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说：「你都养到这么大了，不如等她读到高中毕业，那时候她长开了，有文化，还是处女，能卖更高的价钱。现在卖了，你这些年给她吃喝的本都收不回来。」

「想害老子，报警？你跟你那个婊子妈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都他妈的贱得皮痒是吧？那老子就给你们松松皮！」

那一次我差点被卖给别人当老婆。

是方娉婷阻止了傅国生。

她说：「你都养到这么大了，不如等她读到高中毕业，那时候她长开了，有文化，还是处女，能卖更高的价钱。现在卖了，你这些年给她吃喝的本都收不回来。」

傅国生夫妇一想，真就打消了念头，却更加严苛地对待我。

方娉婷手足无措地看着我身上的伤，忍不住骂我。

「你急什么？再等等，等到你考上最好的大学，逃出去，才有机会。」

「你这么着急，说不定在半路就被打死了！」

我听她的话，继续忍。

可高一下半年，我放学回来，看见陆陆续续有十个男人从地下室走出来。

那天之后，方娉婷时不时就会神智不清。

我又等不急了，偷了傅宁的手机，注册了账号，想用直播的方式揭露傅国生，向社会求救。

同样无果。

直播开了不过十分钟，直播间就被封，傅国生夫妇阴着脸打开阁楼的门，皮带擦着风就抽到我身上。

傅国生指着我的脸说：「你这辈子别想翻出老子的五指山！你有一丁点儿动静，我都会知道。再有下次你试试！」

我差点被他们抽死，我真正理解了方娉婷说的不是时候。

真的没到时候，我太弱了。

方娉婷已经开始不清醒了，可我本事还不够。

她说过，我要考上最好的大学才有机会，我要站到最顶端，才会获得唯一的机会。

我现在不能着急，因为没用。

我只能拼命地学习，没日没夜地在夹缝里学习。

却被傅宁察觉了。

她派了王唯孟假意关心我、爱护我，想让他拖我进泥潭里。

还好，我早早就发现了他们的阴谋。

虽然代价惨痛，却依然值得。

我这次学乖了，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我静悄悄的，在每分每秒中拼命。

终于，我用淋漓的血肉，锻出了锋利的杀人刀。

方娉婷有救了。

10.

五千万人的直播间，弹幕却静止了。

我的陈述让每一位观众保持沉默。

耳边是李老师和其他工作人员的啜泣声。

我的眼角也滑落泪滴。

讲出一切，我如释重负。

我期待的这一天终于来了，可我却没有多开心。

因为方娉婷已经少有清醒的时候了。

你看这世道多残忍啊。

明明就差一点儿。

可是就他妈差一点儿！

李老师的手机再一次响起，他接起来听了几句，立刻递给我了我。

我接过电话，对面是省公安厅。

一道令人心安的男声叫了我的名字。

「傅昭，你好，我们已经控制了傅国生和林秀青，并解救了你的母亲，现需要你配合我们进行调查。」

我吸了一下鼻子，问：「我的妈妈，现在是清醒的吗？」

我太想和她分享得救的喜悦了。

可是警察沉默了一会，才谨慎地开口。

「我们到的时候，她……已经休克，现在正送往医院。」

「你放心，医护人员检查过，她没事，我们希望你尽快来警局配合调查。」

「我相信你母亲也希望早日得到公道。」

我没说什么，挂掉了电话，对着直播间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直播间里的每一位，你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承诺给你们的提分秘籍，会在我料理好一切后替你们整理出来。」

「我现在要去警局，再一次谢谢大家。」

说完，我不顾观众的挽留，关掉了直播。

我对李老师说：「谢谢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坚定地选择贵校的。」

李老师红着眼睛。

「有你这样的学生是我们的荣幸。」

11.

我匆匆忙忙打车去了警局。

警察告诉我，傅国生夫妇拒不认罪，但有了我的指控，他们绑架和性交易的罪名是坐实了。

「只这两项罪名，恐怕判不了几年。」

我掏出一张记忆卡交给警察。

「卡内存储的视频记录了近三年每一个来过地下室的男人。」

「里面有一些我们熟悉的面孔，我相信这些够判了。」

警察严肃地点点头：「我们会秉公处理的。」

我想了想，问：「我母亲，方娉婷的家里人有联系你们吗？」

警察说目前还没有，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出了警局又去了医院。

在那里我看到了干干净净、穿着病号服的方娉婷。

那是我记忆中少有的，方娉婷整洁的样子。

她今年三十七岁了，仍然清纯动人。

我忍不住想，怎么会呢？

这样倒霉的命运居然会降临到方娉婷身上。

我又想，怎么会呢？

二十八分之一的概率，竟然没有一个人与方娉婷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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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方娉婷整理了一下碎发。

「没事的，妈妈。」

「如果没人愿意当你的亲人，我会做你唯一的亲人。」

「你知道的，我永远爱你，不论你变成什么样。」

就在我要替妈妈原谅那些放弃她的家人的时候。

一个头发花白、五官周正、肩阔腿长的中年人气喘吁吁地来到了病房。

他对我招了招手：「你好，我是方娉婷的哥哥，方驰宇。」

「对不起，我和父母工作都很忙，刚刚才得到消息，马上就赶来了。」

这下轮到我不知所措了。

我怔怔地点了点头，指了指床上的方娉婷。

方驰宇几乎是跪在方娉婷床边，大口喘息着。

他说他和父母找了方娉婷二十一年，从未想过离她这么近。

他们几乎翻遍了C城的每一寸地皮，就是一无所获。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娉婷可能会老死在那里。」

方驰宇太客气太疏离。

我的那声「舅舅」没法叫出口。

我落荒而逃似的回了别墅。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方家人。

但是我能游刃有余地直视那些怀揣恶意的狗。

查分的时间到了。

我必须亲眼看见傅宁的样子。

12.

跟我想的一样。

她的脸色比鬼还难看。

高考前最后一次押题，我动了手脚。

我留下的每一道题，都脱离了押题范围。

就算傅宁将我留下来的每一道题型都做得烂熟于心。

她这辈子也考不上本科，连大专都只能去吊车尾。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275」，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傅宁，爽吗？我可爽极了。我手臂上那几百道疤，都在等这一天。」

「我告诉你，你连大专都上不了。」

「你爸妈赚的每一分钱都不干净，警察会查封你们的所有财产，到时候，你只能露宿街头捡垃圾吃。」

「而我，我会拿着数不清的奖学金走进北清的大门。」

我本想刺激她犯罪，送她进监狱。

可我仔细一想，像她这样空有皮相，又蠢又坏的人，独自求生，才是最痛苦的。

傅宁仿佛刚刚回神，扳起电脑屏幕就要砸我，我回身跑下楼。

她不依不饶地追赶我，却被电线绊倒，滚下楼，摔断了一条腿。

「傅昭！」

傅宁哭喊起来：「你这么恶毒，你会下地狱的。」

「你这么害自己的亲人，你不得好死！」

我面色冰冷地看着她你：「家人？强奸犯的爹，拉皮条的妈，还有心狠手辣的妹妹，这算什么家人？别搞笑了。」

「我恶心都来不及。再说，这么多年，你们从未像对待家人一样对待我。」

我摆摆手。

「日后你流落街头碰见我，端端正正给我磕三个头，我就给你点钱花。」

我走出门，鼻青脸肿的王唯孟拦住了我。

他说，他的爸妈和亲戚朋友都知道他跟着傅宁欺负我了，没有一个肯给他好脸色。

「所以？」我不耐烦的地抱着臂。

王唯孟哭起来：「你能不能开场直播帮我解释一下，否则我真待不下去了。」

他拽着我的指尖要去摸他的伤口，我幕地抽回手。

我一字一顿地说出三个字：「你，也，配。」

「你以为这就是全部了吗？」

我盯着他那双从未认真看过我的眼睛。

「我找人黑了你的电脑，你们当初强迫我拍那些照片的视频我已经交给警察了，你等着吧，真正的报应还在后面。」

「还考公，我看你们两个狗男女谁能考公。」

我昂着头转身走了，任身后的人怎么哀嚎，我也没有回头。

13.

李老师打来电话，迫不及待地告诉我教育局调查结果出来了，我是完全清白的。

我说：「老师，谢谢你，我会按时入学的。」

李老师笑笑说：「我还得谢谢你，因为你那场直播，我们今年都不需要跟华清抢人，大家都抢着报，学校的官媒也涨粉近千万，还有数不清的捐款。」

他还跟我说：「学校为鼓励你，特意将原本准备给你的五万奖金提到五十万。」

李老师感慨道：「傅昭同学，你以后的人生是一条康庄大道。」

我眼睛一红，握着手机，情不自禁地点头。

「是的，老师。谢谢，老师。」

这之后接二连三地有奖学金找上我，各大品牌和企业都不放过这波流量，我卡内的余额快速增长。

这期间傅国生夫妇的判决下来了，傅国生数罪并罚，判了无期，林秀青判了二十年。

傅国生和林秀青在陪审团看到我的时候，脸都狰狞得像恶鬼。

他们叫骂着说当年就该直接把我这个小杂种摔死，养还养出个祸害了。

我笑得从容。

「你们的事迹已经人尽皆知了，强迫未成年，我相信你们的狱友会好好关照你们的。你们放心，我会来看你们。」

「看你们过得有多不好。」

他们还要叫喊，却被法警强硬地拉走。

除了他们，那些伤害过方娉婷的人，一个不落，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我愉悦地走出法庭，等不及要见到方娉婷。

这些天，方家人告诉我方娉婷因为长期的、严重的性暴力，精神错乱，昏迷不醒，他们希望我能等她情况稳定了再来看她。

我已经有一个月没有看见方娉婷了。

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我想见见她。

我给方驰宇打了电话。

他尤为沉默。

我听见了电话里打火机的声音。

他哑着嗓子说：「我们找个地方见一面吧，谈谈。」

14.

方驰宇将我约在了一家装修精美的创意奶茶店。

我去的时候他已经到了，还给我点好了喝的。

方驰宇西装革履，手边放着公文包，好像刚结束工作。

我坐下来，他把陶瓷杯推向我。

「尝尝，我女儿爱喝这些，所以想着你应该也爱喝。」

我手搭在杯子边上，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我从没机会喝过这些。

他应该也不想听。

很快他掏出一张卡。

「傅昭，对吧？」

他干脆利落的开口。

「我妹妹这些年的遭遇，让他精神错乱，这里医疗条件不好，所以我想带她出国治疗，这需要很久。」

「这里面有一百万。傅昭，我希望你拿了这些钱，再也不要来找我妹妹，忘记她，好吗？」

「我承认我很自私。可是你不知道，我妹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全家都疼。我们根本接受不了她这样生活了二十年，我也不希望她一直记得自己这样生活了二十年。」

「我们会带她去美国，洗掉记忆，忘记从前的一切，包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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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吗？傅昭，我知道这些年来你很辛苦，也知道没有你我妹妹根本无法获救。」

「可是傅昭，我们都希望她快乐，幸福，对吗？」

他迟疑地看着我：「一百万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加，两百万？两百八十万？」

「我目前最多能拿出三百万，傅昭，答应我吧。」

我没有看对面本该是我舅舅的人。

而是抱着被子一口一口喝光了奶茶，确实很好喝。

我的人生还没尝过这样的甜。

我放下杯子，看向方驰宇。

「我答应你，再也不见。」

「钱就不要了，我卡上余额比这张卡上还多，留着给我妈……给你妹妹治病用。」

「我不会打扰你们。」

我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奶茶店，生怕晚一步没出息的眼泪就被人看见。

李老师发信息告诉我，可以提前入学，他的的工作结束了，可以带我一起走。

我回了个「好，谢谢老师。」

血雨落尽，空气里的血腥气消失了。

方娉婷的新生正等着她。

我也是，我的大好前程在对我招手。

15.

我修了法学和金融学的双学位，并提前修够了学分毕业，进入了一家五百强企业当法务。

一个人的时光总是很空旷，所以我把所有的空隙都塞进了事件。

几年来，我反倒长出了方娉婷的漂亮，越来越像她。

有很多人对我示好，我一一拒绝。

因为我一眼就分辨出那不是爱。

方娉婷和我，都应该在自己能掌控的爱里生活。

我很清醒，因为清醒，我生活得很好。

只有一点不好，我很想念方娉婷。

特别想她的时候，我就照镜子。

我知道，她现在肯定过得很好，也许已经记不起我了。

我也知道，人不能贪心。

我和她都很好，这就够了。

16.

又一年生日，我头一次买了蛋糕。

在漆黑空旷的公寓里，我点燃了蜡烛。

我闭上眼许了愿：「希望一切都好，祝妈妈，也祝我。」

烛火摇晃，快要被我吹灭时，公寓的门响了。

打开门，女人从一捧巨大的花束后抬头：「生日快乐！」

我张着嘴看着方娉婷那张美丽又动人的脸，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了出来。

她笑得很大方，很开心，像从未经历过任何苦难和龃龉。

她牵着我进门：「妈妈差一点来晚了，对不起哦。」

蛋糕上的烛火被风吹的左摇右摆。

方娉婷把花塞到我怀里，轻松地说：「早知道你买这么小的蛋糕，妈妈就带个大的来。」

「不过妈妈不是只给你带了一束花哦。」

「礼物在明天。」

「明天带你改个名。」

「跟我姓方，方朝，朝阳的朝，好不好。」

很快方娉婷也撑不住表面的快乐，悲伤爆发出来，眼泪止不住地掉。

她捂着嘴，跟我说：「辛苦了，方朝。」

「妈妈爱你，妈妈不会离开你，不会忘记你。」

「以后不会辛苦了，方朝。」

我嚎啕大哭。

花香充斥在潮湿的空气里。

烛光似朝阳一般明媚。

你看，只要你想，人生终得其所。

来源：葡萄很甜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