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征苏南系列(七):传教士当成外交官,太平天国的外交误判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8-07 15:45 3

摘要:前言:李秀成与洪仁玕一直寄望在不与外国军队交战的情况下接收上海,为此多次投信给上海的各国领事馆邀请使节赴苏州商议。却不知道列强已经铁了心要维护在上海的利益,收到的太平天国信件均不予理会。

前言:李秀成与洪仁玕一直寄望在不与外国军队交战的情况下接收上海,为此多次投信给上海的各国领事馆邀请使节赴苏州商议。却不知道列强已经铁了心要维护在上海的利益,收到的太平天国信件均不予理会。

在这种情况下,一些赴太平天国控制区,察看可不可以在此传教的基督教传教士,被李秀成当成接信而来的西方外交官,因为这些传教士友好的态度,误认为列强不反对太平天国接收上海,闹出太平天国外交史上一大误判。

先继续上一篇未述完的华尔第一次攻松江经过。

1860年7月初,华尔带着他凑合的300外国流氓,第一次进攻松江府城。

当时所谓洋枪队连统一的军服都没有,300人穿着原来美、英、法各国海军人员的制服。

这伙人来到城下,打算第二天早上攻城,这个晚上,或者应该先休息?

不是!他们决定——开怀痛饮,要不带那么多酒过来干嘛?

这些洋人看见丢盔弃甲的绿营兵太多,以为中国人都是如此不经打,所以相当轻敌。

松江城墙上的太平军看到十分惊异的一幕,一伙穿着各异的外国人,明显是来攻城的洋鬼,不是洋兄弟。在城下拿着洋酒狂灌,互相敬酒,喝多了先是唱歌跳舞,接下来是吵架斗殴……到半夜喝醉了唱跳累了躺在地上……

太平军看了一晚上的西洋景,倒没有丝毫放松警惕,仍然严阵以待。

到早上,醉醺醺的酒鬼们,开始架起云梯,试图爬上城头……

太平军马上用凶猛的火力还击,华尔的流氓一个一个中枪倒在地上,没中枪的呱呱叫向后猛跑,不到十分钟,这场近乎闹剧的攻城就结束。

“洋枪队”有九十人被击毙,另有一百多人受伤,华尔只能带着残兵败将,将伤兵搬到轮船上,狼狈返回。

这场仗令到华尔成为上海外国人与中国人的笑柄。外国人讥笑吴煦、杨坊被一个肆无忌惮、全然不中用的骗子所利用。

华尔经过这场惨败,也清醒了一些,认识到之前自己的偏见有多可笑——中国人绝非不能战。为此华尔再找杨坊要了一笔钱,重新招募人马,购买武器,准备再战松江。

松江府谷阳门(西门)老照片,约拍摄于1858年

暂时放下华尔,回归太平天国主线。

洪仁玕与李秀成都知道上海的特殊性,并不打算与西方列强发生直接冲突,希望使用外交为主,军事为辅的策略,可以不战接收上海。

首先完成军事部署,在占领松江、嘉兴、昆山后,太平军已经从三个方向包围上海。

外交方面倒有些棘手,首要问题是如何将表达善意的信件送到外国使节手上。

如果派人送信,清军在路上严密搜查,送达机率很低。

这个问题没有困扰李秀成多长时间,很快最合适的送信者出现,就是来苏州的外国传教士。

金田起义后不久,在中国的西方传教士就听到有打着“God”名义的军队发动叛乱,但所知甚少。

1853年,洪仁玕逃到香港,结识瑞典传教士韩山文(Theodore Hamberg),洪口述,韩记录,写下《太平天国起义记(The Vision of Hung-Siu-tshuen and Kwang-si Insurrection)》。

这本书成为很多外国人,包括西方传教士了解拜上帝会与太平天国的第一步。按照美国传教士丁韪良(W. A. P. Martin)所言,传教士们从书中知道造反者是基督徒,兴奋便无法遏制,他们都憧憬通过这些造反者,可以方便地在中国传教。

等到太平天国建都天京,太平天国与西方国家有初步接触,传教士了解到这个政权在教义上与正统基督教相差颇远,不过也没失去信心,认为只要有合格的传教士到达天京,传播正确教义,就可以扭转这群走偏的信徒。

因为清军封锁,传教士很难成行,只有1853年中美国传教士戴作士(Charles Taylor)乘帆船到达镇江,逗留三天,会晤镇江守将罗大纲后返回。

法国天主教传教士葛必达(Staislas Clavelin)也曾随法国公使布尔布隆到访天京,他对太平天国没一句好话。天主教对太平天国的态度普遍恶劣,可能与拜上帝会不准偶像崇拜的教义有关,太平军将遇到的天主教耶稣像、圣母像当成偶像崇拜一起打掉。

这方面,本来就无偶像崇拜的新教与拜上帝会更为合拍,努力到达太平天国控制区的西方传教士都属于新教教会。

现在太平军打到苏州,与上海的陆路交通已经接通,传教士们跃跃欲试,开始上路。

晚清进入中国的传教士后期上色老照片,为方便传教,穿上与中国人一样的衣服,甚至还留起发辫

最先上路的,是几位美国南方浸信会传教士。高第丕(Tarleton Crawford)、花兰芷(又名花雅各J.L.Holmes)、赫威尔(又名海雅西 Jesse Hartwell)于6月19日离开上海去苏州。

洪秀全的宗教导师罗孝全(Issachar Roberts)以前也属于这个教会,也同样是美国人,或者正是几位急于上路的原因。

6月21日,一行人到达受太平天国控制的昆山,受到礼遇。

这些传教士了解到太平天国各种宗教仪式,包括主日礼拜、洗礼与各种赞美诗。有一些太平天国士兵还向他们背诵了基督教书籍的一些段落,也了解《圣经》的要义,这些都让几位传教士十分兴奋。

6月23日,传教士到达苏州,赫威尔描述:

苏州城内比我们所预料的要清洁得多。仍然见到不少尸体,但叛军显已尽力把街上和房子里的尸体移走了。我们所看到的士兵都是身体强壮、精神旺盛的人,他们在外表上要比清军的兵勇高明得多。

三人没有见到李秀成,也不肯定李秀成当时在不在城中。是一位“地位很高”穿白绸长衫的官员接待他们,这位官员声称是广东人,曾在上海生活多年,赫威尔记述此人出来就用握手礼,明显熟悉外国礼节,可惜没有留下姓名。花兰芷的文章则称此人是李秀成的首相,估计是忠殿六部其中一部的尚书。

这位太平天国官员最关心的问题是太平军如果到上海,外国是否干预?太平军愿意为外国人划一道界线,保证不越雷池一步,如有越界造成损失由太平天国方面负责赔偿。

传教士的回答倒是坦承,劝告太平军应该避开上海,外国政府是不会放任太平军进入上海的。

这位官员再提议可以付巨资,希望几位传教士在上海为他们购买武器,传教士马上拒绝。从中也可以看出李秀成方面对传教士的性质并不了解。

买武器不行,替太平天国送信到是没问题。6月24日,三封“字迹很漂亮”,写在黄缎上的李秀成亲笔信交由他们转交给英、法、美三国使节。

现在只见送给英国公使的一封,其他两封内容应该相同,大致如下。

首先通过宗教信仰与外国拉关系:

缘念我主天王本奉天父上帝天兄耶稣之命下凡,复兴汉家旧业,自粤西起义而建都金陵,于今十载。伏思贵国自古在昔开创之主,即是耶稣下凡,御食万方……

中间是太平天国必须夺取松江、上海的理由:

现在附近昆山、新阳(昆山同城分治的一县)、太仓、常熟、江阴、嘉兴等处尽入我国,而松江为我军取粮之处,不能不分兵往取。惟上海一县,为姑苏唇齿相依,通洋门户,其势又万不能不前收复。

最后论述上海的特殊性,太平天国不打算出兵,希望各国驻沪使节来苏州,协商如何处理上海问题:

但该处上海虽止一县地方,为诸贵国通商之所,洋物堆贮之地,各国钦差大臣均在于彼,一旦兴师动众……或有误犯贵国官民,或致骚扰贵国货物,虽非出自我国本心,总属有乖今日邻邦之好,昔年兄弟之情……。为此特字奉布,务望贵大臣上体上帝耶稣一脉之传,……仍祈结为兄弟之国。敢烦贵国各大臣劳步下降,一同各国来苏,面商国事,虽结今日之新盟,实联昔日之旧谊……

当时太平天国对帝国主义国家特性一无所知,仍然抱有幻想,以所谓相同信仰拉关系,寄望各国使节可以来苏州面谈上海问题,真是与虎谋皮。

高第丕等三人带着信与“对叛军极其友好的印象”回到上海,送信到三国驻上海总领事馆,各国公使均拒绝接收,信件长期留在高第丕处。

西方列强拒绝赴苏州与李秀成协商上海问题,出自江苏人民出版社1956年出版连环画《太平天国史画》

三人之后是更为重量级的四位传教士到达苏州,也酿成太平天国外交史上一大误判。

先介绍一下背景,1854年5月,第一次投奔太平天国的洪仁玕到达上海,当时上海正逢小刀会起义,洪通过韩山文写的介绍信,借住在英租界的伦敦布道会上海差会,到同年10月,因为清军严密封锁上海,小刀会又不相信他与洪秀全的关系,无法前行返回香港。

在上海期间,洪仁玕认识不少英国传教士,包括麦都思(Walter Medhurstt)、艾约瑟(Joseph Edkins)、杨笃信(又名杨格非 Griffith John)、慕维廉(William Muirhead)等。洪仁玕在差会内学习教义,双方建立良好关系。洪仁玕于1858年中再次出发去天京前,麦都思已死,其他几位联名写信祝贺。

这几位传教士寄望洪仁玕可以在天京传播“纯洁的福音”。洪仁玕临出发前也回了一封信,诉说此行“不是为了高薪高位,乃是协助天王传扬福音,使全国根绝偶像崇拜的习气,归向到天父上帝、天兄耶稣的圣教里去。”

既然陆上道路已通,高第丕等三人成功到达还获得礼遇,还在上海的艾约瑟与杨笃信都很想去天京看看,与洪仁玕见面,看看他的“工作成绩”怎么样。

艾约瑟发表在《泰晤士报》的访问记开头写道:

半基督教徒的叛军,已经成为近邻了。我们急切地想借个人的接触,探悉他们此时对外国人和基督教的感情和意见。同时,我们也很想告诉他们,在基督教教义上和仪式上,他们与我们不同的地方。

出发前,艾约瑟曾写一封信给李秀成,内容不详,可以推测大约是告知自己一行人即将出发,询问能否与洪仁玕会面。

艾约瑟一行四人,包括艾约瑟、杨笃信、麦高文(又名麦嘉湖 J.Macgowan)与另外一位传教士,在7月1日前上路。

7月3日,艾约瑟一行已经差不多到达苏州,李秀成派出一位官员回天京,与京畿统管(如果硬要类比,相当于天京的九门提督)李春发见面,告知李秀成的询问:

现有洋人兄弟来降,曾具有本章回京,未见诏旨下颁,是何原委。

一天后,李春发回禀:

现下已蒙真圣主颁降圣诏教导洋人,至蒙殿下来文与干王,刻下干王业已奏蒙真圣主旨准,下游前来苏省,与殿下会晤,和教洋人。

通过这番公文来往,推测很有可能李秀成将四位即将到达苏州的传教士,当成来谈判归顺的洋官!以为托高第丕转交给公使的信起了效果,洋人现在就过来谈判!收到四人出发前的信件时马上通知天京,等到四人即将到达,仍未见天京回复,遂紧急再派人询问。

问题艾约瑟等四人根本不能代表各自国家的政府,只是来看在太平天国辖区传教的可能性有多大。

电视剧《太平天国》中,洪秀全与外国传教士当面辩论宗教,实际上洪秀全进入天京后见过的外国人,只有罗孝全

7月5日,四人进入苏州,并在晚上八时见到李秀成。

李秀成在见面一开始仍然强调双方宗教信仰相同:

显然贵国也像我们一样,信仰耶稣救世主,我们是同一宗教,我们是兄弟!

接下来内容围绕通商与宗教,通商方面,艾约瑟说:

……英国商人却极愿在嘉兴、南浔等地买到即将上市的新丝。这些地方,现在是天朝的势力范围,如果在这带地方经商不被阻挠,并在天朝的安排之下,能够继续,这对本地人和外国人都很有好处。我们将对天朝感到高度的满意。

李秀成回答:

天朝也极盼除去一切通商的障碍,如果通商能继续下去,天王将设立关卡。征收货物的进出口税。

至于宗教,艾约瑟对太平天国打破偶像崇拜十分赞许——他们在路上就亲眼看见一座寺庙中弥勒佛与其他几十像佛像正被拆毁。也看到不少佛、道男女神像残骸被随地丢弃。

李秀成强调天王就是耶稣的弟弟,艾约瑟等人并没当场提出反对意见。谈话中也提起罗孝全,引发后来的罗孝全赴天京。

会谈结束后,李秀成原本打算留艾约瑟在苏州停留两三天,好好到处看看。艾约瑟等人婉拒,当天晚上启程返上海,也没有等洪仁玕前来。

艾约瑟一行人对太平天国印象不错,在给《北华捷报》的文章中写道:

人们有过许多关于“长毛叛军”残酷行为的传说,但这种指责是虚构的。我们没有看到一点故意破坏的迹象。不错,他们杀人,但他们必须杀人,否则便会被人杀。他们放火,但就我们观察所及,他们放火总是为了自卫。许多纵火烧的事情,是在叛军到达以前清军干的。自杀的事情也比屠杀多得多。

关于宗教信仰,艾约瑟在当时也很有信心:

和运动开始的时候一样,新旧约圣经现在仍然是他们信仰的标准,这是一个重要的事实。只要他们把圣经作为上帝的语言,我们便有理由希望,他们的错误会逐渐纠正过来。太平军(在以耶稣为天兄等方面)之有错误,不足为奇;相反,若是一点错误没有,倒是史无前例的最大的奇迹。

对于李秀成来说,他以为这四人是外交官,所说代表外国官方立场,所以得出错误结论:首先是外国人愿意与他协商沟通,其次,在外国人商业利益得到保护的情况下,不反对太平天国控制上海。

这种错误理解,造成太平天国后来进军上海的被动与失败。

艾约瑟后来于1861年3月来到天京,他发现太平天国宗教与基督教差别甚大,写了一篇《上帝有形为喻无形乃实论》呈交洪秀全。洪秀全读后,将题目改为《上帝圣颜惟神子得见论》,把文中“喻”字都改成“实”字,略去独生子的“独”字,以维护其上帝次子的身份。洪秀全最后在结尾题诗反驳:

上帝最恼是偶像,爷像不准世人望。基督暨朕爷亲生,因在父怀故见上。爷依本像造坦盘,尔们认实亦可谅。前朕亲见爷圣颜,父子兄弟无惝恍。爷哥带朕坐天朝,信实可享福万样。

艾约瑟无法再辩只能离开天京,文章原稿也一起带走,成为现存两份洪秀全亲笔真迹之一,另外一份即之前文章提过的《令薛之元镇守天浦省诏》。

有何证明李秀成搞错这四个人的身份?就在四人离开不久后的7月10日,李秀成收到在松江的陆顺德来信,称看到松江城南有外国军舰数艘,不断发炮,又打听到上海有外国军队助守,遂在7月10日发了一份英美法驻上海使节的信件,内容大致如下:

前以贵国派员来投芳版,曾肃函陈情联好,并请复书订盟。昨又以我国干王来书,据云与贵国诸大臣素有交情,奏请来苏,候驾面叙一切,已蒙真圣主恩准,着本藩速即修函敦请,当已一一投阅矣。

这里的芳版是指名片,前述高第丕与艾约瑟两批人来苏州,都有先投名片,在中国古代,只有官员拜见才会先递名片,李秀成有可能因此误认为传教士为外国官员。

“干王来书”那一句,“诸大臣素有交情”,明显是指洪仁玕与艾约瑟、杨笃信是旧交,也明显看出李秀成误以为众人是“大臣”。

李秀成搞不清这四人的身份,以其出身成长的环境,以及当时中国人普遍缺乏对外国人,尤其外国政府官员的认知来说,倒不奇怪。

问题洪仁玕在香港居住过,了解外国情况,艾约瑟、杨笃信又是他的老相识,他不可能不知道这四人只是普通传教士,根本不能代表各自国家政府,为何没将情况告知李秀成?

幼天王颁发给李秀成赞扬他攻下苏福省的诏旨中有一句“叔善感化洋人顺”,明显是指这次与艾约瑟的会面,可见太平天国上下都真认为洋人是前来归顺,洪仁玕对此应负一定责任。

李秀成7月10日的这封信下文再一次强调现在不打上海的理由,是看在与各国宗教相通:

无非念我朝与诸贵国皆奉天父上帝天兄耶稣,以立国者皆属一本,自当同心。……此等委曲周全,谅亦诸贵国所心折而悦来者。

最后是关于松江外兵船的问题,要求外国军队撤出上海,使节来苏州与洪仁玕见面。

或无其事,固可据实示明。若无其情,亦当即日撤退。盖本藩得与诸贵国连和,所有兵勇到时,自当严谕,不准侵犯贵国丝毫,而贵国又何必迟疑不信致启嫌隙也。……务祈即撤炮船,收回兵勇,作速发驾来苏,以与我干王聊叙阔悰也……

这封信通过一名叫格鲁的外国人送达上海,交到三国领事馆,英国驻上海领事密迪乐(Thomas Meadows)向布鲁斯汇报收到信件,有没有拆阅没有交待,即使有,也同样没有获得任何回音。

洪仁玕身穿三十二金衮龙袍立像,原画作者林宇腾,AI作者杨力。

关于李秀成、洪仁玕与传教士之后的通信与会面后文再述。现在视线回归战场,李秀成在发出这封信后不久,命令在松江的陆顺德率军向七宝、泗泾两镇前进。

陆顺德率军于7月15日出发,然而就在第二天,月初被打得狼狈而逃的华尔卷土重来,趁松江空虚,意欲夺城。

华尔第一次出征惨败后返回广富林,对洋枪队的组成与武器进行一番检讨,除法尔思德与白齐文外,其他没死的全部遣散,重新招人。华尔知道那些人流氓成性,志在抢掠,根本不会听命令打仗。

华尔找了一个菲律宾人,名叫马考奈尔(Macanaya),这人成为华尔最亲信的副官。通过这位马考奈尔,华尔招募200多名马尼拉(吕宋)人。

为什么招马尼拉人?当时西方人认为马尼拉人是东亚人中最能干、最勇敢的水手,也是不怕死的战士,上海港口就有很多马尼拉人。

至于为何有这种看法,不得而知。

因为带了吕宋人,吴煦称华尔是统带吕宋夷勇夷目。法尔思德与白齐文再另外招募美、法、英、北欧人300余名。

除了士兵质素,华尔总结的第二个失败原因是火力不足,第一次攻松江时,“洋枪队”只有手枪与步枪,根本无力对付城墙。这次华尔用杨坊的钱,买下十二磅重炮两门,六磅重炮八门,大大加强攻城火力。

清军侦察到陆顺德率大队离开,马上通知吴煦与华尔,华尔在16日带上200名马尼拉人与十门炮启程,新招募的300名欧美人还没完成训练,留在广富林。吴煦则派出副将李恒嵩率数千绿营兵协助。

华尔这次行动十分狡猾,事先散播假消息,说是要去攻打青浦,载运洋枪队的船一开始也是驶向青浦,到差不多位置,所有人换乘无声的帆船驶去松江,机器轰响的轮船继续假装驶向青浦。

当天晚上刚好天降大雾,更有利于洋枪队,到晚上十点左右,洋枪队下船,逼近松江东门,并将十门大炮架起,守城太平军毫无察觉。

晚上十一点,洋枪队忽然间炮击东门,华尔趁机率众拿云梯越过护城河。太平军猝不及防,外东门阵地失守,仍然在很短时间内组织有效抵抗,在各处的望楼内用枪射击洋枪队,守住内东门。

洋枪队攻势受阻于内东门前,架在护城河上的云梯过不了重炮,华尔下令将预先准备好的炸药包运过来,堆在城门前。

马尼拉人冒死运过二十袋炸药包并引爆,轰隆一声,内东门被炸开一条大缝,华尔率众杀入城中。

城内太平军数量并不多,可能只有一千多人。经激烈巷战,华尔夺取东门上的太平军炮兵阵地,掉转头猛轰太平军,到17日早上,太平军从松江撤出。

华尔原本与李恒嵩约好,攻破东门就发出火箭,绿营兵看见后马上开入城内接应。

李恒嵩看见火箭,却不肯发兵,华尔不得不连派三名信使前来,要求李迅速接应,不然松江就拿不下。李恒嵩却一直到早上六点,看见太平军都退走,才肯列队入城。

搞笑的是,上奏收复松江的薛焕,在奏本中只字不提洋枪队,可能当时不敢让咸丰知道有这样一队雇佣军。只说是靠绿营、民团与炮艇,如何“奋勇上前”“由南门而入”“一涌前进”“一面格斗”“立将松并府城克复”,并声称“毙贼一千余名。”“查点兵勇,阵亡四名,受伤二十三名。”

华尔在战后统计洋枪队的马尼拉人战死六十二人,另有一百多人受伤,包括华尔与法尔思德。战后洋枪队火化掩埋太平军尸体总共四百六十多具,可见薛焕的奏本吹牛有多严重。

攻七宝、泗泾的陆顺德被乡勇团练所阻,又得知松江失守,只能撤退到青浦。

松江失守,太平天国在上海的外围阵地出现一个缺口,不得不重新制定攻上海计划。清军在松江城内搜获两封之前李秀成发给陆顺德的信件,信中内容令薛焕等人大吃一惊,也对后期的太平天国的战役发展带来相当不利的影响。

来源:水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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