茶备着。"我转移话题，指了指茶柜上的紫砂壶。

赵杰眼睛一亮："张总？就是那个地产公司的？太好了！这单要是谈成了，咱们下季度就不用愁了！"

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我在心里冷笑。

每次有大客户来，他都是这副嘴脸。平日里对茶馆生意不闻不问，只知道从账上支钱，一到关键时刻就跳出来装老板。

傍晚打烊后，我照例清点账目。

赵杰说他有个饭局，匆匆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拿起他丢在沙发上的手机——密码还是我们结婚纪念日，他以为这种表面的浪漫能让我安心。

微信里，"王姐"的聊天记录很干净，但转账记录骗不了人。除了每月固定五千，这周又转了两笔，一笔三千，一笔两千八，备注分别是"小虎学费"和"营养费"。

我放下手机，走到窗前。暮色中的城市灯火阑珊，远处高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最后一丝夕阳。

两年前，我也是站在这个位置，看着赵杰向我走来，他说要给我一个家。

"我们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啊？"那天晚上，我靠在赵杰肩头，突然问道。

他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然后拍拍我的手："再等等吧，等茶馆生意再稳定些。现在要孩子，你太辛苦了。"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目光躲闪，喉结不自然地滚动。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也是，现在确实不是好时机。"我轻声应和，靠回他肩上，闭上眼睛。

窗外，最后一缕阳光消失了。

……

周末清晨，赵杰在厨房里忙活着早餐。

我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笨拙地翻动平底锅里的煎蛋。这两年来，他只有在他老家来人的前一天才会这样殷勤。

"惜惜，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他把煎蛋装盘，递给我时眼神闪烁。

我接过盘子，等着他的下文。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蛋黄上，那明晃晃的黄色让我莫名想起王梅上次来城里时穿的那件鹅黄色连衣裙。

"嫂子一个人带着小虎在乡下太不容易了。"

赵杰搓着手，"小虎明年就该上小学了，村里的教育条件你也知道。我想...是不是可以接他们来城里住？正好我们那套新房空着。"

我小口咬着煎蛋，让沉默在空气中蔓延。那套新房是用茶馆盈利买的，房产证上只写了我的名字——这是我父母留下的规矩，他们见过太多"凤凰男"的故事。

"嫂子能同意吗？"我放下筷子，"毕竟那是大哥留下的孩子，老家还有老人要照顾吧？"

赵杰的眼神飘向窗外："老人...老人那边没问题。再说我是小虎的亲叔叔，有责任照顾他们孤儿寡母。"

"孤儿寡母"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奇怪的亲昵感。

我注意到他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的婚戒——这是他撒谎时的小动作。

"你说得对，一家人是该互相照应。"我微笑着点头，"那就接他们来吧，正好新房还没装修完，简单收拾一下就能住。"

赵杰明显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他凑过来想亲我，我借口去拿酱油避开了。

下午，我开车回了娘家。母亲正在院子里修剪她的玫瑰，见我来了，放下剪刀擦了擦手。

"怎么突然回来了？"母亲递给我一杯花茶，眼睛却盯着我的左手——婚戒还好好地戴在那里。

"赵杰要接他嫂子和小虎来城里住。"我直接说道，"说是为了孩子的教育。"

母亲的手顿了一下。她今年六十岁了，眼角堆满皱纹，但眼神依然锐利如鹰。"那个王梅？"

"嗯。"

母亲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惜惜，你知道赵杰他哥哥是怎么死的吗？"

"说是突发心脏病？"

"心脏病..."母亲冷笑一声，"三十出头的壮年男人，说没就没了。赵家连尸检都没做就匆匆下葬。"

我心头一跳："妈，你听说什么了？"

母亲摇摇头："没什么证据的事，不好乱说。只是..."她犹豫了一下，"赵杰结婚前，跟那个王梅走得很近。当时村里就有闲话，说小虎长得不像赵老大，倒像..."

"像赵杰？"我接过话头。

母亲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你知道了？"

"猜的。"我放下茶杯，发现自己的手居然一点都不抖。

回家的路上，我去了一趟律师事务所。李律师是我大学同学，专打离婚官司。

"先别打草惊蛇。"李律师听完我的怀疑后说，"把房产证、银行流水、茶馆的营业执照都复印一份放我这里。如果真要离婚，这些都是关键证据。"

晚上，赵杰兴奋地规划着要怎么布置新房。我在笔记本上记下茶馆近半年的收支，心里盘算着离婚，哪些客户会继续跟着我。

三天后，王梅和小虎到了。我开车和赵杰一起去火车站接他们。王梅比上次见面时更丰腴了些，穿着一条紧身牛仔裤，上身是件低领针织衫，领口处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

小虎五岁了，圆脸大眼，确实有几分赵杰的影子。

"快叫婶婶。"王梅推了推小虎。

孩子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眼睛却一直盯着赵杰。赵杰一把抱起小虎，亲昵地蹭着他的脸："小虎长高了！让叔叔好好看看——啧啧，这眉眼，真像我小时候！"

话一出口，赵杰似乎意识到说漏了嘴，急忙补充道："我们老赵家的基因就是强，是不是？"

王梅的脸色变了变，很快又堆起笑容："是啊，小虎跟他爸...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微笑着接过王梅的行李："走吧，先回家。"

在车上，赵杰坐在副驾驶，王梅和小虎坐在后排。我从后视镜看到，等红灯时，王梅的手悄悄搭在了赵杰肩上，而赵杰没有躲开。

新房在三环边上，两室一厅。进门时，我注意到王梅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大概以为会是豪宅。

"暂时先住着。"赵杰急忙解释，"等以后条件好了再换大的。"

王梅勉强笑了笑："已经很好了，比乡下强多了。"

我假装没看见他们之间交换的眼神，热情地介绍着小区周边的设施："超市就在楼下，地铁站步行十分钟，斜对面就是重点小学..."

"小虎能上那个小学吗？"王梅急切地问。

"恐怕不行。"我温和地说，"学区房要落户满三年才行。不过附近还有几所不错的公立学校，我可以帮忙问问。"

王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看向赵杰，眼中带着责备。赵杰清了清嗓子："惜惜，你不是认识教育局的张科长吗？能不能..."

"我试试吧。"我打断他，"但不保证能成。现在政策很严。"

那天晚上，赵杰借口要帮王梅安置，留在新房那边过夜。

我一个人回到家，从床头柜深处拿出一个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日期和"小虎可能是赵杰儿子"的推测。

窗外，一轮满月悬在夜空，冷冰冰的。

---

"刘老板，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三下午，茶馆的常客林太太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跟前。林太太五十出头，丈夫是做建材生意的，她最大的爱好就是打听和传播各种八卦。

"林太太客气了，有什么指教？"我给她斟了杯凤凰单枞。

"昨天我在万达广场..."她压低声音，"看见你们家赵老板了。他和一个年轻女人在一起，还带着个男孩。"

我的手稳稳地端着茶壶，连一滴都没洒出来："哦，那是我嫂子和侄子，刚接来城里住。"

"这样啊..."林太太脸上写满失望，但很快又兴奋起来，"可是他们...怎么说呢，举止有点太亲密了。那女人挽着赵老板的胳膊，赵老板还喂她吃冰淇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

"一家人？"我笑着接话，"乡下人比较朴实，不太注意这些。谢谢林太太关心。"

林太太讪讪地走了，但我注意到她临走前偷偷拍了下茶馆的招牌——明天关于"茶艺馆老板被戴绿帽"的谣言就会在小圈子里传开。

打烊后，我打开手机定位——上个月趁赵杰洗澡时，我在他手机里装了追踪软件。地图显示他现在在新房那边，已经待了三个小时。

我驱车前往，在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了些水果。上楼时，我故意放轻脚步。站在门外，我能听到里面传来电视声和小虎的笑声，还有...某种奇怪的、像是亲吻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按响门铃。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半分钟，门开了。王梅头发有些凌乱，嘴唇上的口红晕开了一点："惜...惜惜？你怎么来了？"

"给你们送点水果。"我晃了晃手中的袋子，"赵杰也在啊？"

赵杰从沙发上站起来，衬衫领口歪着："我来帮小虎修电脑。"

小虎确实坐在茶几前摆弄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我走过去摸了摸孩子的头："小虎真聪明，这么小就会用电脑了。"

孩子抬头冲我笑了笑，那一瞬间，我在他脸上看到了赵杰醉酒时的神态——眼角微微下垂，右嘴角比左嘴角翘得更高。

"叔叔说要教我打游戏！"小虎兴奋地说。

"是吗？"我转向赵杰，"什么游戏这么好玩，连家都不想回了？"

赵杰脸色变了变："正准备回去呢。"

"那一起走吧。"我微笑着说，"嫂子也累了一天了，别打扰他们休息。"

出门前，我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两个红酒杯，其中一个杯沿沾着淡淡的口红印。

回家的路上，赵杰异常沉默。等红灯时，他突然说："惜惜，你是不是怀疑我和嫂子有什么？"

我惊讶于他的直接，但脸上丝毫不显："怎么会？你多心了。"

"她就是太依赖我了。"赵杰叹了口气，"大哥走得突然，她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

"我理解。"我轻轻握住他的手，"以后我们可以多帮帮她。"

赵杰如释重负地笑了，反握住我的手。我没有告诉他，就在刚才，我已经在车座底下粘了一个微型录音笔。

接下来的一周，我每天都会检查录音内容。大部分是些无关紧要的对话，直到周五晚上...

"你什么时候跟她摊牌？"王梅的声音从录音笔里传出，带着明显的怨气。

"再等等..."赵杰的声音有些含糊，像是在吃东西，"现在离婚对我没好处。茶馆和房子都在她名下。"

"等？我都等了五年了！"王梅的声音突然拔高，"小虎马上就要上学了，你难道要他一直当没爹的孩子？"

"嘘...小声点..."

"我不管！这次我一定要生下来，你看着办！"

录音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赵杰的叹息："行行行，等过了这阵子，我想办法..."

我的心沉了下去。"这次一定要生下来"——所以王梅又怀孕了？我反复听着这段录音，直到每个字都刻进脑子里。

第二天是周六，赵杰又说要去新房那边帮忙。我提出一起去，他明显慌乱了一下，然后说好。

到了那边，我发现王梅穿了件宽松的居家服，素面朝天，与前几天判若两人。她热情地招呼我喝茶，眼神却不时飘向赵杰。

"嫂子最近气色不错啊。"我抿了口茶，"比刚来时胖了些，更漂亮了。"

王梅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肚子："城里水土养人..."

"是啊，养人。"我意味深长地看了赵杰一眼，他正假装专注地帮小虎拼乐高，但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中午我们一起去小区门口的餐厅吃饭。点菜时，我故意挨着赵杰坐，时不时靠在他肩上小声说话。

王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当赵杰给我夹了块鱼肉时，她突然把筷子重重一放。

"小虎不能吃辣，你忘了吗？"她尖声对赵杰说。

赵杰愣住了："我没点辣的..."

"我是说以后！"王梅瞪着他，"你从来就不关心孩子！"

小虎被吓到了，哇的一声哭起来。赵杰手忙脚乱地去哄，我却注意到王梅的目光一直盯着我，眼中闪烁着赤裸裸的嫉妒和敌意。

回家路上，赵杰一直沉默。直到快到家时，他突然说："惜惜，我们要个孩子吧。"

我差点踩错刹车："怎么突然..."

"就是觉得...家里有个孩子挺好的。"他目光躲闪，"你看小虎多可爱。"

我握紧方向盘，指节发白："好啊，我考虑考虑。"

当晚，赵杰格外热情，但我以头疼为由推开了他。等他睡着后，我轻手轻脚地下床，从他钱包里找出新房的门禁卡，复印后又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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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个决定。既然他们要演戏，我就陪他们演到底。

"惜惜，起这么早？"赵杰揉着眼睛走出卧室，下巴上还挂着胡茬。

"小虎不是快过生日了吗？"我微笑着转身，"我想给他办个生日宴，就在咱们茶馆。小孩子刚来城里，需要多认识些朋友。"

赵杰的睡意瞬间消散："生日宴？"

"对啊，六岁是大生日。"我走到他面前，替他整理睡皱的衣领，"正好也把嫂子介绍给我的朋友们认识。你上次不是说，怕她在城里孤单吗？"

赵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飘向别处："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一家人说什么麻烦。"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就这么定了，下周六。"

等赵杰出门后，我立刻给私家侦探老陈打了电话。老陈是我父亲生前的好友，退休前在市公安局刑侦队工作。

"丫头，你确定要查到底？"老陈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长辈特有的担忧。

"陈叔，我已经确定了。"我盯着窗外的梧桐树，"我需要知道赵杰哥哥真正的死因。"

"行吧。"老陈叹了口气，"我有个徒弟在赵家村派出所，我让他帮忙查查。"

三天后，老陈约我在一家偏僻的咖啡馆见面。他推给我一个文件袋，里面是几张模糊的照片和一份简短的报告。

"赵建——也就是赵杰的哥哥，死亡证明上写的是'心源性猝死'。"老陈压低声音，"但当时有个邻居作证说，死前听到赵建和赵杰激烈争吵，提到了'王梅'和'孩子'。"

我翻看着照片，是赵建生前的证件照。方脸浓眉，和赵杰有几分相似，但更粗犷些。最后一张照片是墓地，简陋的墓碑上刻着"赵建之墓"，立碑人写着"妻王梅，弟赵杰"。

"还有这个。"老陈递给我一张纸，"我托人从县医院弄来的。王梅生小虎时的记录，上面写着'父亲：赵杰'。"

我的手微微发抖。虽然早有猜测，但白纸黑字的证据还是让我胃部一阵绞痛。

"谢谢陈叔。"我把资料收进包里，"这些足够了。"

"丫头，你打算怎么办？"老陈皱着眉头，"这种男人不值得你..."

"我知道。"我打断他，"我有分寸。"

周六很快到来。我特意提前到茶馆布置，挂上彩色气球，订了一个漫威英雄主题的蛋糕。王梅和赵杰带着小虎进门时，我正忙着摆放餐具。

"婶婶！"小虎兴奋地跑过来，"真的是美国队长的蛋糕吗？"

"当然啦。"我蹲下身与他平视，"还有钢铁侠的糖果盒，专门给你准备的。"

王梅今天穿了件贴身的玫红色连衣裙，微微隆起的小腹已经有些明显。她环顾四周，脸上挂着假笑："布置得真用心。"

"应该的。"我笑着站起身，"来，我给你们介绍我的朋友。"

我带着他们一一认识了我的闺蜜林悦、茶馆的老顾客马总夫妇，还有几位带着孩子来的邻居。每介绍一个人，我都特意强调："这是我丈夫赵杰，这是他嫂子王梅和侄子小虎。"

赵杰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而王梅的嘴角则越绷越紧。

"刘老板真是贤惠。"马太太笑着说，"对丈夫的亲戚都这么上心。"

"一家人嘛。"我挽住赵杰的手臂，"赵杰常说，长兄如父，嫂子就跟婆婆一样，我得好好孝敬。"

王梅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猛地抓住小虎的手："该切蛋糕了！"

唱生日歌时，我注意到赵杰的眼睛一直盯着王梅的肚子。当小虎许完愿吹灭蜡烛后，王梅突然说："小虎，让叔叔帮你切蛋糕吧，就像爸爸以前那样。"

餐厅里瞬间安静了几秒。我保持着微笑，手却紧紧握住了餐刀。

"嫂子说笑了。"赵杰干笑着接过蛋糕刀，"小虎，来，叔叔教你切。"

整个切蛋糕的过程，王梅都站在赵杰身边，时不时"不小心"用胸部蹭他的手臂。我的朋友们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宴会接近尾声时，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时，在走廊拐角听到王梅压低的声音："...她故意的！什么'跟婆婆一样'，分明是在羞辱我！"

"你小点声！"赵杰的声音带着恼怒，"今天这么多人，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王梅冷笑，"赵杰，我肚子里可是你的种！你要是再不敢跟她离婚，我就去你茶馆门口闹，看谁丢人！"

我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领，故意加重脚步走了过去。两人立刻分开，王梅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容。

"嫂子，赵杰，你们在这儿啊。"我假装没察觉异常，"马总他们说要走了，去打个招呼吧。"

当晚回到家，赵杰直接进了浴室，冲了将近一小时的澡。我坐在床上，翻看着手机里今天偷拍的照片——王梅贴着赵杰耳语的，赵杰盯着王梅肚子的，王梅在餐桌下把腿搭在赵杰腿上的...每一张都是无声的证据。

浴室门开了，赵杰带着一身水汽走出来，看到我还在看手机，随口问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育儿百科。"我抬起头，露出羞涩的笑容，"赵杰，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怀孕了。"

赵杰手里的毛巾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的脸在几秒钟内经历了从震惊到恐惧再到强装喜悦的全过程："真...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测的，今天去医院确认了。"我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腹部，"刚好两个月。"

赵杰机械地点着头，眼神飘忽："那...太好了。只是...茶馆这么忙，你身体吃得消吗？"

"为了孩子，再累也值得。"我注视着他的眼睛，"你说呢？"

"当然，当然..."赵杰僵硬地躺上床，背对着我，"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半夜，我假装熟睡，听到他轻手轻脚地去了阳台。透过半开的窗帘，我看到他正在打电话，表情狰狞："...她怎么会这时候怀孕？...不行，绝对不能要...想办法让她流产...我怎么下手？...别闹了，现在离婚我一分钱都拿不到..."

我轻轻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现在，我连最后一丝愧疚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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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时，我已经做好了早餐。赵杰睡眼惺忪地走出卧室，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通常这个时间我还在睡觉。

"怎么起这么早？"他警惕地问。

"孕早期容易饿。"我微笑着把煎蛋推到他面前，"对了，今天下午茶馆进货，你能去盯一下吗？"

赵杰点点头，眼睛却一直盯着我的肚子。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如何让这个"孩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等他出门后，我立刻联系了李律师。带着所有收集到的证据，我去了律师事务所。

"情况比我想象的严重。"李律师翻看着录音文字稿和照片，"重婚、转移财产、意图伤害...这些足够让他净身出户了。"

"我要的不止这些。"我冷静地说，"茶馆从一开始就是我父母的产业，房产也是我的婚前财产。但这两年赚的钱，有一半被他转给了王梅。"

李律师推了推眼镜："有转账记录吗？"

我拿出一个U盘："全部在这里。另外，我怀疑赵杰哥哥的死因有问题，已经托人调查了。"

"刘惜，"李律师突然严肃起来，"你确定要继续吗？这种事情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望向窗外，一群鸽子正飞过蓝天："我从来没有选择，不是吗？是他逼我走这条路的。"

离开律师事务所，我去了一趟医院。不是产科，而是精神科。我的大学同学周婷现在是心理医生。

"长期的精神压迫会导致PTSD。"周婷听完我的讲述后说，"你需要开始做心理建设，离婚后的舆论压力可能比想象中大。"

"我不在乎舆论。"我转动着手中的水杯，"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周婷叹了口气："有时候我在想，我们读那么多书，最后学的却是如何对付自己的丈夫。"

"不，"我苦笑，"是如何在被背叛后活下去。"

回家路上，我接到了赵杰的电话，说晚上要请几个老客户吃饭，不回来吃了。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清楚他一定是去找王梅商量对策了。

晚上八点，我开车来到新房小区。门口的保安已经认识我，笑着打招呼："刘姐，来看亲戚啊？"

"是啊，给我嫂子送点东西。"我晃了晃手中的礼盒——那是我下午随便买的保健品。

上楼时，我放轻脚步。站在门外，能听到里面传来电视声和孩子嬉笑的声音。我深吸一口气，按响门铃。

开门的王梅看到是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点营养品。"我微笑着举起礼盒，"怀孕辛苦，得补补。"

王梅的脸色刷地变白："什...什么怀孕？你胡说什么？"

"都是女人，我看得出来。"我径直走进客厅，小虎正坐在地毯上玩积木，"小虎，看婶婶给你带什么了？"

孩子欢呼着跑过来，我趁机扫视了一圈——餐桌上放着两副碗筷，电视柜上摆着赵杰和王梅的合影，卧室门虚掩着，能看见床上扔着一件男士外套。

"赵杰呢？"我假装随口问道。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王梅结结巴巴地说，"你不是说他今晚有应酬吗？"

"是啊，我忘了。"我蹲下身帮小虎拆礼物，"对了，下周三是爸妈的忌日，赵杰说要回老家扫墓，你们一起吗？"

王梅的手指绞在一起："我...我身子不方便，就不去了。"

"那真可惜。"我站起身，突然转向卧室，"借用下洗手间。"

不等她回答，我就快步走向卧室。王梅惊慌地追上来："等等！洗手间在那边！"

但我已经推开了卧室门。床上除了那件外套，还有一条赵杰常戴的领带。床头柜上放着他的打火机——那是去年我送他的生日礼物，上面刻着"Z&L"。

"看来我丈夫经常来啊。"我冷冷地说。

王梅突然变了脸色，不再是刚才那副心虚的样子："刘惜，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赵杰爱的是我，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小虎是他的儿子，现在我肚子里又有了一个。识相的就赶紧离婚！"

"终于不装了？"我轻笑一声，拿出手机，"再说一遍，我录下来给赵杰听听。"

王梅猛地扑上来抢我的手机："贱人！"

我侧身躲开，她的肚子撞到了门框，疼得弯下腰。小虎吓得大哭起来。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我冷静地看着这一幕，退到门口："王梅，你知道赵杰为什么不敢离婚吗？因为茶馆和房子都是我的。离了婚，他一无所有。"

说完，我转身离开。电梯门关上前，我听到王梅歇斯底里的喊声："赵杰你这个王八蛋！"

回到家，我泡了杯安神茶，开始整理今天的收获。手机突然响了，是赵杰。

"惜惜，你在哪儿？"他的声音带着不自然的紧张。

"在家啊，怎么了？"

"我...我刚从饭局出来，想问问你需要带什么回去。"

"不用了，你好好陪客户吧。"我停顿了一下，"对了，我刚去看了嫂子，她好像不太舒服。"

电话那头一片死寂。过了好几秒，赵杰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去她那儿了？"

"嗯，送点营养品。"我轻描淡写地说，"她肚子都那么明显了，你这个做叔叔的也不多关心关心。"

"惜惜，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我打断他。

挂断电话，我打开电脑，把今天偷录的王梅承认关系的音频保存到U盘。

窗外开始下雨，滴滴答答地敲打着窗棂。我摸了摸平坦的腹部，那里从未有过孩子，却已经让我看清了一个男人的真面目。

---

第二天清晨，林悦急匆匆地闯进茶馆，手里举着手机：

"惜惜，你快看朋友圈！"

王梅发了一条仅对部分人可见的状态，九宫格照片里全是她和赵杰的亲密合影——在游乐园，在海边，甚至有一张是赵杰抱着小虎睡觉，王梅依偎在他们身边的"全家福"。

配文是："五年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

"这女人疯了吧？"林悦瞪大眼睛，"她这是要逼宫啊！"

我接过手机，冷静地截图保存："不，她这是在帮我的忙。"

林悦不解地看着我："你打算怎么办？"

"等。"我泡了一壶菊花茶，"等赵杰主动来找我。"

果然，下午三点，赵杰慌慌张张地冲进茶馆，脸色惨白："惜惜，你看到朋友圈了吗？王梅她..."

"我看到了。"我打断他，示意林悦先出去，"挺温馨的全家福。"

赵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抓住我的手："惜惜，你听我解释！那些都是以前的老照片，王梅她精神不太正常，自从大哥去世后就..."

"赵杰。"我平静地抽出手，"我们结婚两年，你每个月给王梅转账五千，共计十二万。去年买的新房，你擅自接他们母子入住。现在她怀了你的孩子，还在朋友圈公开挑衅。"我俯身靠近他，"你觉得我像傻子吗？"

赵杰的嘴唇颤抖着，额头渗出冷汗："我...我可以解释..."

"不用了。"我直起身，"今晚七点，带上王梅，来茶馆。我们做个了断。"

“惜惜，看在我们的孩子份上，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你不会以为我真怀孕了吧！”

“你…”

赵杰瞪大眼睛看着我的小腹，跌坐在地上，像条被扔上岸的鱼。我转身走向茶柜，听见他踉踉跄跄离开的声音。

傍晚六点半，我锁上茶馆大门，拉下百叶窗。李律师已经带着文件在包厢等候，老陈也来了，作为见证人。

"都准备好了？"李律师推了推眼镜。

我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这是所有证据的复印件，包括录音、照片、转账记录，还有今早王梅的朋友圈截图。"

六点五十分，赵杰和王梅来了。王梅的肚子已经很明显，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赵杰则像霜打的茄子，眼神躲闪。

"坐。"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给他们各倒了一杯茶，"今天请你们来，是想解决我们三个之间的问题。"

王梅抢先开口："没什么好解决的！赵杰爱的是我，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你应该识相点，主动离婚！"

"王梅！"赵杰厉声喝止，又转向我，"惜惜，别听她胡说..."

"赵杰！"王梅尖叫起来，"你还是不是男人？小虎都五岁了，现在我肚子里又有了你的种，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我从容地按下手机录音键："王梅，你刚才说，小虎是赵杰的孩子？"

"当然！"王梅昂起头，"当年要不是赵建那个短命鬼发现我们的事，也不至于被活活气死！"

包厢里瞬间安静得可怕。赵杰面如死灰，双手抱头瘫在椅子上。

我看向李律师，他点点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赵先生，根据刘女士提供的证据，您涉嫌重婚、转移夫妻共同财产。这是离婚协议书，请您过目。"

赵杰颤抖着手接过文件，突然暴起："刘惜！你阴我！"

老陈一个箭步上前按住他："赵杰，冷静点！"

"我很公平。"我打开投影仪，墙上立刻显示出赵杰的银行流水，"这两年你转给王梅的每一笔钱，都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按照法律，我有权追回。"

王梅猛地站起来："什么？那些钱是你自愿给的！"

"自愿？"我冷笑一声，切换下一张照片——赵杰和王梅在床上的自拍，"用我们的钱养小三，还生私生子，这叫自愿？"

赵杰突然跪下来抱住我的腿："惜惜，我错了！都是王梅勾引我！我...我可以让她打掉孩子，我们重新开始..."

"赵杰！"王梅尖叫着扑上来，被老陈拦住。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为你生了小虎，现在又怀了一个，你就这么对我？"

我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等他们吵够了，才开口："赵杰，签字吧。房子和茶馆都是我的婚前财产，婚后盈利部分我可以不追究，但你必须归还转移的十二万。"

赵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那...那王梅那边..."

"那是你们的事。"我递给他一支笔，"签了字，你们爱怎样怎样。"

赵杰如获大赦，飞快地签下名字。王梅在一旁冷笑："窝囊废！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跟..."

"闭嘴！"赵杰突然暴怒，"要不是你勾引我，我怎么会背叛惜惜？现在好了，工作没了，钱也没了，你满意了？"

我看着这对狗咬狗的男女，心中毫无波澜。等李律师收好文件，我拿出最后一样东西——一张泛黄的照片。

"赵杰，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一个穿警服的中年男子。赵杰茫然地摇头。

"李队长，赵家村派出所的。"我轻声说，"他负责调查你哥哥赵建的死亡案。"

赵杰的脸色瞬间惨白："你...你什么意思？"

"据目击者称，赵建死前曾与你激烈争吵，之后突发'心脏病'。"我盯着他的眼睛，"法医说，某些药物也能造成类似心脏病的症状。"

"胡说八道！"赵杰猛地站起来，打翻了茶杯，"你这是诬陷！"

"是不是诬陷，警方会查清楚。"我收起照片，"对了，忘了告诉你，李队长是我表哥。"

王梅突然发出一声怪叫，捂着肚子蹲了下去："疼...好疼..."

赵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老陈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叫了救护车。

"看来你的第二个孩子也保不住了。"我看着地板上蔓延的水渍，轻声说，"真是报应。"

救护车带走了王梅。赵杰像游魂一样跟去医院，临走前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的恐惧和悔恨，比任何报复都让我痛快。

一周后，离婚证到手。李律师告诉我，赵杰变卖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凑了八万块还给我，剩下的打了欠条。

王梅流产了，小虎被送回乡下老家。赵家村派出所重启了赵建死亡案的调查。

深秋的午后，我坐在茶馆的院子里，看着落叶纷纷扬扬地飘下。林悦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惜惜！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赵杰！他在建筑工地搬砖，整个人老了十岁！"

我笑了笑，给她倒了杯新到的金骏眉："尝尝，今年的新茶。"

林悦眨眨眼："你就不好奇王梅怎么样了吗？"

"不重要了。"我望向湛蓝的天空，"他们已经是陌生人了。"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下来，斑驳地落在我手中的离婚证上。那上面烫金的"解除婚姻关系"几个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是一枚通往新生活的勋章。

来源：一遍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