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李秀梅端着洗衣盆走到院子里,盆底磕在石阶上,发出”咣当”一声。
李秀梅端着洗衣盆走到院子里,盆底磕在石阶上,发出”咣当”一声。
院墙外传来摩托车声,由远到近,然后停下。她没抬头,继续搓着丈夫的工作服。袖口上的机油渍很顽固,像黑色的胎记。
“嫂子在家吗?”
小姑子王丽的声音。李秀梅停下手,看见王丽站在院门口,手里拎着一袋苹果。那袋子是超市里的,红白相间,底部已经被苹果撑得发圆。
“你咋来了?”李秀梅站起身,甩甩手上的水珠。
王丽推开院门,脚步有些急。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衣角塞进黑色西裤里,看起来像是刚从城里回来。
“我想和你说点事。”
李秀梅指指屋子:“进屋坐,外面晒。”
厨房里传来油烟机的嗡嗡声,邻居家的。墙上的挂钟指着下午两点半。
客厅里的沙发还是十年前买的,深棕色的人造革,扶手处已经磨得发亮。茶几上摆着一个玻璃果盘,里面装着几个蔫了的桔子。
王丽坐在沙发边缘,双手放在膝盖上。
“嫂子,我想开个店。”
李秀梅正在倒水,手一顿:“什么店?”
“服装店。县城步行街那边,有个门面要转让。”王丽的声音有些紧张,“位置特别好,就在商场对面。”
水杯放在茶几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李秀梅坐下来,看着王丽。
“你懂服装吗?”
“我在广州打工那几年,就是在服装厂。”王丽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茶几上的果盘,“我了解款式,知道什么好卖。”
院子里传来公鸡的叫声,拖着长调。
“要多少钱?”
“转让费3万,装修加进货,大概还要5万。”王丽终于抬起头,“我自己有些积蓄,但还差一些。”
李秀梅没有马上说话。她伸手摸了摸沙发扶手,那里的皮革已经开始起皮。
外面有小孩在喊:“妈,妈!”声音越来越远。
“差多少?”
“八万。”
李秀梅去厨房洗了个苹果,用刀削皮。刀片划过苹果表面,发出细微的”嗤嗤”声。苹果皮断断续续地掉在水池里。
她想起三年前王丽刚从广州回来的样子。
那时候王丽瘦得厉害,颧骨突出,眼睛显得特别大。她说在工厂里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宿舍里住八个人,夏天热得睡不着觉。
“我再也不想打工了。”王丽当时坐在这个厨房里,喝着她煮的绿豆汤,“给别人干活,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李秀梅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装在盘子里。
她想起自己也曾经有过开店的念头。那是儿子上初中的时候,她想在学校门口开个小卖部。但是那时候家里刚盖了房子,手头紧,最后也就作罢了。
现在儿子都上大学了。
她端着苹果盘走回客厅。王丽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双手放在膝盖上,看起来像是在等待判决。
“你哥知道这事吗?”
王丽摇摇头:“我还没和他说。”
“为什么不和他说?”
“你知道我哥的脾气,他肯定觉得风险太大。”王丽拿起一块苹果,但没有吃,“而且他现在工地上忙,我不想给他添麻烦。”
李秀梅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丈夫王建国性格保守,从来不愿意冒险。他常说的话就是:“稳稳当当地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傍晚的时候,王建国回来了。
他推着自行车进院子,车把手上挂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青菜。他的脸上有些疲惫,工作服上沾着水泥渣。
“丽丽来了?”他看见王丽的摩托车。
“在屋里。”李秀梅从厨房探出头。
王建国洗了手,进了客厅。兄妹俩聊了一会儿家常,王丽没有提开店的事。
吃晚饭的时候,桌上有四个菜:炒青菜,红烧肉,蒸蛋,还有一盘咸菜。
王丽吃得很少,大部分时间在听王建国说工地上的事。他们正在盖一个小区,工期很紧,每天都要加班。
“现在工钱还行,一天能有三百。”王建国夹了一块红烧肉,“就是累点,年纪大了,有时候腰疼。”
李秀梅看着王丽,她在剥虾壳,动作很慢,好像心事重重。
饭后,王丽说要回去了。王建国送她到院门口。
“路上小心点,天黑了。”
摩托车发动起来,尾灯在夜色中渐渐远去。
夜里,李秀梅躺在床上睡不着。
王建国已经睡着了,呼吸声很重。他白天工作太累,一沾枕头就能睡着。
她想起下午和王丽的对话。八万块钱,对他们来说不是个小数目。但也不是拿不出来。
这些年王建国在工地上干活,她在家里种地,还养了几头猪。日子过得不错,银行里有些积蓄。儿子在大学里的费用不算太多,还能应付。
她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
那时候她也有很多梦想。想开店,想做生意,想过不一样的生活。但是结婚后,这些想法慢慢就淡了。先是忙着生孩子,后来忙着带孩子,再后来孩子大了,自己也老了。
王丽今年三十二岁,还没结婚。她总说要先立业再成家,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也许这就是她的机会。
李秀梅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月光。
第二天上午,李秀梅去了银行。
银行在镇上,她骑电动车去的。路上遇到几个熟人,都打招呼。
“秀梅这是去哪?”
“办点事。”
取钱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八万块钱,存折上的数字一下子少了很多。
银行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轻姑娘,问她:“阿姨,取这么多钱做什么用?”
“家里有点事。”李秀梅没有多说。
钱装在一个布袋子里,很厚一沓。她把袋子放在电动车的前筐里,用一块布盖着。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担心袋子掉下来。风很大,布被吹得飘起来,她不得不停下来重新盖好。
王丽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县城看门面。
“嫂子?”
“你在哪?”
“在步行街,看那个店面。”
“我过去找你。”
李秀梅骑着电动车到县城用了四十分钟。步行街上人不多,大部分店铺都开着门,但顾客寥寥。
王丽站在一个门面前,正在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那个男人穿着西装,手里拿着一串钥匙。
“嫂子,你怎么来了?”王丽看起来有些意外。
“我来看看你说的店面。”
门面不大,大概二十平米。位置确实不错,就在商场对面,人流量应该还可以。但是里面很空,墙皮有些剥落,需要重新装修。
中年男人是房东,姓陈。他说这个门面之前是开餐厅的,后来经营不善关了。
“位置好,但是生意还是要看个人能力。”陈老板说话很直接,“现在网购这么发达,实体店不好做。”
王丽有些尴尬:“我觉得服装店还是有前景的,特别是女装。”
李秀梅在店里走了一圈,没有说话。
从店面出来,王丽显得有些沮丧。
“嫂子,你觉得怎么样?”
“位置确实不错。”李秀梅说,“但是那个老板说得也有道理,现在实体店确实不好做。”
她们走到街边的一个小饭馆,要了两碗面条。
饭馆很小,只有四张桌子。墙上贴着手写的菜单,字体歪歪扭扭。老板娘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正在厨房里忙活。
“嫂子,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开店?”王丽搅着面条,没有吃。
李秀梅看着她:“你真的想开吗?”
“想。”王丽的声音很小,“我不想一辈子给别人打工。”
“那就开吧。”
王丽抬起头,眼睛里有些惊讶。
李秀梅从包里拿出那个布袋子,推到王丽面前:“钱我给你带来了。”
王丽愣住了。她看着布袋子,好像不敢相信。
“嫂子…”
“先吃面,面条要坨了。”
钱的事情很快就敲定了。
王丽签了合同,交了转让费。她找了一个装修队,开始改造店面。
李秀梅偶尔会去看看进度。装修工人都是本地人,其中一个还是她的远房亲戚。
“秀梅,你家小姑子要开店?”
“是啊。”
“现在开店不容易,竞争激烈。”
“试试看吧。”
装修进行了一个月。店面变了样,墙壁刷得雪白,装了射灯和镜子。王丽还买了一些衣架和展示柜。
进货的时候,李秀梅陪她去了一趟广州。
火车上,王丽显得很兴奋:“嫂子,我带你去我以前工作的地方看看。”
广州的服装批发市场很大,到处都是人。王丽很熟悉这里,带着李秀梅在各个档口之间穿梭。
她挑选衣服的时候很认真,会仔细看面料和做工。有时候为了几块钱的差价,要和老板讨价还价很久。
“这件衣服成本35,我们卖80应该没问题。”王丽把一件连衣裙举起来,“款式新颖,面料也不错。”
李秀梅不懂服装,但她能看出王丽很专业。也许她真的能把店开好。
店开张那天,李秀梅和王建国都去了。
王丽穿了一身黑色的职业装,化了淡妆,看起来很精神。店里摆满了各种款式的衣服,五颜六色的。
开业第一天生意还不错,来了不少顾客。大部分是年轻女孩,也有一些中年妇女。
李秀梅坐在店里的角落,看着王丽招呼客人。她很有耐心,会根据客人的身材和喜好推荐衣服。
“这件衣服特别适合你的肤色。”
“你可以试试这个尺码,我觉得会很合身。”
第一天的营业额是八百多块。王丽很高兴,请李秀梅和王建国去吃了顿饭。
“嫂子,谢谢你。”吃饭的时候,王丽举起茶杯,“没有你,我不可能开这个店。”
王建国这时候才知道妻子借了八万块钱给妹妹。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好好干,慢慢会好起来的。”
店开了半年,生意时好时坏。
有时候一天能卖一千多,有时候一天只卖几十块。王丽说这很正常,服装店就是这样,需要慢慢积累客源。
李秀梅偶尔会去店里坐坐。她发现王丽瘦了不少,眼睛里有些红血丝。
“你要注意休息。”
“没事,刚开始肯定要辛苦点。”王丽正在整理货架上的衣服,“我已经有一些回头客了,说明质量还是不错的。”
但是李秀梅注意到,店里的顾客并不多。很多时候,王丽就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门外的行人。
有一次,李秀梅去店里的时候,正好遇到一个顾客在和王丽争吵。
“这件衣服我才买了三天,就开线了!”
“可能是质量问题,我给您换一件。”
“不行,我要退钱!”
最后王丽退了钱,那个顾客气冲冲地走了。
“经常有这样的事吗?”李秀梅问。
“偶尔会有。”王丽的声音有些疲惫,“现在的顾客要求越来越高,有时候很难满足。”
第二年,生意更加难做了。
网购越来越普及,很多人都在网上买衣服。实体店的客源越来越少。
王丽尝试了很多办法:打折促销,办会员卡,甚至学着做直播卖货。但是效果都不明显。
她开始进一些便宜的货,想薄利多销。但是便宜货的质量不好,退货率很高。
“嫂子,我觉得我可能选错了行业。”有一天,王丽坐在店里,看着空荡荡的街道,“现在谁还到实体店买衣服?”
李秀梅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能看出王丽很沮丧,但是她不想放弃。
“要不要考虑转行?”李秀梅小心翼翼地问。
“我不甘心。”王丽摇摇头,“我已经投入这么多了,如果现在放弃,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李秀梅理解她的心情。八万块钱,对于普通家庭来说不是小数目。如果就这样放弃,确实很难接受。
第三年,情况变得更糟。
商场对面开了一家大型连锁服装店,价格比王丽的店便宜很多。很多原来的客户都去那里买衣服了。
王丽的店租也涨了。房东陈老板说现在地段好了,房租自然要涨。
“我实在付不起这么高的房租。”王丹找李秀梅商量,“要不我们换个便宜点的地方?”
“你觉得呢?”
“我也不知道。”王丽看起来很迷茫,“便宜的地方人流量少,可能生意更差。”
李秀梅能感觉到她的压力。这三年来,王丽几乎没有休息过一天。每天早上九点开门,晚上九点关门,一天十二个小时都在店里。
但是收入却越来越少。有时候一个月下来,扣除房租和各种费用,剩不了多少钱。
“要不,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李秀梅提议。
“还能有什么办法?”王丽苦笑,“我已经试过所有的方法了。”
那天晚上,王丽没有回家。
第二天上午,李秀梅去店里找她,发现店门紧锁。她打王丽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到了中午,王建国从工地上打来电话:“丽丽走了。”
“什么意思?”
“她给我发了条短信,说对不起大家,她要出去闯闯。”
李秀梅感到一阵眩晕。她赶紧赶到店里,发现门上贴着一张纸条:
“嫂子,对不起。我实在撑不下去了。店里的货你看着处理吧。等我有钱了,一定还你。”
纸条是手写的,字迹有些潦草,好像是匆忙写下的。
李秀梅推开店门,里面一片狼藉。衣架倒了一地,试衣间的镜子碎了一块,地上散落着一些衣服和标签。
她坐在店里的椅子上,看着这个曾经寄托了王丽梦想的地方,心里五味杂陈。
王丽走后,李秀梅开始处理店里的事情。
首先是和房东解除租约。陈老板听说王丽跑了,脸色很难看:“欠我两个月房租呢。”
“我来付。”李秀梅说。
“你?”
“她是我小姑子。”
陈老板看着李秀梅,半天没说话。最后他点点头:“算了,一个月就够了。”
然后是处理店里的货物。李秀梅找了几个收二手衣服的商贩,把所有的衣服都卖了。价格很低,原来进价一百多的衣服,只能卖二三十块。
最后处理的是装修和设备。衣架、展示柜、镜子这些东西,大部分都送给了附近的店主。
忙了一个星期,李秀梅把店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最后算下来,能收回来的钱不到两万块。
村里人很快就知道了王丽跑路的事。
“秀梅家的小姑子不是开店吗?怎么突然跑了?”
“听说欠了不少钱。”
“开店哪有那么容易,现在生意不好做。”
李秀梅尽量不去听这些议论。她知道村里人没有恶意,只是好奇。
但是有些话还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秀梅真是好心,借了八万块给小姑子。”
“现在人走了,钱也要不回来了。”
“以后借钱可得小心,连亲戚都不可靠。”
李秀梅听到这些话,心里有些难受。不是因为钱的事,而是因为别人对王丽的评价。
她了解王丽,知道她不是有意要跑路的。这三年来,她看着王丽努力经营这个店,从充满希望到逐渐失望,最后到绝望。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她不会选择离开。
一个月后,李秀梅收到了王丽的电话。
“嫂子,是我。”
声音很小,有些嘶哑。
“你在哪?”
“深圳。我在一家工厂上班。”
李秀梅松了一口气。至少她是安全的。
“为什么不告而别?”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王丽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把你的钱都亏了。”
“钱不重要,你平安就好。”
“嫂子,我对不起你。”
“别说这些。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还行。工作比较累,但是能糊口。”王丽停顿了一下,“我会尽快还你钱的。”
“不着急,慢慢来。”
电话挂断后,李秀梅坐在院子里,看着夕阳西下。
邻居家的孩子在院子里玩耍,笑声很清脆。墙头上的丝瓜藤已经爬了一大片,上面开着黄色的小花。
王建国对这件事的反应比李秀梅想象的要平淡。
“钱没了就没了。”他喝着茶,看着电视,“人没事就行。”
“你不怪我吗?”李秀梅问,“没有经过你同意就借了钱。”
“怪你干什么?”王建国看了她一眼,“丽丽是我妹妹,她有困难我们当然要帮。”
“但是八万块钱…”
“我们还年轻,还能挣钱。”王建国的语气很平静,“钱没了可以再挣,但是如果不帮她,我们心里会过意不去。”
李秀梅觉得心里暖暖的。这就是她的丈夫,虽然话不多,但是心地善良。
那天晚上,她睡得很安稳。
日子又回到了从前的节奏。
王建国继续在工地上干活,李秀梅在家里种地养猪。唯一的变化是银行存折上的数字少了很多。
但是生活并没有因此变得困难。他们依然能够维持正常的生活,儿子的学费也能按时交。
有时候,村里人会问起王丽的事:
“有她的消息吗?”
“在深圳打工。”
“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
李秀梅不愿意多说,也不想听别人的评价。每个人的选择都有自己的道理,外人很难理解。
有一天,儿子从学校打来电话:
“妈,我听说小姑跑了?”
“她去深圳工作了。”
“那她借的钱怎么办?”
“慢慢还吧。”
“妈,你真好。”
李秀梅笑了:“傻孩子,这有什么好不好的。”
又过了一年,王丽终于回来了。
那是一个春天的下午,李秀梅正在院子里晾衣服。听到摩托车声,她抬头一看,是王丽。
王丽比之前更瘦了,皮肤也黑了。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牛仔裤膝盖处有个补丁。
“嫂子。”她站在院门口,不敢进来。
“快进来。”李秀梅放下手中的衣服,走向她。
王丽眼圈红了:“嫂子,我回来了。”
她们拥抱在一起,李秀梅感觉到王丽在发抖。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王丽在家里住了一个星期。
她和李秀梅讲了这一年多在深圳的经历。先是在一家工厂做流水线工人,后来又换了几份工作。生活很艰苦,但是她说自己学会了很多东西。
“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一天晚上,她和李秀梅坐在院子里聊天,“做生意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想在镇上找份工作,慢慢还你的钱。”
“不着急。”李秀梅说,“你先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好。”
王丽摇摇头:“不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不能一直欠着你。”
一个星期后,王丽在镇上的一家超市找到了工作。工资不高,但是很稳定。
她租了一间小房子,开始了新的生活。
从那以后,王丽每个月都会给李秀梅一些钱。
数额不多,有时候一千,有时候八百。她说这是还债的钱,不管李秀梅怎么推辞,她都坚持要给。
“这样下去,要还到什么时候?”李秀梅有时候会这样问。
“总会还完的。”王丽的态度很坚决。
时间一天天过去,王丽的生活逐渐稳定下来。她在超市工作认真,很快就被提升为组长。工资也涨了一些。
有时候,她会和李秀梅一起去县城逛街。路过她以前开店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家奶茶店。
“有没有后悔?”李秀梅问她。
“后悔什么?”
“当初开店的决定。”
王丽想了想:“不后悔。至少我试过了。”
她们站在奶茶店门口,看着里面忙碌的年轻人。
“如果不试,我永远不知道自己行不行。现在虽然失败了,但是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李秀梅点点头。她能理解王丽的想法。
又过了两年,王丽结婚了。
对象是镇上的一个小学老师,人很老实,对王丽也很好。他们认识了一年多,感觉合适就结婚了。
婚礼很简单,在镇上的饭店办了几桌酒席。李秀梅和王建国都去了,还包了一个不小的红包。
“嫂子,谢谢你。”敬酒
来源:荷叶聊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