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清晨的雾霭还没散尽，刘青山踩着腐叶往山坳深处走。露水浸透了绑腿，他却浑然不觉，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 二十步开外，三头野鹿正低头啃食带霜的蕨草。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清晨的雾霭还没散尽，刘青山踩着腐叶往山坳深处走。露水浸透了绑腿，他却浑然不觉，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 二十步开外，三头野鹿正低头啃食带霜的蕨草。

猎枪保险栓 “咔嗒” 轻响，他屏住呼吸，膝盖抵着岩石慢慢蹲下。

风忽然转向，卷着枯叶掠过鹿群。为首的母鹿猛地抬头，湿漉漉的鼻子剧烈翕动。刘青山暗骂一声，正要扣动扳机，头顶传来裂帛般的尖啸。

他本能地后仰，后脑勺撞上树干，只见一道金色残影擦着鼻尖划过，枯叶纷飞中，两根泛着寒光的利爪在鹿群惊散的方向抓出五道深沟。

金雕收拢两米宽的翅膀悬停半空，琥珀色瞳孔里映着刘青山举枪的身影。老猎人这才看清，这家伙尾羽缀着半圈白翎，胸脯羽毛油亮得像浸过血，分明是方圆百里赫赫有名的 “血翎”。

去年开春，山下猎户老张被它啄瞎右眼的惨状突然涌入脑海，刘青山的食指死死扣住扳机，却在金雕再次俯冲的瞬间僵住 —— 它尖锐的喙正对着自己喉咙，而翅膀下，三只羽翼未丰的幼雕正在岩缝里探头张望。

“原来守着崽子呢......” 刘青山喉结滚动，猎枪猛地侧转。金雕的利爪擦着耳际掠过，带起一片血雾。

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流进衣领，他顾不上查看伤口，反手将匕首捅进金雕扑来的翅膀。刀锋入肉的触感让他心里一颤，这家伙却像不知疼痛，另一只爪子狠狠抓向他持匕首的手腕。

枯叶在两人缠斗中漫天飞舞。刘青山被金雕压在地上，腥臭的呼吸喷在脸上。他腾出左手卡住金雕脖颈，膝盖顶住它不断下压的胸膛，却感觉力量正从指尖流失。

恍惚间想起十八岁第一次进山打猎，父亲教他对付野兽要锁喉、断筋、刺眼睛，可眼前这家伙的翅膀不断拍打他的太阳穴，震得耳鸣阵阵。

“松开！松开！” 刘青山嘶吼着将匕首翻转，刀锋却在触及金雕咽喉时顿住 —— 岩缝里传来幼雕的哀鸣，一只雏鸟不知何时跌落在五步开外，正在枯叶堆里无助扑腾。

金雕突然放弃撕咬，转头望向幼鸟，刘青山趁机翻身而起，却见血翎突然发出凄厉长鸣，整座山林的鸟雀都惊飞而起。

远处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刘青山握紧猎枪，看着金雕张开翅膀护住幼鸟，这才发现它腹部有道狰狞的伤口，暗红的血正滴滴答答落在岩石上。

当他看清从灌木丛里钻出的身影时，后颈的寒毛瞬间竖了起来 —— 三头体型壮硕的野狼，正咧着嘴缓步逼近。

刘青山拄着猎枪大口喘气，血顺着指缝滴在腐叶上，晕开暗红的花。

金雕收拢翅膀立在三丈外的青石上，琥珀色的眼睛像两汪化不开的浓墨，尾羽白翎在风里簌簌抖动，腹部伤口渗出的血珠坠地，惊飞了一群蚂蚁。

“你这是......” 老猎人喉咙发紧，突然想起金雕方才放弃攻击时，那声带着哀鸣的长啼。山风掠过他撕裂的衣襟，带着密林深处潮湿的腐木气息。

金雕忽然振翅，带起的气浪掀得他后退半步，却见它并未远去，而是掠过他头顶，落在百米外的云杉树梢，转头朝他发出短促的鸣叫。

刘青山握紧匕首。这是他六十五年人生里头一遭，被一只猛禽 “邀请”。猎靴踩碎枯枝的脆响混着金雕翅膀划破空气的声音，他跟着那道金色影子钻进藤蔓交错的密林。

蛛网蒙住苍老的面庞，露水顺着脖颈滑进伤口，火辣辣的疼。

当那座木屋的残骸出现在眼前时，刘青山的心跳漏了一拍。歪斜的房梁上垂着半截褪色的红绸，门板倒在长满青苔的台阶前，缝隙里卡着半块生锈的怀表。

金雕落在屋顶，利爪刮擦木板的声音让他想起儿子小时候用铅笔在作业本上乱涂的动静。

“志勇......” 老猎人喃喃着跨过门槛。腐木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满地杂物间，生锈的登山镐旁躺着件迷彩冲锋衣，袖口补丁的针脚歪歪扭扭，正是他去年托人捎进山的那件。

他的膝盖突然发软，扶着墙摸到角落那个布满蛛网的铁皮箱，箱盖上 “探险队” 三个褪色的字刺得他眼眶发酸。

泛黄的日记本躺在箱底，扉页上 “刘志勇” 三个字力透纸背。

刘青山颤抖着翻开，墨迹被水渍晕染得模糊：“2018 年 7 月 15 日，第七天。金雕又在木屋上空盘旋，我终于明白它守着的不是这片林子......”

后面的字迹被大片暗红浸染，他的手指抚过纸张凹陷处，仿佛触到儿子当年颤抖的笔尖。

“秘密洞穴...... 古代宝物......” 刘青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木屋里回响。金雕突然发出急切的鸣叫，他抬头看见那道金色身影冲进雨雾。

雷声在云层里滚动，日记本最后一页的字迹洇开：“它受伤了，腹部的伤口像是被人用猎枪打的...... 明天，我要跟着它去那个洞穴......”

暴雨倾盆而下，刘青山抓起日记本冲进雨幕。金雕的影子在闪电中忽隐忽现，他这才注意到那道白翎尾羽上，沾着半片褪色的红绸 —— 和木屋房梁上垂着的，一模一样。

脚下的泥土突然变得松软，他踉跄着扶住树干，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潮湿的岩壁，赫然发现半人高的洞口里，有什么东西在幽暗中泛着冷光。

暴雨在岩壁上撞得粉碎，刘青山的手电筒光束被水雾切割得支离破碎。金雕立在洞口上方的岩石，尾羽白翎在雨帘中若隐若现，像是在指引又像是在警戒。

老猎人抹去脸上的雨水，裤腿沾满泥浆，猎靴陷进洞口旁松软的泥土里 —— 那是被反复踩踏的痕迹，最深的几个脚印，形状与儿子登山鞋的纹路分毫不差。

“志勇......” 他的声音被雷声吞没。洞穴里飘出陈年腐木混着青苔的气息，石壁上还残留着半截烧焦的火把。

手电筒扫过洞壁，几处深色痕迹蜿蜒而下，像是干涸的血迹。金雕突然发出一声长鸣，翅膀拍打岩壁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惊起一群蛰伏的蝙蝠。

越往里走，潮湿的岩壁上开始出现斑驳的壁画。褪色的颜料勾勒出古人祭祀的场景，头戴羽冠的祭司捧着玉琮，身旁盘旋着与金雕相似的猛禽。

刘青山的手指抚过石壁，指尖触到凹凸不平的刻痕 —— 那是儿子用匕首留下的标记，每隔五步就有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

当手电筒照亮洞穴深处时，刘青山的呼吸停滞了。水晶石台上摆放着青铜鼎、玉璧，每一件都蒙着岁月的包浆。

最中央的石碑足有两人高，上面的符文像是飞鸟的爪痕，在光影下泛着诡异的青芒。石碑底座凹陷处，躺着个用油布包裹的物件，边角露出半截钢笔 —— 笔帽上 “刘志勇” 的刻字已经磨得模糊。

“爸，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经变成山里的一捧土了。” 油布包裹的信纸展开，熟悉的字迹在电筒光下微微发颤，“三天前那群盗猎者追着金雕找到这里，他们说要把这些宝贝卖给外国人。

金雕为了保护洞穴，腹部挨了一枪......” 刘青山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信纸边缘还沾着褐色的污渍，分不清是血还是锈。

“这些文物不该离开大山，就像金雕守护着这片土地。

我把盗猎者引开了，他们的枪响时，金雕突然俯冲下来救了我......” 信的最后几行被水渍泡得发皱，“爸，如果有一天你来了，请告诉金雕，我终于明白它为什么总在木屋上空盘旋 —— 它是在等能听懂它的人。”

金雕的鸣叫再次响起，这次带着几分急切。刘青山转身时，看见洞口外亮起几束晃动的手电筒光。

“听说老猎人的儿子在山里找到宝贝了？” 粗粝的男声混着金属碰撞声传来，“走，进去瞧瞧！”

老猎人握紧儿子的钢笔，将信重新塞进油布，石碑上的符文在黑暗中忽明忽暗，仿佛在诉说着千年前的誓言。

他望向金雕，那只猛禽正展开翅膀，遮挡住通往文物的通道，琥珀色的眼睛在夜色中宛如两团跳动的火焰。

来源：命苦打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