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村参加发小的葬礼,全村人都说他活该,只有我知道他的委屈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6-10 18:10 2

摘要:这次回来,是因为我最好的兄弟,我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石磊,走了。

我回来,是参加石磊的葬礼。

车到村口,我的心就凉了半截。

这哪是办丧事啊?

村里静得可怕,只有几声狗叫。

没有哀乐,只有风声,呜呜地刮着,像谁在哭。

可全村人,脸上都没什么悲伤。

甚至还有人,在村头的大槐树下嗑着瓜子,小声议论着什么。

我叫闻鹤鳴,今年五十有三了,在城里定居了快三十年。

老家是石头村,一个你从地图上用放大镜都未必找得到的小山村。

这次回来,是因为我最好的兄弟,我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石磊,走了。

肝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从发病到走,不到三个月。

我一下车,邻居王秀莲就凑了上来,她那张嘴,是村里消息的广播站,也是是非的制造机。

“哎哟,鹤鸣回来啦?文化人就是不一样,石磊那样对你,你还回来送他,真是有情有义哦!”

她的话里带刺,我听着很不舒服。

什么叫“那样对我”?

我皱了皱眉:“莲婶,你说啥呢?”

王秀莲“啧”了一声,压低了声音,但那音量足够让周围几个人都听见:

“还能说啥?他石磊这些年干的那些事,把全村人都得罪光了,连你这个发小都不放过,现在老天爷收了他,不是活该是啥?”

“活该”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脑袋“嗡”的一声,一股火直冲头顶。

石磊,我那个憨厚、善良,小时候会把最后一个窝窝头分给我吃的兄弟,怎么就成了全村人嘴里的“活该”?

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感觉,这场葬礼,没那么简单。

这里面,一定藏着天大的委屈。

我跟石磊,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交情。

我们村叫石头村,顾名思义,就是穷,满山遍野除了石头就是石头。

那时候,我们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吃上一顿饱饭,能走出这座大山。

我俩的名字,还是我那个当过几年民办教师的爷爷给起的。

我叫闻鹤鸣,爷爷说,希望我能像仙鹤一样,飞出这穷山沟,让名声响彻云霄。

他叫石磊,爷爷说,石头本就坚硬,磊在一起,更是坚不可摧,希望他能像这山里的石头一样,扎根在这里,撑起一片天。

没想到,一语成谶。

我成了飞出去的“鹤”,他成了留下来的“石头”。

我记忆里的石磊,话不多,但做的永远比说的多。

那时候村里穷,孩子多,谁家都不富裕。

有一年春天,青黄不接,我家断了粮,饿得我两眼发昏。

石磊,从家里偷了两个黑乎乎的红薯面窝头,揣在怀里,跑了三里山路送到我家。

他自己饿着肚子,看着我狼吞虎咽,憨憨地笑。

我问他:“你咋不吃?”

他说:“我扛饿,你读书费脑子,得多吃点。”

你们说,这样的人,心能有多坏?

还有一年夏天,山里发大水,冲垮了村里通往镇上唯一的木桥。

村里的壮劳力都出去打工了,剩下些老弱妇孺。

石磊,当时才十六岁,第一个跳进冰冷的河水里,用绳子拴在腰上,一次又一次地把冲下来的木头往岸上捞。

整整两天,他泡在水里,嘴唇都冻得发紫,皮肤被石头划得一道道血口子。

桥修好了,他却大病了一场。

我去看他,他烧得迷迷糊糊,嘴里还念叨着:“桥……桥修好了,孩子们……能去上学了……”

这样的石磊,你说他自私自利,我第一个不信!

我考上大学那年,是全村第一个大学生。

我家凑不齐学费,急得我爹团团转。

石磊,把他准备娶媳妇的钱,一分不留地塞到了我手里。

那笔钱,是他跟着他爹在山里砸石头,一块一块,用血汗换来的。

我当时就哭了,我说:“磊子,这钱我不能要,这是你的媳妇本。”

他一拳捶在我胸口,眼睛红红地说:“闻鹤鸣,你给我滚出去!你要是念着我这个兄弟,就给我在外面混出个人样来!以后我们村,就指望你了!”

我捏着那叠滚烫的、带着汗味的钱,跪下给他磕了个头。

从那天起,我就在心里发誓,这辈子,我闻鹤鸣要是发达了,第一个要报答的,就是石磊

可我没想到,这一走,就成了我们兄弟俩命运的分水岭。

我在城里扎了根,结了婚,生了子,成了别人口中的“文化人”“城里人”。

石磊,留在了石头村,娶了我们村最漂亮的姑娘李桂芬,守着那片贫瘠的土地。

我们的人生,就像两条线,短暂交汇后,越走越远。

一开始,我们还经常通信。

他信里总是说,村里一切都好,让我安心工作。

后来,电话普及了,我们就打电话。

他每次都问我城里的事,问我的工作,问我的生活,对自己却说得很少。

我每次说要给他寄点钱,他都跟我急。

闻鹤鸣,你当我是什么人?要饭的吗?我石磊有手有脚,还能饿死不成!”

他的自尊心,比山里的石头还硬。

再后来,我工作越来越忙,生活压力也大,联系就渐渐少了。

我总觉得,我们是过命的交情,不需要那些虚头巴脑的客套。

我以为他过得很好,至少,不差。

直到五年前,我回过一次家。

那次,我才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经悄悄变了。

五年前,我妈生病,我带着妻儿回村。

那时候,村里已经有了些变化。

泥巴路变成了水泥路,虽然很窄,但至少下雨天不用再踩一脚泥了。

很多家盖起了两层小楼,其中最气派的,就是石磊家。

他家的小楼,在村里鹤立鸡群。

而且,他还买了一辆小货车,在村里搞起了运输。

按理说,发小过得好了,我应该高兴。

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我听到了很多关于他的风言风语。

还是那个王秀莲,在我家院子里,当着我妈的面,绘声绘色地讲石磊的“发家史”。

“鹤鸣啊,你不知道,你这个发小现在可了不得了,是我们村的首富!”

“靠什么发的家?还不是靠着那辆破车,垄断了我们村的出山生意!”

“我们村的山货,以前都是各家自己背到镇上去卖,累是累点,但挣的都是自己的辛苦钱。”

“现在可好,他石磊把路一堵,说为了大家安全,统一运输。可那运费,比我们自己背出去卖的价钱还高!这不是明抢吗?”

“还有啊,前年村里搞那个什么合作社,让大家把地都入股,他当头儿。结果呢?折腾了一年,啥也没弄成,还赔了不少钱。可他自己呢?楼盖起来了,车买上了。你说这里面要是没猫腻,鬼才信!”

王秀莲说得唾沫横飞,我妈在一旁听得直摇头。

我心里堵得慌,我不信石磊是这样的人。

我找到石磊,想问个究竟。

那天他刚从镇上送货回来,一身的灰尘,满脸的疲惫。

看到我,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鹤鸣,你……你回来了。”

我开门见山:“磊子,村里人说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打断了我。

“是真的。”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读不懂的疏离和冷漠。

闻鹤鸣,你现在是城里人,你不懂我们村里的事。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大家好。”

“为了大家好?为了大家好就把运费定那么高?为了大家好就让大伙儿的入股钱打了水漂?”我有点激动。

他突然笑了,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

“你不信我?”

“我……”我一时语塞。

“不信就算了。”他转过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数了数,递给我。

“这是当年你上大学,我给你的钱,还有这些年的利息,我都给你算上了。你拿着,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了。”

我像被雷劈了一样,呆在原地。

我看着他手里的钱,又看了看他那张陌生的脸。

这还是我那个会把最后一个窝头让给我的兄弟吗?

我们之间,怎么就只剩下钱了?

难道人真的会变吗?

多年的情谊,难道就这么不堪一击?

我红着眼眶,一把推开他的手,吼道:“石磊,你把我闻鹤鳴当成什么人了!”

我愤怒地转身离去,没有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苦。

那次,我们不欢而散。

从那以后,整整五年,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我以为,我们的兄弟情,真的就这么断了。

我甚至也开始怀疑,是不是我看错了人。

直到接到他妻子李桂芬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她哭得撕心裂肺。

“鹤鸣哥……你快回来吧……石磊他……他不行了……”

我赶到石磊家的时候,他家里冷冷清清。

灵堂就设在堂屋,一口薄皮棺材停在中央。

李桂芬穿着孝衣,跪在棺材前,眼睛肿得像核桃,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她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把抓住我的手,泣不成声。

“鹤鸣哥……你总算回来了……你快看看他……他走的时候……嘴里还念着你的名字……”

我走到棺材前,看着躺在里面的石磊

他才五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却像个七十岁的小老头。

头发白了大半,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瘦得两颊都凹陷了下去。

这哪里还是我记忆里那个壮得像头牛的兄弟?

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葬礼办得异常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寒酸。

来吊唁的村民,寥寥无几。

即使是来了的,也大多是碍于情面,放下一点钱,草草鞠个躬就走了。

我甚至能听到他们在院子外面的窃窃私语。

“你看他家这灵堂,冷清得跟鬼屋一样。”

“可不是嘛,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就是报应!”

“他老婆孩子也怪可怜的,摊上这么个男人。”

这些话,像一把把刀子,割在李桂-芬的心上,也割在我的心上。

出殡那天,天阴沉沉的,下起了毛毛雨。

按照村里的规矩,出殡的时候,需要村里的壮丁来抬棺。

可是,当村长老赵长顺挨家挨户去请人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来。

“不去!他石磊活着的时候那么风光,死了还想让我们给他抬棺?没门!”

“就是,让他自己从棺材里爬出来,走到山上去埋吧!”

“老村长,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实在是这石磊太伤人心了!”

赵长顺拿着烟杆,一家家地求,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最后,他气得浑身发抖,一烟杆敲在自家门框上,吼道:“石磊再不是东西,他也是我们石头村的人!人死为大,你们……你们就这么容不下他吗!”

可是,没人听他的。

李桂芬跪在地上,哭着给大伙儿磕头。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发发善心……让他入土为安吧……”

看着这一幕,我的心都碎了。

我那个顶天立地的兄弟,死了,竟然连几个抬棺的人都找不到!

这到底是什么世道?人心怎么能凉薄到这个地步?

我走上前,扶起李桂芬,对着院子外面那些冷漠的脸,一字一句地说:

“不用求他们。”

“我兄弟的棺,我来抬!”

“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要把他抬上山!”

我说着,走到棺材前,弯下腰,用尽全身力气,想把棺材的一头扛起来。

可是,那口棺材,像山一样沉。

它装的不仅仅是石磊的身体,还装满了他一生的委屈和不甘。

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双苍老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是老赵长顺

他叹了口气,说:“鹤鸣,算我一个。”

紧接着,又有几个年过半百的老人,默默地走了过来。

他们都是村里辈分最高的老人,是看着我们长大的。

最后,我们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家伙,加上我这个“城里人”,颤颤巍巍地抬着石磊的棺材,走在泥泞的山路上。

雨越下越大,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整个石头村,都笼罩在一片悲凉之中。

我心里憋着一股气,一股巨大的悲愤和疑惑。

石磊,我的兄弟,你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他们这么恨你?

你若真有天大的委屈,你倒是告诉我啊!

安葬了石磊,我没有马上回城。

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一个能把救命钱给我上大学的人,一个能为了修桥在冰水里泡两天的人,怎么可能变成一个自私自利的“村霸”?

这不合逻辑。

我决定留下来,查个水落石出。

我搬到了石磊家住,陪着悲痛欲绝的李桂芬

李桂芬的精神状态很差,整天以泪洗面,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他骗了我……他骗了我一辈子……”

“他心里根本没有我,没有这个家……”

我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她哭着告诉我,这些年,石磊就像变了个人。

他承包了村里的运输生意,每天起早贪黑,拼命挣钱。

可是挣来的钱,她一分都没见着。

他把钱都锁在一个铁皮箱子里,钥匙随身带着,谁也不让碰。

家里开销,他给得抠抠搜搜,李桂芬想给孩子买件新衣服,他都要骂上半天。

因为钱的事,他们吵了无数次。

李桂芬说:“鹤鸣哥,你说,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把钱都给外面的狐 狸 精了?”

我安慰她:“嫂子,你别胡思乱想,磊子不是那样的人。”

嘴上这么说,我心里也犯嘀咕。

难道,他真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帮着李桂-芬整理石磊的遗物。

他的东西很少,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一个用了十几年的刮胡刀。

就在我清扫他床底的时候,我的手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

我把它拖出来一看,是一个上了锁的旧木箱。

李桂芬看到这个箱子,情绪又激动起来。

“就是这个!他所有的钱都锁在这里面!鹤鸣哥,你帮我把它砸开!我要看看,他到底背着我藏了多少私房钱!”

我找来一把斧子,对着那把生了锈的铜锁,狠狠砸了下去。

“哐当”一声,锁开了。

我跟李桂芬都凑了过去,屏住了呼吸。

我们都以为,里面会是满满一箱子的钞票。

可是,当我们打开箱盖,我们都愣住了。

箱子里,没有一分钱。

只有几个厚厚的、用牛皮纸包着的大账本。

李桂芬愣住了:“钱呢?钱去哪儿了?”

我拿起最上面的一本账本,吹开上面的灰尘。

我的心,猛地一颤。

我颤抖着手,翻开了账本。

第一页,是一段话:

“石头村,石头村,石头垒成山,出门靠双脚,致富难上难。我石磊不才,愿以毕生之力,为我石头村,凿开一条通天路。立此为据,死而不悔。”

日期,是十五年前。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我接着往下翻。

里面密密麻麻,记满了每一笔账。

“2010年3月5日,卖掉家里两头猪,收入2800元,入账。”

“2010年9月1日,运输山货第一笔收入,650元,扣除油钱成本,入账420元。”

“2011年2月10日,过年,给桂芬和孩子买了新衣,花费210元,此为挪用公款,日后必双倍补上。记过一次。”

……

“2018年6月,合作社亏损,为补上村民股金,将货车抵押贷款5万元,入账。此事,不可让任何人知晓,尤其桂芬。”

……

“2020年5月,去县里申请修路款,交通局王科长说,我们村人口少,经济效益差,项目批不了。跑了八趟,送了家里所有的土特产,还是不行。求人,比砸石头还难。”

……

“2023年10月,肝区疼痛加剧,去镇上卫生院查,医生让去大医院。算了,不去。路还没修,钱不能乱花。买了几片止痛药,还能扛。”

一笔笔,一页页,像一把把尖刀,刺进我的心脏。

这哪里是账本?

这分明就是一个男人,用血和泪,写下的一份遗书!

我终于明白了。

他为什么“垄断”运输生意,为什么把运费定得那么高,为什么对家人那么“抠门”,为什么合作社失败了他自己掏钱补窟窿……

他不是在为自己挣钱。

他是在用一种最笨拙、最悲壮的方式,在为全村人攒一条活路!

他背负了所有的骂名,宁愿让所有人误会他,也不愿透露一个字。

因为他知道,这个梦太大了,大到说出来,只会被人当成笑话。

他也知道,这条路太难了,难到他只能用自己的“自私”和“冷酷”,去逼着自己走下去。

他就像一个独行在黑暗里的英雄,把所有的光,都留给了别人。

李桂芬已经瘫倒在地上,哭得昏死了过去。

她终于明白,她的丈夫,不是不爱她,而是爱这片土地爱得太深沉。

她也终于明白,这个男人,留给她的,不是一箱子钱,而是一座用生命和尊严铸就的丰碑。

我抱着账本,冲出屋子,像一头发疯的狮子。

石磊,我的兄弟,你的委屈,不能就这么埋在地下!

我要让全村人知道,他们骂的“活该”的石磊,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我要为我兄弟,讨回一个公道!

我拿着账本,第一家就冲到了村长老赵长顺的家里。

赵长顺正在院子里抽着旱烟,看到我满眼血丝、浑身发抖的样子,吓了一跳。

“鹤鸣,你这是……咋了?”

我一句话没说,把账本狠狠拍在他面前的石桌上。

“你自己看!”

赵长顺疑惑地拿起账本,只看了一眼封面,他的手就开始抖了。

他戴上老花镜,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院子里很静,只能听到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和纸张翻动的声音。

他的脸色,从疑惑,到震惊,再到痛苦,最后,变成了深深的愧疚和悔恨。

“啪嗒”,一滴浑浊的眼泪,掉在了账本上,晕开了一片墨迹。

“这个……这个憨娃子……他……他怎么这么傻啊!”

赵长顺老泪纵横,一拳捶在自己腿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对不起他啊!我带头骂他,我……我不是人啊!”

很快,石磊的秘密账本,传遍了整个石头村。

村里的大喇叭,被老赵长顺亲自打开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的孙子,那个村里唯一的高中生,一页一页地,把账本上的内容,念给全村人听。

整个下午,石磊那笨拙而又滚烫的文字,回荡在石头村的上空。

“……去县里要钱,被门卫当成要饭的赶了出来,心里难受,回来喝了半斤闷酒……”

“……桂芬又跟我吵架了,骂我没良心,我知道她委屈,可我不能说,说了,就前功尽弃了……”

“……鹤鸣回来了,他好像也误会我了,我把钱还给他,他很生气。兄弟,我对不住你,可这条路,我必须一个人走完……”

广播里,念诵的声音,渐渐带上了哭腔。

广播外,整个村子,陷入了一片死寂。

家家户户的门都打开了,人们都走了出来,站在自家的院子里,站在村里的路上,默默地听着。

一开始,是小声的抽泣。

后来,是一个女人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这哭声像会传染一样,很快,整个村子,都哭成了一片。

那些曾经骂石磊骂得最凶的人,此刻也哭得最伤心。

王秀莲坐在自家门槛上,一边哭一边用手掌扇自己的嘴巴。

“我这张臭嘴啊!我不是人啊!我把我们村的大恩人,硬生生给骂死了啊!”

那个拒绝给石磊抬棺的壮汉,冲到石磊的坟前,“扑通”一声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哭喊:“磊子哥!我对不起你!我是畜 生!你回来,你回来打我骂我啊!”

那天傍晚,老赵长顺带着全村的男女老少,黑压压一大片,来到了石磊的坟前。

所有人都跪下了。

赵长顺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瓶白酒,洒在坟前。

“磊子,我的好孩子……我们……都对不住你……”

“你放心,你没走完的路,我们帮你走!”

“我们全村人,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这条路给你修出来!”

“到时候,路修好了,我们就在路口给你立个碑,让子子孙孙都知道,我们石头村,出过你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说完,他带头,朝着石磊的坟,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在他身后,全村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跟着,重重地磕了下去。

山风吹过,松涛阵阵,仿佛是石磊在天之灵,终于发出了一声释然的叹息。

我站在人群的最后,早已泪流满面。

石磊,我的兄弟,你看到了吗?

他们,都懂你了。

你的委屈,终于沉冤得雪。

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

第二天,村里就成立了“石磊修路队”。

赵长顺把自家准备养老的棺材本都拿了出来。

村民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那些在外打工的年轻人,听说了村里的事,也都纷纷赶了回来。

我也把这些年所有的积蓄,都投了进去,并且利用我在城里的人脉,联系了工程队,找来了技术专家。

半年后,一条宽阔平坦的柏油马路,像一条黑色的巨龙,终于盘旋着,连接了石头村和外面的世界。

路通车那天,全村人比过年还高兴。

他们在村口,为石磊立了一块功德碑。

上面没有华丽的辞藻,只刻着那本账本上的第一句话:

“我石磊不才,愿以毕生之力,为我石头村,凿开一条通天路。”

李桂芬带着孩子,站在碑前,抚摸着丈夫的名字,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那笑容里,有心酸,有骄傲,更有无限的思念。

我也要回城了。

临走前,我又去了一趟石磊的坟前。

我给他带了一瓶他最爱喝的二锅头。

我坐在坟前,陪他聊了很久很久,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躺在山坡上,看着天上的云,说着不着边际的梦想。

我说:“磊子,路修好了,孩子们以后上学再也不用爬山路了。山里的货也能运出去了,大伙儿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你啊,就是个傻子,天底下最傻的傻子。可我闻鹤鸣,这辈子能有你这么个傻子兄弟,值了。”

夕阳西下,把我的影子,和他的坟冢,拉得很长很长,仿佛又重叠在了一起。

回到城市,我又回到了日复一日的忙碌生活中。

但我的心,却好像有一部分,永远地留在了石头村。

我时常会想起石磊,想起他那张憨厚的脸,想起他那像石头一样沉默的脊梁。

他用他的一生告诉我,有一种伟大,叫作默默承受。有一种善良,叫作无需言说。

他就像一颗铺路的石子,被人踩在脚下,却撑起了一方坦途。

他的人生,是一个悲剧,但他的精神,却是一首荡气回肠的赞歌。

如今,我把这个故事写下来,不仅仅是为了纪念我的兄弟,更是想问一问屏幕前所有和我一样,年过半百的朋友们:

在我们这匆匆而过的一生中,我们是否也曾因为误会,因为偏见,去伤害过一个像石磊一样,默默为我们负重前行的人?

或许是我们的父母,或许是我们的伴侣,又或许是我们的朋友。

他们不善言辞,他们固执己见,他们甚至会用一些“不近人情”的方式来表达他们的爱,但他们的内心深处,却藏着最深沉的情感和最伟大的牺牲。

如果你的身边也有这样的人,请给他一个拥抱,说一声“谢谢你”,好吗?

不要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不要让世上,再多一个“石磊”的遗憾。

来源:老生常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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