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戈谢病（Gaucher disease，GD），是一种因溶酶体中葡萄糖脑苷脂酶功能缺陷导致的罕见常染色体隐性遗传代谢病，常于幼年发病。临床表现为不明原因的脾肿大、肝肿大、贫血、血小板减少、骨痛和神经系统症状等。

迎来首款本土自研创新药

戈谢病（Gaucher disease，GD），是一种因溶酶体中葡萄糖脑苷脂酶功能缺陷导致的罕见常染色体隐性遗传代谢病，常于幼年发病。临床表现为不明原因的脾肿大、肝肿大、贫血、血小板减少、骨痛和神经系统症状等。

中国《第一批罕见病目录》收录的121种罕见病中，戈谢病位列第31位。《中国成人戈谢病诊治专家共识（2020）》则指出，中国人群的戈谢病患病率仅为每10万人0.2至0.5例，较全球平均水平更低。

按照推算，中国戈谢病患者仅有约3000到7000人，大多数民众在日常生活中很难接触到戈谢病患者，亦不会主动关注到这一疾病群体的治疗和保障情况。

据国内外主流指南及专家共识，戈谢病的特异性治疗中，酶替代疗法（ERT）是I型、III型戈谢病的一线标准治疗手段。“治疗越早、疗效越好”，《中国成人戈谢病诊治专家共识（2020）》中介绍ERT药物治疗戈谢病时有上述评价。

5月15日，国家药监局在官网披露，已通过优先审评审批程序批准北海康成（上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申报的注射用维拉苷酶β（商品名：戈芮宁）上市，适用于12岁及以上青少年和成人I型和Ⅲ型戈谢病患者的长期酶替代治疗。这是中国首个也是目前唯一的本土自主开发的戈谢病ERT药物。

此前，虽然国内已有健赞的注射用伊米苷酶（商品名：思而赞）和武田的注射用维拉苷酶α（商品名：维葡瑞）两款用于治疗戈谢病的ERT药物，超过百万元的年治疗费用却使之难以进一步普及。

由于戈谢病无法治愈，患者需定期使用治疗药物来维持正常生活。国产ERT药物的问世，为患者带来更多选择的同时，也被认为有希望能够冲击同类进口药的价格体系，提高患者可及性。

“七年磨一剑”打破进口药垄断

打破戈谢病ERT药物长期由外资药企垄断的戈芮宁，是北海康成与药明生物在罕见病领域的首个合作项目。

北海康成是中国“罕见病第一股”。公司创始人、董事长兼CEO薛群曾任美国罕见病药物企业健赞（现属赛诺菲集团）中国区负责人，他任内将全球首个戈谢病ERT药物带入了中国内地。

2012年，薛群创办了北海康成依然专注在罕见病领域，戈芮宁的开发历程则可以用“七年磨一剑”来形容。相比行业内新药研发的“双十定律（十年十亿美元）”，戈芮宁项目在2018年12月启动，大约六年半的时间里，北海康成与药明生物团队并肩与时间竞速，最终使产品加速落地。

谈起与药明生物最初的合作契机，薛群讲述2018年正好是首个戈谢病ERT药物入华十周年。这十年内，罕见病的概念在中国更加普及，本土生物药研发产业链也迎来数次升级，药明生物在当时已经与罕见病生物技术公司Amicus Therapeutics（下称“Amicus”）合作，成功赋能其打造了一款庞贝氏症ERT药物。

“但我们看到，中国本土罕见病创新药从研发到生产的全链条数据是空白的。所以我们当时认为如果能够填补这个空白，并通过对戈谢病这样一个比较有代表性罕见病的药物积累研发和成本数据，成为国家对需要终身用药的罕见病药物的定价和保障参考依据，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薛群介绍。基于相同的理念，北海康成与药明生物在2018年达成战略合作，这在当时也颇具前瞻性。

CEO陈智胜博士

对于最终仅耗时不到七年便将创新理念转化成为可以惠及戈谢病患者的产品，药明生物CEO陈智胜介绍，戈芮宁不论在药明生物内部，还是在行业内都采用了诸多创新，最终实现了在研发进度、生产、检测、法规及生产成本上的全方位突破。

例如，戈芮宁通过药明生物自主开发的超高效连续细胞培养平台WuXiUP™，实现综合产量提升大于110倍，酶比活性提升大于50%。这大幅度降低了这款戈谢病药物的生产成本。

在对治疗价格相当敏感的罕见病市场，这将有利于北海康成采取更灵活的商业化策略，也进一步提升了患者可及性。薛群介绍，未来中国戈谢病患者有望将年治疗成本降低50%以上。

此外，戈芮宁是中国首个通过生物制品分段生产检查的创新药物，产品原液和制剂分别在药明生物上海和无锡的工厂生产，双方团队为此制定和完善了多方方案，确保能够满足监管方的要求。

陈智胜指出，生物制品分段生产有利于进一步优化企业资源配置，促进生物医药产业链整合，进一步提升生产效率及优化成本。

事实上，戈芮宁能够拿下首个生物制品分段生产试点，在时间表上也是极其紧迫。2024年10月，国家药监局印发了生物制品分段生产试点工作方案，戈芮宁合作双方快速响应，连续通过了在国家药监局核查中心统筹协调下，上海药品审评核查中心和江苏省药监局审核查验中心的串联检查，这充分体现出药明生物的技术实力和北海康成的管理能力。

戈芮宁正式获得批准上市后，预计首张处方将在数日后开出。薛群介绍，公司也正在积极与不同支付方进行接洽，“希望戈芮宁将来能在医保政策端有所突破，并对罕见病生态圈的闭环形成起到领头羊示范作用。”

中国罕见病新药研发升温

戈芮宁是诞生于药明生物平台的第3款进入商业化阶段的罕见病药物。产品所采用的创新技术是酶的改造和定向进化，是药明生物打造技术优势典型案例。

陈智胜介绍，截至2024年底，药明生物的平台已累计赋能了21个罕见病综合项目。而当越来越多的罕见病药物被提上研发日程，其背后的社会价值不可估量。

胡阳（化名）是一名戈谢病患者，9岁时就因反复流鼻血和荨麻疹多次在当地医院就医，却直至高二才在“大医院”确诊戈谢病。虽然贻误病情，但经过治疗的胡阳在大学阶段身体好了不少，她成功考取研究生并通过了司法考试，目前已经毕业参加工作。

时至今日，如非主动透露，身材苗条的胡阳很难被看出来是“大肚子”的戈谢病患者。遗憾的是，目前全世界已知的罕见病已超过7000种，这其中约90%的疾病仍处于“无药可治”的局面。

在中国，各类罕见病患者超过2000万人，每年新增患者群体则超过20万。2018年5月和2023年9月，国家卫健委联合多部门共印发两批次罕见病目录，收录共207种罕见病。

全球罕见病患者巨大的未被满足的临床需求下，因单一病种市场规模小，绝大多数药企开发罕见病药物热情有待提高。这其中的核心逻辑是：承担新药开发风险的同时，研发者怎样获得稳定的商业回报？

美国是全球第一个针对罕见病立法并激励“孤儿药”开发的国家，其在1983年就通过了第一个《孤儿药法案》（Orphan Drug Act）并在此后经过多次修订。上述法案将美国全社会人口中小于20万患者的疾病定义为“罕见病”，而获得相关适应症的药物通过审查后将被授予“孤儿药”资格，产品上市申请获批后可以享受7年市场独占权。

在欧洲，欧盟《孤儿药管理法规》于1999年颁布，规定罕见病药物在获得上市资格后可以享受10年的市场专营保护。日本、澳大利亚亦有相关立法。这些法规的出台，有效提高了企业开发罕见病药物的积极性。

疾风劲草，催生突破。以美国为例，2024年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药物评价和研究中心（CDER）共批准了50款创新药，其中有26款（52%）被评定为“孤儿药”。回顾近五年，FDA每年批准的新药中的罕见病用药占比稳定在50%以上。

中国由于创新药研发整体起步较晚，市场支付手段较为单一，目前获批上市的罕见病创新药物仍以进口产品为主。

薛群谈到研发戈芮宁的初心时强调，中国企业需要在国际罕见病创新和市场化生态中占有一席之地。纯依赖进口药物，中国患者只能被动等待外资企业自主降价，这在过往的经验中几乎不可能实现。

可喜的是，眼下已有更多的国产罕见病药物，正在路上。

据北京协和医院张抒扬教授团队、清华大学陈晓媛教授团队合作对罕见病药物在全球和中国研发趋势进行的分析研究，截至2022年底，中国共有840种罕见病药物处在开发中。在2017年至2022年的五年间，中国在研的罕见病药物数量年均增长率达34%，超过全球增长率近四成。这一快速增长期也与政府自2017年起实施医药研发促进政策的时间高度吻合。

2016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明确指出要完善罕见病用药保障政策。这一纲领性文件的发布，促使了多项与罕见病相关的政策措施的出台。

如在支持新药研发方面，2022年国家药监局药审中心（CDE）发布了《罕见病药物临床研发技术指导原则》，对罕见病药物研发临床计划、试验设计、安全性评估要求等给予指导；在药物审评审批方面，2019年，新版《药品管理法》明确规定对罕见病药物开设绿色通道，优先审评审批。2020年1月，新版《药品注册管理办法》同样明确对罕见病药物给与优先审评审批待遇。

戈芮宁的获批，正受益于罕见病药物优先审评审批政策。2024年8月，北海康成公布了戈芮宁针对成人和儿童戈谢病患者关键临床试验的积极顶线数据结果，CDE在当年9月授予了其优先审评资格。2024年11月，戈芮宁上市申请（NDA）获国家药监局受理，至今年5月获批，仅耗时约半年。

薛群透露，戈芮宁在中国市场获批满足国内患者需求的同时，也有计划参与国际市场竞争从而惠及全球患者。

赋能罕见病新药研发生态

以企业及投资人视角出发，国家完善罕见病用药保障政策的顶层设计，无疑是行业内一剂强心剂。

中国一批专注罕见病药物研发的企业中，北海康成已成立十年有余，跨入商业化门槛多年。而包括琅钰健康、曙方医药等公司，是在《第一批罕见病目录》后新成立并获得融资。

前述北京协和医院张抒扬教授等人研究统计，全球罕见病药物管线中有近一半（49%）为生物制剂（生物药），其中蛋白类药物（20%）、细胞类药物（16%）以及核酸类药物（9%）列前三名。

药明生物能够在生物药研发中，提供端到端一站式解决方案，帮助合作伙伴发现、开发及生产生物药，实现从概念到商业化生产的全过程，加速全球生物药研发进程，降低研发成本。

如戈芮宁项目中，所利用到的WuXiUP™平台，是一种新型的一体化连续生产平台，广泛适用于各类分子类型，如单克隆单体、双抗、融合蛋白以及其他种族蛋白，尤其是不稳定或者难表达的蛋白。药明生物还利用专有的WuXia™细胞株构建平台，创新性地利用平台CHO细胞构建了用于细胞生物学活性的工程细胞，成功优化了细胞活性检测方法并顺利通过方法验证，相关技术也已申请专利。

全球合作项目中，2023年10月Amicus庞贝氏症创新疗法Pombiliti获FDA批准上市。药明生物在“全球双厂战略”的引领下，通过全球五个生产厂为Pombiliti提供商业化生产服务。

Amicus创始人John Crowley是带领陈智胜及药明生物进入罕见病领域的“领路人”之一，其经历颇为传奇，他投身罕见病药物研发的初衷是为了拯救被诊断出患有庞贝氏症的一双儿女，其创业开发出了全球第一款治疗庞贝氏症的药物LUMIZYME，不仅成功使儿女受益，专利也被健赞收购。

按照业内标准，包括北海康成及Amicus都可以被归类到“Biotech（生物技术）”的范畴，其在中国常被翻译为“创新药企业”。区别于“传统大药企”，Biotech依靠小而精的团队维持高效创新。在全球新药开发市场，Biotech已经成为源头创新的主要贡献力量。

“小而精”的另一面，Biotech通常以早期的研发创新能力见长，不具备药物开发流程中从工艺开发、产能放大，到商业化生产的完整能力，需要找到能为自身赋能的价值共创者。

2025年，药明生物正式推出CRDMO+战略，显著区别于传统“服务商”定位的CRDMO模式，强调以客户为中心，以客户+、全球+、创新+和敏捷+为四大战略支柱，赋能客户的每一个想法、每一个分子，直至新药成功上市。截至2024年底，药明生物帮助客户研发和生产的综合项目已达817个，其中包括21个商业化生产项目（不包括新冠项目）。

薛群谈及戈芮宁开发时将药明生物定义为自己的“技术后盾”，项目的成功来自于双方团队的互信和密切配合，两家公司也在近七年的时间内携手成长。

面对全球约90%的罕见病依然无药可治的局面，药明生物致力于依托自身技术平台，赋能更多客户打造罕见病新药研发生态圈。

“我们希望和更多全球生物技术公司，或者专注于罕见病的公司合作，把罕见病药做得又快又好。”陈智胜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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