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炊饼的见饼上牙印撒芝麻烤糊

360影视 动漫周边 2025-06-04 12:48 3

摘要:青石板路上凝着露水,车轱辘碾过时发出黏腻的声响,像有无数双湿漉漉的手在拽他的裤脚。

晨雾未散时,老赵头已推着吱呀作响的独轮车出了城隍庙。

青石板路上凝着露水,车轱辘碾过时发出黏腻的声响,像有无数双湿漉漉的手在拽他的裤脚。

车斗里码着三十六个炊饼,个个浑圆如月,白面里掺了三分粗粮,是照着城里张员外家厨娘的方子调的。

老赵头用粗布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忽然觉得鼻尖发痒。

他正要抬手去揉,却见最顶层的炊饼上赫然印着两排细密的牙印,齿痕清晰如刀刻,像是被什么尖牙利齿的野物啃过。

他浑身血液瞬间凝住——这车炊饼寅时三刻才出笼,拢共不过半个时辰,怎会凭空多出牙印?

"见鬼了……"老赵头喉咙发紧,手指不受控地发抖。

他记得清清楚楚,昨日收摊时特意数过,今日这批炊饼特意多做了六个,预备着给西街王寡妇赊账。

可此刻车斗里分明只有三十五个整饼,那带牙印的炊饼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

日头爬上柳梢时,老赵头已蹲在城墙根下烤了第七遍火。

芝麻在铁鏊子上噼啪爆开,焦香混着柴烟直往鼻子里钻。

他盯着那个带牙印的炊饼,突然发了狠,抓起芝麻袋子就往饼面上撒。

金黄的芝麻粒落在雪白的饼面上,竟渐渐渗出暗红的纹路,像是干涸的血迹在雪地里蜿蜒。

"赵伯,来五个炊饼!

城门楼子底下传来喊声。

老赵头抬头望去,见是守城的刘三刀。

这莽汉惯爱赊账,往常总要掰半块饼先尝咸淡,今日却破天荒掏出三枚铜钱。

老赵头刚要应声,忽觉后颈凉飕飕的,似有阴风贴着脊梁骨往上爬。

刘三刀接过炊饼时,手指在带牙印的那个上头多停了一瞬。

老赵头眼睁睁看着他喉结滚动,竟当着众人面咬下一大口。

饼皮碎屑簌簌落在铁甲上,那两排牙印处却分毫未动,倒像是长在了饼里。

"这饼……"刘三刀突然瞪圆了眼,铁塔似的身子晃了晃,竟直挺挺栽倒在青石板上。

老赵头扑过去时,只见他嘴角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手里还攥着半块炊饼。

更骇人的是,那炊饼上的牙印竟在缓缓蠕动,仿佛有无数条细小的蛆虫在啃食面皮。

消息像野火般烧遍全城。

未时刚过,老赵头的炊饼摊前已围了三层人。

里三层是看热闹的百姓,外两层是举着水火棍的衙役,最当中站着个穿鸦青道袍的老道,拂尘上的银丝在日头下泛着冷光。

"无量天尊。

老道掐了个诀,指尖在炊饼上轻轻一抹。

那带牙印的炊饼突然腾空而起,在众人惊呼声中化作一只青面獠牙的鬼面,龇着满口尖牙朝老赵头扑来。

老赵头踉跄后退,后腰撞在独轮车上,三十五个炊饼哗啦啦散落一地。

奇事就在这时发生了。

那些滚落的炊饼落地即变,有的化作纸钱在风中打转,有的变成拇指大的陶俑排成队往城外走,更有七八个竟化作人形,正是这几日失踪的货郎、更夫和卖花女。

他们面色青灰,脖颈上皆有两道深可见骨的齿痕,齐刷刷朝着老赵头跪拜。

"赵施主,你可知这炊饼里掺了何物?

老道突然厉声喝问。

老赵头双腿一软瘫坐在地,这才想起三日前那个暴雨夜。

有个浑身湿透的汉子来买饼,递来的银锭子沉得瘆人,饼钱本该三文,那人却硬塞了块碎银。

他当时贪心作祟,竟将那银子在砧板上剁碎了兑进面里……

暮色四合时,老赵头被捆在城隍庙的功德碑前。

老道手持桃木剑,剑尖挑着最后一块带牙印的炊饼。

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棂斜斜切进来,正照在炊饼中央那处牙印上。

老赵头忽然觉得眼皮发沉,恍惚间看见无数黑影从地底钻出,皆张着血盆大口朝他扑来。

"救……救命……"他嘶声惨叫,却见老道剑锋一转,炊饼"嘭"地炸成齑粉。

烟尘散尽后,功德碑后转出个穿月白衫子的姑娘,眉眼竟与那日失踪的卖花女有七分相似。

她手里攥着半块烧焦的芝麻饼,齿痕处还沾着暗红血渍。

"三年前饥荒,我爹将最后半袋白面都给了您。

姑娘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您却在他坟前骂他晦气,说若非他多事施粥,您也不至于少赚三文钱。

她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森白尖牙,"今日这三十六个炊饼,正是要凑齐当年您欠下的三十六个铜板。

老赵头浑身剧震,这才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

有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抱着个女娃跪在他摊前,求他施舍个炊饼救孩子性命。

他当时正为衙门征粮的事发愁,一脚将人踹翻在地,还往炊饼堆上啐了口唾沫……

子时的梆子声惊醒了老赵头。

他发现自己仍站在炊饼摊前,独轮车上的炊饼却都变成了黑黢黢的焦炭。

最顶上那个炊饼上的牙印愈发清晰,竟渐渐化作人脸轮廓,眉眼口鼻分明是那卖花女的模样。

他尖叫着转身要逃,却见身后不知何时立起三十五座无字碑,碑前皆摆着个带牙印的炊饼。

从此城西多了个疯老汉,整日推着独轮车游荡。

车斗里永远码着三十六个炊饼,每个都撒着厚厚的芝麻。

有胆大的孩童凑近去看,总会被那炊饼上的牙印吓得大哭——那些齿痕像是活的,会在月光下缓缓生长,最终拼成一张张人脸。

直到某日清晨,打更的更夫发现老赵头吊死在城隍庙的槐树上。

他脚边散落着三十六个炊饼,每个都烤得焦黑如炭,芝麻粒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红光。

最顶上的炊饼突然裂开,从中爬出个浑身裹着芝麻的婴孩,咧嘴笑时露出两排尖牙,齿缝间还沾着暗红的芝麻酱。

自那以后,城西的炊饼摊都换了规矩。

但凡新出笼的炊饼,必得先用朱砂在饼底画个镇邪符。

若是哪个炊饼上无端出现牙印,摊主便要连夜将整炉炊饼埋进城隍庙后的槐树下,再供上三牲六畜,连拜七日方能消灾。

只是每逢月圆之夜,总有人听见城西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像是无数尖牙在啃食面饼。

有胆大的举着灯笼去寻,却只见槐树下新添了座无字碑,碑前摆着个撒满芝麻的炊饼,齿痕处隐隐渗出暗红的汁液,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血光。

城西槐影在夜雾中摇曳如鬼手,新任县令陈墨白提着灯笼踏过青苔斑驳的石阶时,靴底正巧碾碎了一枚枯槐荚。

碎裂的荚壳里渗出暗红汁液,像极了昨夜仵作呈上的验尸单上,那卖花女脖颈处凝干的血痕。

“大人,这槐树三十年前就枯死了。”衙役王二狗缩着脖子,手里火把被夜风撩得猎猎作响。

陈墨白却见那树冠深处幽光微闪,似有无数双碧绿眼瞳在暗处窥视。

他抬手按住腰间佩剑,剑柄上镌刻的诛邪符文突然发烫,烫得他虎口生疼。

忽有细碎声响自树根处传来,像是幼兽吮吸乳汁的啜泣。

陈墨白剑鞘轻叩树身,腐朽的槐木竟簌簌落下灰白木屑,露出内里猩红的树心。

树纹间隐约浮现出三十六个孩童面孔,皆张着黑洞洞的嘴,唇齿间还沾着芝麻碎屑。

“带人掘树。”陈墨白解下腰间酒囊,仰头灌下半壶烈酒。

辛辣酒液滚过喉头时,他想起半月前翻阅的县志——嘉靖二十三年大旱,城西三十六个孩童失踪,最后现身于老赵头的炊饼摊前,每个孩童嘴角都沾着未化尽的芝麻酱。

铁锹破土的闷响惊起满树寒鸦。

当第七锹黄土翻起时,王二狗突然惨叫着跌坐在地。

陈墨白提灯照去,只见土中赫然埋着三十六个陶瓮,瓮口皆以朱砂封印,绘着扭曲的镇魂符。

最中央的陶瓮突然迸裂,碎瓷片中滚出个带牙印的炊饼,齿痕处正汩汩渗出黑血。

血珠落地即生白芽,眨眼间长成半人高的槐树苗。

陈墨白挥剑斩去,剑锋却如刺入棉絮,那树苗竟顺着剑身攀援而上,枝桠化作森白骨爪扣住他手腕。

剧痛袭来时,他看见无数孩童的虚影从树苗中浮现,皆穿着褪色的红肚兜,脖颈处勒着两道青紫齿痕。

“哥哥吃饼……”最年幼的孩童伸出藕节似的手臂,指尖沾着芝麻粒。

陈墨白瞳孔骤缩——这分明是昨夜停尸房里,那卖花女指甲缝中残留的物什。

他猛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剑身,诛邪符文骤然亮起,将缠身的槐枝烧得噼啪作响。

火光中传来凄厉哀嚎,三十六个陶瓮同时炸裂。

陈墨白挥剑画圆,剑气激荡处黄沙漫天,待风沙散尽,只见满地焦黑中躺着块残破的槐木牌位,正面刻着“赵氏门中亡魂”,背面却是用血写的炊饼方子,每味药材旁都画着个狰狞鬼面。

“大人!

东街又出事了!”快马嘶鸣声刺破夜空。

陈墨白将牌位揣入怀中,翻身上马时,腰间玉佩突然无风自动,正是师父临终前赠他的护心镜。

镜面映出他身后景象——那株被斩断的槐树苗正在重生,根系如血管般扎入地下,所过之处青石板尽数龟裂。

东街市集已乱作一团。

卖豆腐的张寡妇瘫坐在地,面前竹匾里的豆腐尽数化作白面炊饼,每个都印着血淋淋的牙印。

更夫老李头抱着梆子瑟瑟发抖,说方才巡夜时,分明听见三十六个孩童在唱童谣:“芝麻开,牙印来,炊饼裹着冤魂埋……”

陈墨白剑尖挑起个炊饼,齿痕深处突然探出条猩红舌头,舔舐他剑锋上的血迹。

他猛然想起县志记载——当年老赵头为省柴火,常将隔夜炊饼埋在槐树下。

而那株老槐,正是三十六个孩童失踪前日,被雷劈去半边枝桠的“断头树”。

“去义庄。”陈墨白翻身上马,玉佩在月光下泛起青芒。

他记得师父说过,至阴之物需以至阳克之,而义庄里停着的七具棺木,皆是昨日新收的横死之人,且都死于齿痕伤。

义庄门前的白幡在夜风中狂舞,像极了招魂幡。

陈墨白推开棺盖时,腐臭气息混着芝麻香扑面而来。

七具尸首脖颈处皆有两道对称齿痕,伤口深处嵌着芝麻粒,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紫光。

更诡异的是,每具尸体的指尖都生着细密绒毛,分明是即将异变的征兆。

“大人快看!”王二狗突然指着屋顶惊呼。

陈墨白抬头望去,只见三十六个黑影正倒挂在房梁上,皆穿着染血的炊饼围裙,手中捧着带牙印的炊饼。

最前方的黑影突然裂开嘴角,露出满口尖牙,竟是老赵头死前的模样。

“客官买饼吗?”沙哑的声音在梁间回荡。

陈墨白反手掷出三枚铜钱,铜钱穿过黑影钉入墙壁,却发出金石相击之声。

黑影们发出桀桀怪笑,炊饼上的牙印突然暴涨,化作无数血盆大口朝众人扑来。

剑光如龙破空而起,陈墨白使出师门绝学“斩业诀”。

剑锋过处,黑影化作黑烟消散,却在半空重组为人形。

他这才惊觉这些不是阴魂,而是被炊饼怨气凝成的“食魇”——以人贪念为食,以齿痕为咒的邪物。

“芝麻……要新鲜的芝麻……”食魇们齐声嘶吼,义庄地面突然裂开,涌出成千上万只黑鼠,每只鼠目都泛着诡异的红光。

陈墨白挥剑斩鼠,剑锋却被鼠群中混杂的槐枝缠住。

他猛然醒悟,这些黑鼠竟是被槐树根须操控的傀儡!

怀中玉佩突然滚烫,陈墨白想起牌位背面的炊饼方子。

他咬破指尖在剑身疾书,血字化作金光没入地底。

刹那间地动山摇,七具棺木同时炸裂,七道青烟冲天而起,竟是当年被老赵头克扣工钱的七个长工!

“以血为引,以魂为契!”为首的长工虚影双手结印,地底传来槐树根须断裂的脆响。

陈墨白趁机催动剑诀,诛邪剑气化作火龙直贯地脉。

火光中传来万千孩童的哭喊,三十六个陶瓮虚影在烈焰中浮现,每个瓮口都卡着个挣扎的孩童魂魄。

“哥哥救我……”最年幼的孩童朝他伸手,指尖还沾着未化尽的芝麻酱。

陈墨白心头剧震,剑势不由一缓。

就在这时,槐树根须突然破土而出,将他双腿死死缠住。

食魇们趁机扑来,獠牙距他咽喉不过寸许。

千钧一发之际,义庄外传来清越铃声。

白衣女子踏月而来,手中银铃轻摇,铃声过处食魇如遇沸水般消融。

她素手一扬,七枚铜钱呈北斗状钉入槐树根须,铜钱表面竟浮现出与牌位相同的镇魂符。

“陈大人可知,这槐树根须已扎入护城河?”女子指尖凝着霜花,所过之处黑鼠尽数成冰雕,“三十六个孩童的怨气,加上老赵头贪念酿成的血咒,若不斩断地脉,明日此时全城百姓都会变成炊饼傀儡。”

陈墨白认出女子腰间玉牌,正是师门失传百年的“引魂令”。

他强忍腿伤站起,诛邪剑与银铃共鸣震颤:“还请姑娘指路。”

子时三刻,两人立在护城河边。

河面飘着层诡异油花,仔细看去竟是密密麻麻的芝麻粒。

女子将银铃浸入河中,水面顿时浮现出地脉走向——三十六道黑线如毒蛇般蜿蜒,皆汇向城西那株老槐。

“需以童男之血为引,纯阳之火为刃。”女子割破指尖,血珠坠入河中化作金莲,“但血咒已成气候,引血之人……”她话音未落,陈墨白已挥剑划开掌心。

鲜血滴落的瞬间,整条护城河沸腾如鼎,河底隐约传来孩童嬉笑。

地脉深处传来老槐的怒吼,三十六道黑线同时暴起。

陈墨白与女子背靠背而立,剑光与银铃交织成网。

每当黑线近身,女子便甩出铜钱,铜钱穿透黑线时总会带出孩童的虚影——他们或捧着炊饼,或攥着铜钱,眼中皆是化不开的怨恨。

“原来你们要的不是报仇……”女子突然顿住,看着某个孩童虚影将铜钱贴在她掌心。

铜钱背面浮现出模糊字迹,竟是三十六个孩童的生辰八字,“是执念未消,想用这血咒轮回转世。”

陈墨白闻言剑势一转,将掌心血抹在剑身:“诸位若信得过陈某,便随这剑气往生!”他使出师门禁术“渡魂引”,剑光化作天梯直通九霄。

孩童虚影们发出清亮笑声,将手中炊饼抛向天际,炊饼化作漫天孔明灯,照亮了整座长安城。

地脉黑线寸寸断裂,老槐发出不甘的哀鸣。

当最后一道黑线消散时,陈墨白看见三十六个孩童手牵手走向天梯,最年幼的孩童转身朝他挥手,嘴角还沾着芝麻酱,却笑得比月光还皎洁。

女子突然轻笑出声,将银铃抛向河心。

银铃化作金桥接引天梯,孩童们踏上金桥的刹那,整条护城河的芝麻粒都化作金粉。

她转身时,陈墨白看见她耳后有枚芝麻状的朱砂痣。

“我叫阿粟。”女子将引魂令塞进他手中,身影渐渐透明,“记住,真正的诛邪不在剑锋,而在……”话未说完便化作流萤消散,唯有那枚引魂令还带着体温。

黎明时分,陈墨白回到义庄。

七具棺木中的尸首已恢复如常,只是指尖绒毛尽褪。

他推开棺盖时,发现每具尸首掌心都握着枚铜钱,背面刻着个小小的“粟”字。

城西老槐的位置,如今立着座新坟。

坟前摆着三十六个白面炊饼,每个都撒着金黄的芝麻。

有早起的老农说,昨夜听见坟中传来孩童嬉闹,晨起时却见坟头开满淡紫色的槐花,花蕊中嵌着芝麻大小的露珠,在朝阳下闪着七彩光晕。

陈墨白将引魂令系在剑穗上时,玉佩突然映出阿粟的虚影。

她正在云端朝他挥手,指尖还沾着未化尽的金粉。

远处传来悠扬的铃声,三十六个孩童骑着纸扎的鲤鱼从云海中掠过,每个孩童嘴里都叼着个带牙印的芝麻炊饼,齿痕处却开出了小小的白梅。

城西槐花落尽时,陈墨白站在新坟前,剑穗上的引魂令突然无风自动。

玉佩映出的虚影里,阿粟正蹲在云端翻看本泛黄册籍,扉页朱砂绘着“太阴食箓”四字,笔锋如蛇信吞吐。

他正要细看,忽有阴风卷起满地槐瓣,在半空凝成血色卦象——离宫位裂,坤位生芒,分明是地脉将现的凶兆。

“大人,城南又现食魇!”王二狗连滚带爬冲上山道,甲胄上沾着粘稠黑血。

陈墨白反手握住诛邪剑,剑脊传来阵阵龙吟,竟与引魂令共鸣震颤。

他想起阿粟曾说“真正的诛邪不在剑锋”,可此刻掌心血脉翻涌,分明是师门秘传的“斩三尸”前兆。

城南乱葬岗已成修罗场。

七十二具新坟齐齐炸裂,白骨森森的手爪破土而出,每具骷髅口中都叼着半块芝麻炊饼。

更骇人的是,坟茔间游荡着无数半透明的孩童魂魄,他们脖颈处的齿痕已化作活物,正贪婪地啃食着地脉溢出的阴气。

“陈大人可识得此阵?”清冷女声自槐树梢传来。

陈墨白抬头望去,但见阿粟白衣胜雪,足尖点着截断裂帛,正是那日从老槐根须中扯出的裹尸布。

她手中银铃已化作三尺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西南方位。

“太阴炼形,七煞锁魂。”阿粟指尖轻叩罗盘,七十二道幽蓝火光自坟中升起,“当年老赵头以三十六个孩童为引,本想炼就‘九转饕餮身’,却不知自己早成了槐树精的饵食。”她突然甩袖,七十二枚铜钱如流星贯地,铜钱落地处钻出槐树根须,根须上竟结着密密麻麻的人面疮。

陈墨白剑光如匹练斩落,根须却化作黑雾消散。

他猛然醒悟,这些根须根本不是实体,而是地脉怨气凝成的“饿鬼道”具象。

阿粟看穿他心思,素手结印引动北斗星光,星辉如瀑浇在根须上,蒸腾起刺鼻的焦糊味。

“此乃‘饕餮食天阵’,需以贪嗔痴三毒为祭。”阿粟突然呕出口心血,染红的罗盘指针剧烈震颤,“老槐精吞噬三十六个孩童后,已将地脉炼成丹田,如今正借七月十五鬼门开的煞气,要将整座长安城化作它的胃囊!”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塌陷。

陈墨白拽着王二狗凌空后跃,原处已现出百里方圆的血池,池中翻涌着无数带牙印的炊饼,每个炊饼都化作狰狞鬼面。

血池中央立着株通天槐树,树干上浮现出三十六个孩童的面容,他们正将炊饼塞进自己空洞的眼眶。

“以吾精血,叩请九霄!”阿粟割破双腕,血线如虹贯入罗盘。

北斗七星应声大亮,星辉凝成七柄光剑刺向槐树。

槐树突然裂开千百张嘴,发出震耳欲聋的咀嚼声,竟将光剑尽数吞入腹中。

树冠间探出只巨型鬼手,指甲缝里还卡着半片带芝麻的指甲。

陈墨白见状挥剑画符,诛邪剑气化作金色锁链缠住鬼手。

锁链与鬼手相撞处迸出火星,他这才惊觉这鬼手竟是地脉怨气凝成的“饕餮之爪”,爪心纹路与老赵头当年用的砧板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陈墨白剑锋陡转,斩向自己左臂。

阿粟惊呼声中,血线如龙没入地脉。

他想起师门古籍记载的“以身为饵,引饕餮现形”,此刻终于明白阿粟为何要他留心砧板——那根本不是寻常木料,而是用槐树精的逆鳞所制!

“陈大人,借你三魂一用!”阿粟突然将罗盘拍在他天灵盖上。

陈墨白只觉神魂剧震,眼前浮现出诡异画面:三十年前老赵头推着独轮车经过乱葬岗,车轱辘碾过株嫩绿槐苗。

那槐苗突然化作孩童,朝他伸手讨要炊饼,老赵头却将滚烫的芝麻酱泼在苗上……

“原来你才是阵眼!”陈墨白猛然挥剑刺向阿粟。

剑锋穿透她心口的刹那,整座血池骤然凝固。

阿粟化作万千槐瓣消散,唯余枚带血的芝麻落在剑尖。

芝麻落地即生白芽,眨眼间长成参天槐树,树冠间垂下三十六条根须,每条根须末端都系着个带牙印的炊饼。

“你终于发现了。”槐树中传来老赵头的声音,树皮剥落处露出他青灰色的脸,“三十年前我就该炼成饕餮身,都怪这丫头多事!”他抬手一指,血池中升起七十二具活尸,皆是当年被他克扣工钱的长工,此刻他们眼眶中嵌着炊饼,嘴角淌着芝麻酱。

陈墨白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震得血池皲裂。

他反手将诛邪剑插入自己丹田,剑柄上的诛邪符文化作锁链贯穿地脉。

老赵头惊恐地发现,那些本该吞噬陈墨白的饕餮怨气,此刻正顺着锁链倒灌入他体内。

“你以为我在破阵?”陈墨白七窍流血却笑意愈浓,“我师门秘传的‘斩三尸’,斩的从来不是外物。”他猛然迸发神魂之力,三十六道金光自天灵盖冲天而起,竟是三十六个孩童的完整魂魄!

原来阿粟根本不是活人,而是老赵头当年埋在槐树下的长女亡魂。

她以自身为饵,引陈墨白入局,为的就是借他纯阳之体斩断饕餮与地脉的联系。

而那些看似作恶的食魇,实则是孩童们残留的善念所化,始终在阻止槐树精真正吞噬长安城。

“爹,你可知我为何要取名阿粟?”阿粟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她终于显出真身——半面清丽少女,半面槐树精怪,“你总说‘民以食为天’,却不知真正的‘食’,是人心中的善念啊。”

老赵头发出非人的嘶吼,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石质化。

那些被他吞噬的怨气此刻化作千万只蚁虫,啃食着他的血肉。

更可怕的是,他引以为傲的饕餮身正在分解,化作漫天芝麻雨——每粒芝麻都映着个孩童的笑脸,那是他们被吞噬前最后的善念。

陈墨白盘膝坐在虚空,剑气如网笼罩血池。

他看见三十六个孩童的魂魄手拉手飞向北斗,最年幼的孩童回头朝他眨眨眼,指尖还沾着未化尽的芝麻酱。

阿粟的虚影从槐树中分离,她朝陈墨白盈盈下拜,耳后朱砂痣化作流星没入他眉心。

“大人,该收网了。”阿粟的声音直接响在神魂深处。

陈墨白并指为剑,引动星辉如瀑。

北斗七星突然倒悬,七道光柱贯穿地脉,将饕餮虚影封印在诛邪剑中。

老赵头彻底化作石雕,石面浮现出他临死前的表情——惊愕、悔恨、还有一丝解脱。

血池退去时,长安城沐浴在晨光里。

百姓们惊奇地发现,城中所有槐树都开出了淡紫色的花,花蕊中嵌着芝麻大小的露珠。

有孩童追逐着飘落的花瓣,花瓣落地便化作白面炊饼,咬开却是满口槐花香。

陈墨白站在城楼上,剑穗上的引魂令已化作普通玉佩。

他想起昨夜阿粟消散前说的话:“真正的诛邪,是让恶念化作春泥。”远处有卖炊饼的吆喝声传来,他转头望去,只见个眉眼清秀的姑娘推着独轮车,车斗里码着浑圆的炊饼,每个都撒着金黄的芝麻。

姑娘似有所感,抬头朝他嫣然一笑。

陈墨白瞳孔骤缩——她耳后那枚朱砂痣,分明与阿粟一模一样。

更诡异的是,姑娘推车经过的青石板路上,竟隐约浮现出三十六个孩童的脚印,每个脚印里都盛着粒带牙印的芝麻。

“客官,要尝尝新出炉的槐花炊饼吗?”姑娘的声音清甜如露。

陈墨白鬼使神差地伸手接过,炊饼入手温热,齿痕处却传来细微的心跳。

他突然明白,阿粟从未消失,她只是换了个方式,继续守护着这座城池。

正午时分,全城炊饼摊突然同时响起童谣:“芝麻开,善念来,炊饼裹着春风埋……”百姓们面面相觑,却见每个炊饼上都浮现出淡淡的莲花纹。

有老者突然老泪纵横,说这是三十年前饥荒时,卖花女阿粟分粮救人的印记。

夜幕降临时,陈墨白在义庄旧址发现块残碑。

碑文被风雨侵蚀,唯余“粟女舍身饲饕”六字清晰可辨。

他并指为笔,以剑气补全碑文:“嘉靖三十三年,卖花女阿粟,以魂饲饕,换得长安三十年太平。

今立此碑,非为悼亡,实为警世——贪如饕餮,终噬己身;善若春风,可化万劫。”

碑成刹那,满城槐花同时凋零。

但每片花瓣落地都化作白面炊饼,咬开却是满口星辰。

有夜归人看见,三十六个孩童骑着纸扎的鲤鱼掠过月空,他们手中捧着带牙印的炊饼,齿痕处开出的白梅正飘向北斗。

陈墨白转身离去时,怀中玉佩微微发烫。

他听见阿粟的笑声随风而来,带着芝麻的清香:“大人,下一站去洛阳可好?

那里有株千年牡丹精,正馋着您这身纯阳血呢……”

来源:隔壁施同学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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