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项制度在汉朝之后不断演化,到隋唐时期,逐渐扩大为“夷五族”,再到宋元明清,最终演变成最令人胆寒的“诛九族”。
清晨,天光微亮,一队兵卒铁甲铿锵地踏入村头。
黄泥地上的鸡群惊飞,村民们脸色惨白,却不敢多问一句。
这一切,只因城中一名官员被判谋逆,皇命一道,九族皆诛。
可是,奇怪的是,那些被株连的族人却并没有逃跑的打算,仿佛早已认命。
这究竟是畏惧,还是明知逃亡无门的悲哀?
“夷三族、诛九族”这些字眼,在史书中寥寥几笔,却承载了一个时代最深重的恐惧。
最早提出“族刑”概念的是秦始皇,他所面对的是刚刚统一六国后的大一统政局。
面对旧贵族势力的暗涌不安,仅靠普通的刑罚已无法震慑那些心怀异志之人。
于是便有了“夷三族”之刑,这里的“三族”指的是罪犯的父母、兄弟与妻子。
这项制度在汉朝之后不断演化,到隋唐时期,逐渐扩大为“夷五族”,再到宋元明清,最终演变成最令人胆寒的“诛九族”。
九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极数”的象征,代表着无限延展,象征无边无际的权力覆盖。
这九族,并非只是直系亲属,而是一个庞大复杂的族群网络——父族四支、母族三系、妻族两派。
从祖父母的家门,到外祖母的娘家,再到妻子的本家,几乎将一个人的整个社会关系网通通纳入刽子手的剑下。
这些族人中,有的从未谋面,有的甚至毫不知情,却在一道圣旨降临的刹那,从“良民”沦为“罪人”。
也正因为这一制度的苛刻,古代的“忠臣”与“贼寇”才往往同样令人敬畏。
前者因知“言多必祸”而三缄其口,后者也因明白“天网恢恢”而要么破釜沉舟,要么举家赴死。
这样的制度并非单纯为杀戮而设,其真正的意图,是摧毁一切可能滋生反抗的根系。
一个罪人,或许死得其所,但一整个家族的覆灭,就意味着一条血脉的断绝,从统治者的视角看,这才是最彻底的“维稳”,是比任何律令更高效的恐惧管理工具。
在古代的权力体系中,“亲缘”从不是私人的事情,而是政治资源。
一个大臣若得宠,不仅自己飞黄腾达,连带的亲戚也可能分封得官、得田得宅,这就是所谓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但同样的规则也适用于刑罚,“一人失势,九族陪葬”,于是整个制度被塑造成了以“家”为单位的统治工具。
在这一体系下,活着的人远比死者更恐惧,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一旦那个与自己有一纸亲缘的人犯了事,无论自己曾否帮助、曾否知情,甚至是否有缘见上一面,他们都会成为“该杀之人”,且无从申诉,无人庇佑。
这种对亲属群体的全面清算,使得权力不再只是压迫个体的工具,而是一把挥舞在族群头顶上的镰刀,随时可以落下。
所以说,“九族”之刑,不是要你一个人死,而是要你的整个存在都被抹除。
哪怕你苟延残喘,流放至天涯海角,也不再被允许自称“某氏之后”,那是一种身份的掠夺。
在那样的背景下,还谈什么逃跑?面对这样的一纸“灭门令”,谁还真以为自己能逃出这张天罗地网呢?
更可怕的是,连“求饶”也不过是死得慢一点罢了——你若再辩解两句,说不定皇上嫌你吵,连隔壁姓王的远房姨母也顺手砍了。
这,就是族刑,这,就是“诛九族”的真正意图。
“方家有犯逆者,依律当诛九族!”
还未等人反应过来,一队兵卒已经将村中数户人家围得水泄不通。
青壮年被喝令跪地,老弱妇孺则被紧紧钳制,连三岁孩童的哭声也被一只粗糙的大手堵了个严实。
“走!快走啊!”有年轻人试图逃窜,却在转身的刹那,背后一道弓箭破风之声划破天际,尖啸着将他钉死在泥地上,血渍顺着箭尾,浸入他刚刚起步的足迹里。
古人不是不想逃,而是根本无处可逃。
在那个没有电报、没有手机的年代,消息传播缓慢已成常态,但惟独“奉旨捉拿”的信息,却能以难以置信的速度传遍千里。
从京师到州府,再到各地县衙,只需一张公文,一道命令,便能调动出整座城池的武装力量。
兵差昼夜兼程,“八百里加急”不只是传说,而是朝廷手中的铁鞭。
而被诛之人,往往在消息传出前,早已身陷囹圄,甚至头颅已落,九族亲属尚在熟睡。
更何况,古代的交通设施并非现代人可以想象的“说走就走”。
一条官道盘桓于山水之间,渡口、关卡、城门,无一不需通关文牒,每一处出入城门的记录,皆需官府盖章签字。
若无路引,连个小村都无法出入。
想要逃亡,除非拥有足以偽造文牒的能力,或者能在十余个关卡中,每处都有人庇护,否则,一步也走不出去。
而在乡村,邻里相识,外来者极为显眼。
地方上普遍实行“保甲制度”,一人犯法,邻里连坐。
若有人窝藏逃犯,轻则杖责,重则流放。因此,谁敢冒着毁家灭门的代价收留一位“罪人”呢?
当赏银的悬榜张贴于城门、祠堂、寺庙,写着“提供线索者赏银千两”时,整个村子都会变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罗网。
人心易碎,几句醉话、一次偶遇、一个贪婪的眼神,便足以招来追兵。
或许有人会问:若是赶在圣旨到达前逃离,会不会有一线生机?答案依然是——极小。
因为“株连”之命一下,兵卒并非单线出击,而是多点包抄,各路人马同步行动,一村一村封锁,一家一家点名。
哪怕你走出家门那一刻尚未被通缉,待你到下一座村庄,便极可能已成了官府口中的“在逃要犯”。
昔日和你同吃一碗面的人,如今会因你的存在而战战兢兢,甚至主动前往报官。
即使逃出封锁,你能去哪里?山林中猛兽横行,无人栖居,饥寒交迫之下,活不过数日;若尝试进入其他州郡,则需身份认证、文牒过验,稍有差池便是死罪。
更别说,那时的“追捕”并非一时一地,而是一场全国性的围剿。
州县官吏之间以实绩论功,能捕一名逃犯,便是政绩一桩,又有谁不想借此加官进爵?
更别说京中早已下了“必擒者”的密令,通缉榜挂在驿站、城隍庙、粮仓、学堂,每一处都可能成为断头台的前奏。
而最令人心冷的,还是那些选择逃跑之后的结局——不仅自己生死未卜,家中原本未在死刑名单内的老小,也因“有逃者”而被一并加罪。
一个人的出逃,换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更多人被拖入深渊。
这就是诛九族的威力,不在于血腥屠戮,而在于那种从心理到生理、从地域到制度的全面封锁。
不是你跑得慢,而是这场游戏,从一开始就设定了,你无法赢。
逃跑,在常人看来,是一种求生的本能;可在古代的律法之中,它却成了最不能触碰的禁忌。
因为逃,不仅不能活,反而死得更快,也会让原本尚存一丝生机的亲人,被一并拖入地狱。
在那样的时代,刑律的制定远不止“公正”二字,而更多是以“震慑”为纲。
一个人若犯下“谋逆大罪”,按照法典清晰划定,凡直系三代之内,多数难逃死劫,但其余族人则多以流放、充役为惩,或许苟延残喘,尚可留命。
若罪人中有人选择私自逃脱,这套惩罚机制便会瞬间升格。
那一刻,原本注定“受辱不死”的人,将会被追加死罪,连那藏在山后的远房姨母、被送养多年的族兄,也可能被纳入屠刀之下。
于是,律法中便明文规定:一旦株连令下,有人私自逃跑,原本的“斩三族”立即升级为“满门抄斩”,本不处死者,也将一并问斩。
可以想象这样一个画面:一家老小刚被押至城头之下,原本听闻“流放宁古塔”便已凄惶不已,却忽闻主犯之子逃走。
兵差翻阅名册,冷冷一指,“既然如此,旁系八房,全部问斩!”这一句话,就是几十口人头的代价。
所以古人哪怕被押解途中,有机会逃脱,也多会选择默然低头。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一步之差,将让年迈的母亲被拖去问斩,让尚在襁褓中的幼子失去喘息的资格。
若换一种说法,在那个残酷的时代,真正活着的人,是那些“替别人守着死”的亲人,而不是拔腿狂奔的逃犯。
更为现实的是,许多被株连的家属,心中其实早有算盘:只要不逃,就还有翻案之日。
古代朝代更替频繁,皇帝喜怒无常,有时一个诏令可以赦免罪族,有时新皇登基会赦前朝遗民。
留下来的人,或许可以低头为奴,但终有一日可能重见天日;而逃走的人,则永远不能“回头”。
不仅自己活得像鬼,亲人也将因他而死得不明不白。
所以,与其说古人不敢逃,不如说他们太明白那一逃所引发的蝴蝶效应。
他们不是不知道死亡的可怕,而是知道死亡并非只落在一个人身上。
而留下,是把刀口独自扛下,替家人换一个喘息的机会。
自古帝王最怕两种人:一是权臣,二是宗族豪门。
前者可能篡权,后者可能拥兵自重,危及皇统,因此,只要有人犯上作乱,或流露“不臣之心”,皇帝不只是要杀掉当事人,更要斩断其根,拔除其枝,避免复燃之火。
这也解释了“诛九族”为何广泛延展至亲、姻、族的每一个触角。
哪怕是早年分家出走、数十年未见的族人,只要血脉可查,便难逃厄运。
甚至有些聪明人刻意断亲、隐姓埋名,却仍被地方胥吏翻遍旧账,最终在某一处乡志中找出线索,一纸文书,命丧黄泉。
从制度上说,这是“杀一儆百”的极致表达。
朝廷无需每次都动用屠刀,只要偶尔展现一次“十族尽灭”的雷霆手段,便足以让整个朝堂为之震恐,让无数心怀异志者寒意从脚底升到发梢。
而对于百姓而言,也早已形成一种深刻的心理暗示:仕途虽好,但绝不可逾矩;出头虽光,背后也藏着万丈深渊。
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害者往往并非不知命运结局,却也极少激烈反抗。
不是他们不恨,而是太明白反抗无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株连,九族便无处可逃。
他们甚至会在朝堂上坦然受命,低头跪谢,口称“罪该万死”。
他们知道,自己死,是迟早的事;可若多说一句、再挣一分,就可能让更多人一同陪葬。
于是,他们选择沉默,选择认命,甚至选择“挺身而出”,主动请死——只为替族人换得片刻喘息、留下一线余光。
来源:冷秋月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