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给小孩买“奶辣风”衣服了:在提前焦虑中寻找“普通”长大的权利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5-30 21:31 3

摘要:在一条标题为《当你的运镜师傅才一年级》的视频里,两个身高一米二几、上幼儿园和一年级的小女孩一个跳舞,一个运镜,录制着网红手势舞视频。拍摄的小孩运镜手法网感十足,跳舞的小孩也模仿着成年人的姿势,“秀”着身体曲线。

「做一个“俗”的人,一直受伤,一直认栽,一直反抗,最差也不过就是普通而已,但普通又怎样。」

“奶辣风终于还是吹到小孩儿身上了……”“谁允许你们给孩子穿成这样的??”

在一条标题为《当你的运镜师傅才一年级》的视频里,两个身高一米二几、上幼儿园和一年级的小女孩一个跳舞,一个运镜,录制着网红手势舞视频。拍摄的小孩运镜手法网感十足,跳舞的小孩也模仿着成年人的姿势,“秀”着身体曲线。

评论区迅速炸锅,弹幕里“这个世界癫了”“观感不适”疯狂刷屏。“别给小孩买‘奶辣风’衣服了”话题上了微博热搜。

(《当你的运镜师傅才一年级》视频评论区)

这不只是关乎于小孩穿什么的问题,更关乎现在的小孩们为什么在穿衣、说话、社交关系各个方面逐渐早熟。而当代社会下,大人和小孩的边界渐渐模糊,不仅是儿童越来越社会化、成人化,成年人也越发“儿童化”。

奶辣风:审美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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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辣风”这个词,最早是在成年女性的穿搭里火起来的。“奶”是幼态,“辣”是性感,这两种对立的风格强调女性既要满足异性的审美快感,又得易于掌控,既能满足异性的征服欲,又要满足“上位者”的保护欲。“奶辣”是一种利他的、带有凝视意味的风格,是对女性身体的双重要求。

成人追求“奶辣风”背后反映了当下女性的年龄焦虑和单身焦虑。显幼态的装扮是在对抗社会文化中“女人老了就没人要”的“剩女”观念,而“辣”是满足异性的需求和幻想,希望自己被欲望着。

上野千鹤子在《厌女》里说,男性文化往往将女性一刀切地分为“圣女”和“荡妇”,而“奶辣风”刚好踩在了二者之间的模糊地带——足够性感,可以获得注意力、资源和机会,但又不越界,不“危险”,不至于被贴上“不适合过日子”的标签,淘汰出婚恋市场。“奶辣风”就这么成为了一个安全词,成为了女性们用以对抗庞大、固化的身份焦虑、性别焦虑而想出的“生存之道”。

而儿童“奶辣风”将成人化的性感元素(比如露背、紧身设计等)融入儿童服装,说明现在这种关于“美”的焦虑,已经蔓延到了孩子的身上。小女孩儿也一定要是好看的,并且是一种被掌控、标准的好看。小孩们在尚未完整成熟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之前,就已经被打扮成了别人期待看到的样子。

当下,朋友圈和社交媒体的晒娃潮流中,宝妈们问着“我家孩子长这样可以当童模吗?”,婴儿高跟鞋、儿童“好嫁风”衣服买得越来越火,越来越多的儿童博主以外貌为最大卖点大量涌现,网友们怀念着、感叹着“好久没看到‘老款’的小孩了”……

潮童:社会竞争的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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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早熟不止体现在“奶辣风”穿搭上,还体现在当代儿童们情绪表达、审美偏好、游戏方式越来越“潮”,越来越成人化。

随便翻翻社交平台就能看到孩子们说着“我被我妈pua了”“我寄了”“你是人机吗”这种网络用语,男孩开着丁真和蔡徐坤的玩笑,流行着电摇手势,女孩们追星ive、ILLIT这些公主风、纯欲风女团,模仿着国际学校手势舞,玩的游戏也从“老款小孩们”怀念的捏泥巴、翻绳变成了合拍短视频、打剧本杀玩密室。

这一代数字原住民的小孩们从出生起就习惯了这个无处不是摄像头和互联网的世界,他们从小被父母拿起手机拍摄记录、在ipad上学习、上网看直播连麦,他们的成长环境是高度曝光的,所以他们追求这种被看见、被点赞、被认同,在并不理解成人文化的年纪就已经尽力地去模仿和融入。

一方面,孩子们想要变得更“成人”,以此在同龄人中被关注、有话语权。女孩开始减肥学化妆,男孩讲段子、追求阳刚之气。

剧集《混沌少年时》就讲了这么一个故事,少年们使用着社交媒体上的“黑话”,群体内部高度分化,就如同一个小型社会——外貌、家庭条件好的男孩是老大,不上不下的人会成为链接这个群体和成年人之间的中间者,不够阳刚和强壮的同性被霸凌,而异性则作为“猎物”被他们“一致对外”地评价、示爱和调笑。

孩子们在尚未理解性别、暴力、尊重之间关系之前,便有样学样地模仿着这一套恐弱慕强的“成人”逻辑。

这背后也是父母和整个社会对童年的“入侵”。在大多数独生子女家庭中,孩子承载着一个家庭的巨大金钱投资以及阶层跃升的期望,家长迫切希望孩子“更成熟”“更懂事”,因为这代表这个孩子已经具备了提前适应和进入未来竞争的能力,并且更有优势。

所以才有了天才少年从被拔苗助长到悲恸陨落的真实事迹,才有了遍地的早教早培班、“鸡娃”家长群,才有了“寓教于乐,玩中学,学中玩”的口号。孩子们不再被允许做无目的的事,甚至包括玩耍都要获得相应的收获,比如智识,比如体力,比如特长,而这一切都可以被量化和转化为未来竞争中的筹码。

如此以来,童年不再具有其独特的意义,而全然变成了成人的预备役。孩子们正在失去“无目的”的权利,不被评价的自由和不用被观看的松弛。

成人的“儿童化”:回避长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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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儿童“早熟”之外,成年人却在重新“婴儿化”。宝宝碗、jellycat这种“把我哄成胚胎了”的文化产品深受追捧,当下流行的妆容穿搭追求幼态“冻龄”,人们表达情感时会说“如果你把我惹毛了,我就会变得毛茸茸”“每天用‘公主请上班’哄着自己打工”……

当代成年人在情感表达、消费偏好乃至自我认知上越来越“幼”,或主动或被动地回归到一种非责任、非理性、非进取的状态,拒绝成为一个典型意义上“合格的大人”。

那是因为“成为合格的大人”在今天不再是一种被普遍认同的理想。传统价值观里,“合格的大人”意味着拥有走向清晰的人生路径,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和门当户对的异性结婚生娃,社会身份明确、理性负责、有养育能力、财务独立。然而随着社会外部压力越来越大,这份“合格”的模版几乎成了难以达到的满分答卷,甚至变成了让人退缩、想要逃避的负担。

“长大”在大人们心中,不再优先与自由、独立、理想相挂钩。就像剧集《人生切割术》里描述的世界观一样,人们每天定时上班,做着或许并不理解、高度重复的工作,互相之间没有交流,对外面的世界和“自由”感到麻木。长大,就这样变成了一种压力巨大、缺乏意义、极度孤独的人生状态。

所以,在向前和向后之间,年轻人们选择了向从前“倒退”。成年人少有可以享受的权利,更多的是应尽的义务,而儿童有恃无恐地需要被照顾、可以被原谅;成年人的自我不断被工作、婚恋、养老关系中的身份削弱,而儿童是全然的他自己;成年人凡事讲究投入产出,而儿童不去计算。成年人说着“我只是个八千多天的宝宝”,想求得一份允许脆弱、情绪化、不成功的“特权”,这是一种自我保护,也是一种暂时的回避。

儿童的成人化和成人的“儿童化”这两种看似对立的趋势其实反映的是同一种焦虑。一边是父母将欲望投射到孩子身上,希望他们提早适应社会,成为理性、高效的“小大人儿”,另一边是成年人面对巨大的社会压力,选择退回到安全、舒适的童年状态,回避责任与失败。

我们害怕、抵触的不是长大本身,而是我们没有足够的心理空间、安全感和抗风险能力去承担长大的后果,是我们总是踌躇“如果没有成为优秀、合格的大人,该怎么办”。

剧集《俗女养成记》里,39岁的中年女性陈嘉玲没房没车没老公没小孩,绝对不是个世俗意义上“合格”的成年人,但她活着坚持只满足自己的期待,对不认同的事“但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怀疑都不妥协”。陈嘉玲的“俗”,是庸常,是俗气,也是闪闪亮亮的普通。

这辈子时间多长,长到跌倒了可以一直尝试站起来。就像《俗女养成记》原著作者所说的,“俗常之于人,像斑纹之于豹,人人皆有,各个唯一。”

在危险而美丽的成人世界里,做一个“俗”的人,一直受伤,一直认栽,一直反抗,最差也不过就是普通而已,但普通又怎样。

来源:知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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