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营业厅的空调开得很足，王丽华却依然感到一阵阵燥热。她第三次确认了手机银行上显示的余额——912,547.38元，那是她和丈夫三十年来的全部积蓄。她调整了一下肩上的皮包带子，那里面装着身份证、银行卡和写有儿子账号的纸条。

王丽华省吃俭用为儿子筹备90万婚礼资金，在银行准备转账时仍心系儿子的婚礼细节安排。

突然警醒：意识到自己的"无私奉献"可能是造成

营业厅的空调开得很足，王丽华却依然感到一阵阵燥热。她第三次确认了手机银行上显示的余额——912,547.38元，那是她和丈夫三十年来的全部积蓄。她调整了一下肩上的皮包带子，那里面装着身份证、银行卡和写有儿子账号的纸条。

"王女士，请到3号窗口办理业务。"银行的广播打断了她的思绪。

王丽华走向窗口，心跳加速。她想起今早儿子李昊在电话里的声音："妈，就等您的钱了，萌萌家要求90万彩礼，再加上婚庆、酒席、婚纱照，正好这个数。您快点转过来啊，我们明天就要交定金了。"

"请问您要办理什么业务？"柜台后的年轻女孩微笑着问。

"大额转账。"王丽华的声音有些颤抖，"九十万，转到这个账号。"她将写有儿子银行账号的纸条和身份证递了进去。

"好的，请稍等。"柜员开始操作电脑。

王丽华摩挲着手腕上的银手镯，这是她结婚时母亲给的，现在也磨损得发亮了。再过一个月，儿子就要结婚了，她本以为会感到欣慰，可现在心里却空落落的。三十一年的含辛茹苦，就为了这一天——看到儿子成家立业。可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王女士，需要您确认一下收款人信息。"柜员将显示屏转向她。

王丽华凑近屏幕，收款人写着"李昊"——她唯一的儿子。这些数字凝聚了她和丈夫老李一辈子省吃俭用的心血。老李的糖尿病药她总是买最便宜的，自己五年没买过新衣服，连小区组织的大理石旅游团都没舍得去。全为了这一刻，为了儿子能风风光光地娶媳妇。

"信息正确。"她点点头，手悬在确认键上方。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昊昊"两个字。王丽华连忙接起，儿子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他们刚给买的新房客厅。

"妈，您转账了吗？"儿子眉头微蹙，语气急切，"中介说再不打款房子就要被别人定了。"

"正在办呢，马上就好。"王丽华调整了一下镜头，让儿子看到银行窗口，"你爸呢？"

"爸去楼下拿快递了。"儿子随意答道，然后转向画面外，"萌萌，我妈正转账呢，你过来打个招呼。"

一个化着精致妆容的年轻女孩出现在画面中，笑靥如花："阿姨好！辛苦您啦！我们选的可好了，八十平的两居室，离地铁特别近。"

王丽华勉强笑笑："你喜欢就好。"她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儿子的衣领上——深蓝色衬衫的纽扣开着，露出锁骨。

"昊昊，你扣子怎么没系好？"她脱口而出。

儿子低头看了一眼："哦，刚才喝水弄湿了，萌萌正要给我系。"话音未落，未婚妻的手指已经伸过来，熟练地为他系上纽扣。

就在这一刻，王丽华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那个画面如此熟悉——31岁的儿子微微低头，任由未婚妻替他整理衣领，表情自然得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猛然想起二十年前，上小学三年级的李昊站在家门口，也是这样低头等她系红领巾。

"妈？妈？您听见我说话了吗？"儿子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王丽华的视线模糊了，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初中时儿子不会系鞋带，她每天蹲在校门口等他；高中时儿子把脏衣服攒一周带回家；大学时每个月她都要坐长途汽车去给他整理宿舍；工作后儿子连水电费都不会交，每次都是她远程操作...

"王女士？需要现在确认转账吗？"柜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手机视频里，儿子还在说着什么，但王丽华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三十年来的"无私奉献"，或许正是造就了今天这个连纽扣都要别人系的"巨婴"的根源。

"等等，"她突然对柜员说，"先不转了。"

"什么？"柜员和视频那头的儿子同时发出疑问。

"妈！您说什么呢？"儿子的声音拔高了，"我们明天就要交定金了！"

王丽华深吸一口气，手指颤抖着挂断了视频。她转向惊讶的柜员："抱歉，我想取消这笔转账。"

走出银行大门时，正午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手机疯狂震动，屏幕上接连跳出儿子的来电提醒。王丽华按了关机键，世界突然安静下来。

她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着，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路过一家幼儿园时，透过栅栏看见一群孩子在老师指导下笨拙地扣外套扣子。一个小女孩失败了三次，老师却没有帮忙，只是鼓励她再试一次。最终，小女孩自己完成了，高兴地跳了起来。

王丽华站在原地，泪水不知不觉流下来。她想起儿子第一次学会系鞋带时的笑脸，那时候他多自豪啊。可后来为什么变成这样了？是她剥夺了儿子成长的机会，是她的过度保护让儿子失去了独立生活的能力。

"我这是在害他啊..."王丽华喃喃自语。

回到家时，丈夫老李和儿子李昊已经在客厅里等候多时。儿子脸色铁青，一见她就冲过来："妈！您怎么回事？钱呢？"

老李相对冷静些，但眼中也满是疑惑："丽华，出什么事了？不是说好今天转账吗？"

王丽华放下包，缓缓坐在沙发上，第一次感到如此疲惫："昊昊，我今天看到萌萌给你系纽扣。"

儿子一脸莫名其妙："就因为这个？那又怎么了？"

"你31岁了，"王丽华声音很轻，却很坚定，"连扣子都不会自己系吗？

来源：40后二宝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