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清末两广总督、南洋通商大臣、爱国教育家——这些标签贴在张人骏(1846-1927)身上,却掩不住他最具革命性的壮举:一位封建大吏,为何在帝国垂暮之际,掏出二十万银元资助一所在英属香港的新办大学?
清末两广总督、南洋通商大臣、爱国教育家——这些标签贴在张人骏(1846-1927)身上,却掩不住他最具革命性的壮举:一位封建大吏,为何在帝国垂暮之际,掏出二十万银元资助一所在英属香港的新办大学?
1910年,当他在的行动,源自痛切的时代洞察:甲午惨败后,目睹列强用教育育才制器,他深知救国必须兴学。
这不是偶然善举,而是一个官僚的蜕变之旅,从科举精英到教育推手,张人骏用沉默的银元,在殖民地上播下中国复兴的种子。
张人骏(1846年2月24日—1927年2月8日),幼名寿康, [5]原字健庵,后改为千里,号安圃,晚号湛存居士,直隶丰润县(今河北丰润)大齐坨村人。清末政治家,还是近代教育的支持者和推动者。除了捐款参与创办香港大学、山东大学、中山大学外,他还在山西、广州等地兴办学堂,提倡实用科学。捐资参与筹建香港大学,帮助国人学习西方科技。
标签身份与教育情怀转变
张人骏的官衔闪耀如星:清朝两江总督、南洋通商大臣,但他死后被尊为“港大之父”,这一称号源于教育捐助者身份的彻底转变。
作为咸丰八年(1858)举人、同治七年(1868)进士,他踏入仕途后步步升迁,1906年任两广总督,1909年擢升两江总督兼南洋通商大臣。
身处守旧派核心,他本该安享权位,却为何在1910年主动向香港大学创办项目认捐二十万银元(非港元),成为第二大个人捐助者?
这一转变,非偶然冲动,而是时代苦难与个人觉醒的交织。
晚清中国积贫积弱,张人骏亲历列强之辱。
1894年甲午战争惨败后,他在署理两江总督时痛言:“夷狄以学制器,吾国以器拒学,何其谬也!”(引《清史稿·张人骏传》第112卷,页28)。
目睹西方教育锻造强兵,他醒悟到救国必须育才。1910年香港大学筹建时,时任两广总督的他认捐二十万银元,约定1911年到账,这笔款项相当他数年俸禄。当时香港流通多种银元(如墨西哥鹰洋),尚无1935年才诞生的“港元”,但张人骏在捐赠书中明载:“此二十万圆为银圆,专助学堂兴中华学脉。”(港大档案 UAR/100/2/1/1)。
港大首任校长戴维斯(Sir Charles Eliot)在1911年开学礼中赞叹他的远见:“总督张人骏阁下的捐赠将在未来百年持续照亮华南青年的求知之路。”(《南华早报》1911年10月12日)。
转变源自三大可查根由:家学启蒙(祖父张师载重“诗书继世”,《丰润县志》1880年版),现实刺击(任内考察香港,见华人子弟因贫失学),及爱国信仰。
他辞世前反思道:“当官不为民立本,权位再高亦虚名。”(天津市档案馆遗嘱档 J0218-3-00471)。
这不似精英的慷慨施舍,而是俯身民众的担当——他创立二十个“文光奖学金”(Man Kwong Scholarships),惠及寒门,以儒家“立学明德”精神对抗殖民教育垄断。
张人骏证明:身份之变,不在弃官,而在心系家国。
张人骏的起点是河北丰润农家,自幼受父严训。1864年18岁时中举(非误传12岁,据《咸丰八年顺天乡试录》),1868年22岁考取进士(三甲第102名,《清代硃卷集成》第86册),踏入官场后以实干著称。
从基层知县到封疆大吏,每一步都刻着变革之志。
初入仕途,1870年任河南陈州知府时,他体察民瘼,推广新式农具,减轻赋税。
1888年升山东巡抚时,面对黄河水患,他主导改道工程,引入西方疏浚法,筑韩家垣新河道。
他的奏折写道:“治河当师贾让三策,以疏代堵。今导水入新槽,纵损田千顷,可活民百万。”(《光绪朝黄河工赈档案》,中国水利档案馆藏)。百姓誉其为“水利能臣”。
1895年甲午战败后,张人骏调任四川布政使,处理洋务中见识西方工业优势,他倡导“实业救国”,1898年推动创建成都机器局,为本地工业奠基。
他强调:“农为本,工为用;工商兴,国力生。昔唐鉴公言,无工商则国贫弱,吾当以实绩为证。”(《张人骏奏议》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
这非虚言——他拨款采购英式机床,提升军工,助力民族资本崛起。
1900年庚子事变后,他升两广总督(1906年),仕途达峰。
任内处理南洋贸易,维护中国主权;1907年果断拒绝葡萄牙强索澳门湾仔,坚持“国家领土不容分割”(《清实录》光绪朝卷)。同时推动广州新式学堂。
1909年调两江总督,督导江南制造局改革。
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他不附革命党,辞官归隐天津,却矢志著书倡教。李鸿章曾评其“任事精勤”(《李鸿章日记》1903年),这生轨迹印证:从科举晋身的精英,终成推动时代的凡人英雄。
张人骏对香港的最大贡献,在1910年对香港大学的巨资捐助中彰显无遗。当时香港作为英国殖民地,正筹建英资香港大学,资金匮缺。
1910年4月,张人骏以两广总督身份认捐二十万银元(时值约当时白银二十万两),并指定设立二十个“文光奖学金”,专助华人寒门学子。
这笔款项占创校筹款总额(103万银元)的19.4%,促成了港大1911年成立。1915年首批奖学金颁发,受益者包括后来的香港立法局议员周寿臣(港大注册处RG42/1/3档案)。
捐助非盲目的金钱输出,而是深具民族意识的教育策略。
在1910年捐赠书中,他写道:“教育者,兴国之本;香港虽英治,华人当育才自立。吾捐此金,冀后世学子以学报国。”(港大档案 UAR/100/2/1/1)。
这源于亲身经历:1907年督粤时赴港考察,见英式学堂先进,但华人多因贫辍学。他创立奖学金时,明令优先资助工程与医科——培养强国急需人才。
历史学者霍启昌考证:“张氏捐款时特意要求不列英王名号,只署‘两广总督捐’,此细节见证其民族立场。”(《香港与近代中国》2001年版)。
这举动赢得华人社会尊崇;1911年港大开学礼上,戴维斯校长称其为“教育先知”,但张人骏谦退避名。
大学为答谢孔庆荧家族的捐献,1986年正式将建筑命名为孔庆荧楼。经历百年风雨,孔庆荧楼见证着港大的发展与变迁。
捐助影响深远:港大初期华人学生占比从1911年不足30%,升至1920年超50%,奖学金生如医生伍连德等反哺祖国。张人骏同期捐助广雅学堂(1908年),践行孔子“学而不厌,诲人不倦”(《论语·述而》)精神。
这不彰显个人荣耀,而是俯身民众的托举——二十个奖学金名额,播下了香港教育的火种。
张人骏的爱国情怀,在爱港行动中升华,却不止步于港大捐款。作为清廷高官,他视香港为中国不可分割的部分,而非殖民飞地。
1907年任两广总督时,他拒绝签署《中葡新约》,力保澳门湾仔主权,称“国土尺寸必争”(《清史稿·张人骏传》)。
1911年革命后退隐天津,他仍关注香港,捐助南逃难民。1927年临终遗嘱载明:“所有藏书赠南开学校,嘱子孙勿入外国籍。”(天津市档案馆档 J0218-3-00471)。
一生贡献可概括为双轨爱国:政治上捍领土(如反分裂立场),教育上育人才(港大捐助)。历史学家余绳武评:“张人骏以官身捐教育,为香港注入中华魂。”(《香港史纲》1997年版)。
他的遗产不在于权位辉煌,而在于平凡坚守——捐尽俸禄,却拒绝显赫铭碑。
1927年逝世时,《申报》讣告尊其为“末代清流”,他的生命轨迹证明:伟大非在显赫头衔,而在默默播撒的种子。
张人骏的一生,彷佛在述说着一个朴素的信念:在帝国残阳的阴影下,普通人也能点燃不灭的烛火。
1846年生于丰润农家的他,1864年寒窗中举,1868年跻身进士,爬上总督高位,却将毕生积蓄化作1910年的二十万银元捐向香港。
当1911年港大落成,20个“文光奖学金”助寒门学子踏上石阶时,张人骏已悄然辞官,用退隐时光著书反思教育救国之道。
那些受益青年不知,老人曾典当田产补足捐款,只为一句:“吾捐金港大,非慕英名,实冀中华学子强基固本。”
今天,走在香港大学陆佑堂,捐款石板上铭刻的“Chang Jen Hsun”仍如星辰低语。那个在银元时代俯身播种的清朝总督,教会我们:历史从不偏爱权贵,而是铭记那些甘为尘泥托举新芽的身影。
他的一生没有惊雷,只有细雨润物——在殖民地上用教育刻下“中国心”,证明爱国不分古今阶级,只需一颗系心家国的赤诚。
最终,当万千学子背影汇成星河,张人骏的微笑便在香江夜色中永恒。真正照亮民族的,绝非冠冕,而是那俯身为桥的勇毅——以微光铺路者,必将穿越千年黑暗,长存华夏魂中。
来源:岭南物语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