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阜阳市颍上县的玉米地都快长到一人高了，风车在远处慢悠悠转着，谁能想到这片土疙瘩里，还藏着个和少林寺方丈有关的村子？花毛村的老人蹲在 "永信路" 牌下抽旱烟，提起释永信时先愣半天，直到有人补一句 "就是那个刘应成"，才猛拍大腿："哦！那个小时候总被欺负的和尚啊！

阜阳市颍上县的玉米地都快长到一人高了，风车在远处慢悠悠转着，谁能想到这片土疙瘩里，还藏着个和少林寺方丈有关的村子？花毛村的老人蹲在 "永信路" 牌下抽旱烟，提起释永信时先愣半天，直到有人补一句 "就是那个刘应成"，才猛拍大腿："哦！那个小时候总被欺负的和尚啊！"

刘应成十六岁那年在集上遇见少林和尚的事，村里能说清的人不多了。刘大爷咂着嘴回忆："那孩子瘦得像根麻秸秆，割草时总被大孩子抢镰刀。" 有回在河沟里摸鱼，被邻村娃摁在泥里呛水，哭着回家时，他妈胡昌荣还在喂猪 —— 谁能想到这娃后来能管着少林寺几百号僧人？

出家前的刘应成，在村里就是个 "闷葫芦"。别家孩子偷生产队的红薯，他蹲在田埂上看蚂蚁搬家；饥荒年大家挖青蒿充饥，他宁可嚼树皮也不碰地里的庄稼。"老实得有点憨"，这是村民们的一致评价。直到有天赶集回来，他揣着个黄纸包连夜收拾包袱，他妈追出门时，只看见个蹦蹦跳跳的背影往县城方向跑，后来才知道是跟着和尚走了。

1981 年进少林寺时，刘应成连法号 "永信" 都写不利索。可六年后行正长老圆寂，偏偏把住持位置传给了这个安徽娃。村里人说起这事就拍大腿："当年他爸刘殿爵修水电站时总说，三儿命格带佛性，没想到真应了！" 只是谁也没料到，这个佛性娃后来会弄出那么大动静 ——2015 年他爹葬礼上，给全村六十岁以上老人发一千块钱，有人数着钞票嘟囔："这和尚，比村干部大方多了。"从花毛村往南走三公里，永乐购物广场的卷帘门半开着，刘应保的闺女刘姣正蹲在收银台玩手机。货架上的洗衣粉比县城便宜五毛，可顾客稀稀拉拉 —— 谁能想到这超市当年靠着 "少林方丈大哥开的" 名头，红火到要排队结账？

广场前的空地上，那尊裹着绿布的佛像晒得发烫。老人说这是准备盖寺庙用的，当年刘应保带着几个和尚模样的人来看地，说要把全村改成 "少林文化村"。"给两三万就让搬，当我们是要饭的？" 王奶奶啐了一口，她家老宅恰好在规划中心，硬是顶着没挪窝。后来佛像就一直扔在这儿，绿布都晒出了破洞。

再往北七公里的颍龙学校，楼顶 "江苏致远教育集团" 的招牌刺眼得很。十年前这里还是 "颍龙少林武校"，操场上竖着 "天下武功出少林" 的牌子，教练全是少林寺来的武僧。附近商户回忆："那会儿家长挤破头送孩子来，说能被释永信看中进少林寺。" 可现在校门上的铜环都锈死了，保安说刘应保早不沾边了，"去年有个和尚来问过，说想把武校改成禅修院，后来也没动静。"

最讽刺的是永乐商务会馆，玻璃门里的灰尘能写字。当年刘应保请风水先生看过，说这位置背靠少林气场，能聚财。结果除了开业那天请了几个穿袈裟的人念过经，就再没热闹过。有回邻村妇女挡了门口车道，刘应保下车就推搡，后来人家知道他是 "方丈哥"，愣是没敢计较 —— 只是这威风，没能让会馆火起来。

江店孜中心卫生院的妇产科诊室里，年轻医生对着电脑发呆。墙上的医生介绍栏里，江医生的名字还在，可早就退休了。十年前 "释正义" 举报释永信有私生女，说出生证明是江医生签的，调查组来的时候，老江拍着桌子骂："我接生的娃能绕医院三圈，就没见过叫韩佳恩的！"

现在院里的护士都是 90 后，提起这事就抿嘴笑："听退休的护士长说，当时查出生证明查到半夜，最后发现是释永信侄子托人伪造的，为了帮一个尼姑收养孩子。" 只是没人说得清，为啥十年前没扳倒的人，现在突然被查了。有个扫地的大爷插了句："就跟咱村盖房子似的，地基没打牢，盖得再高也得塌。"

花毛村的老人们不懂什么叫 "涉嫌刑事犯罪"，只知道电视里说释永信犯事了。有人翻出当年他回来扫墓的照片，穿着布鞋蹲在坟前烧纸，跟普通庄稼汉没啥两样。"小时候被欺负哭鼻子的娃，咋就成了电视里的坏人？" 刘大爷抽着旱烟嘟囔，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像极了释永信这几十年的路。

离开时司机突然笑出声，广播里正放《天龙八部》，鸠摩智说 "少林寺藏污纳垢"。车窗外的玉米地绿得晃眼，当年刘应成摸鱼的河沟早填了，只有 "永信路" 的牌子还在风中晃悠。或许就像村里老人说的："从田埂走到少林寺容易，可再想走回田埂，难喽。"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怪，一个安徽农村娃，凭着一腔佛性闯进少林寺，弄出那么大动静，最后却可能栽在老家这几亩地上。那尊晒烫的佛像，荒掉的武校，还有超市里便宜五毛的洗衣粉，都在说同一个理：不管袈裟多华丽，根扎歪了，早晚得倒。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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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鹤城晚报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