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社岁月

360影视 日韩动漫 2025-06-02 18:03 4

摘要:1975年惊蛰刚过,青岩镇的石板路上还泛着早春的潮气。李建国攥着介绍信的手心里全是汗,深蓝色中山装的第二颗纽扣系得太紧,让他呼吸都有些不畅。远远望见供销社的青瓦白墙,那扇雕花木门半掩着,飘出淡淡的煤油与棉布混合的气息,他突然想起父亲昨晚的话:“供销社是铁饭碗,

第一章:初入供销社

1975年惊蛰刚过,青岩镇的石板路上还泛着早春的潮气。李建国攥着介绍信的手心里全是汗,深蓝色中山装的第二颗纽扣系得太紧,让他呼吸都有些不畅。远远望见供销社的青瓦白墙,那扇雕花木门半掩着,飘出淡淡的煤油与棉布混合的气息,他突然想起父亲昨晚的话:“供销社是铁饭碗,可别给老李家丢人。”推开木门的瞬间,铜铃清脆的声响惊动了正在理货的老师傅。赵德海戴着圆框老花镜,白粗布围裙上沾着面粉,抬头时眼角的皱纹堆成慈祥的沟壑:“是建国吧?快过来。”他放下手中的搪瓷缸,里面的浓茶还冒着热气。供销社里光线有些昏暗,木货架被岁月磨得发亮。靠墙的米缸上方挂着“发展经济,保障供给”的标语,煤油灯下整齐码着蓝白条纹的布卷。赵师傅带着建国从粮油区开始熟悉“称米要用老秤,一斤十六两,讲究‘抬头秤’——秤杆得微微上扬,让乡亲们觉得分量足。”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扎着红头绳的小姑娘喘着气冲进来:“赵爷爷,我妈说家里盐没了!”赵师傅笑着从陶罐里舀出粗盐,用草纸包成三角包:“告诉婶子,这是新到的海盐,咸着呢。”

建国在一旁看得入神,突然听见赵师傅说:“你来试试。”他慌乱地接过秤杆,手心的汗差点让秤砣滑落。好在有惊无险地称完两斤白糖,抬头却撞见一双清澈的眼睛——穿碎花裙的姑娘正站在柜台前,乌黑的辫子垂在胸前,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同志,我想买包火柴。”姑娘的声音像浸了露水的槐花。建国手忙脚乱地翻找,火柴盒掉在地上散开,引得姑娘“噗嗤”笑出声。赵师傅解围般递过火柴:“晓梅老师别见怪,这孩子第一天上班。”姑娘接过火柴点头致谢,转身时裙角扫过柜台,留下若有若无的香皂味。建国望着她的背影发愣,直到赵师傅轻轻敲了敲柜台:“别看了,这是镇上中学的林老师,你小子专心学本事。”

接下来的日子,建国像块海绵疯狂吸收知识。每天天不亮就到供销社,跟着赵师傅整理货架、核对账目。晚上回家在煤油灯下记笔记,把每种商品的价格、产地都抄得工工整整。他发现供销社不仅是买卖货物的地方,更是小镇的信息中心——哪个村的麦子丰收了,谁家姑娘要出嫁,总能从顾客的闲聊里听到最新消息。

半月后的傍晚,建国正在清点库存,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争吵声。跑出去一看,原来是邻村的张大爷因为买布少了半尺在理论。建国赶紧把张大爷请进店里,重新量布时发现是老秤受潮,刻度有些模糊。他二话不说补了布料,又多送了两根缝衣针。张大爷红着脸直摆手:“这咋好意思!”建国笑着说:“大爷您常来照顾生意,这点心意不算啥。”

这件事让建国明白,供销社的买卖里藏着人情冷暖。他开始主动和顾客拉家常,记住每个人的喜好:王婶家孙子爱吃水果糖,刘叔修农具总买铁钉……渐渐地,“小李同志”的称呼在镇上叫开了,不少人专门绕路来他这儿买东西。

然而,平静的日子被一封电报打破。母亲在田里干活时摔断了腿,父亲一个人忙不过来。建国看着电报上歪歪扭扭的字迹,眼眶发热。赵师傅知道后,拍着他的肩膀说:“放心回去,这儿有我盯着。”临走前,建国特意去学校找晓梅,想让她帮忙给家里捎本书。远远看见她在教孩子们唱《学习雷锋好榜样》,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在她身上,美得像幅画。他攥着书站了很久,最终还是悄悄离开了。

第二章:邂逅爱情

春末的雨总是来得突然。建国抱着账本往家跑,刚到供销社门口就被淋湿了肩头。正要冲进雨幕,身后传来清脆的喊声:“等等!”转头看见林晓梅撑着油纸伞追过来,鬓角的碎发被雨水打湿,贴在泛红的脸颊上。“我顺路,送你一程吧。”她把伞往建国这边倾斜,伞骨上的水珠滴在他的手背上,凉丝丝的。两人踩着石板路上的水洼往前走,脚步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晓梅说起学校新到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眼睛亮晶晶的:“要是能有更多课外书就好了,孩子们总缠着我讲故事。”

建国心里一动,想起供销社仓库里积压的旧书。第二天趁着午休,他翻出几本保存完好的《红岩》《青春之歌》,用报纸仔细包好送到学校。晓梅惊喜地抚摸着书皮:“这些太珍贵了!我代表孩子们谢谢你。”她转身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块手帕,上面绣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这个给你,擦汗用。”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络起来。每逢周日,晓梅都会来供销社“进货”——说是买东西,其实是和建国聊天。有时是讨论《唐诗三百首》里哪句最动人,有时是听建国讲乡下的趣事。赵师傅看在眼里,总是找借口支开其他人,给他们留足相处的时间。

六月的傍晚,晚霞把小河染成金色。建国带着晓梅去看他发现的秘密基地——河边的老槐树下,藏着个天然的石桌石凳。晓梅兴奋地坐在石凳上:“这儿像世外桃源!”建国从背后掏出用报纸包着的冰棍,是他特意托司机师傅从县城带回来的。

“你哪来的钱?”晓梅咬了口冰棍,凉得直缩脖子。建国挠挠头:“攒的,想给你个惊喜。”他望着远处归巢的飞鸟,鼓起勇气说:“晓梅,我......我挺喜欢你的。”

晓梅的脸瞬间红透,冰棍上的水珠滴在碎花裙上。她低头盯着石桌上的蚂蚁搬家,半天才轻声说:“我也......”话没说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晓梅的同事王老师,她气喘吁吁地说:“晓梅,校长找你有事!”

这突如其来的打断让气氛变得微妙。建国看着晓梅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直到夜幕降临,他才失落地往家走。路过供销社时,发现橱窗里的煤油灯还亮着,赵师傅正在里面修补货架。

“年轻人,别灰心。”赵师傅头也不抬地说,“感情就像熬粥,得慢慢来。”他放下锤子,从柜子里拿出个铁皮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泛黄的信件,“这是我和老伴年轻时的情书,那时候通信不便,一封信要走半个月。”

建国翻开信件,字里行间满是对爱人的牵挂。赵师傅叹了口气:“现在日子好了,可有些东西反而珍贵了。你要是真心喜欢晓梅,就用行动证明。”

这句话点醒了建国。他开始利用供销社的资源,帮晓梅联系县城的书店,定期给学校送课外书。每次去学校,他都特意换上干净的衬衫,把皮鞋擦得锃亮。孩子们看见他就喊“李叔叔”,还会偷偷问晓梅:“老师,那个叔叔是不是喜欢你?”

然而,甜蜜的时光总是短暂。一天傍晚,晓梅来找建国时神色有些异样。她攥着衣角犹豫许久,才说出实情:“我爸妈知道我们的事了......他们觉得供销社的工作不稳定,希望我找个更体面的。”建国感觉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他想起自己破旧的土坯房,想起每月固定的微薄工资,突然觉得有些无力。但很快他挺直腰板,认真地说:“晓梅,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让叔叔阿姨看到我的决心。”

晓梅红着眼圈点头,两人的手隔着柜台轻轻相握。此时外面下起了小雨,雨滴敲打在供销社的屋檐上,像是为这段感情伴奏的鼓点。建国暗暗发誓,一定要改变现状,不仅为了赢得晓梅父母的认可,更为了给晓梅一个安稳的未来。

第三章:困难与挑战

1978年的春风带来了改革的消息,青岩镇的街头巷尾也开始躁动起来。先是供销社对面开了家个体杂货店,老板是从外地回来的知青,货架上摆着供销社没有的泡泡糖和塑料凉鞋。接着,流动商贩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卖的水果比供销社便宜一半。

供销社的营业额直线下降。赵师傅翻着账本直叹气:“上个月连水电费都快交不起了。”会议室里,领导们围坐在掉漆的长桌前开会,墙上“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标语被夕阳照得有些褪色。建国站起来发言时,心跳得比第一次见晓梅还快:“我建议增加商品种类,把县城流行的收音机、的确良布料引进来。”

“哪来的钱进货?”会计王大姐推了推眼镜,“现在账面上的流动资金只够维持半个月。”会议室陷入沉默,只有老式挂钟的滴答声格外清晰。这时,建国想起上次在县城遇见的批发商老陈,咬咬牙说:“我去谈赊账,用供销社的信誉担保!”

第二天一早,建国就踏上了去县城的班车。车窗外的油菜花田一闪而过,他心里盘算着谈判策略。在批发市场找到老陈时,对方正在喝茶,烟雾缭绕中眯起眼睛:“小李啊,不是我不给面子,这年头供销社都走下坡路了......”

“您看这个!”建国掏出连夜整理的青岩镇消费调查报告,“我们镇有三千多户人家,年轻人对新商品需求很大。只要您愿意赊货,我保证一个月内还清货款。”老陈翻看着报告,目光渐渐变得认真。最终,他拍板同意赊给供销社一批收录机和花衬衫。

货物到的那天,供销社门口挤满了人。王婶摸着的确良布料啧啧称奇:“这料子比棉布滑溜多了!”几个年轻人围着收录机研究,当邓丽君的歌声从喇叭里飘出来时,人群发出一阵惊叹。建国站在柜台后,看着货架上的商品渐渐减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些。

但问题接踵而至。老员工们对新商品的销售方式不适应,有的甚至偷偷议论:“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哪有搪瓷缸子实用?”更麻烦的是,个体商户开始打价格战,同样的收音机,他们卖得比供销社便宜十块钱。建国决定主动出击。他带着同事走村串户做宣传,用收录机播放样板戏吸引村民;在供销社门口办起“新品展销会”,让顾客免费试用化妆品。有次下大雨,他冒雨给行动不便的张奶奶送货上门,感动得老人家逢人就夸:“供销社还是咱老百姓的靠山!”然而,最严峻的挑战来自内部。副经理周强认为改革“离经叛道”,在员工大会上公开反对:“咱们供销社几十年的老规矩,不能说改就改!”建国据理力争:“时代变了,如果不跟上,供销社迟早要关门!”两人的争执惊动了上级领导,一场关于供销社存亡的大讨论在全镇展开。

那段时间,建国忙得脚不沾地。白天在供销社处理事务,晚上去晓梅家帮她批改作业,顺便听她父母唠叨“稳定工作”的重要性。晓梅心疼地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脸:“要不别这么拼了?”建国摇摇头:“我答应过要让你父母放心,也答应过要保住供销社。”转机出现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建国在县城参加商业交流会时,认识了做农产品加工的刘老板。刘老板对青岩镇的板栗和核桃很感兴趣,提出合作意向。建国连夜赶回镇里,说服领导把供销社后院改造成简易加工厂。当第一批包装精美的山货发往县城时,刘老板竖起大拇指:“小李,你这脑子转得比我还快!”

随着农产品加工业务的展开,供销社不仅解决了资金问题,还带动了周边农户增收。周强态度也发生了转变,主动提出要学习新的管理经验。看着重新热闹起来的供销社,建国靠在货架上长舒一口气。夕阳透过窗户洒在“为人民服务”的标语上,他突然觉得,这些困难就像山路,虽然难走,但只要坚持,总能看到山顶的风景。

第四章:情路波折

1979年的春节,青岩镇飘着零星的雪花。晓梅家堂屋里,煤炉烧得正旺,炭火烧得噼啪作响。建国提着两瓶白酒和点心上门拜年,手心的汗把包装纸都浸软了。晓梅的父亲林德富戴着老花镜看报纸,头也不抬地说:“坐吧。”母亲周秀兰在厨房忙碌,只传来碗筷碰撞的声音。

饭桌上气氛压抑。林德富夹了块红烧肉放进建国碗里:“听说你在供销社搞改革?”建国连忙放下筷子:“是的叔,现在供销社的情况好多了......”“再好也是给公家打工。”林德富打断他,“晓梅的同事给她介绍了县医院的医生,人家是大学生,工作稳定。”

晓梅的筷子“当啷”掉在碗里,眼眶瞬间红了。建国觉得喉咙发紧,勉强挤出笑容:“叔,我知道自己现在条件不好,但我会努力......”“努力?”林德富放下筷子,“供销社能红火几年?以后怎么办?”

回家的路上,雪下得更大了。建国在雪地里走了很久,直到双脚失去知觉。他想起和晓梅在老槐树下的约定,想起她送的绣着玉兰的手帕,心里像被千万根针扎着。路过供销社时,他看见赵师傅还在值班,煤油灯的光晕里,老人正在修补漏风的窗户。“坐会儿吧。”赵师傅递来一杯热茶,“晓梅来过,哭得眼睛都肿了。”建国盯着杯里浮起的茶叶,声音沙哑:“赵叔,您说我是不是真的配不上她?”赵师傅没说话,从柜子里拿出个木盒,里面装着枚银戒指,戒面已经磨损得看不清花纹。“这是我和老伴结婚时的戒指,那时候我也是个穷小子。”赵师傅摩挲着戒指,“她父母不同意,她就跟着我私奔了。后来日子苦,但只要两个人心在一起,总能熬过去。”他拍了拍建国的肩膀,“晓梅是个好姑娘,她眼里有你,剩下的就看你的决心了。”

建国重拾信心,开始更加拼命地工作。他白天在供销社忙碌,晚上自学商业管理知识,笔记本写满了厚厚的三本。有次发烧到39度,他还坚持去县城谈合作,结果晕倒在长途车上。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晓梅守在床边,眼睛哭得通红:“你不要命了?”

然而,现实比想象中更残酷。林德富以绝食相逼,要求晓梅断绝和建国的来往。晓梅被迫去县城相亲,每次回来都躲在房间里偷偷哭。建国只能远远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却不敢上前。

转机出现在一次意外。周秀兰突发急性阑尾炎,家里只有晓梅一人。慌乱中,晓梅拨通了供销社的电话。建国二话不说叫来拖拉机,连夜把周秀兰送到县医院。手术室外,他守了整整一夜,垫付了所有医药费。周秀兰出院后,态度明显软化。她开始劝林德富:“建国这孩子重情重义,比那些只会说漂亮话的强。”但林德富依然固执:“除非他能证明供销社的工作有前途!”建国把这句话记在心里。他四处奔走,争取到了县里的扶持政策,在供销社设立了农资服务站,为农户提供种子、化肥和技术指导。当第一批杂交水稻种子送到田间地头时,老支书握着他的手说:“小李,你这是给咱农民办了件大好事!”

这件事在镇上引起了轰动。县广播站专门来采访,报纸上刊登了供销社改革的报道。林德富看着报纸上建国的照片,沉默了很久。那天傍晚,他主动来到供销社,对正在盘点货物的建国说:“周末来家里吃饭吧,你婶子说要包饺子。”建国激动得说不出话,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落在账本上。他知道,这场爱情的长跑终于看到了曙光。回家的路上,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晓梅,告诉她:所有的坚持,都不会被辜负。

第五章:破茧成蝶

1980年的春天,青岩镇供销社的门楣换上了崭新的牌匾,“青岩贸易中心”六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不仅是名称的改变,更是供销社完成转型的标志——如今的它,早已不是那个只卖油盐酱醋的老店铺,而是集零售、批发、加工于一体的综合性商业体。开业那天,鞭炮声震得人耳朵发麻。县领导亲自剪彩,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乡亲。建国穿着笔挺的中山装站在门口迎宾,胸前别着大红花。人群中,晓梅的父母笑得比谁都开心,林德富逢人就说:“这是我未来女婿!”

最让建国惊喜的是赵师傅。老人特意穿上压箱底的中山装,颤抖着抚摸新牌匾:“好啊,好啊......我在供销社干了一辈子,就盼着这一天。”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本泛黄的

来源:一品姑苏城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