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爸，您这么大岁数了，还在家折腾什么？下次去饭店吃吧？还省得收拾卫生了。”大女儿王燕从进门开始眼睛就没离开过手机，哪怕现在是在和老王说话。

“刺啦”一声响，老王把滚开的油浇在了刚蒸好的黄鱼上，热油一接触到绿油油的葱花顿时激起一股浓郁的香味。

“开饭喽……”老王将手在围裙上蹭了蹭，端着鱼喜滋滋地上了桌。

“爸，您这么大岁数了，还在家折腾什么？下次去饭店吃吧？还省得收拾卫生了。”大女儿王燕从进门开始眼睛就没离开过手机，哪怕现在是在和老王说话。

“直播间的家人们，这就是我爸最拿手的葱油鱼，看这色泽，看这卖相。能猜出我爸的职业吗？哎，这个家人猜对了。我爸以前可是星级厨师。来，家人们，小心心来一波，主播到时候请你们来家里吃饭……”老二王强拿着手机对着老王菜一个个展示，嘴里还不忘念念叨叨。

“姐，哥。手上工作放一放。咱们先陪爸吃饭吧。咱们一个星期才来一趟，好好的陪陪爸吧。”小女儿王丽将筷子和碗一一摆放在众人面前，筷子齐得像是在接受检阅的士兵。

“哎呀，你们吃吧。我到时间开会了。”王燕站起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退回来。

老王满怀期待地道:“先吃饭吧！”

“爸，下次吧。我有正事没办呢。”她转头拿了包就要往外走。

老王的脸沉下来，“走吧，都走吧。一个两个的，心里眼里都只有工作。哪天我死在这屋里，发臭了都没人知道。”

王燕和王强见父亲动了真怒，立刻收起了手机。王燕率先卖起惨来:“爸，你是不知道现在工作有多卷，一旦业绩不达标很快就有人取代了我们的位置，看着我们工作光鲜亮丽，其实都是驴粪蛋表面光。”

“是啊，爸。我不像大姐和小妹，嫁个好男人，后半辈子就衣食无忧了。男子汉不能建功立业也就算了，要是连钱都挣不到，回家说话喉咙都不响。爸，您年轻的时候不就心一心扑在工作上，才为我们攒下了三套房吗？”提起房子，王强激动地咽了咽唾沫，喉结上下滚动间一个主意脱口而出:“爸，现在不都讲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吗？要不这样吧，接下来您就看我们仨表现，谁陪伴您最多，房子就给谁。也省的外人觉得你重男轻女。”

“孝顺可不是光体现在陪伴上的，能在关键时刻拿出钱来那才是好。你们都知道我工作最忙，哪有时间常来啊！”提起房子，王燕的脚步也慢了下来。她和丈夫合开的公司生意不景气，如果能有父亲的资金扶持那必然能够转危为安。

三丫头嘴笨，在众人的注视下半晌才挤出一句，“我听咱爸的。”

“我觉得老二的提议就很不错，也不用你们常来。一周能来吃一次饭就行。谁的出勤率最高，房子就归谁。”老王拍板拿了主意。

王燕冲着手机那头嘀嘀咕咕几句后，不情不愿地坐回了位置上。

“老二，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但咱爸也不是配合你作秀的演员，把直播间关了。”说着，王燕就一把抢走了他的手机。

【要靠钱来维系亲情，这老头也真可怜。】王燕按下锁屏键时弹幕里闪过这样一句话，如针般刺痛了老王的眼。

“老二，你姐说得对。吃饭大过天，都别忙活了。”老王端过王丽盛的米饭说:“记得你们妈刚去世的时候，我感觉天都塌了。三个未成年的孩子，我还得工作。这日子怎么过啊？没想到，第二天你们主动承担起了家务，老大洗衣服做饭，老二打扫卫生。老三就负责收衣服叠被子。

“等我缓过来后，我就下厨给你们做了条鱼当奖励，那时候的黄鱼好呀，都是野生的肉质鲜嫩，吃得你们差点抢起来。”老王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像是沉浸在了回忆里。

“有这事吗？我都不记得了。”最小的王丽没想到自己和哥哥姐姐还有如此温馨的过往，腼腆地笑了起来。

“怎么没有？你小时候还总哭鼻子。每回妈去河边洗衣服，你就哭个不停。大姐背着你去找妈，结果摔了一跤。膝盖被小石子割破了个口子。怕挨骂，还是我缠着妈要了五毛钱买了一个创可贴呢。”王强的记忆也被调动起来，他也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王丽一边含笑听着，一边收拾起碗筷来，手一哆嗦，碰翻了桌上的一个小药瓶。当看清楚药品名称后，她的脸色陡然一转。

家宴结束后，姐弟几个各自回了家。

“怎么样？你爸同意把房子卖了注资进我们公司吗？”王燕丈夫听到开门声迫不及待地迎上来问。

王燕脚步一滞，只觉好不容易找回的美好回忆一下就被打回了现实，她语气淡淡地说:“还没呢。我爸三个子女，怎就见得一定要把钱给我们。”

不给你给谁？这么多子女当中就你付出的最多。有道是长幼有序。就是过去分家产也是长子占最多，现在可不兴重男轻女这一套了。像是意识到了，自己话里的逻辑漏洞，他又往回圆了圆。

“行了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你这么着急要不你自己和我爸说去吧。”王燕摆了摆手一脸的不耐烦。

老二和老三家也是一样的光景，他们家里头都迫切地希望能够赶紧敲定房子的归属权。

王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她偷偷地联系了王燕和王强:“今天吃饭的时候我发现有个治疗老年痴呆的药瓶。”

“爸，不会得了老年痴呆症吧？”

“有可能，你们没发现今天的菜不是淡了就是咸了吗？”

三个人越合计越心惊。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老王去了医院。

当老王被拉到精神内科门诊时，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不错，你们都是有孝心的好孩子。那个药瓶我放着都有三个月了，终于被你们发现了。”

“爸，你说什么？你没病？”王燕尖着嗓子喊起来，引得一群人驻足。

她连忙压低了声音说:“你搞这一出不会就是为了让我们多陪陪你吧？”

“爸，你不知道我们多忙吗？为了你我今天有个活动都没去参加！”王强也一改平时嬉皮笑脸的模样，严厉地训斥道，像训一个孩子。

王丽没说话，目光中也有责怪他开玩笑开过火的意味。

“你以为我是因为我自己才把你们聚到一起的？”老王也收起笑容严肃了起来，“你们自己说说，除了在我这吃饭的时候能聚一下，一年私下见过几次面？我真担心，要是哪天我没了。我们这个家是不是也彻底散了？”说着说着，老王剧烈地咳嗽起来。

王丽连忙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水瓶打开递过去。老王喝了水，又平复了下情绪，“如果哪天我走了，那么你们彼此就是对方唯一的亲人了。我希望趁我还活着，能好好的给你们修复下彼此间的关系。你们是兄妹，是姐弟，不是竞争的关系。”

老王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这个年纪了，也没几年好活了。现在就把房子卖了你们仨分吧。老大的企业需要钱，老二得置换学区房，三和公婆一起住了那么多年也是时候搬出去了。”

三个人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自己从来没和父亲提过，他怎么会知道的？

老王似乎看透了他们的心思，幽幽道:“你们或许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但是我却把你们的一言一行都看在了眼里记在心中。”

来源：小梦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