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可如今，它进了快消货架，包上了金色包装纸，成了“每日灵修茶语”与“清心晚香三件套”。

佛法，原本是讲“无常”、“寂灭”、“般若”的。

可如今，它进了快消货架，包上了金色包装纸，成了“每日灵修茶语”与“清心晚香三件套”。

我是在便利店第一次看到它的——一瓶印着“涅槃水”的功能饮料。

瓶身写着：“大悲加持 · 甘露配方 · 喝了就放下。”

我喝了一口，味道像柠檬水兑甘草精。瓶盖里还有一句签语：“万法皆空，但你得扫码。”

我扫了码，跳出一个微信小程序，界面金光闪闪，一个卡通佛祖对我合十微笑，提示我加入【日行一禅俱乐部】，每日打卡即得积分，积分可兑换“升天”NFT。

我一时语塞。

我以为自己误入迷信横行的集市，后来才明白，这不是迷信，这是“佛系消费新生态”。

香火，不能点，但可以扫码。
木鱼，不能敲，但可以自动播放BGM。
菩提心，不需修，只要付费就能“显化”。

于是人们在地铁里闭目冥想，在会议间隙打坐十分钟，在朋友圈发每日一禅图，配文“今天也要做轻盈的小众生”。

一切看上去都很“清净”。

可其实，这佛法早就快消化了。

它变成了内容产品，有“七日修心营”“三分钟禅修音频”“每月悟道计划表”，每一项都写着“适合工作压力大的年轻人”。据说哪家平台的“即时开悟”课程还上了热门榜。

那不是修行，是抢购。

我曾在一场“新消费趋势沙龙”上见到一位营销总监说：“佛法特别适合做内容转化率，因为它天然有故事性、仪式感和高客单价。”

他说这话时，手里还把玩着一串“智商开悟檀木珠”，据说是“北美白左喜爱的精神原木”。

底下人点头称赞，说佛法真是宝藏IP。

我忽然想到那年鲁迅写“人血馒头”的时候，是怎么也想不到百年后，有人能把“空”卖成订阅制，有人能把“禅”按季度包装更新，还有人能在直播间里边敲木鱼边喊：

“老铁们，慈悲为怀，咱家木鱼最后五分钟特价，带回家即得菩提福袋，千万别错过！”

最让我觉得荒唐的，是某款“灵性加油站”咖啡馆，在墙上写着一行口号：

“今天不开心？来我们这里重启佛性。”

它甚至不卖咖啡，卖的是“禅意氛围席位”。

佛祖如果看见，大概会低头默念一句：

“弟子们真是太有营销智慧了。”

而我呢？我坐在那间咖啡馆的“沉思角”，望着天花板那串会发光的假莲花，忽然生出一点恐惧来。

不是对无常的恐惧，而是对这世界过于有常的恐惧——

一切都可以商品化，一切都可以打包销售，连“空”也不空了，空也要盈利。

——所谓“佛法快消化”，就是你还没来得及参悟，它已经变成了SKU，挂在电商平台的首页推荐。

来源：老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