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五月的风拂过阿勒泰山时,我正站在托勒海特大草原的晨雾里。耳机里流淌着马头琴的长调,草尖凝结的露水将朝阳折射成无数跳动的光斑。远处升起的第一缕桑烟,与山岚缠绕着升向阿勒泰山的雪线,恍惚间想起王摩诘的句子,却觉得连盛唐的诗行也框不住这天地间的灵气。
五月的风拂过阿勒泰山时,我正站在托勒海特大草原的晨雾里。耳机里流淌着马头琴的长调,草尖凝结的露水将朝阳折射成无数跳动的光斑。远处升起的第一缕桑烟,与山岚缠绕着升向阿勒泰山的雪线,恍惚间想起王摩诘的句子,却觉得连盛唐的诗行也框不住这天地间的灵气。
晨光漫过禾木村时,白桦林梢正蒸腾着淡青色的雾。肖邦的《雨滴》前奏刚起,额尔齐斯河支流便撕开薄冰,冰裂声与钢琴音符在空中撞出清越的和弦。我踩着松针小径往马队的马场走去,枣红马垂首啃食草芽的剪影被朝阳拉得细长。牵马的哈萨克少年甩出响鞭,惊起三只灰蓝山雀,翅尖扫落的雾珠在朝阳里划出细小虹桥。
正午的喀纳斯湖尚在醒转,翡翠色湖面漂着未消融的冰絮。牧羊犬项圈的铜铃声撞碎水面倒影,惊起潜水的鱼儿拖出十二道涟漪。摘下还挂着云杉针叶的耳机,我听见雪水融化渗入树林腐殖层的滋滋声,像大地在啜饮珍藏的佳酿。指尖掠过喀纳斯湖畔的松针旧毯,撩起陈年落叶扬向空中的刹那,五月的山风将斑驳光影揉碎成湖面漾开的琥珀涟漪。
驱车向白沙湖的途中,云层突然撕开一道金边。赭红色沙丘在夕照中翻滚成凝固的浪,耳机里的《黑走马》戛然而止,沙丘背面传来冬不拉的即兴弹奏——牧驼人用琴弦复刻着沙砾滚落的轨迹,当最后一缕光掠过废弃的石油井架,沙枣花的甜香突然漫进车窗。
深夜返程穿越可可托海峡谷,两岸岩壁在车灯里忽明忽暗。摇下车窗,山风裹挟着云杉与冷雾的呼吸灌入领口。转过某个弯道时,月光突然倾倒在尚未返青的荒原上,成片风滚草在银辉中蜷成毛茸茸的星群。远处雪峰泛着幽蓝的冷光,宛如悬在夜幕边缘的巨型水晶,让人想起博物馆里见过的新疆和田玉山子。
归途航班掠过阿尔泰山脉时,舷窗外正上演着云海与雪峰的缱绻。那些封存在相机里的冰裂纹、沙丘线、松针雨,此刻都化作指尖流动的霞光。邻座旅人相机屏幕明明灭灭,回放着与我们相似的晨昏。当翼尖终于擦过最后一缕玫瑰色云团,我摘下播放整日的耳机——原来最动人的旋律,早已藏在风与山川的私语里。
期数:第114期 (总2622期)
编辑:张晓娟 责编:徐 珊 审核:张 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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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郑郑旅游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