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一天，她踏上前往天津静海大邱庄的旅程，要去拜访那位在改革开放大潮中声名鹊起的“亿元村”掌舵人——禹作敏。

1992年12月18日，对于郭凤莲来说，却是个分量很重的日子。

那一天，她踏上前往天津静海大邱庄的旅程，要去拜访那位在改革开放大潮中声名鹊起的“亿元村”掌舵人——禹作敏。

她是大寨“铁姑娘”，他是大邱庄的带头人；她是集体经济的坚守者，他是乡镇企业的开拓者。

时代不同，路径不同，但命运却让这两位农民出身的代表人物在此刻交汇了。

郭凤莲当时已经44岁，人生早就历过高峰低谷。

大寨走下坡路以后，她顶着压力回村，面对的是一个欠债几百万、几乎陷入瘫痪的“大寨”。而彼时的大邱庄，却已经是一个工业总产值突破45亿元的全国“样板村”。她来，是带着诚意，更是带着一份求助与取经的迫切。

郭凤莲走进大邱庄的那一天，村里正值工厂年终盘点，整个村子热火朝天。站在宽敞整洁的柏油路上，望着两侧的厂房、办公楼，还有一辆辆穿梭的轿车，她不禁发出感慨：“这是我见过最不像农村的地方。”

禹作敏接待她的态度非常热情。虽然两人以前没打过交道，但彼此的名字早就耳熟能详。

郭凤莲当年是上新闻联播的人物，禹作敏这些年是《人民日报》的“常客”。两人握手寒暄，眼神中是互相的尊重。

吃饭时没太多客套，都是粗茶淡饭，倒是禹作敏话很多。

他滔滔不绝地介绍了大邱庄这几年的发展——从1983年办起轧钢厂开始，到如何整合资源成立大邱庄农工商总公司，再到福利分配制度如何从“民办公助”走向“集体所有”。

郭凤莲听得认真，不时点头，也不时皱眉。

“我们那儿山多地少，以前靠的是人抡锤子，现在想转型也不知道往哪走。”她实话实说。

禹作敏拍拍她的肩膀，“凤莲，你得换个思路。过去大寨靠的是精气神，现在得靠科学技术和市场。”

这番话说得不算新鲜，但从禹作敏嘴里说出来，却让郭凤莲心里一震。

是啊，光靠苦干不够了，这年头要想富，得靠算账。

饭后，两人单独聊了很久。

郭凤莲说，大寨现在经济太差了，年轻人都出去了，想办点实业，手头却没资金。

禹作敏没说废话，直接让秘书拿来一张支票，填上了“50万元”。他说：“这不是贷款，是我个人支持大寨的一点心意，不用还。”

郭凤莲一愣，连说：“这可不行，得打借条。”

禹作敏摆手：“我们都是干集体经济的老战友，钱是身外物，信任最重要。”

这一幕，在当时确实让很多人震惊。毕竟1992年，50万元不是个小数目。郭凤莲回忆说：“那张支票我一直没敢动，后来是村里实在揭不开锅，才用上了。”

除了资金支持，禹作敏还送她一台录像机，“你拿回去拍拍你们做的事，村里人看看，也学学别人的做法。”

回到大寨，郭凤莲的第一个决定是：“打开寨门，学全国。”

过去的大寨是典型的封闭式集体经济样板村，靠的是“自力更生”。而现在，她要带着大家出去看看别人怎么干，再回来干点自己的事。

她跑了不少地方，南方学设备，山东学管理，东北看原材料。然后，回来搞企业。先是水泥厂，接着是服装厂、核桃露厂，甚至还有旅游开发公司。她把“铁姑娘”那股狠劲，全用在了招商引资和设备采购上。

很多人质疑她，说你一个老集体化代表，转型搞市场经济，会不会太晚了？

她只说了一句话：“大寨不能总是吃老本。我们欠老百姓一个交代。”

这期间，有很多问题也出现了。产品卖不出去、技术不先进、员工管理跟不上……但郭凤莲没退缩。她说：“过去打仗都不怕死，现在怕赔点钱？”

郭凤莲与禹作敏，两人其实走的是两条完全不同的路。

郭凤莲是毛泽东时代农村集体化的代表，靠的是组织力和精神力量。大寨的“铁姑娘队”是那个时代农村女性力量的象征，代表的是信仰和坚持。

而禹作敏，是典型的改革开放型村官。他懂市场、会管理、敢用资本。他用10年时间，把一个贫困村打造成“亿元村”。

这两人见面，其实也象征着中国农村改革中的一次对话。

郭凤莲后来说：“我当年是带着一点旧观念来的，结果被禹作敏‘敲了一闷棍’。我明白了，时代变了，观念也要变。”

这话说得不轻，但她真是这样干的。

她后来还提到：“我始终相信集体，但集体经济也要与时俱进。”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郭凤莲后来真就把大寨盘活了。

到了2000年，大寨村年收入已经达到17亿元，村民人均纯收入突破1.7万元。从一个欠债村变成现代化经济村，很多外地干部来参观，都说：“这不是过去的大寨了。”

郭凤莲听了这话，并不介意。她说：“过去是靠铁锹干，现在是靠脑子干，本质都一样——为老百姓过好日子。”

更有意思的是，她并没有停止转型的脚步。

2010年以后，她带着大寨搞起了红色旅游、绿色农业和文化产业。2023年，她还在短视频平台上带货，一场直播卖出300万元杂粮。

七十多岁的她，依然在前线带队。

当被人问起为什么还不退休时，她站在虎头山上说：“土地不退休，我就不退休。”

这个画面，像极了1963年她带着“铁姑娘队”刨出粮仓的那个场景。岁月变了，骨气没变。

参考资料：

[1] 杨文, 郭静.《郭凤莲:与时俱进人生依旧精彩》.《先锋队》, 2015(10): 45.
[2] 田磊.《天下第一村》.《南风窗》, 2007(18): 30-33.

来源：宇宙骑士林黛玉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