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2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陕西延安南沟村考察时，望着漫山遍野的红苹果和现代化的配套设施指出：“这是最好的、最合适的产业，大有前途。”习近平总书记鼓励延安人：“这就是农业现代化，你们找到了合适的产业发展方向。”
四月的延安，春光正好。从开阔的黄土塬到沟壑纵横的山地间，连片种植的果园里，粉白色的苹果花迎来盛花期。
2022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陕西延安南沟村考察时，望着漫山遍野的红苹果和现代化的配套设施指出：“这是最好的、最合适的产业，大有前途。”习近平总书记鼓励延安人：“这就是农业现代化，你们找到了合适的产业发展方向。”
苹果种植在延安已有80多年历史，但真正走上产业化之路并成为当地农民的“摇钱树”和“致富果”，还是最近这20来年的事。从水土流失、干旱瘠薄，到退耕还林、大力发展果业，如今，延安作为陕西省乃至全国优质苹果基地，有近百万从业人员，其中80万农民靠苹果过上了富裕日子。苹果产业已成为当地覆盖面最广、从业人数最多、综合效益最好、对农民增收贡献最大的优势特色农业产业。
以特色农业为牵引，陕西农业的优势不断显现。到2024年，陕西全力打造的8条农业重点产业链综合产值已达6480亿元，苹果产业产值超过1400亿元。巨大规模的产业与市场背后，是完整的产业生态系统和科技创新成果转化而成的现实生产力。在产业发展壮大过程中，陕西金融系统多年来持续加大对现代特色农业的金融供给，提高金融资源配置的精准性，推动农业新质生产力赋能产业转型升级，为农业现代化建设与高质量发展提供了有力金融支撑。
一颗苹果的“锦绣前程”
“我们延安苹果上得了天、出得了海。”延安延农金色记忆农产品有限公司总经理杨晨语气中满是自豪。延安苹果不仅坐上中欧班列远赴共建“一带一路”国家，还搭乘载人飞船九上太空。
延安地处世界苹果最佳优生区，是全国集中连片规模最大、气候条件最好的苹果优势产区之一，产量占陕西的三分之一、全国的十分之一。经过多年发展，延安苹果产业链已形成覆盖前端种植、中端加工储运、后端市场拓展较为完整的体系。2024年，延安苹果产量突破500万吨，全产业链产值达到550亿元。
作为一家以种植苹果为主，集其他农特产品生产、加工、贮存、销售于一体的现代化农业企业，延农金色记忆农产品有限公司的目标是进一步延伸产业链条，提高农产品附加值。用杨晨的话，“是为了让更多的延安特色农产品‘走出去’。”成立5年来，公司销售收入超过3亿元，有六成来自苹果，去年与中亚五国苹果出口贸易达2300万元。
“这是一个资金密集型产业，从生产、管理到经营每个环节都需要资金的高投入，通过建立‘一链一行’主办行制度，在信贷投放规模及结构上强化对产业链的资金支持。”据中国人民银行延安市分行副行长陈潇介绍，2024年，延安各金融机构向苹果产业发放贷款69.59亿元，年末余额达到96.33亿元，同比增长12.8%。
让杨晨印象深刻的是，去年底，公司连着签下两笔大额苹果采购合同。“向合作社农户收苹果，这钱一分不能少、一点不能等，两笔大单加起来一共3305万元。这两年公司正处于快速发展阶段，在全国开直营店、建800亩至1000亩高标准苹果示范园区，固定资产投入和收储都需要钱，眼看资金周转不开了，情急之下想到向农行申请贷款。”杨晨说。
“我们是延安苹果及特色食品产业集群和苹果产业链金融机构主办行。获知企业融资需求后，在调研走访和各方通力协作下，为客户量身定制了服务方案，最终投放2000万元‘林果贷’解决了企业资金周转困难。”农行延安分行副行长韩鑫告诉《金融时报》记者，“林果贷”是针对从事林果种植的企业、合作社、集体经济组织研发的一款贷款产品，专门解决林果种植、培育、收储、销售等流动资金和固定资产投资需求。“这2000万元不仅救了急，而且在贷款期限、利率、运用灵活性上都十分切合我们的需求，农行的服务和响应速度也十分令人满意。”杨晨表示，希望双方有机会展开更深入的合作。
《金融时报》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为助力延安建设全国苹果高质量发展先行区，农行延安分行针对产业链上不同主体提供服务，着力解决“贷款难”“担保难”“结算难”问题，支持苹果产业全周期发展和全方位推广。除了“林果贷”，还推出了面向种植户的利率低、额度高的“惠农e贷”，面向苹果储藏大户的“果库贷”“锦绣前程贷”，支持苹果产业园区建设和更新改造的“产业园区贷”以及培育本地果业电商网络销售人才的“主播贷”……截至2024年12月末，该行已累计发放苹果产业贷款124.7亿元，余额34.6亿元，同比增49.6%。
从“上天”到“出海”，从果园到餐桌，苹果是延安人的骄傲，苹果产业对吸收农村劳动力就业、促进农民增收致富和发展农业农村经济、扎实推进乡村产业振兴具有重要意义。目前，苹果产业已成为当地农户增收致富的支柱产业，苹果收入占到农民经营性收入的61%。当地政府和金融机构为增强种植户抗风险能力，发挥农业风险保障作用，2024年完成苹果保险58.26万亩，并稳步实施苹果“保险+期货”项目，在帮助果农保成本的基础上实现保价格，全年项目承保10.07万亩，同比增长16.55%。今年4月，陕西首单苹果花期冻害天气指数保险落地延安，让广大果农在面对极端天气时又多了一分安心，为苹果产业高质量发展加筑风险防线。
大食物观解锁生态农业“绿富”密码
如果说延安苹果“一飞冲天”，让农户了解到因地制宜才能找到“最合适的产业”，那么，被写入党的二十大报告、成为近年来热词的“大食物观”，则为当地兴业富民打开了新视野、新思路。
在2022年12月召开的中央农村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解决吃饭问题，不能光盯着有限的耕地，要把思路打开，树立大食物观。‘吃饭’不仅仅是消费粮食，肉蛋奶、果菜鱼、菌菇笋等样样都是美食。”
“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向植物、动物、微生物要热量、要蛋白……别小看这香菇、木耳，食用菌产业在陕西已经是百亿级产业，未来有希望成为全国食用菌第一大省。”在延安宜川美泰泰菌业研发生产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美泰泰”）的实验室，食用菌技术专家党兴仁指着培养皿中的菌丝和已经长出小小菌菇的菌棒，向记者介绍食用菌产业在当地的异军突起。
黄土高原独特的地貌在宜川形成塬上和川道两种不同的资源禀赋，塬上土地平坦，近年来苹果产业发展迅速，群众收入高，而川道却因土地贫瘠、交通不便，以种植玉米为主，导致产业单一，增收缓慢。为此，宜川县委、县政府大力发展具有资源优势的食用菌产业。目前，全县建有食用菌大棚700余座，食用菌906万棒，被确定为全省食用菌产业链建设重点县，同时带动三分之一川道农民参与其中。2024年，全县食用菌产量8832万吨、产值9382万元，人均增收1.98万元。食用菌成为继苹果之后又一富民产业。
大食物观不仅为宜川带来农业产业结构调整的契机，也为当地农业可持续发展、加强生态保护和探索循环经济打开了大门。“以地种果，以果养菌，以菌肥地。”美泰泰公司负责人宁鹏告诉《金融时报》记者，废弃果枝可以加工成菌棒原料，出菇后的菌棒粉碎后作为有机肥还田，利用食用菌废料晒干粉碎加工成菌糠作为饲料……这些加工环节都能为果农和企业带来可观的收入，同时降低养殖成本。尤其是果菌循环模式通过生物转化替代传统焚烧，每吨果枝转化为菌菇可减少二氧化碳排放约1.5吨，菌渣肥田又可减少化肥使用量20%以上。“预计2025年全县食用菌全产业链产值能够达到2.5亿元。”宁鹏说，目前，公司和延安大学合作建设集产学研、农科教于一体的菌业研发生产示范基地，实现了从菌种研发、菌棒生产、菌菇种植、销售到出口贸易的全链条覆盖，被确定为市级食用菌产业链主企业和农业产业化重点企业。
作为产业链上的核心企业，美泰泰在扩大经营过程中一度面临流动资金不足的问题。为保证企业业务开展，宜川农信社利用支农再贷款资金为其办理贷款290万元，并由当地就业中心贴息，企业仅需负担年利率2.525%的利息，融资成本得到有效降低。在信贷资金支持下，菌业研发生产示范基地建设项目建成后，利用智能作物监控，实现菌种及菌棒养菌过程的智能化、精准化和高效化，每年可生产食用菌菌包1500万袋，菌种100万斤。
随着食用菌产业链不断延伸，规模化和集约化程度也在快速提升，产业带动效应进一步显现，农户种植积极性被极大地激发出来。全县7个乡镇农户建起食用菌大棚800个，500户群众户均增收2万元、20个村集体平均增收42.8万元。食用菌已成为当地农业产业结构调整的着力点、农民收入新的增长点和高效循环农业的示范点。
种业装上“中国芯”
果业栽下“中国根”
“普通苹果卖4元钱一斤，我们选种的新品秦脆、‘三瑞’能卖到8元以上。”在延安黄陵县上常村常盛果业公司的冷库里，公司负责人刘树才指着正在出库的一箱箱苹果说。
10年前投身农业的他，2022年决定投资2000万元建设550亩苹果标准化生产基地。将工业管理的理念应用于农业，刘树才在起步规划阶段就和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延安果业研究发展中心合作，采用矮化密植新技术引种新品种。
“目前，陕西苹果产业正在从传统栽培向现代化管理模式转变，核心竞争力是品种。”刘树才所说的秦脆、“三瑞”是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经过数十年研发成功选育的苹果新品。这些品种不仅品相、口感俱佳，抢占高端市场赢得消费者青睐，并且因其抗逆性强、适应性广、耐储性高等特点，成为当地苹果国育优品被加快推广。据农业专家测算，传统红富士亩产值约1万元，而“三瑞”苹果亩产值达4万至5万元，因此当地果农中流传一句话：“苹果种三瑞，效益翻两倍”。
农业科技创新不仅为陕西苹果装上强大的“中国芯”，也为果业发展栽下强壮的“中国根”。
在铜川市耀州区小丘镇移村，记者在陕西照金咸恒农业科技公司综合基地智能育苗温室，见识到了世界首例无融合生殖苹果砧木“青砧”。据公司有关负责人介绍，苹果树由上部的接穗和基部的砧木两部分嫁接而成，不管是哪一品种都需要选择适宜的砧木作为地下根系。苹果栽培是否成功，砧木是关键。而国内苹果矮化砧木长期以来被国外种源垄断，一直依赖进口。青岛市农科院苹果砧木育种团队历经多年育成的“青砧”系列，解决了苹果种植中这一“卡脖子”难题。2023年，咸恒公司与青岛市农科院签订“青砧”4个植物新品种独占实施许可合同，这一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苹果砧木品种繁育技术进入成果转化阶段，从实验室来到了田间地头。
《金融时报》记者了解到，由于“青砧”土壤适应性强，能够在恶劣生长条件下为果园提供持续高效的生产力，同时建园成本降低50%、节水70%，且便于采用标准化管理技术，让果农快速实现早果丰产目标，因此一经面世就受到种植企业和农户的欢迎，种苗产能供不应求。目前，“青砧”种植模式不仅推广至全国苹果主栽区，去年还出口到乌兹别克斯坦，这也是中国自主知识产权种植和技术体系首次规模化走出国门。
该负责人告诉《金融时报》记者：“公司已经建立了现代工厂化种苗繁育体系，利用标准化生产、信息化管理等手段实现‘青砧’种苗的规模化繁育。但是繁育基地的建设和种植模式的推广应用需要大量资本投入。”作为农业高新技术企业，公司拥有各类知识产权50余项，但是抵（质）押不足仍是融资中遇到的问题。2020年初至2022年末，工行铜川分行经过深入调研，采取政银企协同方式，先后向企业发放纯信用经营快贷300万元、政采贷360万元。今年以来，又针对其产业链上有融资需求的育苗户投放“种植e贷”114万元，并为下游从事苹果品种改良的种植企业设计定制化融资方案。
从“青砧”育种到果木育苗，再配合无支架双矮苹果种植，这种高质高效的栽培模式成为省农业农村厅农业主推技术，得到大面积推广和应用。
在宜君县云梦乡南斗村，“政府+村集体+企业+农户”合作模式下建起的1300余亩“青砧”矮化高标准山地苹果园，全部采用新砧木、新品种、新模式，是铜川面积最大的“青砧”示范基地。负责运营管理的企业负责人王飞是位返乡创业青年，他直言：“做农业见效慢，前3年全部是投入，企业需要的是耐心资本。”
为加强对“青砧”政策性金融支持力度，农发行铜川市分行从根源入手，3年前与县果业中心、云梦乡人民政府共同议定了“政府补助一部分+村集体经济入股一部分+银行中长期贷款一部分”资金支持模式，将贷款期限拉长到13年，根据不同阶段需求累计投放长期低息贷款资金1900万元，用于土地流转、苗木采购、前3年管护费用，包括对配套水肥一体化、防灾减灾设施、现代农机设备等必要设施的全方位支持。预计到丰产期，基地可实现亩产优质果5000余斤，年净收益1000余万元，带动村集体和村民实现增收，同时对周边乡镇推广“青砧”矮化建园，也将起到良好的示范推广作用。
《金融时报》记者从中国人民银行铜川市分行了解到，目前，全市苹果产业链已形成金融服务全覆盖。同时，为提高金融服务的精准性、有效性和便利性，还建立了市场主体清单、信贷产品清单、信息共享清单和金融顾问清单，涵盖龙头企业、专业合作社、村集体经济组织、家庭农场等各类市场主体，并组建50余人的金融顾问团队。截至2025年一季度末，铜川金融机构累计发放苹果产业贷款2.16亿元，全市苹果产业贷款余额8.2亿元，同比增长29.56%。
科技创新兴种业，金融赋能强根基。随着农村特色产业的潜力被不断挖掘，农业新质生产力被进一步激活，越来越多的富民产业正在三秦大地开枝散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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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员：孟洁
编辑：杨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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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DX农技推广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