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港者的回忆:我们的激情似河水奔涌丨《奉贤报》月末聚焦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8-08 09:19 1

摘要:不久前,我去奉贤东部的一位亲戚家做客。路上,我发现农村的面貌早已大变样了。农家的房子大都已经翻新,多数建了洋房,没有建洋房的,也刷新了墙面,或者换了琉璃瓦的屋顶。到了亲戚家,时间还挺早,我就在村庄附近闲逛。

不久前,我去奉贤东部的一位亲戚家做客。路上,我发现农村的面貌早已大变样了。农家的房子大都已经翻新,多数建了洋房,没有建洋房的,也刷新了墙面,或者换了琉璃瓦的屋顶。到了亲戚家,时间还挺早,我就在村庄附近闲逛。

再见三团港 村旁的这条路走过几次,记得最早是烂泥路,后来铺成了黄颜色的石子路,现在已经是平坦的水泥路了。不知不觉中,我走到了一座桥上,这座桥的栏杆看上去是不久前刚用黄色涂料粉饰过的。桥下的河流里波光粼粼,恰似上了年纪人的皱纹,深沉地刻画在那里。这条河怎么看着这么熟悉呢。

忽然,一位男子匆匆从桥上走过,我禁不住上前打听了一下。“师傅,这条是三团港吗?”“是的,是三团港”。男子和气地答道,他又耐心对我说,“三团港南通杭州湾北接大治河”。三团港北接大治河我没有考证过,但我相信他说的话;而南通杭州湾,可能是迂回连接中港出海闸吧。因为我在区水务局工作有十多年,记忆当中没有三团港出海口的说法。

“怪不得这样熟悉”!我差一点叫出声来。男子穿过这座桥,向东匆匆走去。 我的思绪忽然回到了五十多年前,那些开挖三团港激情燃烧的日子,又浮现在眼前。

激情燃烧的岁月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高中刚毕业,就被大队党支部任命为生产队的政治队长。那年“三秋”尚未完全结束,我就和担任生产队长的表哥,带着二十多位队里的男社员,上了开挖三团港的工地。

那时正值深秋时节,两旁树上的落叶从空中飘落下来,天气阴沉沉的。我和社员们带着畚箕、扁担、铁𨱏和铺盖卷,乘着当时的现代化交通工具——小拖拉机和中型拖拉机,赶往工地。一路上,“劈劈啪啪”的拖拉机声响个不停,路上的尘土也在这欢快的“乐曲”声中随风起舞。车斗里,站着或坐在铺盖上的社员们,似乎也受了感染,全然忘了他们即将奔赴的是怎样艰辛的“战场”。他们说着,笑着,唱着,有的还向其他车上的熟人挥着手,各自叫唤着对方的名字。

晚上吃饭时,一条噩耗在开挖三团港的社员队伍里传开了,工地上的一位社员出了意外,不幸离世。这个消息让初出茅庐的我大受震撼,身子禁不住颤抖起来。“战争年代会流血牺牲,和平建设时期怎么也会付出生命”。我自言自语着,整整一夜没睡好。

“上工地了,上工地了”,凌晨五点钟左右,生产队长打开了电灯,叫醒了大家。社员们揉了揉眼皮,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无可奈何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我们住的是工地附近百姓家的房子,此时,周围还是一片漆黑,但社员们住的房间里早已灯火通明。喧闹声中,大家捧着热气腾腾的粥碗,用竹筷挟了些咸菜、萝卜干,各自蹲着,坐着,站着,“呼啰啰”地喝起粥来。喝完,得赶紧上工地。

中午,太阳悬在头顶上,我们匆匆忙忙地回住地吃午饭。中午的菜一般是茭菜肉丝、豆腐汤、猪血汤之类的。吃饭也很有讲究,第一碗要少盛点,赶快吃完才能盛到第二碗。邻近生产队有个社员饭量很大,他的“大碗”既可洗脸洗脚又可吃饭。社员们常常拿这个碗和他开玩笑,这也是大家闲暇时的乐趣之一。晚上的伙食要好一些,每人有一荤一素一汤。黄豆烧猪脚,红烧小鲫鱼,猪头肉经常是晚餐的“主角”。装在木桶里漂着几根茭菜丝的汤,自己可以随便舀,喝光了可以加。劳累了一天的社员们喝着土烧酒,哼起了小曲,吹起了“牛皮”,享受着一天中最为惬意的时光。

三团港原来是条小河,那次开挖,是要加深加宽并向南北两头延伸,使之通江达海。当东方发白,太阳火球般地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腾而起,工地广播里响起“东方红,太阳升……”的旋律时,我们已经在工地上干了一个时辰了。南北两侧一眼望不到头的,都是开河的社员,就像是一支参加大会战的队伍。他们有的铁𨱏举过头顶坌着泥块;有的弯了腰蹲着身子准备起担;有的挑起装满泥土的畚箕,向东西两边来回奔走;有的已经把棉衣脱光,仅穿一件衬衫;有的已经光着脚;有的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着汗水。工地上,“哼唷,哼唷”的劳动号子声响彻云霄。

往三百米外运送土方,是件苦差事。开河的工地,其实就是刚收割完稻子的田野,土里的水分依然很充沛。挑着沉重的担子走在这泥地里,没多长时间,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窝”。社员们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着,直至将土方送到目的地。很快,许多人的肩头都被磨破了。大家不断地向西边望着,盼着太阳早点下山。无论中午和傍晚收工后,社员们都已经离开了工地,我们两个队长还要咬紧牙关再挑上两三担泥,算是起个带头作用。

三团港的开挖工程在缓慢地推进着,社员们的热情在一天天地消退,磨洋工的现象越来越严重。大队工地指挥部召开了生产和政治队长会议,讨论研究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大家你一语我一言,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每人挖土挑泥的位置不变。这个办法真灵,工地上又一次掀起了你追我赶的热潮,开河的进度迅速赶了上去。有个人高马大的年轻社员,力气大,精力充沛。新的措施实行以后,他的开河进度远远超过了其他人。其他的社员也不敢落后太多,收工后还要再挑几担。就这样,磨洋工的现象消失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原来向南北两处望不到头的开河队伍,被一座座泥墙挡住了,各个生产队之间成了相对独立的“小天地”,这就是“隔泥墙”。它不仅影响了河道的观瞻,而且还损害了社员之间的团结。为此,公社和大队指挥部连续召开干部会议,统一思想,要把“隔泥墙”变成“风格墙”。当时,工地上流传着一句口头禅,“要想火车跑得快,全靠头来带”。于是,寒气逼人的早晨,日落西山的傍晚,其他社员回驻地后,队长们有说有笑地在挑“隔泥墙”,发扬起了共产主义的风格。干部带了头,其他社员也跟上来了。没几天,整个河道又连成了一片,数不清的人头在攒动。

开河的日子的确艰辛,不过工地上也有快乐的事情。譬如晚上加点菜,喝点土烧酒,醉醉骨头,睡个好觉;或者有时看场露天电影,同样也很兴奋。尽管那时的精神生活不够丰富,但《地道战》《地雷战》《平原游击队》等一批经典战争片已经开禁。重拍的《渡江侦察记》《南征北战》也已经开始放映。对于我们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肩挑弯腰走百里”的社员来说,这些电影无疑也是来之不易的精神食粮。想想革命先辈,为了新中国的诞生,壮志未酬,却已马革裹尸,热血洒疆场。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放下,酣畅淋漓地睡上一觉,第二天又大干苦干加巧干起来了。

“下雨了,下雨了”。深夜,有人起来小便,发现了这一新情况,呼叫起来。已经浅睡或深睡的社员,都一骨碌地掀开被子,十几个脑袋不约而同地探出门外,看着久违的雨水。一会儿,回到屋内,整个宿舍像炸了锅似的。有的抛帽子,有的哼小调,有的扭动着身子。明天,可以不上工地,甩甩牌,下下棋,尽心地玩一天,休息一天了。

开河结束后,我们生产队负责开坝放水,这是最兴奋的事了。河坝后面挖好了又深又大的坑,这叫“坝箱”,等待着最后一坝土的倒下,以确保河道深度不受影响。 当滚滚的水流越过坝基奔腾不息冲向前方时,我们的心仿佛与奔腾的河水一起涌动着,澎湃不已。

如今的幸福生活 回去的路上,我看到一家农业生产合作社的场地上,五星红旗迎风招展。亲戚家的那个村庄,远远望去,一片繁荣景象。走进亲戚家的门,鸡鸭鱼肉摆满了桌,客人们满面春风地围坐着,回忆着当年的艰苦岁月,争相述说着今天的幸福日子。

通江达海的三团港,消除了几年、几十年或许更长时间两岸的旱涝灾害,它日夜流淌着的河水浇灌着这片土地,养育着这一方儿女,给当地百姓带来了幸福快乐的生活。改革开放给它带来的浩荡东风吹进了当地人民的心田,鼓舞着人们向更加光辉灿烂的前景昂首阔步地迈去。 我想,当年的社员们流血流汗所开挖的三团港,终于有了回报。

来源:上海奉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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