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而我竟然被绑定了冥界许愿系统，重生到了我资助过的高中女孩朱小小的身上。

新婚丈夫乔阳为了财产伙同小三谋害了我。

而我竟然被绑定了冥界许愿系统，重生到了我资助过的高中女孩朱小小的身上。

只有实现朱小小临终愿望，我才不会灰飞烟灭。

朱小小的愿望有二。

一个是让妈妈余生幸福。

另一个是替恩人报仇。

01

我的灵魂重生到了一个高中女生身上。

她叫朱小小。

睁开眼的时候，脑海中有一个机械音：

「恭喜你，绑定冥界许愿系统，只需要满足原身体所有人的两个愿望，就可以获得重生。」

「是否接受任务？」

「接受接受！」我在大脑内疯狂叫嚣。

「好的，绑定成功。」机械音叮了一声。继续说：「请务必保证在三个月内实现两个愿望。」

「一是让原身体所有人的妈妈祝青青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二是帮助朱小小的恩人林歌报仇雪恨。」

「三月之期一过，若你未完成任务，那么你的魂魄将灰飞烟灭，再无往生可能。」

我睁开眼，赶紧照镜子。

发现我果然重生了。

而被我占用身体的女孩竟然是我一直资助的女孩，朱小小。

「发什么愣？快传呀！」突然有人用笔重重戳了一下我的背。

我才发现面前放着几张试卷。

我赶紧留了一张后，把其他卷子传到后边。

「笨蛋，处处都得慢一拍。」还是刚才那个有点尖利的女声。

我回头看了一眼，女生白皙的脸蛋上，长了很多雀斑。一双三角眼不耐烦地盯着我：「看什么看？」

「有眼屎。」我指指她的眼睛。

女生赶紧从桌子里拿出一面小镜子，查看起来。

她同桌男生嘿嘿傻笑，女生低声骂了一句：「滚！」

虽然据我参加高考已经过去了五年，但是高考英语对于我来说，实在是没什么挑战。

不到40分钟，我就做完了试卷，开始发呆。

黑板旁的倒计时显示：距离高考90天。

所以，我得在高考前解决这一切。

「不要左顾右盼，没有听力，50分钟必须做完。」讲台上，地中海发型的老师说着目光朝我看来。

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同桌，赶紧把身子侧侧，一副生怕我抄他的样子。

我看着他那瓶底一样厚的眼镜，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朱小小，做完了？」地中海老师走下讲台，还没等我反应，就一把抓起了我的卷子。

「自己不学习，不要影响别人。」老师话音刚落，我就听见后边雀斑女吐出一句「活该」。

很快，下课铃响起来。

但是讲台上的地中海老师却没收卷子的打算。

「老师，收卷子吗？」我同桌娃娃脸举手问。

地中海忽然抬头，眼睛盯住我：「朱小小，你之前做过这份试卷？」

当然没有，我才重生。

我摇了摇头。

谁知地中海老师突然生气地说：「本来还打算表扬你，以为你终于知道用功了。谁知道竟然抄答案。」

「我没有啊老师。」这全是我的实力好吗？

「既然没做过，就你的水平，怎么做全对？作文都快和范文一样了。你这样投机取巧只会害了你自己。」地中海越说越激动：「同学们，只有90天了，你们得上点心啊……」

我十分无语，拿出试卷收纳袋，发现卷子的分数统统惨不忍睹。

80多分的英语，60多分的数学，就语文勉强上百……

02

「你是有什么大病，敢在老王面前作弊？」娃娃脸不屑地说。

「你看见我我抄了？」我随口回答，并未争辩。

毕竟朱小小的实力摆在那，突然考好，被人怀疑也正常。

「切，司马昭之心。还不是为了白学神。」后座尖利的女声又响起。

「你什么意思？」我实在讨厌她阴阳怪气的声音，扭头质问她。

「敢做不敢当啊……」

「对不起、对不起，小小不是故意的。」麻雀女话还没说完，就冲出来一个个子不高，其貌不扬的的女孩。

对方拉住我，把我往外拖。

「张兰兰你少管闲事。」

「真是一对垃圾」

后面传来麻雀女和娃娃脸的咒骂。

「你今天怎么了？」张兰兰把我拉到学校天台。

我看这架势，估计对方是小小的朋友。

看来小小在学校还是有关系不错的同龄人的。

「你怎么有那套试卷啊？」张兰兰见我没回答她，她也不在意，而是继续问我。

「我没有，我自己做的。」我两手一摊，回答她。

「怎么可能？」张兰兰大惊失色，完全没顾及我这个朋友听到她这句话的感受。

「你连我也骗吗？你知道的，一直因为你喜欢白杨这件事，她们嫌你你恶心，只有我陪着你。她们说你又穷又笨，只有我不嫌弃你……」张兰兰还在自顾自地说。

我实在听不下去她的话，打断了她：「我一直搞不明白，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为什么会被说恶心？」

「小小，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你看追白杨的女生那么多，不是学习又好又漂亮的，就是又有钱又漂亮的。你看看你占哪一条了？」

这个白杨是何方神圣，喜欢他还得有门槛呢。

「那好吧，我从今往后不喜欢了。」我耸耸肩，无所谓的说。

「啊？」张兰兰一时愣住，过了半天才说：「也不是啦，你把喜欢埋在心底就好了。你别因为喜欢他，耍一些花招，白白让别人笑话？」

「我耍什么花招了？」我好奇的问她。

张兰兰眨眨眼睛，叹了口气说：「小小，你真笨啊。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呢？昨天白杨才拒绝周梦，说他只喜欢学习好的，你今天就作弊考满分。」

「你一直说是我的好朋友，为什么不相信，我是靠自己努力取得的成绩呢？」我抱臂问她。

「你想想看，没人理你一直都是我陪着你。」她急切地答非所问。

「那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不为所动，继续问她。

「除了我，根本没人愿意和你玩。」她气呼呼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还是那句话。

「随便你。」她丢下这句话，转身走了。身形犹豫，看似在等我追上去道歉。

03

我没搭理她，转身往天台角落走去。

突然看见一个男生坐在角落的凳子上，塞着耳机闭目养神。

阳光在他的脸上镀了一层金边。睫毛长而浓密，高挺的鼻梁下，是薄薄的唇，颜色红润。

校服里是黑色的T恤，一双长腿舒展着，脚上一款限量版球鞋，我还给乔阳买过。

目测超过一米八。

一副静态的美少年，想起我还是林歌时的好闺蜜，上学时，她最喜欢这样的男生。

「还没看够？」眼前的少年忽然睁眼，眼神清澈又带着一股戏谑，「怎么，不喜欢白杨，又看上小爷我了。」

美少年一说话，立刻自带一股中二气质。

这要让我那闺蜜听见，能一大耳刮子扇过去，并问：您是哪个年代穿越过来的？

我抬脚离开，谁知道这货大步一跨拉住我胳膊，说：「以后别叫小小。」

「行啊，但是您得再帮我再找个名字啊。要不我以后叫朱奶奶？从你开始，你先叫，乔治？」我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我真是「哔」了个狗，什么「哔」学校，一群「哔」学生。

一群诬赖我作弊，一个不让用自己的名字。

我甩开他，离开天台。

04

晚自习到家，朱小小的妈妈正在准备晚饭。

小小的妈妈叫祝青青。

资助朱小小的时候，我见过她一次。

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但是她勤劳善良。

可以说，我是先看中朱小小的妈妈，才决定资助小小的。

没想到，一时的善意竟然开启命运的齿轮。

「妈妈，」我跑到她身后，揽住她的肩膀，亲昵的蹭了蹭。

「回来了，宝贝。饭马上就好了。」妈妈拍拍我的手。

一股温暖温馨的气息在这间连转身都苦难的厨房里流淌。

吃完饭，我帮妈妈收拾碗筷，「你觉得让你幸福快乐的事是什么啊？」

「当然是想让我的小小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快快乐乐过一生了。」妈妈一边刷碗一边答我。

看来朱小小的这个愿望很容易实现嘛，毕竟只有三个月时间，估计只要考个好大学就算实现了。

我顿觉三个月的压力变小不少。

沉重的敲门声响起，妈妈忽然把我推进卧室，还关上了门。

我一脸疑惑的环顾四周，朱小小的房间很小，不过书桌、简易书架倒是很齐全。

书桌的抽屉里有一本日记本。

不用怀疑，全是少女怀春的日记。

令我惊喜的是，朱小小最想成为的人竟然是我——林歌。

门外传来一个骂骂咧咧的男声。

妈妈一直轻言细语的哄着。

「小小在学习，你先吃饭吧。」妈妈劝着。

忽然扑通一声，我的心揪起来。

一把打开房门，眼前这个男人，又矮又胖，一脸胡子邋遢。

这应该就是朱小小的父亲，朱志强。

他一脚踢到妈妈身上，我扑过去，想要拉开他，他又一把把我甩开。

「去他妈的。整天学习学习，学习个屁。」朱志强指着我说，「就生这么个赔钱玩意儿。要不是有人资助，上你娘的学。现在那谁也死了，还上个屁。」

「妈的，马上回来去打工，给老子赚钱。」

我看到妈妈的眼忽然看向厨房，我暗道不好。

赶紧拉住妈妈，挤出笑脸对眼前这个男人说：「爸爸，我现在还没满18岁，去哪工作都赚不了钱的。其实我上学也可以赚钱，还更多。」

朱志强半信半疑的看着我，「怎么赚？」

「我们学校马上举行市级联考，只要考进全市前10名，每人奖励5000块。」这是下午听班上同学说的，当然，考进全市前5名，每人奖励10000块。

听完我的话，房间安静了10秒。

朱志强嗤笑一声，「就凭你？还全市前10？」

「给你，我下午英语测验全对。」我从书包里翻出老师批改的试卷递给他。

妈妈一脸惊喜，赶紧凑过去。

「就算你能考前10，你们学校会这么大方」朱志强还是不相信。

「我们学校在争创省级示范性高中。只要创上，校长升官，老师们涨工资，当然大方了。学校硬件早过关了，就剩教学质量这一关了。」这是我胡诌的，但是学校确实在创省示范高中，这个关口出台这种激励政策，大概率就是这个原因。

「再说了爸爸，也不差这几天，等我考完，真考的不好，我立刻退学。」我再接再厉的说。

「你倒是会给自己找后路。」朱志强冷哼一声，开始琢磨起来。

「爸爸，再有三个月高考了，你知道学校去年怎么奖励考到Q大和B大的学生吗？」我故意卖个关子。

「说。」对方一副喜怒无常的样子。

「一次性奖励20万。到时候这钱都是您的。」我继续画大饼。

「说的好像你能考上一样。」朱志强虽然还是不太相信我的话，但是态度有所松动。

「哼，你骗你老子我也没关系，要是你那个什么考能拿回来奖金最好，拿不回来，你就收拾收拾去南方打工吧。」说完，还阴笑两声。

那笑容让我毛骨悚然，妈妈一脸担心的看着我。

朱志强到卧室转了一圈，拿着一叠钱钱出来了。

「怎么这么少？今天不是发工资？」朱志强理直气壮的问妈妈。

「上个月骨折住院，借老板1000块，发工资的时候，老板扣了。」妈妈低声回答。

「操他妈，你给他打工这么久，连1000块也计较。」朱志强边说边吐到手上一口唾沫，开始数钱。

「真他妈没用，一个月就赚这么点。」朱志强拿着钱离开。

妈妈一下垮了，跌坐在地上。

我扶起她，她仿佛如梦初醒，「小小，你别怕。我给你藏了一些钱，如果没考好，你就逃，逃得远远的。别再回来。」

「那你呢？」我看着妈妈被愁苦染满的脸庞，心疼的问。

「大不了，我就和他同归于尽。我只是，不想你有一个杀人犯妈妈。」眼泪顺着妈妈的脸庞往下流，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我抱着妈妈，拍拍她说：「别担心，我有办法的。我一定会让妈妈幸福快乐的。这是小小到死都不会忘的愿望。」

05

手机嗡嗡不断响起来。

我打开微信，一堆好友验证。但是验证栏里竟然全是脏话：

「能不能撒泡尿照照自己，一会儿喜欢这个，一会儿喜欢那个，你真恶心。」

「水性杨花是不是就是说你啊，傻X。」

……

这所学校的学生很好反映了这所学校的水平。

重点高中的学生没有时间多管别人的闲事，更不会专门去找别人的茬。因为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

只有差高中的学生，才会除了比吃比穿，就是谈恋爱，甚至霸凌其他同学。

为什么呢？

因为精力充沛，无处发泄。

我叹了口气。对朱小小产生一丝愧疚。

资助她的时候，我只以为有足够的钱上学、吃饭就好了。

甚至害怕造成斗米恩升米仇的景象，故意给刚好的钱。

没考虑到在这种学校，学生之间的攀比也许能毁了一个孩子。

更不知道她一直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家庭中长大。

我终于渐渐了解曾经那个和我聊天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女孩的生活。

当我了解，开始自责。

我一直鼓励她开朗一些，多和同龄人交流。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等我拿手机查资料时，才发现，我被拉进两个群。

一个群里骂我「心机女，绿茶婊，不自量力勾引白学神。」

另一个群骂我「水性杨花，不知羞耻，勾引郑男神。」哦，郑男神就是下午在天台上遇见的那个，乔治。

我为什么知道呢？

因为有人发了一张图片，图片里，乔治拉着我的胳膊，而我转身欲走。

说真的，他们究竟是怎么从这张图看出我勾引男神的？

我把手机静音，开始刷试卷。

我是当年的市理科状元。

三个月，对于我来说，想要重回巅峰状态，也许有点困难，但是重回母校是不成问题的。

我先拿出数学。高中数学，只要熟记公式，记住那些模型，整理好错题集，就没问题。

……

05

第二天早上，我到教室时，只稀稀拉拉几个人。但是窃窃私语声却不低。

「真不要脸，我要是她，早不来了。」

「看那得意洋洋的样子，还觉得自己是高贵的公主呢，其实就是一癞蛤蟆，嘿嘿嘿。」

重活一次，深觉忍耐力提高不少。

我扫了一眼，张兰兰坐在位置上，拿书挡着脸，偷偷观察我。

我若无其事的走到座位上，开始早读。

正背课文，同桌娃娃脸来了，鼻孔冲我不屑的说：「瞧瞧谁来了，朱大才女竟然还有脸来上课呢！」

后边麻雀脸女生立刻接话：「不得好好表现表现，还等着白学神垂青呢！」

「我挖你家祖坟了？」我扭头死死盯着娃娃脸。

娃娃脸被我表情震慑，嘟囔着说，「做出恶心事，还怕别人说。」

「我做了什么，说。」

他犹犹豫豫半天没答话，忽然嚷道：「你喜欢白杨。就是恶心。」

「喜欢白杨就是恶心，这么多人喜欢他，都恶心？还是……」我故意大声说完后边的话，「你也喜欢白杨，所以觉得我恶心？」

本来就在偷听我俩讲话的同学楞了几秒，大声笑起来，特别是几个男生，笑得更夸张，一边笑，一边朝他挤眉弄眼。

地中海老师一走进教室，声音立刻低下去。

同学们都开始朗读英语。

「安静一下，」地中海老师喊道，「我看你们也没心思早读，把昨天随堂测验的试卷发下去，这节课挑个同学讲一讲做题思路。」

老师话音刚落，刚才还亢奋着骂我的同学安静如鸡。

「王老师，朱小小说她都会。」又是后边的雀斑女那尖利的声音。

「朱小小，要试试吗？」地中海怕我难堪，还询问了我意见。

「好啊。」我淡定的走上讲台。

……

当我讲完，教室里安静了得有一分钟。地中海一副激动的表情，开心的带头鼓掌。

我朝大家鞠了一躬，准备回座位。

地中海制止我，「朱小小同学进步很大。昨天是老师误会你了。同学们，你们看，每个人的潜力都是无限的。连朱小小都能学的这么好，你们真的做不到吗？」

老师，你表扬的真好，下次别表扬了。

「你给大家讲讲进步这么快的方法吧！」他有要求道。

「其实英语学习有个窍门，」我发誓，我本来是想好好分享的，但是看见下边一张张怀疑甚至鄙夷的面孔，继续说道：「智商够就好了。」

说完立刻回座位。地中海倒是没再说我什么。只是又把鼓励的陈词滥调说了一遍。

学生们该麻木还是麻木。真正学习的，正在奋笔疾书刷题目。

高三的课间操，已经沦为形式，大家都在教室里呆着，或做题、或睡觉。

忽然，娃娃脸用你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我。

「干嘛？」我面无表情的问他。

他朝外努努嘴，「白杨找你。」

教室外面站着一个高个子男生，如果说校服穿在别人身上会放大身材上无穷的缺点，那么穿在他身上，暴露出的全是优点。

皮肤白皙，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的眼镜。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大而有神，眼周略带一点浅浅的红晕。

虽然此刻他眉头蹙起，严肃地看着我，也挡不住眼波流转间自带的风流情态。

呵，一股少年感的斯文败类风扑面而来。

朱小小和曾经的我一个口味。

可惜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男生。

「朱小小，希望你别再骚扰我了，无论你变得怎样，我都不会喜欢你。」我刚到这个所谓的学神面前，他就来了这么一句。

刚才还嘈杂的教室，这会儿安静的落针可闻。

好吧，接下来他们又可以看我笑话了。

「嗯，我知道了。」其实我并不知道朱小小之前怎么骚扰过他，按照她的个性，估计和白杨正常说话都困难。

「不过，上次模考，你考了几分？」我问他。

主打一个不按常理出牌。

「652，怎么了？」他皱着眉头看我。

「做第一名，感觉怎么样？」我歪头问他。

他肉眼可见的不耐烦起来，但还是答道：「很好。」

「哦，那太可惜了，从今往后，你再也当不了第一了。」我不等他回答，立刻回教室。

「你又耍什么花招？」他在背后问我。

扰乱军心的花招了。不喜欢不搭理就行了，至于专门跑到教室外边，不给我脸吗？

如果是原来的朱小小，打击会有多大。

06

课间操还没结束，我就知道白杨来找我的原因了。

因为我被地中海叫到了教务处。

教务处里本来还有几个正在挨批的学生，不过都被老师撵走了。

表情严肃的教导处主任胡老师示意地中海，啊，不，是王老师，带我进来。

沙发上坐着一位气质优雅的中年女士。

「朱小小，马上要高考了，你还打算早恋？有时间不能好好搞搞学习？」胡老师劈头盖脸一顿骂。

我还没反应过来，王老师开口了，「那个，朱小小最近学习挺用功的……」

「那这位老师的意思，是我儿子错了？」那位女士打断王老师的话。

「阿姨，您好，我没明白您在说什么？」既然关乎于我，还是我亲自上阵的好。

「哼。」她不屑的看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对垃圾。

她把手里一只拿着的袋子打开，哗啦倒出一堆纸，花红柳绿的颜色，显然是信纸。

其中一张飘起来，她嫌恶的后退一步。

我捡起那张飘落的纸，看了两眼，是一封情书。

所以桌子上，目测有几十封情书。

我一一打开看。

这些漂亮的信纸上承载了一个女孩卑微的暗恋。

甚至，她连称呼都没写。

显然，这些信，她并不曾打算送出去。

那么，它们又是如何到这的呢？

「你还有什么话说？」眼前这位显然是白杨的妈妈。

「阿姨，这些确实是我以前写的。但是我从来没打算把它送给谁，前几天，整理书桌时，我才发现丢了。您是在哪发现的？」

我必须让这些信和白杨撇开关系。否则按照眼前这位咄咄逼人的妈妈，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在白杨的书包里发现的。你还说你没送？」

「既然以前写的，小孩子嘛，没啥定性，知道错了就行，快给阿姨认个错，去上课吧！」王老师试图和稀泥。

可惜他低估了这位爱子心切的母亲。

「昨天晚上我在白杨书包里发现的。这是过去的意思？这是才刚开始。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自重的女生……」白杨妈妈话还没说完，被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打断。

「你儿子那么自重，干嘛要接别人的情书，还一次收这么多。不是应该第一次就拒绝吗？」是乔治，哦，不，叫什么来着，郑天啸的声音。

只见他缓缓从里间探出一个头，而后干脆抱胸靠在门框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张老师惊讶地问，「快回教室。」

「那不行，我检查还没写完呢。」郑天啸吊儿郎当的说。

白杨妈妈听见检查儿子，一下来了精神，「贵校的学生都是这种素质？看来我要考虑给我家扬扬转学了。本来要捐建的游泳馆，还是再说吧！」

怪不得，张老师一副殷勤的样子。我也好想跳出来大喊一声：「要滚快滚，游泳馆我来建。」可惜虎落平阳，我没那个经济实力。

「一个游泳馆而已，」郑天啸嗤笑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给学校建个水立方呢！」

「你！」白杨妈妈柳眉倒竖，眼看气得不轻。

我心中十分舒畅，郑天啸啊郑天啸，你小子会说就多说点。

「去上你的课吧，」张老师把郑天啸推出办公室。

「你消消气，都是为了孩子。他们都是孩子，都是同学，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只要知道自己错了就行，你说呢？」张老师苦口婆心劝着，可惜他这段话直接点燃炸药包。

「什么孩子，马上成年了，还是孩子？在学校就情啊爱啊，以后到社会上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再说了，我家白杨是要上Q大的人，可不敢跟这种学校排名倒数的人有同学情。」

白杨妈妈说话像连珠炮一样，但真正让我在意的是接下来一句话：「我要见她家长，爸爸妈妈都必须见。什么家庭，自己家的孩子不管好，来祸害别人家的。」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上来了，只是叫妈妈的话，我还可以向妈妈解释，但是连朱志强都来，恐怕他能立刻让我辍学。

「阿姨，我曾经确实对白杨有好感，但是那是很早之前的事。我的梦想是去B大，当我知道白杨的梦想是Q大时，我就放下心中那点念头了。」

「这些信确实是我以前写的。但是真的很早了。我也不是写给白杨的。」

「骗谁呢？」她还是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我可以给您写几个字，你对比一下，我后来练字后，就没再写过了。

不等她回答，我就随手挑了一张信纸，在旁边抄了一句话：我不喜欢山，我喜欢广阔的田野、树林和河，咱们一起去吧。

写完，我把信纸递给她。

她不接手，而是斜瞥了一眼，哼到：「这是要和谁去天也、树林，去那又是想干嘛？」

「呃，这是王小波的诗。」张老师出来打圆场。

他接过我手中的信纸看了看，点头说道，「你看这字，变化这么大，这确实是以前的事了，再说，可能是哪个同学的恶作剧。毕竟谁送情书，一次送这么多呢？」

「那就让她父母看好他。反正今天必须叫家长。」白杨妈妈依然不依不挠。

我心中越来越急，生怕张老师为了息事宁人选择叫家长。

「张老师，我保证，这次考进年级第一，要是我考不到，您再叫家长，行吗？」

我说完，两位老师尚未表态，办公室的门又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白杨。

「你干嘛啊妈？不是说了让我自己解决这件事吗？」白杨冲他妈妈喊道。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关键时期……」白杨妈妈越说越理直气壮。

白杨打断她的话，拉住她胳膊，就往外走，还不忘给两位老师鞠躬：「对不起，打扰老师了。」

「走吧，未来的第一名。」王老师调侃道，「把你桌子上那些心思收拾收拾，被拉下了。毕竟还得去田野吹风不是。」

07

回教室的路上，又遇见了郑天啸。

「谢了。」我对他点点头。

「谢什么？」他一脸迷茫。

「白杨。」一定是郑天啸去叫的白杨，如果不是白杨及时赶到，她妈妈不会善罢甘休。

「嗨，谁让他那么没种，这种事还让家长解决。」郑天啸满不在乎地说。

我快到教室的时候，他拦了一下我，「你那情书真不是写给他的？」

看着他一脸讨厌的八卦相，我笑着说:「对呀，写给芳心纵火犯的。」

「那是谁？」他黑人问号脸。

「北大才子啊，哈哈。」

一踏进教室，我就发现教室氛围不一样，比我早上来的时候气压更低。

回到座位，我发现四周都在做卷子，我的桌面上却空无一物。

「我的试卷呢？」我问娃娃脸。

娃娃脸一副为难的样子，表情纠结半天，指指后边的垃圾桶。

我的试卷正静静地躺在垃圾桶里。

原来在这个教室里流淌的让我不舒服的东西，是恶意。

「谁干的？」没人回答。

「谁干的？别让我问第三遍。」

「我扔的，怎么了？」坐在教室中间的一个长相漂亮的女生转头看向我，脸上一副「把我怎么样」的表情。

我不记得我的罪过他。

可能是我脸上表情太迷茫，娃娃脸低声说：「周梦喜欢白杨。」

哦，原来如此。

「你知道的吧，乱扔别人的学习用品也算霸凌。白杨可不会喜欢一个霸凌别人的太妹。」我缓声说着走到她跟前。

「你干什么？」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有时候，狗咬人不是因为它们凶狠，而是因为它们恐惧。

我拿起她的卷子，撕成碎片，「这样，就是我们之间的矛盾，不是霸凌喽。」

「你！」周梦气急败坏，想要伸手打我，又碍于形象，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好一副美人落泪图。

「哎，你怎么撕人家试卷。」果然有人打抱不平。

「想英雄救美，就把你的卷子给人家啊。」我笑眯眯地看着说话的男生，他撇撇嘴，低下了头。

我回到座位，娃娃脸主动把试卷分享给我。

看吧，忍一时乳腺增生，骂一顿海阔天空。

虽然从这次起，除了娃娃脸，再也没人和我说话，但是难得清静。

毕竟我有我的目标，可没空陪他们玩耍。

08

晚自习快下课的时候，郑天啸忽然走进我们班。

他顶着全班的目光，走到娃娃脸旁，「让让。」

娃娃脸一脸懵的让出了座位，他一屁股坐下。

周围的目光如有实质，想要把我烧个对穿。

他坐了半天没说话，我也没理他。

「哎，你怎么不理人。」他终于忍不住了，胳膊碰碰我。

我还是没理他。

「说话。」他又碰碰我胳膊。

「要有礼貌啊乔治？」做完一张试卷，我开始对答案。

「啊？」他脸上一片空白。

「你不是要叫我朱奶奶吗？」我边对答案边提示，「天台。」

一直在后桌听动静的娃娃脸「扑哧」一声笑出来。

郑天啸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猛地朝后瞪娃娃脸一眼。娃娃脸赶紧低头，装作和别人问题的样子。

「真是记仇。我找你有正经事。」他一本正经地说。

「说。」

「给我补习吧？」他话刚说完，自习课的铃声响起，同学们陆陆续续走出教室。

我也对完了答案。除了一道选择题，其它全对。

我对自己的实力表示满意。

「你答应了吗？」郑天啸抓过我的卷子看了一眼，又塞给我，「提高一分1000块，怎么样？」

这倒是挺有诱惑力的，可惜我不爱吃饼。

「没时间。」我干脆拒绝。

「你只要帮我在联考上提高100，哦，不，50分，我爸就能给学校捐个游泳馆，实验室也能捐。」

「那你应该说服张老师给你补课，或者你跟校长说说，校长能给你凑齐一整套特级教师班底。」

「不是，这样白杨他妈就不能为难你了。」

「想为难我自然有别的办法。况且你爸捐楼是校方和你爸名声的双赢，我可不敢承这个情。」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想知道他还会有什么办法说服我。

「这样，你每天给我补1个小时，我给你500块。」

「我很好奇啊，你为什么不找个学习比我好、或者高水平的老师教你呢？」毕竟我上次的名次还在800名开外呢。

「你是从差变好的，进步那么大，肯定有秘诀。」

是啊，我的秘诀就是重生，你要来试试吗，少年。

不过，看在钱的份上……

「好吧。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说完，郑天啸蹦起来跑掉了。

我正整理书包，余光看见有人朝我走过来，抬头一看，原来是张兰兰。

「小小，」张兰兰挪到我旁边,「咱们一起回家吧？」

我没拒绝她。

路上，张兰兰一直东拉西扯，我有点后悔没拒绝她了，不然我还能默背一篇课文。

「你真不喜欢白杨了？」问完，她紧张地盯着我。

「是啊。」我随口答道。

「那你现在喜欢谁？」

无语，我必须得喜欢谁吗？好好学习它不香吗？

「我到家了，拜拜。」我实在不想回答，一到路口，赶紧跑掉。

09

「怎么突然想好好学习了？」我问郑天啸。

通过一次补习，我确定：郑天啸是个实实在在的学渣。果然不能相信他画的饼。

他沉默了半天，犹犹豫豫的说：「我姐要回来了，我不想让她失望。」

其实一个人想要在短期内提高成绩，老师和环境是一方面，但都是次要原因，最重要的还是自己。

只有充满奋进的欲望，才可能进步。

「你看，我姐。」他边说边拿出手机。

我看着照片，如遭雷击。

过了半天，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姐姐叫什么？」

「郑天娇，好听吧。不过一点也不娇，凶死了。」

「等她回来，介绍你们认识。」

娇娇，我最好的朋友。

大三那年出国，说起来，还是我把她气走的。

大一的时候，父母遭遇意外身亡。

本来幸福的家，只剩我一人。

这时，乔阳走进我的生活。他和白杨是一种类型，带着学霸的骄矜和清冷。

不同的是，乔阳的冷淡只对别人，对我就像六月的流火。

我以为这是真爱，后来才知道，那流火固然热烈，可是却能把人灼伤、甚至让人丧命。

娇娇一直不喜欢乔阳。

她一直怀疑乔阳是为了我的钱。

可是我那时觉得，两个人相爱，我的也是他的。

直到有一次，我看到娇娇披着乔阳的外套，而问乔阳的外套在哪，他拿给我的是一件新的外套。

那件外套是我买给他的，他很喜欢，没穿过几次。但是袖口那里挂了线，我找专业的师傅修补过。

我最好的闺蜜和男朋友穿混了外套。

娇娇一直让我提防乔阳的话闪过耳旁，我以为我被她背叛了。

……

娇娇自那件事没多久，就远赴英国留学，她再也没理过我。

我后来知道那是个误会，但是无论怎么道歉，娇娇都不理我。

我一直给她写邮件，每周一封，从未间断。

直到我被谋杀。

张兰兰最近一直粘着我，连我给郑天啸补习也想跟着。郑天啸面无表情的说：「每次500，不然别听。」

虽然直白，但是有用。

娇娇回来了。

周六，我和郑天啸本来约好要补课。他突然取消。

原来他要陪娇娇去墓园看祭拜一位朋友。

「你姐的朋友叫什么啊？」

「好像是林歌？」郑天啸回答我。

「林歌姐姐是我曾经的资助人，郑天啸，拜托你也带我去吧。」我想见见自己最后的归宿，更想见见娇娇。

「这么巧？那行，明天上午八点，我去接你。」

10

周六早晨，天气很好。

我一坐进车里，就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娇娇姐，你好。」

娇娇比以前成熟了一点，看起来就是标准职场女性的打扮。

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郑天啸。

郑天啸赶紧解释：「姐，这是就是朱小小，她学习很棒，我在跟着她学习。」

「林歌以前资助过你？」娇娇从后视镜看着我问。

「嗯，从高一开始。一直是林歌姐姐资助我。」

听完我的话，娇娇没再理我，车里一时陷入沉默。

「姐，林歌姐怎么了？怎么突然……死了？」郑天啸问。

「对外说是意外。」娇娇眉头紧皱，脸色紧绷，一看就是心情极度糟糕。

「那对内呢？」郑天啸没眼力见的继续问。

「我不知道，但是我怀疑林歌的好老公。乔阳。」娇娇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猜的真准。

娇娇，我当初不肯听劝，这是恋爱脑应得的惩罚。

很快，我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林歌的墓前空空荡荡，没有祭品，没有鲜花。

「连样子懒得装吗？」娇娇比我还愤怒，她把鲜花放到墓碑前，朝着墓碑鞠躬。

然后站到一旁，我也把鲜花放下。怔怔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我已经快忘记自己的样子。

我原来也曾如花一般肆意绽放过，可是最终永远的定格在了24岁。

「不鞠躬吗？」娇娇提醒道。

我弯了三次腰，给我自己。

「你们走远点，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郑天啸把我拉走。等到了车上，我骗他要打个电话，又偷偷溜到了我的墓地附近。

「傻瓜，你的每封信我都看了，我早就原谅你了。」娇娇边说边哭。

「我只是本能的厌恶乔阳，但是你那么喜欢，我不想让你夹在朋友和恋人之间为难。」

「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再坚定一些的。那次你误会，本来就是他故意制造的，他害怕你听我的话离开他……」

娇娇越说越愤恨，最后，她握紧拳头，坚定的对着我的墓碑发誓：「林歌，我会让所有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等娇娇回到车上的时候，情绪已经平复很多。眼圈只是微微发红。

「娇娇姐，这是林歌姐姐让我转交给你的。」我拿出一封信，递给娇娇。

她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接过信封，迅速拆开，扫完信的内容，问我：「这是林歌什么时候给你的？」

「在我听到噩耗的前几天。她只说如果将来有一个叫娇娇的姐姐来找，就把这封信给她。」

这封信是昨天晚上才写的。我对娇娇说，让她好好生活，别为我报仇。

乔阳太狡猾，一个人能布局四年，甚至以婚姻为筹码，只为了我的财产，这是得多么缜密的心思

我怕娇娇把自己搭进去。

她听完我的话，没再多问，只安静开车。郑天啸看看他姐，看看我，一时也没说话。

11

周一的时候，乔阳告诉我娇娇去公安局报警了，为了立案甚至动用了一些关系。

接待她的民警，叫来了当时负责我案子的同事。

那位警察告诉娇娇，当时事发，他们第一时间怀疑是乔阳，可惜查了很久，没有任何发现，最终只能以意外事件结案。

「那娇娇姐是不是死心了？」我知道一定是这种情况，乔阳不会留下把柄。

「死心？怎么可能？她差点大闹警局。我爸亲自把她绑回来的。」郑天啸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我上次见我姐姐这么失态，还是在妈妈去世的时候。」

我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慰。

我知道娇娇很小妈妈就去世了。有段时间，她特别喜欢和我一起回家，她说见到我妈妈就像见到自己的妈妈。

这样算来，郑天啸没有妈妈的时候年纪更小。

郑天啸突然跳起来，大声叫道：「你怎么摸我头啊？」

我吓了一跳，「怎么了？摸疼了？你摸回来。」

他一脸无语，没理我自己先回教室了。

我后知后觉想起来，好像是说，女人的腰、男人的头，不能乱摸。

联考进行了两天，接下来学校放了两天假

不过我没打算给自己放假。

「小小，吃完早餐再去。」妈妈把热气腾腾的包子、粥端上桌子。

我拿了个包子，边啃边喝汤。

「把这个拿上，上午饿了喝。」妈妈把一瓶牛奶递给我。我顺手放在桌子上。

这时，赌了一夜的朱志强回来了。

他大大咧咧坐到我旁边，拿起那盒牛奶，插上习惯，咕咚咕咚喝起来。

妈妈欲言又止，我用眼神安抚他。

「在我面前摆什么阵？」他把喝完的牛奶盒子捏扁扔到桌子上，一些牛奶撒出来。

「爸，我联考结束了，等我的好消息。」在妈妈开口之前我先说话。

我知道妈妈不舍得那盒牛奶，她每天偷偷给我买一盒，为了给我补身体。

她在尽自己所能给我安稳的生活，但是现在还不是激怒朱志强的时候。

「哼，我就是听见人家说你们考完了。别让老子失望。」

说完就回房间睡觉了。

我怕我走后，他再突然犯病。我和妈妈一起收拾完，一起出门。

「妈妈，为什么不离开他呢？」

「没你之前他没有动过手，有了你，他觉得我舍不得你，就开始肆无忌惮。」

「刚开始他下跪、哭泣求我原谅。后来变本加厉。我提过离婚，他把你送到你奶奶家，不让我见。」

「后来，麻木了。」

「小小，你放心，他要是让你辍学，我就和他拼了。好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

「妈，」妈妈，看我一脸严肃，停下了脚步。

「求你一件事，你千万别轻举妄动，我已经长大了，能保护你。」

我和她在学校门前分手。

「喂，你好。」

「小小，我是郑天娇。」

「娇娇姐。」

最后，也没能去上自习。

娇娇约我见面。

「你到底是谁？」她开门见山的问。

我犹豫了下，回答：「我是朱小小啊。」

「不对，你不是。我第一见你，就感觉很熟悉。」

「我看过你给啸啸的笔记，字和林歌一模一样。我鉴定过那封信，你的笔记，还有林歌的字。你猜结果是什么？」她停顿了一会儿，眼睛紧紧盯着我，似乎想看看我会不会撒谎。

「是什么？」

「是一个人的字迹。那封信是刚写的，和你说的时间不吻合。信里边那么多事，只有我和林歌知道。你到底是谁？」

「我说了，你会信吗？」

「只要你说。」

「我是林歌，娇娇，我回来了。」我比想象的脆弱，刚说完这句话，眼泪就顺着脸庞流下来。

娇娇一把把我抱住，哽咽着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那天，我把娇娇出国后，发生的一切都讲给她听。

「所以，你在……出事之前，知道乔阳出轨了，但是不知道小三是谁？」

「对啊，很没用吧，不听你的话，得到报应了。」我丧气的说。

「林歌，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发生这些事，不是你的错。既不是因为你恋爱脑，也不是你不听劝，是他的错，他看中你的时候，就已经做好犯罪打算了。」

「你知道乔芳的真正身份吗？」

「乔阳的姐姐啊。」

「哼，只是名义上的姐姐。乔芳就是那个小三。正确来说，乔芳和乔阳一直是对恋人，但是到大学时，两人估计是盯上了你，才从情侣变姐弟。」

「你怎么知道的？」我震惊的问。如果真相真的是这样，那曾经很多疑点就迎刃而解了。

「你以为我回国是干嘛的？这是我花了100万查出来的。」

「我现在没100万还你。」

「看你那出息。」娇娇一副鄙视我的样子。

突然好罪恶，娇娇这么帮我，我给人家弟弟补个课还收钱，「那个，你弟,我给他补课收了5000块，先还给你。」

「得了吧，你要是这能让这熊孩子考上一本，我爸能跪下感谢你。」

12

周一到教室，正在热火朝天聊天的同学都停下来朝我行注目礼。

「朱小小，你太棒了，联考第一，全市第一！你考过一中那帮书呆子了。」娃娃脸话音刚落，全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我看着他那厚厚的瓶底一样的眼镜，不知道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别人是书呆子的。

不过，我很高兴。

即便在一所不怎么样的学校，只要你的学习足够好，也能抵消一大部分的恶意。

升旗仪式上，校长亲自给我颁发了证书和奖金，并让我作为学生代表，发表了国旗下演讲。

我望着台下一张张鲜活的面孔，曾经投射在我身上的不屑、轻视统统散去。换上的是钦佩、羡慕，当然也有嫉妒。

「喂，妈，」课间操我跑到天台给妈妈打电话，我想第一时间分享这份喜悦，「我联考第一，全市。」

「太好了，乖宝……哎，你干嘛。」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争吵声，「喂？」一个苍老的女人的声音，「喂？挂啦？」

「喂？」我迟疑的回答。

「小小，我是奶奶啊，你快回来，奶奶给你说了一门好亲事……」

「妈，小小还没成年！」妈妈哭着打断这个所谓奶奶的话。

「你闭嘴，祝青青，嫁我朱家20年，你连个男孩都生不出来，还有脸哭。」

我以为，朱小小有一个滥赌和家暴的父亲，已是人生大不幸，没想到还有一个愚昧无知又重男轻女的奶奶。

「喂，爸爸，你在哪？」我打电话给朱志强，赌鬼总是对钱分外敏感，我必须抢占先机。

我跟老师请过假，直接去朱志强说的棋牌室找他。

棋牌室里烟雾缭绕，烟味和体臭混杂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沉闷气息。

「爸爸。」我慢慢挪进去，终于看到嘴里叼着烟，歪着头看牌的朱志强。

「找我干嘛？电话里也不说？」他眼皮掀起看了我一下，又专注到牌桌上。

「你不是问我成绩吗？我考了第一。」这个嘈杂的环境让我浑身不自在，「学校发了奖学金，我给你保存。」

「三条。」一个带着金链子的妇女出了一张牌后，忽然扭头问我，「第几？」

「第一，全市第一。」我大声回答。

「行啊老朱，你家姑娘不但长得漂亮，学习还这么厉害，你干嘛藏着掖着？」牌桌上的人又是恭喜他，又是起哄让他请客。

朱志强愣了一会儿，才咧嘴笑，边笑边把我往外拉。

等我们走到路口转角，他才停下来，「真的？」

「给。这是奖状和奖金。」我从书包里掏出东西递给他。

「你这水平，能考上什么大学？」他把奖状塞给我，开始数钱。

这次一共奖励了我10000元，本来想留一半，但是怕节外生枝，全交给他。

「Q大或者B大，到时候能一次性奖励20万。」

「嗯，我闺女这么聪明，王家想出20万彩礼，门都没有。」

我看着他洋洋得意的脸，刚放下心，他下一句话直接让我如坠冰窟。

「必须50万，少一分门都没有。」

所以，女儿的努力，女儿的成就都不能带来任何自身境遇的改善，带来的不过是在婚嫁市场上能抬高价码。

「爸爸……」我话没说完，朱志强的电话响了。

他赶紧背过身接听电话。我还是听到了电话内容。

原来他这么急着卖女儿，是为了还赌债。

「爸爸，我知道一件事，你能专100，不，至少200万。」等他打完电话，我递给他一封信。

「这是林歌姐姐的遗书，她说如果她是非正常死亡，或者出现什么意外，那一定是她的丈夫乔阳做的。那么，她的遗产全部捐掉。」

「你怎么会有这个？」朱志强半信半疑的看了一遍信。

「爸爸，你只要把复印件给乔阳看看，他一定会花很多钱买原件。」

13

周五下午，朱志强死在了家里。

是我妈妈发现的遗体。

她先给我打了电话，我让她报警。

接下来是接受警察询问。

那套房子妈妈和我都不想住，索性给了乡下的叔叔，但条件是她要照顾奶奶万年。

娇娇帮我联系律师，办好多有手续。又在离学校和妈妈工作都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小套房子。

妈妈悄悄对我说，她从未觉得人生如此轻松过。

可是我知道，风暴才刚刚开始。

负责案子的赵警官又约我见面。

「小小，想起来什么了吗？」

「赵警官，不是高利贷那帮人吗？」

「不是，他们只想得钱，不会想要人命的。他们没骚扰过你吧？」

我摇了摇头，当然找过，不过娇娇找人警告过他们。

「嗯……」我迟疑地说：「其实有件事，也是你们之前问过我的。」

「你爸的赌债？」

「嗯！他和奶奶确实打算把我嫁人，收的彩礼用来还债。但是我跟他说我能考上好大学，到时候会有奖学金。」

「后来呢？」

「后来，我爸突然说，资助我的林歌姐姐死得很蹊跷，他有凶手的把柄。他要发财了。」

「你爸爸跟你说的？」

「也不算跟我说，是他盯着一张纸，自言自语说的。哦，对，好像是有一天他收到一封信。」

赵警官又问了几处细节，匆匆离开。

手机忽然嗡嗡响起，微信不断涌进来。

那两个沉寂已久的群又开始响起来。

我打开一看，两个群里都在讨论一件事：朱小小是个不懂感恩的白眼狼。

接下来就是一篇爆料小作文。

说我接受林歌2年多资助，非但不感恩，还变本加厉问她要钱。林歌死后，我继续问乔阳要钱。乔阳不给，我就造谣林歌的死是乔阳所为。

我把文章截图发给娇娇，娇娇回了个：「明白。」

群里的人越来越多，许多不明真相的同学，吃瓜吃的热血上头，纷纷忍不住激情开麦。

我正看得津津有味时，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你好，我是朱小小？」

约我见面的是乔阳。

一见到我，就开门见山的想要继续资助我，「甚至你将来可以到如歌集团工作。」

如歌集团是我的父母创下的基业，现在却在面前这个人面兽心的人手里。

「谢谢您，不过林歌姐姐给我准备的有钱，我暂时不需要您的帮助。」

「林歌给你写过信？」

「写过啊。」

「一封一万块，卖给我。我太想她了。给我保存可以吗？」乔阳说着，双手捂住脸，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可是我也很想姐姐啊，那都是我最珍贵的记忆。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

我起身，他拦住我，「正值高考档口，你也不想出什么岔子吧？」

「赵警官说，我想起来什么，都可以随时联系他呢，再见。」

等我坐上公车，发现两个微信群里的未读信息都达到了999+。

一到门口，我就发现不对劲，我在门口给赵警官打电话。等他带着同事过来，我们一起进门。

「赵警官，你看。」我把手机递给他，那是我对房间监控的回放。

「防范意识不错。」他先夸奖了一句

「爸爸出了那事，我和妈妈很害怕。」

「节哀。你认识这个人吗？」视频里的人戴着鸭舌帽，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完全看不到脸。

我摇了摇头。

「看起来是在找什么东西。丢东西了吗？」他研究了一会儿视频又问。

「没有，本来也没什么值钱的的东西。」我顿了一下，又问：「会和我爸爸有关吗？」

「有可能。」他沉吟了一会儿又说，「这样，等会儿我给你找个师傅，先把你这门锁换了，马上高考了，你先好好学习。」

14

到教室时，想象中的低气压并没出现，甚至大家像之前一样打招呼。

我刚坐下，娃娃脸拿着数学试卷子问我题。

不是，你们刚才在群里不是骂的挺嗨吗？怎么现在仿佛没事人一样？

是我失忆还是你们失忆啊？

估计是我脸上的疑惑太明显，娃娃脸推了一下眼镜，慢条斯理地说：「那个，对不起啊，我是不明真相的群众。」

看我还是一脸懵，他提示我看看手机。

原来两个群里的正主都出现了。

粉白杨那个群里，白杨说：谣言止于智者。

粉郑天啸那个群里，他说：写爆料小作文那位同学，给你一小时自证观点，否则，我会在朋友圈挂你哦。

他们说完话，群里发言的就少了很多。

有同学撤回消息，有同学道歉。

我约张兰兰到天台。

「小小，怎么啦？」张兰兰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我等会儿请你喝奶茶吧。」

我一直没说话，就在张兰兰的表情越来越不安时，我开口了：「我以为我们曾经是朋友，所以给过你机会。」

「你在说什么啊小小？」她睁大双眼，像是很吃惊的样子。

「你一直在PUA我，当我做题全对，被别人质疑时，你作为朋友没有维护我，而是拉着我让我显得像做贼心虚。」

「那是因为你学习一直都不好。」她急切地说，说完觉得不妥，又加一句：「以前。」

「为什么不听我的解释，一直说我有多差？」

她没说话。

「我写的信，只有你知道放在哪，我从来没想过要送出去。可是有一天她却没影了。同时丢的还有夹在信里的500块钱。」

「你胡说，里边根本没有钱……」她意识到露馅儿，赶紧改口：「我没拿那些信，你没有证据」

「你拉我进群，让我被人骂。你还在群里散播谣言，乔阳给了你什么好处？」

「我没有，我还在群里维护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你以为，查一个小号很难吗？」

「你要做什么？」她终于不再装无辜。

「你说呢？」我好整以暇地反问。

张兰兰憋得满脸通红，「乔阳说得对，你就是一个心机女。」

「据我所知，你和乔阳认识不到两天吧？你宁愿相信他，不愿意相信我。」越说越为朱小小不值。

她日记里的张兰兰明明温暖、善良，是她唯一的朋友。

「所以你究竟是看不到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还是你希望我就是他嘴里那种人？」

「为什么呢？」沉默了半天的张兰兰忽然爆发，「凭什么？我们明明都是一样的人，你为什么要变？白杨明明那么讨厌你，为什么现在也对你不一样。还有郑天啸，你知道我喜欢他的……」

我看着陷入崩溃的张兰兰，感到十分悲哀。

当你尝试进步的时候，你身边伴随的打击一定比鼓励多，毕竟你的进步就意味着别人要退步。

张兰兰真是很好诠释了这一点。

「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她忽然得意地说，」你没有证据，别人不会相信你。」

「小小，怎么啦？」……

手机里传出她的声音。

「你真卑鄙。」张兰兰气愤地说。

「跟你学的。」

15

「你看清楚是她了吗？」娇娇递给我一杯奶茶，问我。

「肯定啊，那会儿和乔阳约会，乔阳经常带着她。唉，那会儿真是一点异样都没察觉。」我喝了一口，是我最喜欢的口味，「她也把拿东西拿走了。」

「计划挺顺利，我也去见过她了，估计俩人这会儿不会太好过。」娇娇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你高考怎么样，都交给我，别再为这耽误了。」

「放心，考试我从来没怕过谁。」

高三的时间，具体到每一天，都过得非常慢。毕竟除了刷题就是讲题。

可是放到宏大的一生，又是那么短暂。

很快，我们迎来了第二次联考，也是高考前最后一次考试。

「朱小小，」我背着书包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有人叫我。

是乔芳。

「你好，阿姨，是叫我吗？」那句阿姨出口，肉眼可见乔芳皱了眉。

不过她很快整理好表情，装作和颜悦色地说：「是我，请你吃饭吧？」

我摇摇头，戒备地看着她。

「别害怕，我只想问你几句话。」她伸手理了一下头发。

乔芳很有女人味，说话温柔，长得也温柔。看起来毫无攻击性，我从来没想过，这样一双看着我的眼睛背后却淬着毒。

「您说吧，就在这说。」

「林歌生前给你寄过信？」她也没再坚持，开门见山的直接问我。

「咦，为什么都问我这个，阿姨，您也认识林歌姐姐？」

「嗯，还有谁问过啊？」

「乔阳哥哥啊。他想让我把信都给他，我不愿意。」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听说，林歌有一封遗嘱？」

「我不知道，我爸爸好像提过，但是他没给我看。只有那封信是他帮我收的。」我低下头，一副伤心的样子。

乔芳问完问题，看起来很是恍惚了一阵儿，我叫了她两声，她才仿若如梦大醒一般，和我匆匆告别。

第二天早上，我发现妈妈竟然一夜未归。

我一直打电话，可是电话关机。问妈妈的同事，他们说妈妈很早下班，还说要买菜给我做顿好吃的。

最后，我终于确定，妈妈失联了。

娇娇建议报警，当我准备拨电话时，一个陌生号码先进来了。

「把林歌遗书的原件交给我，别报警，否则你再也见不到你的妈妈。」

「等一下，」我喊道，「那封信被别人偷走了，我还报警了。我可以把其他信都给你，别伤害我妈妈。」

「等我电话。」对方没再回答，干脆地挂了电话。

是乔阳，虽然声音做过处理，但我听出了口音。

16

我和娇娇把当初我名下的产业转了个遍，没能找到妈妈。

娇娇忽然说：「我想起来了，私家侦探跟我说过，乔芳名下有一套房子，在新区。」

说完，她发动汽车，拉着我往那赶去

到了那个小区，我看见妈妈一瘸一拐往门口跑。

「妈！」我大喊一声，妈妈一看见我，立刻飞奔，边跑边叫：「杀人了,杀人了！」

「怎么回事，妈妈？」我抱着妈妈。妈妈的身体一直往下坠，浑身颤抖语无伦次地重复「杀人了」。

「小小，先带阿姨上车」

我把妈妈扶上车，安抚了好久，她才平静下来。

我拨通了赵警官的电话。

乔月死了。

乔阳把我妈妈骗到这处房子，本意是逼我把遗书拿出来。

可是，乔月回来了。她问乔阳，是不是隐瞒了我的遗产。

两人越吵越凶，乔月忽然发疯，拿着菜刀要砍乔阳，乔阳在抵挡下杀死了杀死了乔月。

本来像是正当防卫，可是乔月把一段杀人视频发到了网上。

原来乔月把这段视频上传时，设置的是定时发布，只要她活着，这片子永远不会上传，可是，如果她死了……

视频里，是乔月和乔阳杀死朱志强的场面。

显然那时，乔月已经怀疑乔阳，所以才有了后手。

乔阳很快被批捕，同时，又重启了乔月的死，法医在她体内发现了大量优思悦。

也就是说，乔阳一直在给乔月下药，他也防着她。

至于两人是因为我和娇娇耍的一点小手段才分崩离析还是早就同床异梦，那就不得而知了。

很多事情，如果看不懂，就从利益的角度考虑。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好。

「姐姐，姐姐」

我迷迷糊糊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小？」我睁开眼，看见她坐在床边，

「姐姐，我是来向你告别的。」她说，还是那副怯怯地样子，「谢谢你，帮我实现愿望。请你代我好好活下去，要和妈妈一起幸福啊。」

还没等我答话，她就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我猛地睁开眼，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不知是真是梦。

17

高考如约而至。

郑天啸的成绩通过突击，差不多能考个一本。

「快点啊，朱老师。」郑天啸接过我的书包，和妈妈再见。

娇娇开车送我俩去考场。

「小小，」我俩往考场走的时候，他忽然别别扭扭的开口：「你考到哪，我就报和你一样的城市。」

「B大啊。」我笑着坚定地说。

「不考虑Q大吗？」不知道白杨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们的身旁。

真是缘分，这么大一座城市，这么多考生，我、郑天啸和白杨竟然分在了一个考场。

郑天啸紧张的看了我一眼，抢先答道：「不去。」

白杨笑了笑，没再说话，大跨一步走到我们前边，忽然又扭头：「没关系，总是在一个城市。」

「滚蛋吧你！」郑天啸冲他喊了一句。

高考就这样过去了，有人开心，有人难过。不过接下来，就是无忧无虑的暑假时光。

娇娇帮我处理了遗产问题，我的遗产，大部分回到了我手里。

我匿名捐了一半，给山区上不了学的女孩。又给妈妈买了一套房子。

很快，成绩出来，我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心仪的大学。白杨去了Q大，而郑天啸果然如他所说，上了和我同一所城市的一本。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当天，赵警官约我吃饭，说是想为我庆祝一下，顺便问问我的学习方法，回头教教小外甥女。

「乔阳提到的遗书，是真实存在的吗？」他忽然问我。

我笑笑没回答。

他没再问，只祝我前途似锦。

我笑着点头，与他告别。

那一刻，夕阳西沉，整个天空被镀上一层金色。

来源：冬瓜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