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店主小林正将一杯拿铁递给常来店里自习的学生。店内的白噪音与咖啡机的嗡鸣交织，空气中漂浮着现烤面包的暖香。上海小咖啡店的生存现状，浓缩在这片不足30平方米的空间里。

（本文作者00后财经笔记团成员）

下午三点，复旦附近政通路的一角，阳光洒在 Cafe店外的桌面上。

店主小林正将一杯拿铁递给常来店里自习的学生。店内的白噪音与咖啡机的嗡鸣交织，空气中漂浮着现烤面包的暖香。上海小咖啡店的生存现状，浓缩在这片不足30平方米的空间里。

2024年，上海地区咖啡门店总数达9115家，成为全球咖啡馆最多的城市。在瑞幸、星巴克等连锁店在大肆“攻城略地”时，私人经营的独立咖啡店却仍然在街角的缝隙中倔强生长。它们的生存逻辑，揭示了小微经济独特的韧性。

一、差异化生存：在标准化的缝隙中开出花

“顾客在这里能找到人情味。”店主小林擦拭着印有网球图案的马克杯说道。

这家咖啡店才刚开张三个月，墙面漆成红土网球中心标志性的橙红色，角落里安放着店主精心挑选的网球小手办——因为喜欢打网球，所以店内到处都有店主个人爱好的影子。

小林说：“连锁店更像是工厂流水线的模式，所以店面包装、设计都是统一直接发给加盟商，前期的确省心省力省钱。但我们这些个体小店，就得自己操办店面的装修和设计了，这样一来虽然前期成本大，但是能把店铺装潢成自己喜欢的样子，还是比较能从这个过程中体会到快乐的。”

很多连锁品牌店会根据时下热点、网络流量等因素去有意识地开展品牌营销活动，例如某茶饮与哪吒之魔童闹海的联名、某咖啡开发的“茅台拿铁”新品等。然而，独立咖啡店却可以保持着自己独特的运营哲学，小林称之为“人情味”——记住常客的口味偏好，为自习的学生预留充电插座，甚至为懂行的顾客提供隐藏菜单的饮品。

这种非标准化的服务旨在创造独特的社区黏性，吸引更多的“新客”变成“回头客”，再从“回头客”变成“忠客”。

咖啡的发源地是非洲埃塞俄比亚，14世纪，埃塞俄比亚人开始烘焙咖啡豆并加入糖和牛奶，形成了早期的饮用习惯。随后，咖啡通过阿拉伯半岛的贸易与军事扩张逐渐传播至中东、欧洲等地，成为全球流行的饮品。19世纪30年代，咖啡作为饮品首次进入中国。如今，中国已成为全球重要的咖啡消费市场。

小林说：“外国人喝得最多的其实就是美式、拿铁这些常规的基础款，但是中国的很多连锁店会像开发奶茶一样做许多口味的新品，这样反而失去了咖啡这种饮品的本真。我就想把基础款做好、做到位，不去盲目跟风，真正忠于自己内心对咖啡的喜爱和想法。”

“小微餐饮的核心竞争力在于创造不可复制的场景价值。”上海师范大学商学院企业管理系教授张玉华指出，“当标准化产品成为红海，情感连接和空间体验反而构成护城河。”

二、成本困局与韧性生长：小微餐饮的“极限生存”

情怀可能无法完全抵消现实的经济压力。

Cafe的账本记录着残酷的生存现实：日均销售额仅覆盖成本的70%，基于租金与施工条件考虑，店铺选址受限，侧门位置不显眼，导致自然客流稀少。

“也考虑过要不要雇一个住在附近的店员早点来开门营业，但是现在营业初期单量没上来，盈利情况不是很好，没有额外的费用去聘用店员了。”小林说。

店内的常客基本都是附近高校的学生，其中一位顾客提到：“我很喜欢在这种独立经营的小咖啡馆自习，环境也安静。”沿着Rainbow Cafe再走不到五百米就能进入五角场大学城的网红“大学路”在这里，连锁咖啡品牌的霓虹招牌此起彼伏。

“小微经济的优势在于决策链条极短，船小好调头。”张玉华说，“它们不需要取悦所有人，只需服务好特定群体就能形成生存夹缝。”

《2019中国餐饮经营参数蓝皮书》显示，全国2018年倒闭的餐饮门店平均存活时间为456天，小吃快餐店和饮品酒吧的存活时长分别为414天和444天。

小林和朋友在开店初期也做过许多的观察和调研，她发现大学路的很多小餐饮店还有一种特别的策略：一些门店在大学路精心选址营业，但往往选择在两三个月后就悄然闭店离去，只为完成“品牌曝光”的KPI。

三、对抗与共生：守护城市的“经济毛细血管”

数据显示，2023年第二、第三季度，瑞幸平均每日单店销售杯量超过500杯，而小林的独立咖啡店日均销量却不足80杯。

这种对抗中亦存在共生关系。星巴克、瑞幸等连锁品牌店培育出来的咖啡消费习惯，客观上也实现了为小众店铺引流；而独立咖啡店的存在，又为厌倦工业风空间的消费者提供替代选择。正如社会学家项飙所言：“城市的丰富性正来自大资本与小个体的动态平衡。”

私人经营的独立咖啡店，不仅是商业案例，更是城市生态的隐喻。我国1.4亿的中小微企业贡献了超过85%的就业岗位，这些“经济毛细血管”成为城市大动脉健康运行的重要一环。但是，它们的生存仍面临系统性挑战：缺乏议价能力的租金谈判、数字鸿沟导致的运营低效、合规成本对小微主体的挤压。

好在政策层面已出现积极信号。2024年，上海发布《关于促进本市餐饮业高质量发展若干措施》，强调降低餐饮企业税费、用工、用能、融资成本，并尝试通过举办上海环球美食节、发布美食之都地标餐厅及首店名单、推出“城市漫步+美食”路线等举措促进小微餐饮创收。

观察独立咖啡店的市场化实践可发现，其对城市商业生态的深层赋能正体现于制度创新层面：能否构建适配小微商业体的差异化监管体系？可否将社区黏性指标纳入商业空间规划的评估维度？这些制度设计的破局点，直接关系到城市多元商业生态的存续与更新活力。

小微经济体正用另一种逻辑书写它们的生存故事，让城市里始终流淌着温暖的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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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第一财经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