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姜似本能地往后缩了缩,警惕的视线将整间屋子扫视一圈。傅瑾宴瞳孔骤然收缩,面前这张脸分明与记忆中的姜似毫无二致。不,这根本就是同一张面孔。他条件反射般大步流星朝对方逼近:"阿似,真的是你吗?"
姜似本能地往后缩了缩,警惕的视线将整间屋子扫视一圈。傅瑾宴瞳孔骤然收缩,面前这张脸分明与记忆中的姜似毫无二致。不,这根本就是同一张面孔。他条件反射般大步流星朝对方逼近:"阿似,真的是你吗?"
被注视的姜似浑身一颤,混沌的思绪瞬间清明——此刻她正潜伏在毒庄执行任务。电光火石间,她换上副看疯子的表情:"你谁啊?认错人了吧!"
"你怎么闯进来的?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姜似压低嗓音呵斥,余光瞥见傅瑾宴肩章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冷光。这里可是毒枭老巢,这个男人必须立刻离开。
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的傅瑾宴反而清醒几分,他死死盯着那双肖似姜似的眼睛:"阿似,你没死对不对?"这声线,这说话腔调,分明就是他魂牵梦萦的人。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他喉头泛起铁锈味,眼眶突然酸胀得厉害。
"再往前半步别怪我不客气!"姜似后撤半步摆出防御姿态,"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攀关系,脑子有病就去医院!"她余光瞥见傅瑾宴胸前婚戒形状的项链,心尖猛地抽搐——他不是该和陈婉婉举行婚礼了吗?
傅瑾宴僵在原地。眼前这个满嘴粗话的泼辣女人,哪有半分姜似温婉的影子?可这张脸……这张脸分明就是刻在他骨血里的模样。理智与情感在天人交战,他控制不住颤抖的指尖再次向前伸去。
"浓烟,旧相识?"突如其来的男声让姜似心脏漏跳半拍。她转身看见满脸横肉刺青的壮汉正倚着门框,指节还沾着可疑的白色粉末。
姜似强压惊惶,扬起谄媚的笑靥扑进对方怀里:"朝哥您可算来了!这疯子非说我是他什么阿四。"她故意将"阿四"咬得极重,果见男人眼底闪过阴鸷。
傅瑾宴看着两人亲密姿态,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但军人刻在骨子里的直觉让他瞬间警惕——那个叫朝哥的男人,绝对沾着见不得光的买卖。
"小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朝哥突然发难。傅瑾宴背脊绷成直线,余光扫过四周蠢蠢欲动的打手:"我认错人了,这就走。"
"走?"朝哥爆发出夜枭般的笑声,粗粝的掌心摩挲着姜似的腰肢,"欺负了我的女人,留下点纪念再滚!"
姜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太清楚朝哥的疑心病,此刻但凡流露半分迟疑,这些日子的潜伏就全白费了。于是她踮起脚尖在朝哥耳畔呵气如兰:"朝哥说得对,这种登徒子就该剁了喂狗!"
傅瑾宴呼吸一窒。他的阿似从来连重话都不曾说过,此刻却能面不改色说出这般狠毒的言语。可当他对上那双眼睛时,分明看见其中翻涌的挣扎与痛苦。
朝哥对这番恭维很是受用,粗壮的手臂箍住姜似:"还是我的浓烟懂事。"说罢朝打手们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将傅瑾宴反剪双手押住。
姜似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将目光从傅瑾宴身上撕开。她不能回头,不能让这个男人毁掉整个行动。可当听见布料撕裂声与闷哼声从隔壁传来时,指甲还是深深陷进了墙灰里。
"真不认识?"朝哥突然捏住她下巴,力道大得要在她脸上掐出青紫,"老子最恨被人当傻子耍!"
姜似强忍疼痛挤出娇笑:"朝哥这般英雄人物,哪个不长眼的敢骗您?"她刻意放软声调,余光却瞥见傅瑾宴被拖走的身影。那些人手里明晃晃的刀刃,正泛着嗜血的光。
朝哥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松手大笑:"小妖精,最好别让我发现端倪。"姜似瘫坐在地,听着皮靴声渐行渐远,终于捂住嘴发出压抑的呜咽。傅瑾宴这个蠢货,为什么要来蹚这趟浑水?
而此刻被押往刑房的傅瑾宴,却在盘算着如何将毒庄坐标传递出去。他早该想到的,能让姜似以身犯险的地方,必然是龙潭虎穴。当冰冷的匕首贴上脚踝时,他反而扯出冷笑——至少确认她还活着,这就够了。
姜似心头骤然紧缩,朝哥处置人的手段她再清楚不过——要么被胁迫成为傀儡,要么被囚禁等待发落。可今日这雷厉风行的架势,完全超出她的预料。
她本能地要冲出门去,却被理智生生拽住脚步。傅瑾宴是军中翘楚,绝不能折损在这腌臜地界。尽管不知他为何突然现身,但国家倾注多年心血培养的栋梁,岂能因私人恩怨葬送?
屋外骤然爆发的喧闹声让她血液凝固。姜似扶着门框的手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进木纹里。她比谁都清楚,此刻冲动只会满盘皆输。
"老大,这小子欠我赌债不还,让老子亲自收拾他!"夕照的声音突兀响起。姜似浑身一颤,这个时间点出现实在蹊跷。她与夕照素日靠暗号联络,朝哥从未察觉端倪,可傅瑾宴哪懂得这些门道?
朝哥畅快大笑:"敢觊觎老子的女人?给老子往死里整!"
姜似背脊渗出冷汗,夕照在帮众里颇有些地位。她盯着地面缝隙,琢磨着如何传递讯息,却听夕照压低嗓音:"嫂子可别心疼,老子还没尝过鲜呢!"
她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扬起讥诮笑意:"那你可得让他死得痛快点。"
傅瑾宴被五花大绑扔在门口,听见这话瞳孔剧烈收缩。姜似垂眸避开他质问的目光,余光瞥见他脚边的身影——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孔此刻布满淤青,眼底盛满破碎的痛楚。
"给老子滚远点!"夕照突然暴喝,姜似这才惊觉自己已踏出门槛。她佯装不耐地跺脚:"饿死老娘了,什么时候开饭?"
房门合拢的瞬间,她听见夕照用气声挤出一句:"血包,配合点。"
傅瑾宴被拖进屋时,鼻腔灌满刺鼻的血腥味。夕照的刀锋贴着他面颊游走,带起细密刺痛,可真正让他窒息的,是姜似转身关门时决绝的背影。
"老子让你看清楚!"夕照突然揪住他头发,刀尖直指姜似消失的方向,"这就是得罪老大的下场!"
傅瑾宴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被塞住的嘴里满是腥甜。他看见夕照朝自己使了个诡异的眼色,紧接着手腕一凉——伪造的血包破裂,温热液体顺着指缝蜿蜒而下。
"都睁大眼睛看着!"夕照突然高举染血匕首,刀尖直抵傅瑾宴心口。他余光瞥见门缝后那抹藕荷色裙角,手中刀锋猛地偏转,在傅瑾宴肩头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剧烈疼痛让傅瑾宴眼前发黑,却听夕照用气声快速道:"装像点!"他瞬间会意,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嘶吼,额头青筋根根暴起。
"夕照哥威武!"周围马仔兴奋地嚎叫着。傅瑾宴感觉生命随着鲜血汩汩流逝,意识模糊间,他看见夕照突然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想活命就继续演。"
姜似贴着门板滑坐在地,门外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像把钝刀凌迟着她的神经。直到那声"拖走"响起,她才敢颤巍巍推开条门缝——满地暗红刺得她瞳孔骤缩,傅瑾宴毫无生气的躯体被拖过血泊,在青砖地上拖出蜿蜒血痕。
"呕——"刺鼻的血腥味冲入鼻腔,姜似突然蜷缩成团剧烈干呕。她摸到腰间藏着的信号器,指尖发颤地摩挲着凸起的求救键。窗外暮色四合,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更不知道这场以命相搏的赌局,何时才能迎来曙光。
姜似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立在原地。
她分明看见傅瑾宴双目紧阖、面如金纸地被拖走。难道他真的……不,绝不能是这种结局!
余光瞥见夕照别开视线的动作,姜似死死掐住掌心。她在房中煎熬良久,终究按捺不住冲出门外。朝哥选在她门口处决,分明是要杀鸡儆猴。
"朝哥,这出戏可还入眼?"夕照谄媚的嗓音刺破寂静。
姜似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那道阴鸷的目光正钉在她后颈。"浓烟,你脸色不太好看啊。"
她猛然惊醒,指尖深深掐进大腿。再抬头时,杏眼已蓄满生理性泪水,却倔强地咬着唇瓣:"呕……朝哥下次换个地界杀人成不成?人家头回见血,本想瞧个热闹,哪晓得这般腌臜!"
说着便捂住心口,娇滴滴嗔怪道:"人家可是娇滴滴的姑娘家,哪见过这阵仗。"
朝哥朗笑着将她拽进怀里,刺鼻的烟土味扑面而来:"小没良心的,哥哥这不是怕你被人骗么?"
姜似顺势倚在他胸前,指甲却狠狠抠进掌心:"朝哥说得是,这种登徒子死了干净!"
耳畔传来朝哥满意的喟叹,姜似却如坠冰窟。若仅因怀疑便痛下杀手,这魔窟究竟染过多少鲜血?她强忍着撕碎这畜牲的冲动,任由对方将自己打横抱起扔上雕花木床。
"小妖精,让哥哥好好疼你。"布帛撕裂声响起,姜似望着帐顶流苏,恍惚看见父亲残破的衣角。这具肮脏的躯壳早该坠入地狱,可她必须活着,活着看这些恶魔伏法。
云雨初歇,朝哥系着裤腰带抛出个金镯子:"乖乖等着,哥哥后日带黄货回来。"
姜似蜷缩在锦被里,听见关门声才冲向痰盂干呕。待脚步声彻底消失,她胡乱套上外衫闪出门外:"备水,我要沐浴!"
"嫂子好兴致啊。"夕照斜倚在回廊柱上,嘴里仍是不三不四的荤话,"什么时候让弟弟也尝尝鲜?"
姜似飞起一脚踹在他膝弯:"再敢胡吣,当心朝哥割了你舌头!"
夕照突然压低嗓音:"放心,那小子命大。刀尖偏了半寸,流了点血包。"他余光扫过姜似骤然放松的肩线,"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他造化了。"
姜似指甲深深掐进栏杆,面上却扬起冷笑:"你若敢诓我,老娘定让朝哥挑断你脚筋!"说罢扭着腰肢往浴房去,指甲缝里嵌着木屑。
子夜时分,傅瑾宴自剧痛中苏醒。胸口的纱布洇着血迹,他摸索着扯开手脚早已凝固的血包。月光透过窗棂,照见满地森森白骨。
指尖抚过左脸狰狞的伤口,他突然轻笑出声。能活着,总比毁容强些。怀中掉出张字条,借着月色辨认出遒劲字迹:傅团长,三年前边境缉毒见过你。速离,勿再涉险。
原来如此。傅瑾宴挣扎着起身,将地形图在脑海中反复勾勒。毒窝守卫换岗的间隙、密道的位置,甚至后山那片罂粟田的分布,此刻都化作求生的坐标。
踉跄着摸到山坳时,远处火把如毒蛇吐信。搜山喽啰的咒骂声刺破夜幕:"那杂种心长在右边?老子明明捅穿了!"
傅瑾宴屏息贴着岩壁,看着夕照带着人骂骂咧咧走过。待脚步声远去,他才拖着残躯往密林深处挪动。每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可他知道,自己必须活着——不仅要端了这魔窟,更要救出那个装作狠心的傻姑娘。
傅瑾宴呼吸骤然停滞。
此刻相遇未免太过蹊跷,他攥紧拳头犹豫着是否要上前询问,余光却瞥见夕照身后跟着数名便衣。月光将众人身影拉得老长,他本能地往树影里又缩了缩。
"哥几个奔波整日,这会儿该用膳了。"夕照突然拔高嗓门,惊起林间宿鸟,"我在此处守着便是,记得给我捎份卤肉饭。"
傅瑾宴听出弦外之音,猫腰隐入更深处的灌木丛。待众人说说笑笑走远,夕照突然支开仅剩的随从:"尿急,去去就回。"
他脚下生风,不过半盏茶功夫便闪到傅瑾宴藏身之处。四目相对时,傅瑾宴尚在怔忡,夕照已迅速展开泛黄地图。
"顺着北边山径直走,三里外有接应。"地图被塞进掌心,夕照语速快如连珠,"切记莫要轻举妄动,眼下探明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傅瑾宴攥着地图的手青筋暴起:"姜似她……"
"傅团长慎言。"夕照陡然沉下脸,月光在他半边脸上投下晦暗阴影,"我不过在此偶遇浓烟姑娘,其余一概不知。"
傅瑾宴喉结滚动,到嘴边的追问化作沙哑的"多谢"。夕照却已转身离去,行至三步开外突然驻足,无声地做了个口型:速离,勿返。
借着夜色掩护,傅瑾宴踉跄北行。残肢的刺痛与腹中饥火交织,却抵不过心尖的钝痛。姜似定是背负着天大的隐衷,才会对他避如蛇蝎。
天光微明时,他终于望见哨卡。执勤士兵端详他染血的衣襟,惊呼道:"傅团长!我们等候多时了。"
再睁眼已是营房,军医正在为他换药。上峰举着夕照绘制的地图,眼底闪过精光:"你立了大功,却也打乱原有部署。"
傅瑾宴挣扎着要起身:"那条密道我熟,请准我戴罪立功。"
"胡闹!"上峰将地图拍在案头,"你可知夕照为护你周全,已暴露行踪?"
傅瑾宴喉间泛起腥甜,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愿立军令状。"
上峰凝视他良久,终是叹息着点头:"待总攻时,你为先锋。"
而此刻毒庄内,姜似正将双脚浸在木桶里。夕照踹门而入,将一包玫瑰花瓣撒进水中:"朝哥的人刚走,你倒是会使唤人。"
"有动静么?"姜似拨弄着水面,花瓣在她指尖碎成齑粉。
夕照往浴桶里添了瓢热水:"接头人三日后到,你且安心哄着朝哥。"
姜似呼吸急促几分,又强自按捺:"那老狐狸疑心病重,我套了半月话,连他祖籍何处都未探明。"
"急什么。"夕照突然将整包花料倒入浴桶,溅起的水花打湿姜似衣襟,"当心欲速则不达。"说罢摔门而去,徒留姜似盯着涟漪渐平的水面出神。
她摸向颈间银链,坠子里藏着微型胶卷。父母惨死的模样在眼前浮现,指甲深深抠进木桶边缘——快了,就快等到拨云见日的那天。
朝哥已离家两日,按说今日该返程,可直到暮色四合仍不见踪影。
姜似辗转难眠,赤脚踩在冰凉地砖上。夕照抱着一束野姜花推门而入,花瓣上还凝着夜露:"事出反常,再等等。"
姜似望着铜镜里自己凹陷的脸颊,指尖抚过眼下的青黑。这半月来噩梦缠身,时而梦见傅瑾宴被乱刀分尸,时而梦见夕照被剔骨悬梁,最可怕的是自己被野狗啃噬的惨状。
"你说……会不会和傅瑾宴有关?"她攥紧绣帕。
夕照将花枝插入瓷瓶,动作突然凝滞:"不排除这个可能,毕竟他逃出去的消息,怕是已经走漏了。"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响起引擎轰鸣。朝哥怒容满面地踹开房门,震得房梁簌簌落灰:"他妈的!条子端了老子城西的赌坊!"
姜似后背渗出冷汗,面上却堆起谄媚笑意:"朝哥消消气,谁这么大胆子?"
"还能有谁!"朝哥反手甩出匕首,刀尖深深钉入梳妆台,"那个吃里扒外的小孙,竟敢勾结警方!"
姜似指尖发颤,小孙分明是负责采买的老实人。夕照适时插话:"老大,当务之急是转移。"
"转移?"朝哥突然捏住姜似下颌,力道大得要在她脸上掐出青紫,"浓烟,你说咱们该往哪逃?"
姜似强忍疼痛,顺势倚进他怀里:"朝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反正跟着您最安心。"她嗅到对方衣襟上的硝烟味,心知必是刚经历火并。
整整三日,朝哥将她折腾得死去活来。每当她快昏厥时,对方就会咬着她耳朵威胁:"说!你是不是条子派来的细作?"
"朝哥……我爹娘都死在您手里,怎么可能是条子……"姜似故意让哭腔发颤,指甲深深抠进掌心。
第四日深夜,朝哥终于餍足睡去。姜似披衣起身,刚摸到茅房门栓,身后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没时间做暗号!"夕照将针管塞进她掌心,"后天子时,务必给他注射这个。"
姜似瞳孔骤缩:"假死药?"
"新计划,上面派了厉害角色督战。"夕照压低嗓音,"等朝哥'死'了,我会安排人接应你撤离。"
姜似攥着针管的手沁出冷汗,正要追问,忽听屋内传来瓷器碎裂声。她慌忙将针管埋进茅房墙缝,转身时却撞见朝哥披着外袍立在月下。
"朝哥……"她强作镇定,指甲却掐进大腿肉里。
朝哥缓步逼近,皮靴碾过满地野姜花:"老子养了你半年,你说……我该不该信你?"
姜似突然笑出声,踮脚勾住他脖颈:"朝哥这是吃醋了?放心,我巴不得您长命百岁,好让我继续当您的金丝雀呢。"
朝哥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扬手将她掀翻在地。姜似耳畔嗡鸣,嘴角却扬起诡异的弧度——方才趁机将藏有定位器的耳坠,悄悄塞进了对方衣袋。
朝哥见状,冲着门口招招手:“把他带上来!”
姜似在蒙圈之际猛地转头望去,是经常给自己送饭的那个男人。
可是这个男人是朝哥安排来送饭的,而且姜似都跟他不熟。
结果这个男人一上来就指着姜似说:“她肯定背叛了你,她最近总是神神叨叨的!”
“饭也吃的少了。”
姜似:……
她真的无语了。
还有这种指认人的?
那这样指认,自己也能指认一万个人。
姜似连忙看向朝哥,故作难受的表情:“朝哥,他简直是莫名其妙的,你两天没回来,我都吃不下饭,所以瘦了,他还给我做肥肉,我都吐了。”
“我都不认识这个男的。”
“我心里念着的可都是你啊!”
朝哥眯着眼睛看了眼姜似一眼:“真的?”
姜似吸着鼻子,受惊无措:“还能有假吗?我都吓死了,我以为我自己做了什么,结果这个人污蔑我。”
“朝哥,这个人是你派给我的啊!”
这个男的真的是莫名其妙,差点儿把她害死了。
但没有怀疑到夕照身上,姜似松了口气。
厨子立刻开口:“那你一天天的在房间里干嘛呢!”
“我就是怀疑!”
姜似敛眉看见了朝哥渐渐放松下来的眼皮。
有了胆子凑上前去,一把抱住朝哥的腿:“朝哥,你觉得我是这种人吗?”
“我是你的女人,总是在外面和别的说话怎么回事,我待在房间里,难道还能和别人通信吗?”
朝哥一看就知道厨子在撒谎,他从背后掏出枪支。
直直地指向姜似。
姜似猛地绷直了身体:“朝哥,你不信我吗?”
厨子此时此刻兴奋不已:“朝哥,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个女人她现在害怕了!”
朝哥再次眯了眯眼。
来回看了一圈,枪口生硬地抵在了姜似的脑门上。
姜似额头在冒汗。
难道自己今天真的要因为这个所谓的厨子的一句话,死在这里吗?
姜似心里突然间有了一丝恐惧。
可是当初爸爸也是这样……
他们说爸爸什么都不怕,就怕不能回去见到他的女儿……
姜似怕啊,她其实也有好多好多怕的东西。
“砰”的一声,枪响。
正中厨子眉心。
姜似惊恐地跌坐在地上,直面恐惧的感觉,让她的心跳加速。
旁边的厨子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鲜血猛地从额头里冒了出来。
姜似反应过来后,吓得紧紧地抱住朝哥:“谢谢朝哥相信我!”
朝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淡淡开口:“吓到你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姜似心里一个咯噔,什么意思?
难道这是做戏给自己看的吗?
还是说,这又是一次试探吗?
就在这时,夕照走了进来:“朝哥,这是在他房间里发现的传递信息纸,如果没意外,今天晚上他就要去偷偷传信了。”
说完,他冷冷地看了眼自己一眼。
嘴里带着不屑:“刚刚应该是怕自己被发现,所以想栽赃这个女人身上!”
“朝哥,这个女人死就死了,你还护着她!”
夕照依旧将讨厌自己的人设贯彻到底。
姜似飞快眨了眨眼:“哇,他怎么这么坏啊!”
哇的一声,姜死就哭了出来,梨花带雨的,看的朝哥眼里升起了不少的怜惜。
姜似这会儿没有顺着他的话,而是一副抱怨的语气:“差点儿吓死我了!”
“你得陪我!”
朝哥拍着她的肩,瞪了夕照一眼:“你对她放尊重点!”
姜似懂了。
这是夕照做的戏,把罪名栽赃到别人身上,撇清自己的关系。
而朝哥之所以这样,是又一次地试探自己。
她不掉以轻心是对的!
夕照冷哼一声,算是认同:“放心吧,好歹是朝哥的人,我还不至于欺负她。”
朝哥敛眉,揉了揉姜似被打红的脸,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黄金项链:“喜欢吗?”
吊坠是一个兔子形状的黄金项链。
姜似愣了愣,看晕了脸。
但很快喜极而泣:“真的啊,这是给我的吗?我居然也有收到黄金的一天!”
“朝哥,我爱死你了!”
她紧紧地捏着黄金项链看了起来。
兔子形状。
自己曾经和傅瑾宴的定情信物也是草编的兔子项链。
是自己学了很久很久,才好不容易编出来,又将它们保护好才至于十多年不坏的。
不知道傅瑾宴当初看见那个草编项链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现在回去了,应该已经和陈婉婉相聚了吧?
经历过生死,姜似的心里恨意早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他们之间早就是陌生人了。
浓烟,你不要再想起这个对不起你的人了。
你是浓烟,不是姜似,也不用再做以前的姜似了。
姜似假装特别开心。
却又听见夕照说。
“那天他也在外面闲逛,估计人是这个鳖孙放走的,该死的,捅了个对穿,也没死!”
朝哥点了点头,满意极了:“抓出来就行。”
“准备准备,两天后出发。”
这段时间,朝哥的态度格外的好,好到姜似觉得有些奇怪,好像就是不应该是这样的。
但她还是长了好几个心眼子。
伴君如伴虎,姜似依旧觉得不对劲。
可夕照又去忙了,自己一天能见到他的时间不多,加上朝哥这几天也一直不出门。
所以两个人一直没交流,加上夕照也没有改变计划的态度,只能按照计划行事。
另外一边。
傅瑾宴治了几天,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伤口的疤也已经开始要抽线了。
“按照你的计划,已经端掉一个窝点了。”
“您脸上的伤疤需要处理吗?”
这段时间傅瑾宴一直在积极治疗,却始终不让别人碰他的脸。
傅瑾宴摇摇头:“不用了,这是我错的证据。”
来人不理解但也同意了。
“明天的行动,不知道能不能100%成功!”
傅瑾宴皱眉:“不许自甘堕落,等那个人死了,就可以深入敌人内部了。”
“希望他们在这两天里得到路线。”
也希望姜似平平安安。
这时,有人疾步而来:“刚刚接到消息,浓烟死了。”
因为参与了他们的计划,所以傅瑾宴也知道了姜似到底是什么身份。
浓烟,她现在叫浓烟。
傅瑾宴错愕愣在原地,脑子在此时此刻一片空白。
“什么,怎么可能?”
“现在不知道对面什么情况。”
傅瑾宴猛地摇头:“不,怎么可能会死呢?”
他已经加快了速度想要解救姜似出来了。
自己好不容易再次见到她,得知她没死后的喜极而泣。
可现在呢,又告诉自己,姜似死了?
这叫傅瑾宴如何接受呢?
来人也是一脸无奈外加脸上写着的心痛:“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知道接到的消息是浓烟死了。”
“现在没看见尸首,更是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过上面吩咐我们,一切依旧按照计划来。”
“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傅瑾宴狠狠皱眉,可是他现在即使不相信也不能难过。
“还有别的消息吗?”他声音哑了两分。
此时此刻,傅瑾宴告诉自己,姜似可以假死一次,这次说不定也是假死呢?
傅瑾宴强迫自己镇定。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营造出姜似已经死了的消息出来。
难道是逼自己现身吗?
不管原因,傅瑾宴思索了片刻,继续开口。
但来人却开口:“这事不能再拖了,她肯定是被人发现了。”
“而且卧底没有说计划取消,说明计划还是要继续的。”
“既然浓烟死了,我们只能想办法带着她的尸身回来。”
傅瑾宴哽咽开口,强迫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这里不是闹着玩的地方。
他不能在这里让自己情绪混乱。
傅瑾宴缓和了很久,慢慢出声。
“你说的也是,那计划继续吧。”
……
待到刚刚说话的人全都离开。
傅瑾宴才觉得浑身疲惫跌坐在床上。
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病房里,只觉得呼吸困难。
姜似的死讯再次传来时,他只觉得整个世界好像崩塌了。
他努力平静,可平静地心底下是绝望的崩溃。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爆发。
没有见到尸首前,他不能相信任何一句话。
其实傅瑾宴他早就忘记了,姜似是最聪明的。
初中的毕业的时候,她高考成绩很好,是有读高中的机会,可那个时候他们都听穷的,却让给了自己,赚钱来供自己。
直到后面被别人收养,自己就忘记了这一切。
是自己忘记了来时路,也忘记了她想要什么。
她说过:“希望你不忘初心,越走越远。”
不忘初心,是啊,他的初心不就是希望姜似过的幸福吗?
傅瑾宴转头望着蓝天白云。
是他忘记了,可他知道错了。
傅瑾宴心里祈祷:“阿似,你一定要活着,我还没向你道歉,还没跟你说是我不好。”
第二天。
傅瑾宴几乎是一夜没睡。
他甚至是还没来得及闭眼,门口就响起了急切的敲门声。
“什么事?”
傅瑾宴盯着松懈的双目疲惫地开口。
是昨天汇报消息的人。
来人很激动。
“那边来消息了,说是明天十点行动,朝哥已经被俘虏了。”
傅瑾宴猛地睁大眼睛。
“还有别的消息吗?”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姜似的消息。
那人只是无奈摇头:“你现在有点儿太感情用事了,如果你继续这样,我们只能换人了。”
傅瑾宴一愣,瞬间冷静了下来。
只是心里不安地感情却愈发强烈。
他咬牙起身:“出发!”
这一次,他一定要把姜似带出来,无论生死。
……
另外一边,十个小时前。
姜似给熟睡的朝哥打完针剂后。
等了一会儿药效发作,她起身出门将针管塞进了厕所里。
随后她假装进屋,然后尖叫出声:“啊,是谁做的!是谁下的毒!”
姜似惨烈的叫声引来了朝哥的好几个手下。
“怎么回事?”
手下进屋看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朝哥还没反应过来。
姜似则是站在一边,一脸害怕地看着床上已经没有生息的男人:“朝,朝哥没气儿了!”
众人一惊:“怎么可能!”
夕照这个时候从人群中冲了进来。
他直奔朝哥身边,探了朝哥鼻息,面色沉重。
随后转身一巴掌扇在姜似脸上:“是不是你做的!说!”
“朝哥这一晚上都跟你在一起!”
姜似拼命摇头,捂着自己的脸疯狂哭泣:“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今天房间很闷,然后我就睡着了。”
“我刚刚起床是去上厕所的,谁知道回来朝哥突然间不呼吸了。”
“我看见死人就怕,哪会杀人啊?”
姜似故作胆怯柔弱的样子引起别人的同情。
“檀哥,她估计不知道。”
“那现在怎么办,朝哥不在了,得找人继续领我们去啊!”
“就是就是,她胆子小的跟老鼠似的,不敢杀人的。”
几个人早已是看淡生死,朝哥死了,他们开心的不得了!
并没有悲伤的表现。
姜似瑟瑟发抖,也感叹他们这群人,就像亡命之徒一般。
其实里面放了点浓烟,是夕照放的,说是方便栽锅。
针是她捅的,比想象中的要顺利。
但就是有些太顺利了,姜似觉得不太对劲。
她和夕照对视了一眼。
“你这个死女人就给我待着这里,连人都看不住!”
夕照瞪了她一眼,然后骂骂咧咧地走出门,又喊人去把朝哥抬走。
姜似假装害怕,内心却无比疑惑。
至于为什么会传出自己的死讯,是姜似故意的。
她怕这次的计划是傅瑾宴做的,因为傅瑾宴真的很容易冲动,这次的计划也像他的作风。
所以自己死了,他肯定就安稳了。
姜似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可是姜似完全没有想到。
他们把朝哥丢完之后,就踏上去了总窝的路。
至于总窝地址是如何知道的,因为朝哥死了,上面就来了命令。
夕照暂时当了老大。
他们刚到总窝门口下车。
迎接他们的是老大,这也太严重了吧?
姜似心里狠狠咯噔了一下,可下一秒她更咯噔了。
姜似看见了人群中,似乎混进去了一个熟脸。
如果自己没看错,站在总窝老大背后不远处的男人,就是傅瑾宴!
姜似只觉得不可思议。
心里更是狂跳,她下意识去看男人,可傅瑾宴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
姜似只觉得心里更紧张了。
她的猜测是对的,可是没想到傅瑾宴会直接出现在这里。
那自己报回去的死讯,他没信吗?
傅瑾宴瞧见姜似的那一刻,彻底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她没事。
可是她为什么要骗自己呢?
夕照眼神微微一僵,随后率先上前:“老大,那群该死的条子,害死了我们朝哥,到现在还没抓到卧底!”
姜似也紧张地跟了上前。
只见穿着棕衣服的老大微微眯着眼睛。
下一秒,他眼神锋利,语气冷酷,冲着一旁的人招手:“你还有胆子来,卧底不就是你吗?”
站在夕照的背后的姜似无比震惊。
夕照就这样当着她的面被人抓住。
姜似咬着牙让自己冷静,她一直都在感觉任务是不是太顺利了?
却是没想到早已经上了别人的圈套了。
“朝子那小子太色了,我早就不想用他了,死了就死了,不过死前倒是给我传递了一条有用的消息!”
老大话语里是对人命丝毫没有怜惜的语气。
话落,他看向姜似:“你说是吗?浓烟同志,你和你的父亲长的太像了。”
“你以为没有我的帮助,你能杀死朝子吗?”
老大的几句话说的姜似呼吸陡然僵硬。
自己和父亲长的很像吗?
从有记忆起,她就是一个没有家人的孤儿。
爸爸和自己长的很像。
那肯定也很帅的,不知道他有没有为曾经自己的选择的后悔过?
答案肯定是没有的。
他肯定比自己厉害,想做的也比自己多,也想把自己做的更好。
只是她做的不多,也没有做到多好,还差点儿搞砸这件事。
“一个人胆子挺大嘛,还敢跑到这里来。”
老大笑呵呵的,却说的姜似提心吊胆。
她想辩解,可眼里迸发出来的只有仇恨:“你这种人,早就该下地狱了。”
父亲的死亡被他像饭后茶谈一样说了出来。
她不想装了,也自知装不下去了。
她恨!
恨他们这种人,伤害了多少家庭。
“来人,把她抓起来,她爸爸怎么死的,她就同样吧。”
老大笑呵呵开口。
旁边的人也是笑着:“那当然是先煎后杀,剔骨剜肉啊。”
他们说的那么轻松。
姜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经历了这么多。
她下意识看向夕照,又看向傅瑾宴。
只见傅瑾宴突然间从口袋里掏出了枪,直直地对着老大的后颈:“你以为只有你后手吗?”
“你有没有想过朝子没死,还把你的所有窝点全都说了出来。”
老大震惊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招了个叛徒。
“我该怎么谢谢朝子因为那么自信,没有说出我的长相呢?”
周围瞬间涌出无数的警察和战士。
老大慌乱喊道:“给我杀出去!”
瞬间,一时间火光四射。
夕照挣脱开一把将姜似压在身下:“趴着别动。”
傅瑾宴则是压着老大把他绑了起来。
随后看向二人:“你们先走,我还有别的事情!”
一时间,整个窝点突然间火光熏天。
突然间发现的这一幕,让姜似仿若梦中一般。
由于来的人格外的多,可能这个老大都没想到,朝哥竟然没死。
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死的全是这窝人,像是被围剿一样。
当然也有很多头像的。
可下一秒,傅瑾宴突然间身上中了一弹。
他冲着姜似和夕照所在的方向喊道。
“快走,你们还有更多的秘密要上报。”
而且自己要保证让这个老大不死,傅瑾宴边说边将抹布塞进了老大嘴里。
老大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
站在原地的姜似像是被铅石拌住了脚,她下意识摇头:“不,能不能一起走?”
但根本没有人理会她,夕照挣扎开,直接上前来拉着姜似冲出了火焰之中。
姜似恍惚不已,脑子里一片空白。
冲出的那一刻,接应的人已经赶到:“辛苦了,没事就好。”
姜似瑟瑟发抖盯着远处:“那他呢?他们呢?”
领导严肃开口:“这种事情,牺牲在所难免,但成功了,只会造福百姓。”
姜似脑子突然间乱的厉害,整个人仿佛虚脱一般整个人软了下去。
昏过去那一秒,姜似似乎听见。
“医生,检查一下他们的健康状态。”
……
随后姜似被带走了。
醒来后,她找人问傅瑾宴怎么样。
最终得知傅瑾宴中了好几个子弹,也没有死,终于松了口气。
医院里。
傅瑾宴和姜似终于说了这件事。
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说给了她听。
他说自己错了,不该忘记了曾经的诺言只为了上升,竟然忽略了姜似的感受。
他说自己不该有了她,还和别的人一起欺骗自己。
他说自己后悔了,不该听陈婉婉的话这样对自己。
他还说:阿丝,定情信物我没有丢,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吗?
他甚至说:我不要这个职位了,我也不要再当什么厉害的人了,只想和自己好好地一起。
傅瑾宴语气坚定,表情真诚,字字所言皆是心中所想:“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一意孤行,觉得自己升职越高就对你越好。”
姜似静静地看着他很久,看着他身上的弹孔,看着他瘦了一圈,看着他脸上的疤。
她相信傅瑾宴是真的后悔了。
可姜似只是摇摇头:“其实都过去了。”
这辈子傅瑾宴是真心实意救了她,所以她说不出难听的话。
傅瑾宴张开嘴还想说点儿什么。
可是姜似的态度他已经懂了。
姜似堵住了他的嘴:“你别说了,好好休息吧。”
“世界上早就没有姜似这个人了,我即使是回去了,也是隐姓埋名。”
“从我离开的那刻开始,我们就结束了。”
傅瑾宴眼睁睁地看着姜似离开,这一次,他没有力气追上去了。
姜似走的时候,是夕照来送他的。
“以后都要隐姓埋名了,可惜吗?”
夕照回不去家,也是姜似回不去的家。
姜似摇摇头:“从未后悔过。”
她已经做到了自己本来就想做的一切。
后来。
姜似一辈子未婚,隐姓埋名过完了这一生。
来源:仁爱星球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