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越年仲春，进户部侍郎牛僧孺同平章事。御史中丞李德裕（故相李吉甫之子）声望本高出牛僧孺，不意牛僧孺为相，自己反被黜为浙西观察使，料知李逢吉私袒牛僧孺，特为牛僧孺报复私仇，将自己排出，牛僧孺等对策不讳，为李吉甫所恨，因此怏怏失望。牛李党隙实始于此。李逢吉又密结中官
晚唐故事：太后叱奸撕裂制书，敬宗嗣位童心未化
越年仲春，进户部侍郎牛僧孺同平章事。御史中丞李德裕（故相李吉甫之子）声望本高出牛僧孺，不意牛僧孺为相，自己反被黜为浙西观察使，料知李逢吉私袒牛僧孺，特为牛僧孺报复私仇，将自己排出，牛僧孺等对策不讳，为李吉甫所恨，因此怏怏失望。牛李党隙实始于此。李逢吉又密结中官王守澄，倾轧裴度，出其为山南西道节度使，削去同平章事职衔。韩愈转任吏部侍郎，复徙为京兆尹，六军不敢犯法，尝私相语道：“是人欲烧佛骨，怎得冒犯呢？”偏李逢吉亦忌他刚直，又想出一箭双雕的法儿，既倾韩愈，复陷御史中丞李绅。李绅尝排沮王守澄，王守澄托李逢吉谋图李绅，李逢吉遂声东击西，就韩愈身上设法。故例京兆新除，必诣台参，李逢吉请加韩愈兼御史大夫，可免行台参故例。唐穆宗准奏，李绅不知李逢吉诈谋，竟与韩愈相争，往来辞气，各执一是。李逢吉即奏二人不协，徙韩愈为兵部侍郎，李绅为江西观察使。及二人入谢，唐穆宗令各自叙明，方知为李逢吉所播弄，乃仍令韩愈为吏部侍郎，李绅为户部侍郎，再拟易人为相。不意三年将满，唐穆宗病根复发，过了残腊，竟尔卧床不起，连元旦都不能受贺。唐穆宗甫及壮年，如何一再抱病？他是效尤乃父专饵金石，以致燥烈不解，灼损真阴。处士张皋尝上谏唐穆宗，毋循唐宪宗覆辙，唐穆宗亦颇称善，奈始终饵药，不肯少辍，得毋为壮阳计乎？真阴日涸，元气益枵，遂成了一个不起的症候。当下命太子李湛监国，李湛时年止十六，内侍请郭太后临朝，郭太后怒叱道：“尔等欲我效武氏么？武氏称制，几倾社稷，我家世代忠贞，岂屑与武氏比例？就使太子年少，亦可选贤相为辅，尔等勿预朝政，国家自致太平。试想从古到今，女子为天下主，果能治国安邦么？”说至此，即将内侍所上制书，随手撕裂，掷置败字麓中。太后之兄郭钊正任太常卿，闻宫中有临朝密议，即向太后上笺道：“母后临朝系历代弊政，若太后果循众请，臣愿先率诸子纳还官爵，辞归田里。”太后泣道：“祖考遗德，锺毓吾兄，我虽女流，亦岂肯自背祖训？”乃手书复郭钊，决不预闻外事。是夕，唐穆宗崩逝，年三十岁，在位只四年。太子李湛即位太极殿东序，是谓唐敬宗。令李逢吉摄冢宰事，尊郭太后为太皇太后，母妃王氏为皇太后，次弟李涵仍为江王，三弟李凑仍为漳王，四弟李溶仍为安王，幼弟仍为颍王，李涵母萧氏以下，皆尊为妃。还有尚宫宋若昭素有才望，为唐穆宗所敬爱，宫中呼为先生，相率师事。
宋若昭，贝州人，父宋廷芬以文学著名，子多愚蠢不可教训，女有五人，长名若莘，次即若昭，又次为若伦、若宪、若荀。宋若莘、宋若昭才艺尤优，性皆高洁，屏除铅华炫饰，且不愿适人，欲以学问名家。宋若莘尝著《女论语》十篇，以汉朝韦宣文君代孔子，曹大家等代颜冉，推明妇道，羽翼壷教。宋若昭又为传申释，阐发余义。贞元中，昭义节度使李抱真表扬五女才能，唐德宗悉召入禁中，面试文章，并问经史大义，应对如流，无不称旨。唐德宗很为褒美，均留侍宫中，号为女学士，凡秘禁图籍，统命宋若莘总领。唐宪宗时，宠遇如旧。元和末年，宋若莘病逝，赠河内郡君。唐穆宗即位，拜宋若昭为尚宫，嗣宋若莘之职。及唐敬宗改元，宋若昭亦殁，赠梁国夫人，宋若伦、宋若荀亦皆早世，宋若宪代宋若昭主宫中秘书，唐文宗时被诬赐死。
且说唐敬宗嗣位，童心未化，才阅数日，即率领内侍，往中和殿击球。越日，又至飞龙院蹴踘。又越日，召集乐工，令在踘场奏乐。嗣是习以为常，比乃父更进一层，无怪后来不得其死。赏赐宦官乐人不可胜计，往往今日赐绿，明日赐绯，昼与内侍戏游，夜与后宫宴狎。第一个专宠的嫔嫱乃是右威卫将军郭义的女儿，唐敬宗为太子时，以姿容选入东宫，及将即位，得生一男，取名为普，唐敬宗越加宠幸。此外，复选了好几个美人，充作媵侍。春宵苦短，日高未兴，百官每日入朝，辄在紫宸门外，鹄立待着，少约一二时，多约三四时，年老龙锺的官吏足力不胜，几至僵踣。一日，视朝愈晚，群臣望眼将穿，均至金吾仗待罪。好容易才见唐敬宗升殿，方联翩入朝，朝毕欲退，左拾遗刘栖楚进谏道：“陛下春秋方盛，今当嗣位，应该宵旰求治，为何嗜寝恋色，日宴方起？梓宫在殡，鼓吹日喧，令闻未彰，恶声已布，臣恐如此过去，福祚未必灵长，愿碎首玉阶，聊报陛下知遇。”说至此，用额叩地，见血未已。唐敬宗闻言，顾视李逢吉，意欲令他谕止。李逢吉乃宣言道：“刘栖楚不必叩头，静俟进止！”刘栖楚乃捧首而起，复论及宦官情事，才说数语，唐敬宗双手乱挥，令他出去。刘栖楚道：“不用臣言，愿继以死。”牛僧孺恐唐敬宗动怒，亦代为宣言道：“所奏已知，可至门外静俟。”刘牺楚乃出，待罪金吾仗。李逢吉、牛僧孺俱称刘栖楚忠直，唐敬宗乃命中使宣谕令归，自己退朝入内，仍旧寻欢纵乐去了。翌日下诏，擢刘栖楚为起居舍人，刘栖楚辞疾不拜。看官总道刘栖楚直声义胆，冠绝一时，哪知他是李逢吉心腹有恃无恐。特借此讪上沽直，立言可采，居心殆不可问呢。揭破隐情。
李逢吉内结中官，外联党羽，当时有八关十六子的传闻，八关是张又新、李续、张权舆、李虞、李仲言、姜洽、程昔范等，连刘栖楚在内，共计八人。又有八人从旁附会，所以叫作八关十六子。中外有所陈请，必先贿通关子，后达李逢吉，然后，可得如愿，李逢吉素恨李绅，密嘱李虞、李仲言，伺求李绅短处。李虞系李逢吉族子，李仲言乃李逢吉侄儿，两人寻不出李绅短处，乘着唐敬宗即位，便与李逢吉密商，贿托权阉王守澄，令他入白唐敬宗，诬称：“李绅等欲立深王李悰（即穆宗弟），亏得李逢吉力为挽回，陛下始得践阼。”唐敬宗虽然童昏，听到此言，恰也未曾深信。李逢吉又自进谗言，请即黜李绅，乃贬李绅为端州司马。张又新为补阙官，讨好李逢吉，复上言：“贬李绅太轻，非正法不足伏罪。”唐敬宗几为所惑，幸翰林侍读学士韦处厚极力营救，为李绅辨诬，方得少沃君心。奸党心尚未餍，日上谤书，唐敬宗查阅遗牍，得裴度、杜元颖等请立自己为储贰一疏，李绅名亦列在内，于是，李绅冤屈得白，把所有诬李绅奏章，一并毁去，仍如迁擢。
（本篇完）
来源：萧家老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