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梅雨季的写字楼里漂浮着咖啡与打印机碳粉混合的焦灼气息。叶安若站在落地窗前,玻璃上蜿蜒的雨痕将CBD林立的写字楼切割成模糊的色块。她将冰美式贴在发烫的额角,液晶屏右下角不断跳动的数字提醒着此刻是下午三点四十七分——距离月度汇报还有十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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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的写字楼里漂浮着咖啡与打印机碳粉混合的焦灼气息。叶安若站在落地窗前,玻璃上蜿蜒的雨痕将CBD林立的写字楼切割成模糊的色块。她将冰美式贴在发烫的额角,液晶屏右下角不断跳动的数字提醒着此刻是下午三点四十七分——距离月度汇报还有十三分钟。
"安若姐,你知道Crush吗?"
实习生林晓晓捧着星巴克樱花杯凑过来时,叶安若正对着季度报表上刺眼的红色箭头出神。市场部新装修的薄荷绿墙漆在阴雨天显得格外冷清,女孩耳垂上摇晃的珍珠坠子倒映在电脑屏幕里,像一滴悬而未落的雨。
"知道,但我没有..."
自动贩卖机发出沉闷的轰响,叶安若习惯性咬住后半句话。这个从少女时期养成的防御机制,在职场浸淫多年后愈发炉火纯青。三十岁的项目经理熟练地切换话题:"上周让你整理的供应商资质文件..."
"已经发到共享盘了!"林晓晓吐了吐舌头,"不过安若姐,你真的从来没心动过吗?就像暴雨天突然出现的彩虹那种..."
走廊尽头的电梯发出叮咚脆响,叶安若低头整理西装袖扣。铂金袖扣是去年生日陈小米送的,此刻正硌着她腕间淡青的血管。"心动是最高效的自我损耗。"她抱起文件夹走向会议室,细高跟在大理石地面敲出规律的节奏,"记住,在职场,多巴胺分泌超标会干扰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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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影仪蓝光照亮研发总监额头的汗珠,PPT翻到成本分析页时,会议室温度骤降三度。叶安若垂眸转动无名指上的素圈——这是她思考时的惯性动作,婚戒早在三年前就还给了民政局,如今不过是枚价值39.9包邮的莫比乌斯环。
"最后这个伺服电机,就是卡住整个项目的鱼刺。"采购部王经理用激光笔戳着屏幕上的3D模型,"进口件报价超预算42%,国产替代品又达不到转速要求。"
叶安若的指尖在会议桌下飞快敲击手机键盘,抬头微笑:"广撒网吧,相关供应商都筛一遍。王经理,我记得你有张'神秘名单'?"
满室低笑中,王经理涨红着脸打开加密文件夹。叶安若瞥见窗外的梧桐树在狂风中折腰,突然想起大学物理课上教授说的话:当机械系统产生共振,往往是最微小的零件最先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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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耀天集团的名片出现在邮箱里时,叶安若正在茶水间加热冷掉的便当。微波炉发出令人焦躁的嗡鸣,塑封袋上凝结的水珠洇湿了"程耀天"三个烫金小字。老式宋体让她想起高中校门口褪色的光荣榜,那时总有个少年骑着山地车掠过橱窗,车铃叮当惊飞银杏树下的麻雀。
"工厂在临江市?"她盯着采购报告上的地址出神。行政Linda踩着洞洞鞋啪嗒啪嗒经过,"叶经理要回老家出差?记得帮我带云片糕呀!"
高铁穿过晨雾时,叶安若在商务座舱里核对测试数据。邻座小孩的哭声与铁轨撞击声形成奇妙的和鸣,她习惯性摸向口袋里的薄荷糖,却触到张泛黄的照片——十七岁的自己穿着蓝白校服,身旁少年模糊成一道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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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天集团的工厂藏在临江市老工业区,生锈的厂牌上"1983"的字样像道陈年伤疤。叶安若踩着积水走近时,听见车间传来《卡门》的旋律——竟是有人在用数控机床的蜂鸣器演奏歌剧。
梅雨在钢制屋顶上敲击出密集的摩尔斯电码。叶安若到达耀天集团车间时,鞋跟陷入地缝的铸铁碎屑,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十七岁那年,单车链条卡进银杏落叶的瞬间。程耀天佝偻在七十年代的德产铣床前,操作面板的红色指示灯将他苍老的手背切割成马赛克方块,像极了她父亲临终前仍在把玩的古董怀表。
晨雾在老工业区的铁轨上蜿蜒成河。叶安若踩着"1983"字样的生锈厂牌跨过水洼,裂缝里滋生的青苔正吞噬着那个特殊年份。车间深处突然迸发的《卡门》序曲让她怔在原地——数十台数控机床的蜂鸣器正在合奏,切削液化作香槟泡沫在阳光中飞溅。
程耀天从声浪中走来,沾满铜粉的工装裤管还粘着半片银杏叶。"叶经理听过机床版的斗牛士之歌吗?"他布满油渍的手掌在空气中划出五线谱,"每分钟3200转的主轴转速,正好是女中音的音域。"
叶安若的指尖触到口袋里的老照片,相纸突然变得滚烫。当年物理实验室的示波器上,也出现过这般完美的正弦波——那是某个暴雨天,有人用电机转子即兴演奏肖邦夜曲时留下的痕迹。而此刻,切削刀头正以±0.001毫米的精度,在铝合金毛坯上镌刻着命运轮转的密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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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看这个定位销的二次硬化处理。"程耀天用磁力表座固定住样品,游标卡尺的荧光指针在暗室中划出幽蓝弧线。叶安若注意到他调整千分尺时独特的握姿——拇指抵住刻度盘,食指轻叩微调旋钮——正是ISO标准手册里的示范动作。
陈列室里,数千枚报废零件在射灯下泛着青铜器般的包浆。"1987年尝试德标DIN5480花键""2003年美标ASME B18.3沉头孔实验"......每个标签都标注着国际标准的代码。叶安若抚过玻璃柜上凝结的冷却液结晶,忽然理解这些"失败品"实则是耀天集团四十年来的技术进化图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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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收测试台上,三坐标测量机的探针正在描摹样品的轮廓。当数据显示轴向跳动公差0.005mm时,张工惊呼:"这比我们给的图纸精度还高出两个等级!"程耀天却盯着监控屏上微米级的波动曲线:"还差得远呢,1998年我们给西门子供货时......"
暴雨突至,车间顶棚的雨声与检测仪蜂鸣形成诡异共鸣。叶安若突然发现,所有超精加工面都带有独特的鱼鳞纹——这种源自日本JIS B0601标准的表面处理工艺,正是她攻读硕士时研究过的课题。当年那篇被导师否定的《微观织构对摩擦系数的影响》,此刻正在程耀天的老式珩磨机上得到完美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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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高铁启动时,叶安若在平板上调出国际机械代码库。LC-83的检索结果跳出来:1983年颁布的《机床润滑系统通用规范》。她望着窗外飞逝的厂区,终于明白父亲珍藏的那枚轴承为何带着同样编号——那是老工程师对行业标准的致敬。
列车穿过隧道时,手机信号突然中断。耀天集团发来的最终报告在屏幕上卡顿加载,进度条恰好停在83%。防眩玻璃倒影中,后方车厢闪过某个调试平板电脑的身影,那人袖口露出的MIT腕带折射着冷光——与陈列室里某张德国汉诺威工业展的旧照中,青年工程师腕间的反光波纹完美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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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收测试第七天,叶安若在实验室撞见了最诡异的故障:所有样品在连续运转49小时后集体停摆,像被同时掐住喉咙的夜莺。她裹着毯子蜷缩在监控屏前,咖啡杯沿印满齿痕,直到黎明时分发现温控曲线上的微小毛刺。
"是热膨胀系数。"她沙哑着声音拨通电话,"程总,你们的铝合金配方里掺了再生料?"
简单的交谈,是叶安若更加明确,耀天集团的产品比预期的效果好,所以次日,她就通知采购可以报价了
直到几天后,采购通知说今天厂商的销售要过来,主要是了解一下我们公司的情况,然后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价格。
一般这种情况,主要是供应商也怕销售公司实力不足,结账方面会有拖欠或者备料呆滞扯皮等问题。作为一家硬实力公司,就随便来看就好,没有什么需要纠结的。
叶安若下午要去赴陈小米之约,这个姑娘怀孕了,孕激素最近分泌不稳定,跟老公吵架了,一气之下就气了一下,买了张高铁票跑来找叶安若了,反正这边的事情不经手她也不要紧,就随口跟采购说,“你接见就好,我下午请假了。”
“好的,那后面新的价格问题,我更新给你。”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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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空调的嗡鸣突然变得刺耳,叶安若盯着电梯显示屏跳动的数字,食指无意识摩挲着西裤侧缝——这是她接手海外项目后养成的应激反应,每当遇见难缠的德方审计员,布料上那道车线就会被她揉出毛边。
"叶经理?"采购专员小周第三次叩响玻璃隔断,"耀天的销售提前到了。"
茶水间的微波炉恰在此时发出解冻完成的"叮"响,叶安若腕间的宝格丽蛇形手镯磕在金属门框,这声音让她想起十八岁那年,程承用扳手敲击自行车辐条奏《致爱丽丝》时,车铃发出的不和谐音。
"还有半小时。"她看了眼手机锁屏,相册自动推送的"三年前今日"弹窗里,泛着青涩笑靥的自己正站在MIT机械工程楼前。指尖悬在删除键上两秒,最终只是熄灭了屏幕。
接待室的磨砂玻璃映出扭曲人影,叶安若在推门前最后调整了珍珠耳钉的角度。阳光穿过百叶窗在会议桌烙下监狱栅栏般的阴影,程承的左手正搭在报价单封面的烫金LOGO上,无名指第二关节处那道月牙形疤痕清晰可见——大二暑假他帮她修理咖啡机时,被蒸汽阀划伤的印记。
"上午好,辛苦..."她的职业问候卡在喉间。男人起身时带起的气流裹挟着苦橙与硝石的气息,那是种介于实验室与重工业区之间的矛盾味道。藏在Gucci乐福鞋里的脚趾突然蜷缩,她庆幸今天换了平底鞋,至少能在这场时隔七年的力学实验中保持支点稳定。
男人起身时带起的气流裹挟着硝基漆的锐利,西装翻领内侧别着枚微型千分尺,镀铬量爪上凝着星点冷却液结晶。叶安若的瞳孔应激收缩,这枚改造过的测量工具,正是大四那年她送给程承的生日礼物。当时在燕尾槽里刻的"±∞"符号,如今被摩挲得只剩半道积分符号。
“你好,我是程承。”
采购赶紧过来介绍,“这是小程总,是他们公司的销售,报价问题之前也是跟他联系,上次去拜访的时候,小程总出差了,就没见到”
叶安若点了点头,就找了个离的最远的位置坐下来,“可以开始了”
“好的”采购开场,专业这块,绝对是放心的,“小程总,之前的报价,我们老板不是很满意,希望贵司可以再给一些调整空间,我们是很有诚意的,年用量之类的之前也已经邮件给过了,我们公司情况一会儿会给小程总再做介绍,不知道小程总这次来是不是有新的信息呢?”
程承转头看了一眼叶安若,不转头,又在抠手,这个姑娘还是没有改掉一紧张就抠手的毛病,还是没有改...
“可以,毕竟叶经理是我们同乡,这点面子我们还是要给的。”
当采购总监展开报价单时,叶安若发现程承的右手小指正在桌沿敲击斐波那契数列节奏。这是他们曾经设计的故障警报暗码,此刻对应的却是她昨晚在样品中发现的异常公差值。空调出风口扬起他鬓角的银丝,她突然看清那道藏在发际线里的闪电状疤痕——大二实验室爆炸时飞溅的钨钢碎片留下的印记,如今被精心修剪的发型修饰成商业精英的装饰性纹路。
程承倾身递文件时,领带夹上的陀螺仪开始自主平衡。叶安若看见倒映在钛合金表面的自己,正以纳米级精度重复着十八岁那年递情书时的口型:"永不同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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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购总监展开PPT的瞬间,投影仪蓝光将程承的影子钉在叶安若的会议笔记上。她盯着那道阴影的喉结位置,那里本该有处她咬过的伤痕。现在被阿玛尼高领毛衣遮得严实,就像他完美覆盖在商业话术下的真实意图。
"贵司的沉没成本计算似乎漏了项。"程承突然调转激光笔,红点在她无名指的素圈上跳跃,"比如..."他按下遥控器,大屏弹出十年前某校机械创新大赛的获奖名单,他们的合照在"双转子谐波减速器"项目栏下闪烁。
叶安若的指甲陷进掌心,那年程承不告而别后,她亲手将奖杯扔进了查尔斯河。此刻视频会议系统突然故障,啸叫声中她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程总对陈年技术参数这么感兴趣,不如谈谈现在的热管理方案?"
11 高中分手 · 摩天轮
傍晚的游乐园,摩天轮缓缓上升,霓虹灯在暮色中一盏盏亮起。叶安若和程承挤在狭小的座舱里,谁都没有说话。
她盯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地面,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校服袖口。程承的录取通知书就放在书包里——**德国亚琛工业大学,机械工程**。而她,只能留在本地读大学,照顾生病的母亲。
“程承。”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座舱的机械声盖过,“我们分手吧。”
他猛地抬头,眉头紧锁:“为什么?”
“异地恋太累了。”她没看他,目光落在远处闪烁的摩天轮灯光上,“而且……我可能不喜欢你了。”
程承盯着她,眼神锐利得像是要看穿她的谎言。叶安若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不能告诉他,她查过机票价格,查过德国的生活费,查过自己家根本负担不起的差距。
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整个城市的灯火尽收眼底,璀璨得刺眼。
“叶安若。”程承的声音低沉而克制,“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她终于转头看他,眼眶发红,却硬是扯出一个笑:“我说,我不喜欢你了。”
座舱开始下降,失重感让心脏微微发颤。程承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摩天轮落地时,他先一步走出去,没有回头。叶安若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游乐园的人群里。
霓虹灯依旧闪烁,欢声笑语从远处传来。她仰头看了看夜空,眼泪终于掉下来。
**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走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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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店的霓虹灯牌在雨幕中晕成一片猩红,叶安若隔着蒸汽观察陈小米的瞳孔——那里跳动着孕妇特有的虹膜纹路,像被搅乱的傅里叶级数。"菌汤锅底,不要辣。"她第三次截住服务员,余光瞥见闺蜜腕间智能手环显示的心率曲线,正以每分钟15次的振幅逼近安全阈值。
"你就不能让我当个快乐孕妇吗!"陈小米的银勺在瓷碗上敲出摩尔斯电码节奏,这是她们大学时发明的求救暗号。叶安若用筷子蘸着麻酱在餐巾纸上画洛伦兹吸引子,混沌曲线最终收束成高铁站的三维坐标——此刻正显示着陈小米丈夫的实时定位。
火锅店的番茄锅底咕嘟咕嘟冒着泡,陈小米的竹筷把虾滑戳成了蜂窝煤。"他居然把我新买的孕妇枕退了!"她蘸着麻酱在餐巾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猪头,"说什么'家里枕头够多了,这个溢价300%纯属智商税',直男癌晚期没救了吧?"
叶安若把煮老的肥牛卷夹到她碗里:"上周你说腰疼,他不是连夜做了个可调节角度的靠垫?"
"那是用实验室的碳纤维边角料拼的!"陈小米气得咬断了水晶粉,"硬得能防弹,还贴了个'小米专用'的标签——用红色记号笔写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给导弹编号!"
玻璃窗突然被敲响,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站在雨里,左手提着印着某编程大赛logo的帆布袋,右肩挂着还在滴水的长柄伞。陈小米"唰"地背过身,叶安若看见她偷偷把沾了辣椒油的袖子往背后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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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站在桌边像根潮湿的木头桩子,眼镜片上凝着雾气,"这是你第七次说要把孩子跟母姓。"他从帆布袋掏出个泡菜坛子大的玻璃罐,四百颗手叠星星在腌柠檬片里沉浮:"按你微博转发的要求叠的,每颗星星里都写了..."
"你翻我浏览记录?!"陈小米差点打翻油碟,耳尖却泛起珊瑚色。叶安若默默数着罐口蝴蝶结打的死结——三个,正是他们结婚纪念日的数字组合。
男人从裤兜摸出被体温焐化的巧克力,锡纸包装上是幼稚园水平的简笔画:扎冲天辫的小人牵着气球,气球上写着"接小米回家程序.exe"。雨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进番茄锅,陈小米突然站起来把围巾甩过去:"笨死了!不知道孕妇不能吃代可可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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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每次都是帮凶!"陈小米的GUCCI挎包带缠住餐厅门把,这个意大利小牛皮材质的死结,最终被理工男用莱泽曼工具钳上的勾刀秒解。
叶安若咬着吸管看陈小米被塞进出租车,闺蜜扒着车窗喊"这次真的绝交三天"的样子,和大学时因为男友忘记纪念日离家出走如出一辙。司机师傅显然对年轻夫妻的戏码见怪不怪,车载电台体贴地切到《分手快乐》。
甜品店的杨枝甘露还剩个碗底,叶安若戳着沉底的西柚粒,忽然想起大四那年程承把示波器改装成煮蛋器,煮坏的第十八颗鸡蛋最后进了她胃里。玻璃窗上的雨痕蜿蜒如那年实验室漏水的管道
"你欠我的溏心蛋,八年利息该滚到满汉全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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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保自动切换至星空模式,猎户座腰带第三颗星的坐标,与程承领带夹上微型陀螺仪的倾斜角完美重合。叶安若将最后一块椰汁糕浸入炼乳时,后厨传来打蛋器的嗡鸣,这频率精准对应着耀天集团样品测试时的异常震动值。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正身处某个精心设计的闭环控制系统中央,而所有冗余备份都在此刻失效了。
甜品店的暖黄射灯在程承肩头镀了层琥珀光晕,叶安若盯着他袖口溅到的杨枝甘露——那滴金黄的芒果浆正顺着阿玛尼西装的经纬线洇开,像极了那年泼在实验报告上的冰镇柠檬茶。碗底残余的椰浆泛起涟漪,倒映着男人左耳新打的耳洞,那里本该戴着他们定情时的钛合金齿轮耳钉。
"我记得你不是喜欢蓝莓,换口味了?"
程承的指尖在玻璃桌面上敲出心电监护仪的节奏,叶安若忽然想起大二生理课他替自己补测心电图时,电极片贴错位置引发的警报声。那时满实验室的蜂鸣里,他的呼吸带着薄荷糖的清甜,不像现在裹着尼古丁的苦。
"小程总怎么在这,价格谈好了。"她将银勺插进糯米糍,泰国香米的裂纹在糖霜下蔓延成微电路板。
"不用谈,价格我早就改好了。"程承解开西装第二颗纽扣,露出锁骨处褪色的纹身——原本是她的名字缩写,现在被机械齿轮图腾覆盖。他的手机屏保突然亮起,显示着四小时前从临江到上海的高铁购票记录。
叶安若的指甲陷进掌心:"油费不是钱啊..."话音被瓷碗与大理石的碰撞声截断。程承抽走她凌虐许久的甜品时,无名指擦过她腕间跳动的血管,36.8℃的体温在中央空调的冷气中灼出红痕。
"家里有公司就是不一样。"她仰头时一滴泪坠在GUCCI酒神包锁扣上,鎏金虎头霎时模糊成暴雨夜的街灯——那是他消失前最后一次约会的背景。
程承突然俯身撑住沙发靠背,雪松与硝石的气息将她困在方寸之间:"叶安若,你是不是想死。"玻璃窗外的霓虹在他镜片上炸成星云,恍惚间他们仍是实验室里拆解示波器的少年,为0.01秒的时差争得面红耳赤。
“小程总,我,没有对不起你...”叶安若还是哭了,泪点低的人,就是受不了一点点委屈,而此刻的叶安若,觉得非常委屈。
“叶安若”,程承叹了口气,站起来,“这么多年,你就不能找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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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你是不是看到我哭了才那么说的?”婚后的某一天,叶安若问程承
“我一直都想说,我也很委屈”
“那你那天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你说呢?”“听说你下午不在,我差点把发动机都踩着火了。”
“哈哈哈,那你后来怎么找到我的”
“猜你也就那么两个朋友,听你们采购说,你要去高铁站接闺蜜,我猜的”
“那你怎么确定,我当时没有结婚”
“佛曰,不可说”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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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最后,程承拉着叶安若让他送自己去高铁站。
“你不是开车来的,你车呢?”
“在你们公司。”程承是真的累了,上了副驾就开始假寐,本来想着下午到和她吃晚饭的,谁曾想这个女人三十岁了还这么能跑。
“那你,什么时候来拿?”毕竟一直停公司不好吧,叶安若想。
“你周末送回去给我。”程承说完就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扔在了叶安若车的置物盒里。
“我...”周末不回家,但叶安若不敢说,这个人真的是,十年了,还是一样的犟脾气。
到了高铁站,程承下车一句话没说关上车门就走了。
“什么人嘛,谢谢都没有一句。”叶安若嘟囔着。
有些人,只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叶安若就知道自己输了。
第二天上班,果然早上就收到了新的报价单,老板也比较满意,这个事情到这边,项目的工作算是基本完成了。
现在让叶安若头疼的事情是,程承的车怎么办,然后怎么联系他,也不好意思去要电话,打他的销售电话?不合适吧
眼见着就周末了,叶安若试着翻出以前的电话,看看能不能打通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通了,叶安若有点紧张,不会打错了吧
“请问是程承吗?”
“那不然呢,叶安若”
“我以为你换号了...”这个人真的是,凶死了,可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怕他。“你的车,我送到哪里?”
“等你回来,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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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整周,叶安若都在魂不守舍。
“怎么才能不见他直接把车还回去呢?”“直接给他送到公司去?”“那个小心眼的人,估计又要记我八百年...”
叶安若不断的在办公室走来走去,烦躁的心里越来越浓,可能现在告诉她又有十个新项目来做都比现在让她开心。说到新项目,是不是,有没有可能,换个项目做一下。
这个念头一起,叶安若就开始找借口了,怎么说服老大自己要退出这个项目,怎么跟程承解释自己不是为了躲他才不跟这个项目的。
“可是,我为什么要怕他。”叶安若安慰自己,“是的,几千万的项目我都不怕,怕这么个狗男人,离谱...”
“咚咚。”有人敲门,叶安若抬头看了一下,是采购的小姑娘。
“安若姐,老板找我们。”
“好的,走。”终于安若的思绪被叫了回来。
果不其然,就是那个就是那个项目的事情,老板说海外那边已经初步通过我们的方案,接下来需要的事情是样品同时准备30个寄送海外过2000个小时的测试和认证,就可以开始安排下单做转移的工作了。
听到这个消息,如果在半个月前,叶安若可能会非常的开心,可是现在,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这预示着后面很长一段时间,两家公司会持续的保持的联系,甚至以程承那个狗男人的性格,如果想难为她,三天一缺货,五天一涨价的,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犹豫再三,叶安若还是说出了口。
“老大,既然现在前期的测试已经通过,后续的就是跟单和进度的事情了,所以后面的联系我就交给小张了,她实习期已经够了,后面应该开始慢慢的独立接手项目了。这样我也可以开始重点在别的新项目上。”叶安若做了一堆的心理建设,解释了一大通,生怕老板看出了什么端倪来。
“可以,小张主负责,有问题时候你协助。”老板很爽快,其实在老板眼里,活只要有人在做就好,不管是谁,只要完成就可以。
“好的,那我交接给她”叶安若松了口气,现在的她,被多问一句,都会觉得自己要露馅,真的,心里不能有一点事。
——
后来,程承问叶安若,你的心理素质好像没有那么差啊。
叶安若说,那是因为没有遇到你。
总有一个人,他只是在那里,就能让你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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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还是到了,叶安若还是把车开回来了,但是程承一直没有联系她,纠结再三,叶安若还是给程承发了信息。
他们的微信是还是那天后来加上的,但是一直没有联系,叶安若觉得没有私自联系供应商的必要,有什么不能电话说。程承呢,这个狗男人,也没有给叶安若发过一个字。
“我到家了,车给你送到哪里,给我地址。”叶安若打出了信息。
从小叶安若收到的教育就是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不要随便接受别人的帮助,因为家庭条件有限,受到的帮助很多时候是不能同等值回报的。以至于到现在的叶安若,也没有习惯很多异性的好,是不是单身这个话题,重逢的时候,程承就已经能感觉到了。
“欢乐谷,明天早上八点半。”
看到信息,叶安若停顿了,他还记得,但是忘记了现在已经不是合适去的年龄了。
“欢乐谷已经不适合老阿姨的我了,我给你送到公司吧。”
“叶安若,你是不是害怕了。”
“激将法对我已经没有用了。”叶安若有点生气了,“小程总,不要绕弯子,直接说吧,你想怎样。。。”
信息发出去很久,程承都没有回,叶安若知道他又生气了,可是自己又以什么身份去妥协呢。
“你来长泰广场,我在这边等你。”
——
“叶安若,我没在的那些年,你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在心里默默骂我?”程承拿着叶安若的右手貌似在把玩,实则一直在转动她无名指上的戒指,这个女人怎么又瘦了。
“不只是晚上,我白天也在骂你。”
叶安若抽出了自己的手,见程承脸色微变,心里偷笑了一下,俯身亲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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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泰广场是离叶安若家1.5公里以外的商业广场,停车场有地上和地下的。叶安若开车技术不行,所以只会找地上的停车场。停车场对面就是长泰广场最著名的喷泉广场,叶安若可能内心不想那么快的见到程承,所以就慢慢往喷泉广场走。
就真的是电视剧里的情节,叶安若以为程承还没到,却不知道他已经在那站了很久。
叶安若走过去的时候,程承就站在喷泉前面,面对停车场的方向。程承已经看到了她,她也躲无可躲,只能径直走过去。
“车钥匙给你,我带你去看一下车在哪。”
叶安若递过车钥匙,转身就想走,被程承一把拉住。
叶安若挣脱了一下,没有成功,转头看着他,“你想干嘛?”
“先吃饭。”程承说完,就拽着叶安若往广场内部走。
长泰广场很大,囊括了服饰店,餐饮店,潮玩店,还有奢品店等。程承走的很快,叶安若有点跟不上,但是手又在他手里拿不出来,突然觉得有点委屈。
叶安若一直是泪点很低的人,此刻的她,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来了。手也自然的不去拽回了。
程承感觉到了叶安若的异常,转头看她,不出所料,这个女人又哭了。
“对不起,安若。”程承伸手把叶安若往怀里拉了一点,低头看她。
听到这句话,叶安若哭的更厉害了,“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好的好的,都怪我,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哭,直接打我就好了。”程承把她拉进怀里,像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轻拍着安慰她。
两个内心想靠近的人,如果一直因为倔强的外壳封闭自己,伤害对方,错失就是结局。但是一旦有人退了一步,另一个人就会因为不舍得而往前走一步,转头就会发现,其实没有那么多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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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承带叶安若吃的日料,叶安若吃不了生的东西,程承就基本都点的熟的。也许是刚才哭累了,叶安若觉得很饿,所以吃的很香。
程承一边喝着茶,一边看她,顺手帮她拿走已经吃完的碟子和纸巾。
叶安若知道他在看自己,但也不顾及,好像说开了一样,倒也不在意这些了。
“叶安若,我们和好吧。”
这顿饭的后面,叶安若忘了自己是怎么吃完的。听完程承的话后,她就开始装死,左看看,右看看,瞎扯几句话,就是不回他。
程承也不着急,就笑笑继续帮她摆菜。
叶安若也不问他为什么不吃,就自顾自吃完了,然后就要走。“我自己走回去啊,我吃太多了。” 叶安若心想1.5公里,也就是20分钟的时间。
“那我跟你走回去。”
“不用了,你一会儿还要再走回来。”叶安若立马拒绝。
“叶安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可以考虑两天吗?”
“你可以考虑十分钟。”程承眼神温柔,“我送你回去,走到家之前你没回答我,就是默认了。”
“那我们还是开车回去吧,我不想走了。”又开始耍赖了。
最后还是程承开了车,到了叶安若家小区门口,叶安若开门就想下车,被程承拉住了。
“你明天就回去吗?”
叶安若以为他又要问那个问题,本来就想好了怎么蒙混过关,没想到换了问题。
“是啊,明天下午”
“高铁?”
“嗯”
“一会儿把车次信息发给我,我来送你高铁站。”
叶安若心想,真的不用了,他来需要40分钟,而叶安若家到高铁站,只需要15分钟,打个车真的很方便。
叶安若没回答他,只是转头看着他,请他自己明白。
程承被她看笑了,捏了一下她的脸,“行,我不来,那我下周去找你。”
“好。”叶安若没有拒绝,“我回去了,你开车慢一点。”
“好。”
程承看着她走进小区大门,才发动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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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叶安若每天早上都会有“早安” ,中午都会问她“吃的什么”,下雨会提醒她带伞,晚上会有“晚安”。
第一个周末,程承上午就到了,给她带了花,是粉玫瑰,叶安若觉得特别好看。
叶安若带他去周边古镇玩,没有去很嘈杂的景点,就是安静的在古镇走了一圈。
程承就随她,听她说着这些年的过往,看她介绍她熟悉的环境,毫无疑问,比起老家,她是喜欢这里的。这里有她这么多年努力的见证,这里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这是个只要肯努力,就会有收获而城市。
“叶安若。”程承低头拉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
“原来你这些年这么努力。”
听到这句话,叶安若想到了当时放弃自己熟悉的环境来到一线城市的原因,“那时的我,希望自己在和你重逢的时候,会是个优秀的人。”
“叶安若,你一直很优秀,以后,请你让让我。”程承捧起她的脸,看着这个喜欢了十年的女人,这个失而复得,还好没有被挖墙脚的女人,这个这么多年还能保持初心的女人,她真的很优秀,很漂亮,也很善良。
“好的,程先生。”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后记1:
叶安若和程承在一年之后结了婚,程承在叶安若的城市买了房,家里也没有人要求叶安若回老家发展,或者辞职回家。
只是,叶安若不回去,程承就也不回去,反正他是销售,随便在哪办公都可以。
“安若姐,程总公司说他们的模具坏了,现在的库存数量只够我们这个月的产量了,模具修复需要一个月。”小助理慌张的来跟叶安若汇报。
“知道了,我打电话回去问问。”叶安若知道老头子又在闹脾气了,赶紧给程承发信息,让他问问怎么回事。
“没事,老头子估计想我们了,我给他打个电话,周末我们回去一趟。”程承回复道。
没想到有一天,叶安若这个项目经理,竟然被供应商拿捏了,还是不敢惹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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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2:
“爸爸,什么是富二代?”刚从幼儿园回来的程邺小朋友问正在做饭的程总经理。
“富二代就是,他爸爸是富豪。”程总经理正在纠结鱼是清蒸还是红烧的事情。
“那我是富二代吗?”程小朋友拉着他爸的围裙问?
“可能是,你去问妈妈,她是一家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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