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湘南腹地的群山褶皱里,宜章县的红土地承载着无数家庭的希望与挣扎。我家祖祖辈辈都困在那方黄土地上,弯腰插秧时滴落的汗珠,舅舅赶牛耕地时扬起的尘土,似乎就是家族命运的底色。几代人里,从未出过一个文化人,“读书无用” 的论调像陈年蛛网,缠绕着每一个孩子的未来。谁能
在湘南腹地的群山褶皱里,宜章县的红土地承载着无数家庭的希望与挣扎。我家祖祖辈辈都困在那方黄土地上,弯腰插秧时滴落的汗珠,舅舅赶牛耕地时扬起的尘土,似乎就是家族命运的底色。几代人里,从未出过一个文化人,“读书无用” 的论调像陈年蛛网,缠绕着每一个孩子的未来。谁能想到,曾经班级里成绩倒数的 “吊车尾”,经过一年的复读,竟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宜章一中。攥着录取通知书站在校门口时,梧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为我鼓掌。那时 16 岁的我不会料到,这所青砖灰瓦的百年老校,不仅见证了我逆袭的学业,更藏着一段让我刻骨铭心的暗恋故事。
从倒数到第一:复读路上的孤勇者与父亲的骄傲
复读那年的教室总弥漫着压抑的气息,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同桌翻书的声音都能让我心跳加速。刚入学时,我的数学成绩甚至不到 40 分,面对三角函数和立体几何,大脑一片空白。家族里没有一个人能辅导我功课,每当我请教舅舅数学题,他只会挠着头说:“庄稼种得好靠力气,读书好靠老天爷赏饭吃。” 但我不信命,把 “笨鸟先飞” 四个字写在课桌角,每天最早到教室背单词,最晚离开时,教学楼的走廊早已漆黑一片。
深夜的台灯下,我一遍又一遍演算错题,草稿纸堆得比人还高。遇到实在解不开的难题,就厚着脸皮缠着老师问到办公室关门。功夫不负有心人,月考排名从班级末尾一点点攀升,当看到成绩单上自己的名字终于出现在前十时,我躲在操场角落哭了一场 —— 这不仅是我第一次尝到努力带来的甜,更是整个家族打破 “没文化基因” 的第一道曙光。
放榜那天,父亲蹲在村口老槐树下,用布满老茧的手反复摩挲录取通知书,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花。从那以后,厨房里总能飘出他跑调的歌声,《东方红》的旋律混着炒菜声;就连晚上睡觉前,都能听见他躺在竹床上,哼着小曲儿数星星。他逢人就拍着胸脯说:“我家娃出息了!” 看着他佝偻的背因为这份骄傲挺直了几分,我才懂得,原来我的每一点进步,都是他生命里最耀眼的光。如今回想起来,那份纯粹的喜悦与自豪,仍让我眼眶发烫。
初三的初遇与薛主任的提点:命运埋下的种子
考入宜章一中后,初三最后一个学期,课业的压力像铅云般压得人喘不过气。那时的我总爱抱着书本在校园角落复习,有次在图书馆的角落,我第一次见到了肖东宜。她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侧头和同伴说着话,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那一刻,我的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长长的歪斜痕迹。从那以后,她的身影总会不经意间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走廊的转角、操场的跑道边,每一次偶遇都让心跳加速。
某天课间,教导主任薛良忠突然召集年级前二十名训话。他站在办公室的窗前,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这次月考,有个叫肖东宜的女同学,数学压轴题全年级唯一满分,物理实验报告连市里的教研员都赞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们:“别以为女生学不好理科,真正厉害的人,从来不受偏见束缚。” 我攥着衣角的手微微发紧,原来那个总在图书馆安静看书的女孩,竟如此耀眼。
当他发现我因分心而成绩波动时,没有严厉斥责,而是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心里装些事儿正常,但要学会把劲儿往一处使。” 他的话像一盏灯,在我迷茫时照亮方向,也让我在后来面对情感与学业的冲突时,总能想起这份难得的理解。只是那时的我,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总是忍不住在人群中寻找肖东宜的身影。
初入 150 班:悸动的延续
开学那天,阳光斜斜地照进 150 班教室。班主任用粉笔写下我的学号 “8” 时,粉笔灰在光柱里翻飞。这个数字像枚闪亮的勋章,不仅是入学成绩的证明,更成了我少年时代最初的骄傲。然而,当肖东宜背着书包走进教室,听见老师念出 “肖东宜,学号 1 号” 时,这份骄傲瞬间化作了紧张与欣喜。命运真是奇妙,那个让我偷偷心动的女孩,那个被薛主任称赞的 “理科天才”,竟成了我的同班同学。
那时的宜章一中,晨读声总是穿透走廊的青砖墙。清晨六点,我和同桌总爱抢占靠窗的位置,可我的目光却总会不自觉地飘向肖东宜的座位;物理课上,李老师用搪瓷缸泡浓茶,讲到电磁感应时,浓茶雾气在他的老花镜上凝成水珠,而我满脑子都是肖东宜回答问题时清脆的声音;语文课的王老师带着我们诵读《赤壁赋》,声情并茂处,连窗外的麻雀都仿佛停止了聒噪,可我只注意到肖东宜在笔记本上写字时认真的模样。在这个年纪,我贪婪地汲取着知识,却更贪婪地想要捕捉与肖东宜有关的每一个瞬间。
在 150 班的日子像被蜜糖浸润。每次月考红榜张贴,我的名字总稳稳地挂在第八位,可我却盼着能和肖东宜多聊上几句;运动会上,我代表班级参加 800 米跑,冲过终点时耳边呼啸的风里,都是同学们的呐喊,但我最想看到的,是肖东宜为我加油的身影。那时的我以为,这样偷偷喜欢的日子会一直延续,却不知命运早已埋下了改变一切的伏笔。
情感的漩涡:休学与自我救赎
高二那年的春天,校园里的玉兰花开得格外早。在图书馆整理书架时,我再次遇见了肖东宜。她穿着白色的衬衫,低头找书时发梢掠过我的手背,带着淡淡的茉莉香,那一瞬间,心跳声几乎要冲破胸腔。她抬头冲我微笑,眼睛弯成月牙,轻声说了句 “谢谢”,那一刻,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此后,我们常在黄昏的操场相遇。她喜欢倚着单杠,听我讲三毛的撒哈拉,谈琼瑶的烟雨濛濛;我则贪婪地捕捉她话语间的每个音节,看她说话时睫毛在夕阳下投下的阴影。可这份懵懂的情愫,很快就成了困住我的枷锁。课堂上,我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穿越人群,寻找她坐在后排的身影;晚自习时,作业本上无意识写满的,全是 “肖东宜” 三个字。
成绩开始像断了线的风筝般下滑,第一次月考,红榜上我的名字跌出了前三十。父亲来学校时,我看到他鬓角新添的白发,还有烟蒂在地上烫出的密密麻麻的焦痕。休学回家的那晚,父亲坐在八仙桌前,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别再和那姑娘联系了,” 他声音沙哑,却字字如铁,“你要是还想上学,就断了念想。” 窗外的月光冷冷清清,照在父亲沧桑的脸上,我想起他为供我读书,农闲时去工地搬砖的模样,喉咙像被棉花堵住,最终只能重重地点头。
休学那天,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教室。路过教学楼时,鬼使神差地在楼下的水泥板上躺了下来。头顶的天空阴沉沉的,风卷着几片枯叶从眼前飘过。突然,我听见楼上走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抬头望去,只见肖东宜站在走廊的栏杆旁,静静地望着我这边。她就那样默默无语地呆了好久,身影被楼体投下的阴影笼罩,显得有些单薄。我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想起和父亲的约定,只能将头转向一边,任由酸涩在眼眶里打转。直到上课铃响起,她才缓缓转身离开,而我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无法平静。
从那以后,即便在校园里偶遇,我也只能死死盯着地面,任凭心跳如擂鼓,装作没看见她欲言又止的眼神。她似乎也明白我们之间暂时没有继续联系的可能性,有次在走廊擦肩而过时,我听见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声音像一根细针,扎得我眼眶发烫。休学的一年,像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我跟着村里的匠人学做木工,刨花纷飞中,渐渐学会让自己的心沉静下来。每当夜深人静,我会偷偷翻出高中课本,在煤油灯下做题。窗外的月光洒在作业本上,恍惚间,又回到了宜章一中的教室,仿佛还能看到肖东宜在操场边微笑的模样,可我只能把这些思念,都埋进一道道数学题里。
重返校园:思念与成长并行
1991 年的秋天,我以插班生的身份进入 158 班。这主要是因为学校班级的调整,让我与最初的 150 班相差了 8 个班级。再次踏入宜章一中,校门旁的老槐树又粗了一圈,而我却像个陌生的闯入者。新班级的同学看我的眼神里,带着好奇与疏离,我默默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把自己藏在书本堆砌的堡垒后。
学习的劲头早已不复初中时的爆发力。长时间的中断,让我在课堂上时常感到吃力。数学的立体几何像一团乱麻,英语的语法规则也变得陌生。但我不敢懈怠,清晨五点就到操场背书,路灯下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晚自习后,我会留在教室整理错题,直到门卫大爷来锁门。在埋头苦学的日子里,我偶尔望向操场的方向,心里还会泛起一丝难以言说的怅惘,不知道肖东宜是否还在校园的某个角落,是否也会偶尔想起我。
班主任张老师注意到了我的努力。他总在课后留下我,耐心地讲解那些我似懂非懂的知识点。“学习就像爬山,有人走得快,有人走得慢,但只要不放弃,总能登顶。” 他的话像一束光,照亮了我迷茫的前路。在 158 班的日子,虽然辛苦,却让我重新找回了学习的信心,也让我学会将对肖东宜的思念,化作前进的动力。
艰难考取辽宁工程技术大学
高三的日子在题海中飞逝,那些挑灯夜战的时光,试卷堆积如山的教室,都成了那段岁月的注脚。我顶着巨大的压力,在知识的海洋中奋力前行,每一次考试的成绩波动都牵动着我的神经。家族的期望、对未来的憧憬,还有心底那份对肖东宜的执念,都成了我坚持下去的动力。最终,在经历了无数次的自我怀疑与挣扎后,我非常艰难地考取了东北的学校 —— 辽宁工程技术大学。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没有想象中的狂喜,更多的是如释重负,我知道,我离记忆中的那个身影,又近了一些。
大学二年级寻她:迷雾中的对话
大学二年级的那个深秋,北方的风裹挟着寒意,吹得人鼻尖发红。自从得知肖东宜在沈阳工学院后,无数个深夜,她的身影总会在我脑海中浮现。终于,我攒了几个月的生活费,买了张绿皮火车的车票,踏上了寻找她的旅程。
火车哐当哐当地行驶了几个小时,当我站在沈阳工学院的校门口时,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校园里的银杏叶纷纷扬扬地飘落,我在人群中穿梭,目光急切地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或许是心有灵犀,在食堂门口,我看到了她。她穿着驼色的毛衣,长发随意地扎成马尾,正和同学有说有笑。
看到我的那一刻,她的笑容凝固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挠了挠头,有些局促地说:“就是想来看看你。”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一起吃个饭吧。”
我们走进学校附近一家小餐馆,点了几个简单的菜。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桌,却驱散不了空气中的尴尬。我盯着碗里的米饭,几次鼓起勇气想要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终于,我抬头看向她,声音有些发紧:“以后我们怎么办?” 她放下筷子,眼神飘向窗外,许久才轻声说:“看将来的发展吧。”
这时,恰好有她的同学路过,看到我们坐在一起,便笑着打趣:“东宜,这是你男朋友呀?” 她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否认:“不是,就是以前的同学。”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刺进我的心里,我感觉喉咙发紧,眼眶也开始发烫。
我强忍着泪水,声音发颤地说:“你好像变了。” 她转过头来,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意味深长地说:“你一走,我没有变化。” 我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只觉得满心的委屈和难过。吃完饭,我失魂落魄地与她告别,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着心碎的距离。
悲伤返程:失落情绪下的意外状况
从餐馆出来,寒风如刀割般刮过脸颊,却丝毫比不上内心的冰冷。我机械地朝着同学宿舍的方向挪动,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肖东宜的对话,她否定关系时的语气和神情,像电影片段般循环播放。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同学宿舍。推开门,我甚至没和热情招呼我的同学说上一句话,就径直走到床边,鞋子都没脱,一头栽倒在床上。满心的失望和悲伤如潮水般将我淹没,仅片刻,便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中。
等我再次有了意识,是被同学焦急的声音唤醒的。“你可算醒了!” 同学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脸上满是担忧,“你回来倒头就睡,叫你也不醒,电话也打不通,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在学校附近找了你好几圈!” 我看着同学因焦急而泛红的脸,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将头埋进枕头,把没说完的呜咽和满心的苦涩,都藏进了潮湿的被褥里。
同程返乡:隐晦情愫中的微光
第二天清晨,我是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打开门,肖东宜站在门口,手里紧紧攥着车票,目光躲闪着不敢与我对视。“一起走吧,火车快开了。” 她的声音还带着未消散的沙哑。我这才想起,我们都是宜章人,归家的火车,终究还是将我们拴在了同一条路线上。
候车室里人潮涌动,蒸腾的热气混着嘈杂的人声。我们并排坐在硬邦邦的长椅上,中间隔着半臂的距离,谁都没有先开口。她垂着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角,我瞥见她眼下青黑,哭红的眼圈还泛着淡淡的肿意 —— 那是整夜未眠的痕迹。我的心猛地揪紧,原来她并非如表面那般平静,那些未说出口的话,或许都化作了深夜里无声的眼泪。
登上火车,我们的座位挨在一起。老式绿皮车晃晃悠悠地启动,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肖东宜突然从包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两个还带着余温的茶叶蛋。“你昨晚没吃饭。” 她低声说,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什么。我接过鸡蛋时,指尖不小心触到她的手,那一瞬间,她像是被烫到般迅速缩回,却又在几秒钟后,悄悄将自己的水杯推到我面前。
列车员推着餐车经过时,肖东宜买了一份盒饭。她用筷子拨弄着饭菜,忽然顿住动作,抬头看向我,轻声问:“你吃不吃肥肉?”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记忆的深潭,荡起层层涟漪。我瞬间回到 150 班的时光,那时我们偶尔同桌吃饭,她也会这样小心翼翼地询问。此刻她睫毛轻颤,眼神里藏着和当年一样的期待。我喉头滚动,挤出一句 “想吃”,声音却因为情绪翻涌而有些发闷。她嘴角微微上扬,把盒饭里的瘦肉一块块挑出来,堆在我碗里,就像从前那样。
漫长的旅途中,我们聊起宜章的变化,聊起各自学校的琐事,却默契地避开了昨天那场对话。但每当她低头整理头发,或是专注看向窗外时,我总能感觉到她时不时投来的目光。当火车穿过黑暗的隧道,车厢陷入短暂的漆黑,我听见她微微发颤的呼吸声,竟比火车轰鸣更清晰。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有些感情就像埋在心底的种子,即便被泪水浇灌得酸涩,也依然倔强地生长着。
最后的追寻与崩溃
假期结束,我返回辽宁工程技术大学,心底仍抱着一丝侥幸与期待。路过宜章时,我鬼使神差地来到她家门前。敲门后,开门的是她父亲,老人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叹息着告诉我:“东宜已经回学校了。” 他的话像一记重锤,将我最后一丝幻想击碎。
回到学校,我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整日浑浑噩噩。课堂上,老师的讲解声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食堂里,饭菜味同嚼蜡。夜里,我睁着眼睛直到天亮,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肖东宜有关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回忆此刻都化作利刃,一下子就让我失去了做人的乐趣。
来源:开心的野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