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板是个高鼻子，深眼窝的新疆人。当他掀开炉盖时，一股混着麦香和肉香的热浪，能飘满半条街。

文/莫桐

楼下的烤包子摊，总是在中午和晚上的饭点，在路边支起来。

老板是个高鼻子，深眼窝的新疆人。当他掀开炉盖时，一股混着麦香和肉香的热浪，能飘满半条街。

我总在送孩子上学的路上，被香味拦下。

老板的额头沁着汗珠，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吆喝：“刚出炉的烤包子嘞！热乎得很！”

案子上的塑料框里，整齐地码着刚烤好的包子和馕。热气还在上面氤氲。

大如锅盖的馕饼上，撒着芝麻和葡萄干，边缘烤得焦脆，中间还有好看的花纹。

老板娘站在案台前揉面。围裙上沾着面粉，她手腕非常灵活，面团被揉得光滑如缎。

“嗒嗒嗒”擀面杖在她掌心飞转，面团三两下，就擀成了圆片。

牛、羊肉拌着剁碎的皮牙子和调料，做成馅子。她的速度很快，几秒钟就能包好一个。

“要几个？什么馅儿的？”老板娘见到我时，总会笑着打招呼，她的普通话带着点软糯的尾音，像刚出炉的烤包子一样暖。

“羊肉和牛肉的各两个。”我掏出手机，扫了二十块钱。

老板拿起包子往炉子里一贴，过一会儿，香气顺着炉缝往外钻，勾得路过的小孩直咽口水。面皮在炉壁上，烘出金黄的脆边，像撒了把碎金子。

傍晚时分是摊子，最热闹的时候。接孩子的家长、下班的工人、背着包的学生，都被这香气勾过来。铁皮炉前围了一圈人。

老板掀开炉盖，热气腾腾的烤包子，被一个个夹出来，有人急着拿起就咬，烫得直呵气，却舍不得松口；有人小心翼翼地用纸包着，慢慢品着里面的肉馅。

有回下大雨，我以为摊子不会出了，没想到路过巷口时，看见老板依然在炉前忙活，老板娘则在雨棚下揉面。雨水顺着伞沿滴在炉子上，烤包子的香气混着雨雾，反而更浓了。

雨水打湿了我的衣角，我买了两个包子，热乎乎的握在手里，像是捧着两个小暖炉，心里热乎乎的。

手机放在案子上，播放着维吾尔族的音乐，老板娘揉面的手跟着节奏来回晃，看起来她一点也不累，还挺享受。

夕阳把路口染成蜜糖色时，烤包子的香气正飘向街的另一头。

那香气里，有赛里木湖忧伤的蓝，天池雪山纯情的白，有伊犁草原浪漫的风，还有维吾尔族饮食文化的博大，更有这对夫妻，日复一日的烟火温暖。

当烤包子的脆边在齿间碎裂时，你会忽然明白，有些味道之所以能穿过千里，暖透人心。从来不止是因为麦香与肉香，更是因为有人把日子揉进了面里，把故乡烤进了炉中……

来源：莫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