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慕辞身着茜色嫁衣,头戴九翟金丝凤冠,端坐于八抬彩轿之中。她眉若远山含翠,目似秋水横波,薄施脂粉的面容已显倾国之色。隔着珠帘垂纱望向浩荡的迎亲仪仗,唇畔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讥诮。这朱红宫墙,终究还是困不住她的轮回宿命。
夏国顺天三年八月初七,天朗气清,正是缔结良缘的吉日。
慕辞身着茜色嫁衣,头戴九翟金丝凤冠,端坐于八抬彩轿之中。她眉若远山含翠,目似秋水横波,薄施脂粉的面容已显倾国之色。隔着珠帘垂纱望向浩荡的迎亲仪仗,唇畔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讥诮。这朱红宫墙,终究还是困不住她的轮回宿命。
当鸾轿行至蓝天门时,本该转向东宫的队伍却猝然变道,直直朝着未央宫方向而去。两旁跪迎的宫人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这场荒唐的变故。
正在东宫候驾的皇太弟独孤连城神色骤变,飞身拦在仪仗之前。"慕辞,你存何居心?"他的声音裹着寒霜,惊得满地落英簌簌而颤。
未央宫素来是皇后居所,这女子莫非痴心妄想到要改嫁皇兄?
轿中人纹丝未动,唯有珠帘发出细碎清响。独孤连城逼近三步,周身侍卫竟被其威压所慑,齐刷刷跪伏在地。他箭步掀开轿帘,将那抹窈窕身影生生拽出轿外。
"放肆!"慕辞踉跄跌落,发间金簪摇摇欲坠,面上却无半分惧色。她本生得娇柔,这般叱喝听来倒似黄莺啼啭,平添几分俏皮。
独孤连城却似未闻,铁钳般的手掌攥紧她皓腕:"今日是你我大婚之期,你竟敢擅闯未央宫?"他早知这女子痴缠两年,此刻行径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慕辞迎着那双阴鸷凤目,眸光清冷如霜:"听闻殿下新纳的青乐姑娘已有身孕,本宫尚未恭贺殿下喜得麟儿。"她刻意咬重"本宫"二字,腕间力道骤然加重。
独孤连城瞳孔微缩,周身气压陡然降至冰点。他明明封锁了青乐晋封良娣的消息,这深宫女子如何得知?三日后他更将迎娶太尉千金为侧妃,待来日登基,三宫六院自是任他采撷。
"殿下可知,本宫最擅洞悉天机?"慕辞挣开桎梏,揉着淤青的手腕轻笑。她自地狱归来,岂会不知这男人前世的薄情?前世她忍辱负重,换来的却是慕家满门抄斩,亲儿惨死,最终葬身火海。
独孤连城俊颜骤寒:"你便要用这等下作手段报复?"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妇人争宠的拙劣戏码。
"本宫诚心祝愿殿下与诸位佳人琴瑟和鸣。"慕辞忽然逼近,胭脂香风扑面而来,"正如本宫与陛下即将共结连理。"
独孤连城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乱了心神,待回神时已被逼至凉亭石柱。少女馨香萦绕鼻尖,他竟鬼使神差未及退避,直到那抹艳红唇瓣几乎贴上他的耳垂:"从今往后,本宫便是陛下的人了……"
温热呼吸喷洒在颈侧,独孤连城喉结滚动,猛地将人推至石桌。慕辞发髻散乱,嫁衣襟口微敞,露出半截凝脂般的脖颈。这惊鸿一瞥的旖旎,竟让他心头莫名悸动。
"你当真要嫁皇兄?"独孤连城挡在亭前,指尖掐入掌心。这女子可知,她若入主中宫,他苦心筹谋的棋局将满盘皆输?
慕辞慢条斯理整理衣襟,金丝凤冠在日光下折射出刺目光芒:"殿下不也早备下青乐姑娘与云家小姐?你我既已两看相厌,何不各自安好?"
"皇兄病体沉疴……"独孤连城话未说完,便被清冷嗓音打断。
"陛下龙体自会康泰。"慕辞望着远处未央宫飞檐,前世那男人咳血而亡的场景犹在眼前。即便只剩半月光阴,她也愿伴君左右,偿那痴心错付的孽债。
独孤连城见她去意已决,眸中寒芒大盛:"今日你休想踏入未央宫半步!"他绝不容许自己的棋子投入他人怀抱,更何况是那个将死之人。
话音未落,慕辞只觉天旋地转,竟被拦腰抱起。
宫道上跪伏的宫人侍卫皆垂首屏息,眼睁睁看着皇太弟抱着准太子妃招摇过市。
慕辞万料不到他会行此疯癫之举,这番折辱若传入御前,她苦心谋划的复仇大计恐将功亏一篑。
“独孤连城,你放肆!!”看穿对方险恶用心,慕辞花容失色。
“爱妃莫恼,今日是你我洞房花烛之时。”独孤连城唇角噙着温润笑意,掐着纤腰的力度却愈发狠厉。慕辞全然不顾体面,扬声高呼:“我要嫁的是九五之尊,岂是区区皇太弟……”
话音未落便被温热掌心捂住檀口,沿途宫人侍卫惊愕相觑,眼睁睁瞧着皇太弟抱着准太子妃径直闯入东宫寝殿。
雕花拔步床重重震颤,慕辞被摔得眼冒金星。她强撑着要起身,却被颀长身影笼罩。独孤连城素来厌恶与人亲近,此刻她偏要反其道而行。
“殿下弄疼人家了……”她故作娇弱,将淤红手腕递到他眼前。雪肤上刺目痕迹映着珠光,更显触目惊心。泪意迅速氤氲眼眶,贝齿轻咬朱唇:“臣女自幼被父母视若珍宝,何曾受过这般折辱?突生改嫁之念,不过是想引殿下注目……”
泪珠簌簌滚落,浸湿了胭脂香腮。独孤连城望着眼前梨花带雨的美人,冷嗤着松开桎梏。慕辞见状,执起玉腕贴上他薄唇:“殿下瞧,都肿成什么样了。”
温软触感让独孤连城眉心骤跳,他仓皇后撤两步。慕辞却如影随形,作势要扑进他怀中。独孤连城闪身避开,眼底翻涌着厌恶:“慕辞,你休要得寸进尺!”
望着落荒而逃的背影,慕辞长舒口气。此刻只盼延福宫那位能护她周全——圣上对她素来疼宠有加,此番改嫁请求亦是二话不说应允。奈何独孤连城方才当众毁她清誉,不知陛下是否还会信守承诺。
未几,东宫突然喧哗四起。龙撵仪仗声势浩大,明黄身影在众人簇拥下踏入寝殿。独孤连云身形清癯,苍白面容难掩病态,唯那双凤目仍带着温润笑意。
“连城顽劣,爱妃受惊了。”他执起慕辞柔荑,指腹轻拭泪痕。慕辞望着记忆中温润如玉的帝王,喉间哽咽难言。前世正是这人,为她空置六宫,临终仍惦念着她的安危。
“小哭包,今日是你大喜之日。”独孤连云以绢帕细细沾去她眼角残泪,动作轻柔似对待稀世珍宝。独孤连城立在不远处,冷眼看着这幕郎情妾意。
“皇兄龙体欠安,臣弟愿代为行礼。”他故意挑衅,却换来帝王温声训诫:“辞儿是你皇嫂,往后需得恭敬。过来见礼。”
独孤连城攥紧拳心,从齿缝中挤出恭顺称谓:“臣弟见过皇嫂。”
慕辞端坐凤榻,矜持颔首:“皇太弟免礼。”她目光扫过对方隐忍神情,忽而开口:“臣子当恪守本分,皇太弟若不知礼数,本宫不介意代为教导。”
独孤连云轻拍她手背以示安抚,转眸看向胞弟时,温润眸光倏然转冷:“朕尚在人世,这天下还轮不到你做主。”
独孤连城迎着帝王威压,唇角勾起讥诮弧度:“皇兄教训得是,只是这未央宫的凤印,皇嫂怕是要不成了。”他目光掠过慕辞骤变的脸色,拂袖而去。
独孤连城薄唇勾起讥诮弧度,桃花眼尾染着三分邪气七分风流,目光如淬毒的银针直刺慕辞心口:"方才皇兄未至时,皇嫂可不是这般矜持模样。怎的现在倒装起贞洁烈女来了?"他刻意咬重"贞洁"二字,尾音拖得绵长,仿佛要将这二字碾碎在齿间。
早该让那病秧子皇兄瞧瞧,他捧在心尖上的新妇究竟是何等水性杨花。
"太弟连最基本的君臣之礼都未学通透么?"独孤连云袖中五指骤然收紧,面上却仍端着温润笑意,"来人,教教皇太弟何为尊卑。"
此令一出,满殿烛火都似凝滞了。
天子素来对这位一母同胞的幼弟宽容到近乎放纵,纵使皇太弟在东宫豢养男宠、私藏龙袍,亦不过是轻飘飘训诫两句。今朝竟为个再醮妇人动用掌刑,这反常之举教众人脊背生寒。
御前侍卫佩刀出鞘的寒光惊醒了独孤连城,他足尖轻点便掠至慕辞身侧,铁钳般的手掌扼住那截雪色脖颈。指腹下肌肤颤栗的触感令他眸色更暗——这女人惯会装模作样,方才在寝殿还不是……
"皇上切莫动怒!"慕辞被掐得眼眶泛红,却强撑着对独孤连云展颜,发间金步摇撞出细碎清响,"臣妾方才与太弟闹着玩呢,您看这不好好的?"她指尖悄悄拽住独孤连城袖口,指甲掐进掌心才克制住咳嗽的冲动。
独孤连云喉结滚动,垂在身侧的手掌青筋暴起。他比谁都清楚,此刻但凡流露半分软弱,怀中这朵娇花便会被豺狼撕碎。
"臣妾去换身吉服。"慕辞忽觉颈间力道骤松,趁机挣脱桎梏。转身时广袖拂过独孤连城手背,带起一阵幽兰暗香,正是他往日最厌恶的脂粉气。
待四下无人,慕辞反手扣住独孤连城手腕,将那截麦色小臂按在自己腰间。前世这双手曾无数次掐着她后颈强迫承欢,如今倒成了现成的道具。"太弟若气不过,尽管在此处要了我。"她踮起脚尖,呵气如兰,"横竖我这身子,你迟早要接手的。"
独孤连城瞳孔骤缩,猛地将人甩在牡丹团花屏风上。湘妃竹骨应声而裂,慕辞后背撞得生疼,面上却绽开妖冶笑靥:"怎么,不敢?"她扶着雕花柱缓缓起身,逶迤裙裾扫过满地碎瓷,"太弟可知,我为何执意嫁与陛下?"
指节捏得咔咔作响,独孤连城逼近两步。慕辞却突然收敛笑意,正色道:"因为只有成为皇后,才能护住你想守护的一切。"她指尖抚过他眉间朱砂痣,眼底泛起水光,"包括你。"
殿外忽闻脚步声纷沓,慕辞迅速整理好凌乱衣襟。再转身时,已是端庄持重的六宫之主模样。她执起独孤连云冰凉的手掌,将那截颤抖的指尖按在自己心口:"陛下听,这心跳得多诚实。"
独孤连城冷眼看着新人携手离去,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残留的幽香。方才慕辞贴近时,他分明嗅到血腥气混着龙涎香,那女人后腰处……莫非藏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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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圣上龙体违和,封后仪式一切从简。
当慕辞拿到册印和宝典的那一刻,独孤连云也因为体力不支,突然晕厥。
一时间延福宫内人仰马翻,太医忙着给独孤连云诊治,慕辞这个新上任的皇后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心急如焚地等在寝殿外。
她全部心思都放在皇帝身上,丝毫未察独孤连城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盯着她焦虑的侧颜。
待她察觉不对劲,一回头,就正对上独孤连城深沉的双眼。
这双眼像是能刺穿她的身,掏空她的灵魂。
若是前世,慕辞大概又要被独孤连城这双眼吸走魂魄,甘愿为他倾尽所有。
此刻她却心如枯井,没有丝毫波动。
再怎样,她现在已经是皇后。只要皇上活着,独孤连城便不足为惧。
诊断过程并不顺利。
太医一个接一个的进去,再一个接一个的出来,个个面色冷凝,可知皇上病情严重。
眼见天黑了,太医们在商议治疗方案,慕辞自告奋勇,留在龙榻前伺候。
她给独孤连云擦脸,在看到皇上毫无血色的双唇时,定驻了眸光。
独孤连城的唇酷似独孤连云,两兄弟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独孤连城的唇红似血,像是沾有巨毒的罂栗……
就在她看得专注之际,突感身后有异。
她仓促回头,发现独孤连城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甚至连殿内伺候的宫人也不知所踪。
她刚想开口,独孤连城突然捂住她的嘴,强行拖她至隔间的软榻上。
她又惊又怒,用力移开他不规矩的手,低声质问:“你想做什么?!”
“你说呢?”独孤连城目光流连,定格在她如花一般的唇上。
他笃定慕辞在东宫是作戏,却觉着慕辞作戏的目的不像她所说的那么简单。
一时间,他竟然看不透此女。
这让他对这个女人的关注度过高,他不喜这种现象。
曾几何时,蠢笨无知的慕家小姐,竟然变得这般狡诈,不只轻易逃过他的算计,还能倒过来算计他。
“皇上龙体违和,本宫只担心皇上的安危。太弟身为人臣,应该以大局为重。”慕辞说罢,想错过独孤连城。
独孤连城却再次将她甩于软榻之上,两人之间过于亲近,令慕辞柳眉轻蹙。
“独孤连城,适可而止,这是延福宫!”她沉下俏脸,轻声喝斥。
她已成为皇后,独孤连城竟敢对她这般无礼。
“皇兄可知你这张嘴巧言令色?!”
独孤连城话音刚落,寝殿那方传来独孤连云虚弱的声音:“丫头……”
慕辞得知皇帝醒了,又惊又喜,她正欲迎上前,却被独孤连城制住,没办法脱身。
最不堪的是,独孤连城把她压在软榻上,若皇上看到这一幕,后果不堪设想。
她又急又怒,却不敢出声。
独孤连城故意与她制造暧昧,是想让皇帝疏远她,还是报她今日改嫁之仇?
眼见着皇帝的呼唤声越来越急,慕辞顾不得许多,一脚踹向独孤连城的致命部位。
独孤连城被踹了个正着,吃痛间弯起了腰。
慕辞趁机获得自由,随手拿起茶壶,扬声道:“皇上,臣妾来了。”
她迅速整理好衣整,抚好乱了的发髻,确定无碍后便去至寝殿。
“皇上醒了太好了。”慕辞冲至龙榻前,喜极而泣。
皇帝见她又哭又笑,无奈道:“到底还是孩子心性,这就哭了。”
“皇上醒了,臣妾高兴。”慕辞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喜色。
皇帝看着慕辞姣好的容貌,有些闪神:“你嫁给朕,太委屈了。”
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大限不日将至。他若去了,还有谁护着这丫头。
他最忌讳的,还是独孤连城。
慕辞连连摇头:“才不是,能嫁给皇上,是臣妾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只是她也不知,这样的福气能维持多久。
独孤连城隐身于暗处,眸色寒冽刺骨。
好一个慕辞,虚情假意,竟将皇兄骗得团团转。哪怕她演得再逼真,他也不信此女虚假的泪水。
他可是亲眼见过她的泪水有多廉价。
皇帝清醒后,不见任何人,只让慕辞侍疾。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慕辞平安渡过,独孤连城再未现身来为难她。
这天,就是独孤连城迎侧妃云兮进宫的好日子。
独孤连云龙体违和,慕辞这个当皇后的自是少不了操劳。
皇太弟纳侧妃不过就是纳妾,只是侧妃的地位比一般的妾要高一些。
有意思的是,独孤连城迎云兮进宫时阵仗很大,据说是十里红妆,比前几日她嫁进皇宫时的阵仗还要盛大。
前几日关于她在大婚当日改嫁皇帝一事,就这样没了声息。
如今朝野后宫能记住的便是独孤连城极度宠爱侧妃云兮这件事。
这桩喜事办得再大,按照规矩,云兮这个新晋的太弟侧妃应当要向当今皇后跪地请安奉茶。
慕辞迟迟未接云兮的这盏茶。
云兮年纪与她相仿,却比她发育得好,十五岁的少女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惊为天人。
她换下了喜服,此刻身着粉色襦裙,绣纹精致,衬得她腰身纤细如柳。秀发并无多余的饰物,看着简单素雅,却衬得她小脸秀致婉约,灵动脱俗。
看着善良纯朴无害的一个女子,却心机深沉,恶毒至极。
前世她腹中的骨血,就是被这个女人所害。
云兮见慕辞迟迟未接自己的奉茶,怯生生抬眸,却正对上慕辞清亮的明眸。
“皇后娘娘?”云兮求救地看向一旁的独孤连城。
她如惊兔一般的眼神,是个男人看了都会起怜香惜玉之心。
慕辞就在一旁看好戏,她倒要看看,云兮的演技究竟能有多好。
“起身。”独孤连城上前,将云兮手中的茶盏搁置一旁。
云兮垂眸,敛去眸中的惊喜,她正欲起身,慕辞却率先开口:“本宫允了么?”
她才开口,云兮便吓得缩了缩身子,甚至往独孤连城身上靠。
独孤连城的注意力在慕辞身上,未察这个细节。
“莫怕,本宫不会吃了你。”慕辞温和的视线定格在云兮惊惶的脸上。
云兮回避慕辞的视线。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慕辞像是看穿了她一般,这让她有些不安。
再加上坊间传言,慕辞嫁给皇帝当日被独孤连城带进东宫,无人知晓独孤连城和慕辞之间发生了什么。
甚至有人言之凿凿,慕辞的清白之身给了皇太弟。
若是这般,皇上驾崩后,慕辞极可能有手段爬上独孤连城的龙榻。
方才独孤连城带她来向慕辞请安,但自从他进殿内的那一刻起,视线就未曾离开过慕辞,这让云兮心生惶恐。
以前未进宫时,慕辞事事压了她一头,只因慕辞当朝丞相慕直的嫡长女,容貌亦在她之上。
慕辞是卿定的太弟妃,而她却只能为侧妃,在慕辞进东宫之后才能侍奉太弟左右。
而今慕辞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后,她此刻却只能跪倒在慕辞的足畔奉茶请安。
这样的落差不免让她心里失衡。
将来总有一日她要将慕辞踩在自己足下,狠狠践踏,这一日不远矣。
慕辞自是看穿了云兮的心思。
前世云兮最会扮柔弱,她却冲动易怒,屡屡被云兮算计。于是在世人眼中,云兮成了后宫最善良、最可怜的妃嫔,她却是善妒恶毒的泼妇皇后。
她腹中的骨肉分明是被云兮设计害死,独孤连城和其他人却认定是她自己作没了。
前世她百口莫辩,与独孤连城帝后离心,云兮当记首功。
思及此,慕辞微笑启唇:“皇上和本宫为贺东宫喜事,特意准备了一份贺礼。”
不多时,就有两个身姿蔓妙的美人儿入内。
两个美人的容貌都是上上之选,其中一个比云兮还要貌美几分,一双狐狸眼更是勾人魂魄。
看到此女,云兮心下暗惊。
在京城所有贵女当中,她最忌讳的有两个。一个是慕辞,另一个则是眼前这位出自吏部尚书华家的嫡次女华裳。
华裳不只生得花容月貌,更是狐媚动人,心慕华裳的贵公子不知凡几。
她却不知,华裳今儿个也入了宫。
“华裳从今儿个起便与云兮你平起起坐,为太弟侧妃。”慕辞再出惊人之语。
看着脸色惨变的云兮,她笑意轻浅:“云兮,华裳,从今往后你们要和和气气,好好侍奉太弟。”
华裳媚眼含情,羞答答地看向独孤连城,娇声应道:“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独孤连城未看华裳一眼,视线始终锁定在慕辞的笑脸。
慕辞微笑迎接他莫测的双眼,再补充道:“这位是绿梅,自小伺候太弟,也算是东宫的老人了。就像青乐一样,绿梅倾慕太弟已久,皇上体恤她对太弟一片痴心,抬她为良娣。”
绿梅与青乐一向不对盘,嫉妒青乐,这两人同为良娣,将来定有好戏上演。
无论云兮、华裳、青乐或者是绿梅,将来都会在后宫有一番作为,她不过是提前把独孤连城后宫的几个宠妃安排就位。
“绿梅,你以后更要尽心尽力伺候太弟。”慕辞看向绿梅,温言暖语。
绿梅眸中闪过一抹异色,“是,皇后娘娘。”
慕辞这个女人才是真正的不简单。当日她可是亲眼看到独孤连城把慕辞带进寝殿的,她侍奉爷这些年,还从未见爷对哪个女人这般特别,更遑论说用强,幕辞就有这样的本事。
“本宫乏了,大家都散了,接旨谢恩罢。”慕辞言罢起身。
在场三位女眷齐齐接旨谢恩,唯有独孤连城脊梁挺直,俊颜阴冷,眸色像是猝了毒的箭,紧盯慕辞。
慕辞与之对视,淡然一笑:“太弟怎么不接旨谢恩?”
独孤连城敛去眸中异色,沉声道:“皇后,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但说无妨,今日太弟喜得三位佳人,切莫负此良辰美景……”
慕辞话音未落,独孤连城突然动手,将她扣在手里,拖至帘幕之后。
在场三个少女看到这一幕皆惊呼出声,不敢相信独孤连城竟然大胆至此,敢当众掳当今皇后。
其他宫人侍婢见状,很有默契地背转了身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加上圣上随时可能驾崩,很快这天下就属于皇太弟,明哲保身的道理大家都懂。
慕辞在最初的错愕之后,快速恢复常态,笑道:“大家莫慌,太弟与本宫有要事商议……”
她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珠帘之后。
独孤连城将她困在臂墙之间,掐上她的雪腭。她别开头,想避开他的碰触,却效果甚微。
“放肆,你这是以下犯上!”少女涨红了脸,再沉得住气,此刻也恼了。
独孤连城的视线定格在她泛起红晕的俏脸,仿若抹了上好的胭脂,端的让男人抓心挠肺,恨不能一亲芳泽。
此时此刻,他竟觉得此女的好颜色有些合他的胃口,好看得心折。
当日她一句男婚女嫁,再无相干,还言犹在耳。
独孤连城倏地掐紧慕辞雪白的下巴细看:“你这张脸合我的胃口,不若你做我的女人,如何?”
因为用的力气大,他的指痕掐在她脸上愈发明显,像是把一件上好的玉器碾碎,有一种报复的快意涌上心间。
这个女人想尽办法吸引他的注意力,一而再、再而三挑战他的底线,不可饶恕。
慕辞用力甩开独孤连城的手,独孤连城下一刻又掐住她的下腭,让她动弹不得。
“皇兄缠绵于病榻,没办法宠幸你,就由我来替兄还债。”独孤连城露出倾城绝艳的笑容。
他平日里不苛严笑,清俊儒雅,此刻他唇角勾出一抹邪佞笑意,魅惑邪肆,风流倜傥。
慕辞定定地看着独孤连城自说自唱。
换作前世,独孤连城若是这样勾惑她,她只怕是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交到他手上。
此刻她很清醒,独孤连城分明是在试探她。
她当真对他投怀送抱,他将她就地正法的可能性都有。
这可是位心狠手辣的主。
“太弟以后切莫再说这样的浑话,本宫和太弟的恩怨早已在三日前烟消散云散。今儿个皇上赏赐太弟两位美人,亦是成人之美,太弟何必介怀?”
说话间,她推开独孤连城,此次轻易走出他的掌控,更印证了她的猜测。
方才独孤连城把她带到此处,外面的那三个女人想必已将她当成了假想敌。
独孤连城这招借刀杀人,可谓是一刀致命。
就在她恍神间,独孤连城已恢复清冷的模样,仿若刚才的刻意诱惑只是她的错觉。
“你既然选择嫁予皇兄,就当安份守己。本宫的后院,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置喙!”言罢,独孤连城甩袖而去。
慕辞看着消失在珠帘之外的独孤连城,轻掸衣裙上的皱褶。
独孤连城这人最是迂腐,最不可能就是和他皇兄的女人再有任何不清不楚的牵扯。
恐怕在他眼里,已经认定了她是在故意勾惑他吧?
方才的试探只是初次,独孤连城疑心病重,若对某个人起了疑心,就不会轻易放过,肯定还有下文,她只管接招便是。
是夜。
东宫灯火辉煌,歌舞笙平。
皇太弟一日得到三位美人之事,传遍整个后宫,为人津津乐道。
大家好奇的是,今晚是哪位美人拔得头筹,率先侍寝。
独孤连城坐于首座,两位侧妃在他下首左右两侧,至于其余美人,则按照位份落座。
众美的视线都定格在俊美无俦的皇太弟身上,都希望夺得皇太弟的注意力。
奈何今日有三位新妇入东宫,即便是皇太弟要宠幸,也是这三位新人机会大。
其中当以云兮的机率最大,毕竟这是独孤连城用喜轿亲自迎进宫的新人。
不说旁人这般想,云兮自个儿也觉得自己今晚被宠幸的机会最大。想到待会儿可能就要侍寝,她脸上泛起红云,心跳加速。
独孤连城正在喝酒,眼角的余光扫到云兮脸泛红云时的娇俏模样,闪过眼前的却是慕辞那张脸。
他定定地看着云兮,目不转睛,眸色晦黯。
其他美人看在眼里,不免对云兮又嫉又恨。
所有人都认为独孤连城会让云兮侍寝,事实也确实如此。
云兮被抬进了独孤连城的寝宫,孰知她以为好事将成时,李玉冒冒失失闯进寝殿:“爷,不好了,乐良娣突然腹痛,疑似动了胎气……”
独孤连城眸色微沉,对愣住的云兮道:“本宫去看看,你今晚就在此留宿。”
旋即他吩咐李玉:“好好伺候本宫的爱妃,不可怠慢。”
语罢他匆匆离去。
只剩下云兮坐在床榻,恨得银牙紧咬。
该死的青乐,这是仗着有子嗣,故意截她胡,让她成为东宫的笑柄。
这一夜,独孤连城就在青乐的寝房留宿,再也没有回自己的寝殿,云兮枯守宫灯到天明。
次日关于云兮侍寝却被乐良娣搅黄一事不只在东宫流传,整个后宫也沸沸扬扬。
慕辞听到这个消息,不禁莞尔:“能从云兮嘴里夺食,青乐是个厉害的。”
见自家主子心情好,迎春和丝竹只能陪笑,其实她们更担心自家主子的前程。
万岁爷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看太医的表情,应该是药石无灵了。
万岁爷若有个三长两短,以后她们主子又能依附谁?
“娘娘还是多顾着自己吧,以后别再跟东宫那位作对,也别再想着那位爷了。”迎春心急口快,道出自己的担忧。
如今后宫都在传她们家娘娘放不下皇太弟,想尽办法吸引皇太弟的注意力,很多人都在说主子不守妇道呢。
“本宫是皇后,与皇太弟再无瓜葛,以后莫将本宫与皇太弟搁在一起议论。旁人的闲言碎语听听就罢了,不必当真。”慕辞不以为然。
见慕辞如此坦然,迎春和丝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因为万岁爷长日卧病在榻,独孤连城这个皇太弟早已担起管理朝廷事务的重任。
自新婚日当晚翻了云兮的牌子,他后来忙于政事,显少在东宫走动。
几位新人卯足了劲儿想夺得独孤连城的恩宠,却苦于没有机会。
眼见着八月十五中秋节到了,独孤连云这日难得有精神,陪同慕辞参加这日的赏月宴会。
慕辞与皇帝并肩落坐。
她担心的是皇帝的龙体,时时刻刻都盯着他。才坐了一刻钟,她忧心忡忡地道:“宴会没什么可看的,皇上还是回延福宫歇着吧。”
她记得,前世皇帝是在八月廿二这天驾崩,今日是八月十五,再有几日,皇帝就……
思及此,她美目黯淡。
难得有一个真心待她好的人,她舍不得。偏偏生老病死,没人可以控制,像她这不种不甘枉死,可以重生之人又有几个?
独孤连云本意是想多陪陪慕辞,此刻见她神色凄惶,心有不忍:“听你的,朕回延福宫休息。今日是中秋节,你这丫头喜热闹,就在此好好玩一会儿再走。”
“可是臣妾想陪皇上。”在独孤连云的注视下,慕辞硬生生改了口:“就依皇上,臣妾玩一会儿再走便是。”
独孤连云赞许地拍拍她的头,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离开了畅音阁。
皇帝一走,慕辞的心也跟着走了,她担心皇帝的龙体,心不在焉。当她双眼无意识地投注前方,却与独孤连城黑沉沉的双眼对上。
当下她端正坐姿,别开视线,专注于场内的歌舞。
旁人不知,但离独孤连城最近的云兮却看得真切。
自从慕辞和皇帝现身的那一刻起,独孤连城的视线就没从慕辞的身上移开寸许。她看不懂这个男人深沉的眼神,但一个男人太过于关注另一个绝色美人,绝不是什么好现象。
哪怕这个女人是万岁爷的女人。
眼见慕辞要离开畅音阁,云兮后脚便跟了上去。
“妾身向皇后娘娘请安。”云兮及时挡住慕辞的去路。
慕辞本是想徒步走回未央宫,此刻见到云兮,她心知终于来了,云兮还是按捺不住。
“免礼。”慕辞温声笑语。
云兮上前一步,露出娇憨的笑容:“娘娘特别亲切,每回看到娘娘,臣妾就好像看到了自家姐姐一般。”
慕辞既然能得到独孤连城的注意力,那她就一定要和慕辞交好,借这个女人上位。指不定因为这样,还能让独孤连城多多在东宫走动,或者是翻她的牌子。
青乐已经怀上了,她落后太多,必需得赶上青乐。
慕辞眸中笑意加深:“本宫看到你也觉得亲切。罢了,私下无人时,你就叫本宫一声皇嫂吧,本宫看好你。”
作为侧妃,云兮本没有这样的资格唤她皇嫂,她这是抬举云兮。
前世云兮就是和她称姐道妹,她却浑然不知这个女人在借自己的势。
再世重来,云兮用的还是这一招,不新鲜。
“皇嫂真好。”
云兮心想,万岁爷如若驾崩,慕辞极大可能是当朝太后,将来肯定派得上用场,与慕辞攀交情再好不过。
更何况,太弟爷就算中意慕辞,慕辞已经是其他男人的女人。万岁爷驾崩,慕辞即是孤寡妇人。
依独孤连城的古板性情,不大可能对慕辞下手。
慕辞这个女人,注定要成为她后宫路上平步青云的踏石板。
就在两个女人虚情假意客套的当会儿,独孤连城的声音凭空在她们身后响起:“兮儿。”
云兮心下暗喜。
她就知道,用这一招有效,这不,独孤连城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她欢快地折回独孤连城的身边,挽上他的手臂:“连城哥哥来得正好,方才皇嫂称以后要去东宫多走动走动呢。”
慕辞眸光微闪,她几时说过这话?
在独孤连城听来,这不就是特意想在他跟前刷脸的意思?
云兮这一招真够阴毒的。不只想借她上位,还顺带在独孤连城跟前把她塑造成不安于室的妇人形象。
虽则她在独孤连城心里早已什么都不是,但她又岂会被云兮轻易算计?
“皇嫂?”独孤连城深眸闪眯,扫向静立于一旁的慕辞。
柔和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瞧不真切。就像是美人如雾隔云端,愈瞧不分明,就越想看真切一些。
慕辞神色淡然:“本宫可是皇后,有事没事都往东宫跑,像什么话?”
独孤连城闻言看向身畔的云兮,云兮回他一朵娇柔的笑意,吐了吐舌:“皇嫂和连城哥哥的感情素来不错,多走动走动怎么了?旁人还能说皇嫂的不是?”
独孤连城脸色沉了沉,云兮见状,忙低声道:“兮儿不善言辞,连城哥哥莫生气。对了,兮儿那里有上好的碧螺春,连城哥哥最喜欢品茗,连城哥哥一定要尝尝,走罢。”
独孤连城被动地跟着云兮走。
慕辞看着云兮这个猴急样儿,偏就想坏她好事,未及细想,她扬声道:“太弟且留步,本宫还有事要跟太弟商议。”
云兮脸色微变。
该死的幕辞,她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跟独孤连城独处,竟然坏她好事?
虽然云兮不甘心,但也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琴芳是她从宫外带进来的婢子,眼下见主子不开心,琴芳开解道:“来日方长,皇后再有狐媚本事,也休想勾走太弟爷。”
“我好不容易有机会和爷独处,慕辞定是有意为之!”
云兮想起自己进宫那日,本是风光无限。独孤连城十里红妆迎她进宫,比当初慕辞进宫时的阵仗还要大。
这样一想,云兮觉着慕辞嫉妒她很正常,否则也不会在她进宫当日还另立华裳为侧妃,与她平起平坐。
慕辞若是安份守己倒也罢,不然,她有机会一定除去这个隐患。
这厢云兮对慕辞怀恨在心,那厢独孤连城折回慕辞身畔,目不斜视:“你有何事?”
慕辞随便找了个借口:“今日是中秋佳节,太弟若得空,陪皇上下盘棋。”
万岁爷时日无多,虽然他从来没说,但她知道,万岁爷在意独孤连城这个兄弟。
独孤连城视线定格在慕辞的脸上,想知道她是否在作戏。
今日八月十五,月圆时分,如水的月色洒在她身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很美,也很不真实。
慕辞不喜欢独孤连城探究的眼神,她退开一些,打算离开。
约莫走了十几丈远,她慢下脚步,回头看去。
独孤连城就跟在她身后,她轻挑柳眉:“你跟着本宫作甚?”
独孤连城神情冷淡:“本宫前往延福宫,皇后,你挡了本宫的道!”
语罢,他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远。
慕辞哑然失笑。
她倒是忘了,未央宫和延福宫离得近,她还以为独孤连城方才是故意跟着她,自作多情了一回。
独孤连城进延福宫时,独孤连云站在窗前赏月。
窗前有一盘摆好的棋局。
“皇兄可是在等臣弟?”独孤连城率先在棋局前落坐。
独孤连云在独孤连城对面坐下:“朕与你已有些日子没有对奕,不如今晚一局定输赢。输者答应赢者一个条件,如何?”
独孤连城闻言看向独孤连云:“倘若臣弟赢了,想要向皇兄讨皇后,皇兄可答应?”
独孤连云淡淡一笑:“看来你还在介怀当日她改嫁一事。”
“是皇兄不厚道,让臣弟成为天下笑柄。”独孤连城直言不讳。
“你不喜辞儿,她改嫁与否都伤不到你。”独孤连云落下一子:“棋局正式开始,一局定输赢。”
独孤连城定心凝神,开始专注下棋。
不得不说,皇兄棋艺出神入化,下棋这件事,他似乎从来就没赢过独孤连云。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他已无路可退,只能举手投降。
他不再作垂死挣扎,扔下棋子:“皇兄要臣弟答应什么条件尽管说,臣弟愿赌服输。”
“朕大限将至,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慕辞。朕只有一个条件,你不许动她!”独孤连云目光灼灼,一字一顿。
独孤连城眸光微闪:“不许动她?!”
难道慕辞碍眼了,他也不能除去?
这夜,独孤连城与独孤连云聊了许久。至于他们聊了什么,旁人无从知晓。
倒是第二天晚上,万岁爷突然翻了皇后娘娘的牌子。
慕辞本人没想太多。
万岁爷龙体违和,她这个皇后当然应该侍疾。她与独孤连云聊的都是琐碎之事,独孤连云说如果有机会,想带她去一趟定山寺。
八月,正值杏叶满枝、桂子飘香的时节。
慕辞一一答应,直至独孤连云入眠。
次日清晨她回到未央宫,才知后宫都在流传她已经侍寝的消息。
慕辞心道独孤连云身子这么弱,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侍寝,这些传谣之人都不长脑子吗?
应是有人在故意散播流言。至于是何居心,她大致也能猜到。
眼下她担心的是独孤连云。
他的心愿是去一趟定山寺,可惜已经没时间了,独孤连云的身体也不允许舟车劳顿……
事实上,关于慕辞侍寝的流言是由云兮命人传出。
独孤连城与慕辞有过婚约,还曾有过感情纠缠。若是独孤连云驾崩,独孤连城可能会对慕辞下手,她要杜绝这个可能性。
史上虽无前例,但独孤连城性情难测,她要防患于未然。
她听闻独孤连城有洁癖,对于失了贞的女子,独孤连城肯定没有兴趣,所以她才散播了这则流言,以绝后患。
慕辞“侍寝”一事,不只是让云兮放了心,独孤连城的其他侍妾也都暗喜在心。
慕辞不只是家世了得,她的容貌也是倾国之姿,再加上改嫁当日和皇太弟纠缠不清,很多人都把慕辞当成假想敌。
慕辞若在万岁爷驾崩后尊为太后,慕辞被独孤连城收入后宫的可能性将更小。
毕竟前朝可无这样的先例。
慕辞并不关心自己成为很多女眷的眼中钉,她的心思都放在独孤连云身上。
她特意命人连夜从定山寺采挖回一株银杏,植入延福宫。只等独孤连云早上醒来,就能看到来自定山寺的银杏。
独孤连云自是想不到幕辞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大费周章。
当他看到银杏树时,久久未语。
“皇上不喜欢吗?”慕辞心下忐忑。
恰逢清风拂过树枝,金黄色的树叶纷纷扬扬,有些落于琉璃瓦,有些飘落于慕辞的青丝。
来源:森林里住了一只大龙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