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流贼杀到的那一日，当家的揣着家里的细软钻进了暗道，我瞅准时机，把暗道两头全封死了。
流贼杀到的那一日，当家的揣着家里的细软钻进了暗道，我瞅准时机，把暗道两头全封死了。
五天后，我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径直去衙门报了丧，接着就张罗起丧事。
想吞我的家产，还装死跑路？
那就在里面活活饿死吧！
乡下的婆母赶过来时，才发现他早已烂得生蛆。
01
三天前，我碰巧在自家的茶楼里，听见丈夫正和本该在乡下的婆母合计着要算计我。
“白缊那个小贱人，早就该去死了！”
“依我看，到时候就让安排好的人里头，挑一个结果了她。她爹娘正好不在，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这竟然是婆母的声音。
她啥时候从乡下跑来了？
秋桃惊得嘴巴都合不拢：“夫人……”
我赶紧用眼色示意她别吭声。
“这可不行，终究是一条人命，官府要是追查起来，把咱们牵连进去就糟了。”
这声音，正是我那平日里对我关怀备至的好丈夫肖坚的。
他们……竟然在密谋着要我的命？
心口像是被狠狠剜了一下，连喘气都觉得费劲。
半个月后就是丈夫的生辰。
我今天特意带着秋桃出来，给丈夫的生辰置办些东西，累了就在自己名下的茶楼歇歇脚，顺便吃点糕点。
没料到竟看见丈夫带着一个女人和本该在乡下的婆母进了隔间。
原本想上前打个招呼，可耳边隐约传来那女人竟叫肖坚“夫君”！
他，啥时候又娶了别人？
我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我悄悄进了离隔间最近的暗室，没成想听到了这么吓人的阴谋。
“儿子，你想过没有，要是她没死成，回头咱们就麻烦了。”
肖坚那阴沉沉的声音钻进我耳朵里。
“她会死，但不能死在咱们安排的人手里。”
屋外正是大热天，连鸟儿都懒得出来找食吃。
我却从头到脚都觉得寒气逼人。
我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丈夫，竟然时时刻刻盼着我死！
这时，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声幽幽地说：“娘放心，夫君都已经想好了法子。她不会被直接杀死，但会被那些人欺辱。之后，就算她想活着，也没脸再活下去了。”
接着是三个人相视大笑的声音。
婆母一拍手：“好主意！这样一来，那贱人就是死得明明白白，就算她爹娘来了也没办法！”
“至于那些田地店铺，还有她的嫁妆，咱们就推说是那些流寇偷走的！”
“人都找不着，更别说给他们女儿报仇了。”
之后就是一家子热热闹闹地聊着天。
只听丈夫说：“娘，渺儿，以后你们就能跟着我过好日子了！”
“咱们朵儿和牧儿也到了该读书的年纪，夫君，不如咱们全家搬到京城去，也好让朵儿和牧儿多接触些世家子弟，将来也能找个好人家。”
丈夫平日那低沉缓慢的嗓音，此刻变得兴奋又高亢。
“当然！等把她的葬礼办完，风头过去，咱们马上进京！”
“这三天，你们先回乡下，等我的好消息。顺便把乡下的地卖了，带着孩子们过来找我。”
02
三人就这么定了下来，然后离开了。
只留下我呆呆地盯着面前的茶水。
我就像在大冬天掉进了冰窖，手脚不停地发抖。
浑身冷得像块冰，难受得喘不上气。
一向对我敬重有加的丈夫，竟然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听他们的话，还是对龙凤胎。
有儿有女！
多可笑，结婚三年，我一直没怀上孩子。
为此，我还不止一次觉得愧对他。
可他却大度地让我别多想，反而对我更加体贴。
谁能想到，他娶我，竟是为了让她们娘几个过上好日子。
我真是太蠢了！
这些年，我竟然和一个没人性的魔鬼天天在一起！
回到府里，我把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见。
对外只说染上了暑气。
03
夜里，丈夫喜气洋洋地回来，手里还提着一包药。
“夫人，听说你中暑了，我赶紧去药房给你抓了这些药。”
他点了秋桃的名字，让她去煎药。
然后伸手把我抱进怀里，满脸疼惜。
我强压下心里的愤怒和恶心，任由他抱着，靠在他胸口。
以前这样，总能让我心里欢喜。
毕竟，我深深依赖着他。
可现在……
我用力抓紧衣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睁开了锐利的眼睛。
想装死是吧，还要偷走我所有的财产？
假装死亡我可以成全你。
至于财产，绝不可能。
“夫人今天又累着了吧。”
他轻轻揉着我的肩膀，语气真诚又担忧，还带着不舍。
就是这副情意深厚的样子，骗了我这么多年。
真该去死。
我往他胸膛上蹭了蹭，和往常一样。
“夫君别担心，我不累。倒是夫君，秋闱很快就要到了，你温习功课之余，也该好好照顾自己。你看你都瘦了。”
我轻轻抚摸着他不算结实的胸膛，藏起眼底的嫌弃。
以前竟然没发现，他就是个花架子。
还是个恶毒的花架子。
演戏嘛，谁还没点本事。
“对了夫君，父亲来信说，上半年布庄的利润分了我一半，让我这两天去取回来。”
肖坚一听，眼睛一下子亮了。
04
自从结婚后，父亲担心我家里开销大，每年布庄的利润都会分我一半。
但需要凭着父亲给我的印信才能取出来。
那枚信物的用处不止这个，还能管着所有田庄店铺的管事和掌柜。
结婚后，肖坚有好几次灰头土脸地回来。
问他原因，他就说铺子里的管事看不起他，不让他随便支取钱财，让他在同窗面前丢了脸。
那之后，我就把印信给了他。
只有每年父亲给我分的布庄利润，他才会去取回来给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为防他起疑，我笑着撒娇：“那当然，爹爹最宠我了。今年生意不错，利润比往年高出足足两成呢。”
一听有更多好处，肖坚立刻喜上眉梢。
“是是是，”他宠溺地刮了下我的脸颊，一双含情眼满是笑意，“岳父大人最疼你了。”
“夫人稍等，为夫这就去取印信来。”
走了没几步，他又折了回来。
“不过，明日广荣侯的公子约我去马场。你也知道，这种机会难得，到时候说不定要用印信去钱庄取一笔钱。”
我笑着应下：“我知道了，晚点还给夫君。”
等他离开，我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夫君他们三人商议的计划是：等流盗来了，他会收拾些贵重物品躲进府里的逃生地道，把我留在外面。
再让流盗们轮流欺辱我。
让我没脸活下去，最后自尽。
05
深夜，我悄悄睁开眼，在黑暗中看着夫君偷偷抱走我装着房产地契的匣子。
我一动不动。
一炷香后，他重新躺回我身边。
两天后的夜里，流盗果然把门砸得震天响。
我握紧了手中的弩箭。
今晚，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夫君从床上爬起来，满脸慌张地说：“夫人，外面好像有人在闹事！”
“我去看看。”
夫君点头，语气急促：“听这动静，好像前后门都有人，你去前门，我去后门！”
我冷冷地撇了撇嘴。
好戏终于要开场了吗？
看，真要是流盗，他的真面目就暴露了。
前门流盗多，他却让我去。
“好，夫君注意安全。”
说这话时，我攥紧了藏在衣领里的真印信。
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刚出门，我就跟在他身后。
把前两日准备好的两块大石头用力推下去，死死堵住洞口。
又将地道入口堵得严严实实，弄成意外的样子。
出来后锁好暗室，层层阻隔，确保他在里面喊破喉咙也没人听见。
做完这些，拍拍手，往前门走去。
为了逼真，他请的人里，有两个是真流盗，其余几个不过是从乞丐里挑来凑数的。
前两日我已让人暗中加固了所有院子的门。
所以那伙人来了之后，怎么也打不开。带头的高个子猛地扬起刀，高声喝道：
“那咱们就翻墙！”
秋桃领着一群下人快步赶来，手里拎着各式家伙，见了我便朝我点了点头。
“听我号令，眼下有流寇想抢咱们家的财物，害咱们的性命，一会儿只要有外人从外面闯进来，统统格杀勿论！”
“不管是谁，重伤一名流寇，奖赏一百两银子，杀了一个，奖赏五百两！”
“你们尽管放心，咱们这是正当防卫，官府绝不会抓咱们去坐牢。”
在我的激励下，原本吓得瑟瑟发抖的下人们，顿时鼓起了勇气。
眼看一个流寇正翻墙进来，我先朝他泼了一瓢桐油，紧接着毫不犹豫地扔过去一个火把。
“啊！”
剧痛让他惨叫连连，从墙头摔落，在地上胡乱翻滚。
墙外的人显然愣了一下，随即怒火更旺。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往墙上爬。
来一个我就泼一个，再扔火把。
下人们见我如此果敢，也跟着效仿，泼油点火，一气呵成。
那些被烧伤的流寇，摔下来后被打得鼻青脸肿，随后被捆起来关进了屋里。
有两个侥幸漏网的，也被其他手持石头和刀具的下人打得爬不起来，同样被捆了个结实。
这场闹剧，一炷香的功夫就结束了。
官府的人赶到后，把所有人都带走了。
我给下人们发完赏钱，才猛然发觉夫君不在身边。
“有人看到老爷了吗？”
下人们都摇了摇头。
“快去找找，别是被流寇害了。”
可把整个院子都找了个遍，也没见着肖坚的影子。
我把夫君失踪的事报给了官府，红着眼睛送上千两银子，恳请他们务必找到他。
06
两天后，月亮挂上了树梢。
我换了件衣裳，来到偏院一间荒废的屋子。
推开院门，走进杂房，隐约听到“救命”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已经微弱了许多。
我缓缓走到同样被重重锁链锁着的地道出口。
静静听着里面比昨天更加沙哑的求救声，一言不发。
窗外月色朦胧，就像我们定情的那个夜晚。
他脱下外袍披在我肩头，我们相偎相依，静静地坐在院中的假山石上，数着天上的星辰和水草间的萤火虫。
他轻轻揉着我的手，许下白头偕老的诺言。
那时他的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把我融化。
没料到，这一切全是精心编织的骗局。
明明没打算哭，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擦了擦眼泪站起身。
不小心撞到了荒废的桌子，桌子“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谁！是谁在那里？救命！救救我，只要放我出去，我给你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
还真是不少。
当年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别说一千两，他就连十两都拿不出来。
他定然以为来的是哪个下人，才许下这么多钱。
我没作声，停了一会儿，继续往外走。
“缊儿，一定是你，对不对！”
“缊儿，缊儿你别走，我错了，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一天一夜没喝水没吃饭，肖坚心里怕是早已被绝望填满。
可若是他不绝望，绝望的就该是我了。
身后原本就微弱的嘶吼声越来越小。
我坚定地往前迈步，步子越来越大。
被绝望包裹的滋味，他现在也该好好体会体会了。
当年游湖，我晕船。
广荣侯府的大小姐拉着其他高门小姐嘲笑我不敢上船，说我是胆小鬼。
她们又看不起我商户出身，联手孤立我。
我躲在僻静的地方偷偷抹泪，是肖坚走过来安慰我。
他亲自扶我上了一艘小舟，帮我慢慢克服恐惧。
他时常约我去湖上泛舟，陪我散心解闷。
他跟我说，当初在书院里，那些富家子弟把他欺负得厉害，他才逃课出来透透气。
刚好撞见我躲在一旁哭，便过来劝慰了我几句。
他生得俊秀，身形又高挑，还很会哄我开心，没过多久我就对他倾心了。
他读书没什么天赋，做生意也没什么本事，但对我却是真心实意地好。
所以我从来没嫌弃过他。
起初父母不赞成我们在一起，可他们疼我，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同意了这门婚事。
婆婆一直以他为傲，见人就说我能嫁给肖坚是我的福气。
但她对我却很是看不起，总把我主动追求肖坚的事挂在嘴边。
平时也不给我好脸色，学着大户人家的样子要给我立规矩。
可她自己不过是个乡下老太太，那些规矩学得四不像。
07
有一次，肖坚的朋友来拜访，老太太竟然让人把朋友带去见她，说不然就是不懂礼节。
这可把他朋友惹火了。
偏巧这位朋友气量小又爱传话，出了府就把这事到处宣扬。
这事传开后，大家看肖坚的眼神都变了。
老太太觉得丢了脸，就收拾了行李，还跟我要了两万两银子，回了乡下小儿子那里。
我曾经傻傻地以为，肖坚是为了我才守着本分。
就算我一直没给他生下孩子，他也不肯娶妾。
现在看来，他不过是在为他真正的妻子守着罢了。
而他接近我，目的就是想利用我的嫁妆，为他们一家人捞更多的钱，好躲起来过安稳日子。
人死如灯灭，接下来，我该为自己而活了。
我每天都去官府打听寻找肖坚的进展。
直到丈夫失踪的第五天。
偏院突然起了火，大家救火之后，才从烧毁的屋子里发现，院子里竟然藏着一条地下通道。
只见丈夫死不瞑目地斜靠在地下通道的墙边，身边放着一个盒子，里面装着府里所有的房屋地契，还有银票。
他原本俊朗的脸变得消瘦灰暗，但还能隐约看出原来的模样。
那双原本完好的手，此刻沾满了暗黑的血和泥土，磨得让人不忍细看。
下人来禀报的时候，我当场就吓得晕了过去。
醒来后，秋桃来请示我，丈夫的遗体该如何处理。
我形容憔悴，带着病体写了一封家书，让秋桃赶紧给乡下的老夫人送去，请她回来见丈夫最后一面。
又让人给官府捎信，说不用再找了。
下人们看到丈夫死前的惨状，再想到他失踪时，正是土匪来的时候。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尤其是不少人那天都被吓得魂飞魄散。
而丈夫有逃生的办法，却连自己的夫人都不管，更别说其他人了。
所以官府的人来了之后，下人们都纷纷说丈夫人品低劣，遇到匪徒就把我推出去，自己带着钱财逃跑。
他这种做法，没有一个人可怜他的死。
我趴在丈夫的棺椁上，哭得肝肠寸断。
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我很快就收住了眼泪，眼底只剩下一片冰冷。
接下来才是关键。
三天后，婆婆从乡下匆匆赶来。
看到丈夫的尸体后，她神情狰狞可怖。
嘴里一直念叨着是我杀了丈夫，疯狂地撕扯着要杀了我，让我偿命！
下人本就一肚子气，又清楚现在府里是谁主事，哪里会让她靠近我半步。
她瞪大眼睛，手指颤抖地指着我：
“你这个该千刀万剐的毒妇！是你害死了我的坚儿，我要你偿命！”
说着就想来打我。
下人们拦住她，让她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婆婆，那天府里所有的人都能为我作证，丈夫独自逃走，把我们留下来面对匪徒。要不是他们帮我一起抵抗，我现在怕是活不成了！”
我哭得站都站不稳。
宾客们纷纷开口劝架。
大概人都同情弱者吧。
看到我这模样，来吊唁的人立刻联想到了恶毒婆婆和乖巧媳妇的戏码。
所以婆婆发疯，却没有一个人站在她那边，反而有人指责她教出了这样一个畜生儿子。
08
婆婆疯狂地骂我：
“你会遭报应的，你活生生害死了我的儿子啊！你这个该死的毒妇！我当初就不该让你进门，让你害了我的儿子啊！毒妇，你这个挨千刀、遭天打雷劈的毒妇！”
我眼眶红红的，脸上满是委屈。
“婆婆，官府已经调查过丈夫的死因了，明明是意外，您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我害的？难道是想吞掉我的家产吗？”
“我知道您失去儿子很难接受，可我也失去丈夫了啊。”
说到最后，我甚至哽咽起来。
“我当然知道一定是你害死的，因为……”
“因为什么？”
婆婆却突然住了嘴。我回过身，朝着前来吊唁的宾客缓缓躬身行礼，一边拭着泪一边说道：
“这儿好些都是平日里常来往的叔伯婶子，也都清楚我和夫君情分深厚，向来恩爱。如今夫君不在了，我都没了活下去的念头，更别提还要受婆婆这般污蔑。”
“既然这样，我不如去找夫君算了，总好过被人泼一身脏水，反正没了夫君，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我转身就朝着柱子撞过去。
可下一秒，就被秋桃死死抱住了。
“夫人万万不可啊！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爷和夫人该怎么办啊！”
09
宾客们纷纷对着婆婆指责起来。
“自己儿子没了，就想逼死儿媳，好吞并家产！这老太婆也太心狠了！”
“听说她在乡下还有个当师爷的儿子，芝麻大的官也是官，要是能拿到儿媳的家产，还怕不能平步青云！”
“听说这老太婆只肯跟小儿子过，说不定大儿子根本不是亲生的。搞不好是她谋害了大儿子一家，就是为了更好地帮衬小儿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没一会儿就把婆婆说得一无是处。
有人气不过，甚至想把她扭送到官府，婆婆只好灰溜溜地跑了。
临走前还撂下狠话：“你们这群混账东西，肯定是看上这小贱人的姿色，想趁着我儿子不在了霸占所有家产！你们等着，我绝不会让你们得逞！”
婆婆虽然一口咬定是我害死了肖坚，却拿不出半分证据。
不然他们假死躲起来的事，肯定早就败露了。
这样让她吃个哑巴亏，真叫人心里畅快。
肖母接连几天上门闹事，到了第三天，秋桃实在忍无可忍，便以她滋扰乡邻为由，把她告到了府衙。
官差刚到，肖母立刻甩开随从，溜得没影了。
可她就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有空子就跑来闹一场。
她眼神凶得像狼，恶狠狠地咒骂我：
“白缊，你这贱人、小偷！快把我们家的家产还回来！害死我儿子还不够，还想吞了我们家的财产！你这么歹毒，怎么不去死！”
府门外又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我在心里冷笑，尽管骂好了。
她骂得越凶，越显得她没道理。
骂得越厉害才越好。
自从上次那事后，我就悄悄让人把我和肖坚成婚前后的事，稍加删减散播了出去。
如今京城里，谁不知道肖坚为了给乡下的妻儿找个靠山，勾引富家千金，之后又想谋财害命吞并岳家财产！
目的就是为了扶持他从小疼爱的小儿子一家！
在外人眼里，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家产，好帮衬她真正的儿孙。
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我任由她在府门口肆意泼脏水。
她越是歪曲事实，就越让人不齿。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明摆着儿子没了，怕没人养活，就赖上人家了。”
“白小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们的货都从她名下的铺子里拿。偶尔资金周转不开，她也能宽限些日子。没想到这么好的人，竟遇上这种蛮不讲理的恶婆婆。”
“他们能过上好日子，靠的还不是白小姐的嫁妆！这还不满足，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还污蔑白小姐害死她儿子，我看是她被钱财迷了心窍，故意害死自己儿子，好陷害白小姐。”
肖母一张嘴敌不过众人的议论，气得浑身发抖。
“我疼我儿子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他！你们这群歹毒的魔鬼，是想逼死我这个老婆子吗？”
她气急败坏地想打人，却不小心踩到别人扔的瓜皮，顿时摔了个四脚朝天，扶着老腰站都站不起来。
听秋桃说，她神志不清的时候疯了似的乱打，嘴里喊着：
“她明明害死了我儿子，你们都瞎了聋了吗！白缊你这恶毒的贱人，赶紧把我儿子的钱还回来！这么昧着良心谋财害命，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10
谋财害命？
呵呵，真是倒打一耙。
我终于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局促地站在一旁，活像个受了欺负的孝顺儿媳。
红着眼睛，嗫嚅着解释：“婆婆，您别闹了，大不了我把府里的家产都留给您，求您别再闹了。”
秋桃在一旁连连点头，补充道：
“老夫人，明明是爷看到土匪来了，担心被害，丢下夫人和整个府，还偷偷带走了夫人的家产，没想到刚好被落石堵住了门，这才出不来，活活饿死在里面！”
“多亏夫人为了找爷，把府里翻了个底朝天，还多次拜托衙门的人帮忙，谁知您竟这么污蔑夫人，倒打一耙不说，还想要夫人的嫁妆，您就不能放过夫人吗！”
路人更加不屑：
“就是，借口儿媳妇害死儿子，等着讹一笔钱呢。”
“吞了人家的嫁妆还不满足，追到人家娘家来，也太不要脸了！”
肖母气得满脸通红，嘴唇直哆嗦，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不知她从哪儿摸出一把匕首，挣脱了众人，朝着我就捅了过来。
秋桃眼疾手快，伸脚一绊，她一个趔趄，匕首掉在了地上。
这时官府的人也到了。
肖母顿时吓得腿都软了，扭着老腰想像之前那样溜走。
可这次却没那么幸运。
浸了胡椒水的帕子往我眼皮上一擦，眼泪当即就涌了出来。
“官爷，夫君刚过世，婆婆难免伤心过度，我想她不是故意这样的。不如官爷给小女子一个面子，放了我婆婆吧。”
众人见我到了这地步还想着原谅她，有人为我担忧，有人瞧不起我。
只有我心里清楚，不把她放回去，接下来的戏怎么演。
我还没收拾够她呢，要是让她蹲了大牢，我作为她名义上的儿媳，还得去捞她。
我可不想花这笔钱。
没占到半点便宜的肖母，只好回了乡下，打算先回去商量商量怎么对付我。
爹娘来看我。
娘亲不舍地拉着我的手，满脸担忧：“缊儿，娘看你那个婆婆，一看就不是善茬。竟敢这么污蔑你，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对我儿。”
还想有以后？
爹爹也皱着眉。
“你娘说得对，爹娘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我拉着爹娘的手，抚摸着上面的皱纹，心里一阵酸涩。
这一世，我一定要好好孝顺爹娘。
“爹娘放心，你们的女儿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娘亲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我的儿，你还年轻，难道真要为他守一辈子寡吗？”
守寡？
呵呵，他可没这福气。
带着几十名爹爹找来的家丁，我来到了乡下肖家。
或许是这场面太过少见、排场太大，村里不少人都出来围观。
肖母眼珠一转，坐在门口就放声大哭。
话里话外都说我们有钱人欺负他们乡下人，说我害死她儿子，还把她赶回乡下。
我穿着素服，红着眼眶站在门口，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婆婆，儿媳是来陪您的。夫君不在了，就只有您是儿媳的亲人了。要是婆婆嫌弃儿媳，儿媳就回城里娘家了。”
说着，我毫不犹豫地就要上马车。
打蛇要打七寸，我可不想多费力气。
11
见摇钱树真要走，肖母咬着牙，上前拉住我的手就往院子里拽。
“进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脸色阴狠，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
我脸上露出惶恐的神情。
心里却乐开了花。
进去之后，还不知道是谁收拾谁呢。
“婆婆您慢点。”
我脚步踉跄，一副甘愿被她欺负的模样。
围观的人原本以为能看场热闹，见大门关了，便纷纷散去了。
没了乡亲们看着，肖母一进院子就想扇我巴掌泄愤。
“贱人！你终究是我们肖家的媳妇，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我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摆了摆手。
这次我带来的仆人不仅数量不少，一个个还都身强力壮。
真当我们是来摆样子的？
我把他们叫进来，让人把大门锁紧。把院门闩上，方能妥当处置这些烂摊子。
肖家婆婆见此光景，脸上掠过一丝慌乱，却依旧强撑着架子厉声呵斥：
"白缊，你敢造反不成！这可是肖家村我肖家的地界！这里我说了算，赶紧让你的人滚出去，我们不待见他们！"
"奶奶，奶奶……"
就在这时，两个稚嫩的童声远远传来。
只见一对模样精致秀气的孩童朝这边奔来。
竟是一对龙凤胎。
他们身后跟着位身段婀娜的女子，衣着素净却料子考究，浑身透着股温婉雅致的气度。
原本已平复些许的心绪，在瞧见这三人时，还是猛地一沉。
原来这便是他藏在心底的人，为了这三个，他竟能想出侵吞我家产这般伤天害理的勾当。
瞧着两个孩子一左一右拽着肖家婆婆的胳膊，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行啊，只要写封休书给我，我立马带着他们走人。"
"休书？你这放荡的贱人，自己丈夫刚咽气，就急着找野男人了？真当我肖家是软柿子好捏？"
肖家婆婆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恶狠狠地瞪着我。
"你别痴心妄想了！我绝不同意！我儿子没了，你就得给他守一辈子寡，活着是我们肖家的人，死了也得是我们肖家的鬼！"
我缓缓坐下，扫了眼站在肖家婆婆身旁、满脸敌意的女子，不紧不慢地开口：
"哦？婆婆当真要这般执拗？"
"想带着我们肖家的家产改嫁别的男人，痴心妄想！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听她越说越不堪入耳，我冲身旁的两个仆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上前给了她几个耳光。
肖家婆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压根没料到我敢对她动手。
"你这个小畜生！要杀人啦！杀人啦啊！"
她扯开嗓子哭喊起来。
仆人又赏了她几个耳光，这才让她消停了些。
原本想开口帮腔的叶渺，见此情景乖乖闭上嘴躲到了一旁。
肖家婆婆眼珠子瞪得快要从眼眶里蹦出来，死死剜着我："你这个……到底想干什么！我儿子被你害死了，我肖家的家产也被你抢了，你还想怎样！"
"见过胡言乱语的，却没见过像你这般颠倒黑白还如此顺口的，真是开了眼。"
我走上前，低头打量着她不再年轻的脸庞，又转向叶渺那张年轻姣好的面容。
伸手捏了捏，手感倒还挺有弹性。
"不错，肖坚为人不怎么样，眼光倒是还行。"
"只可惜，这么个鲜活水嫩的美人，却像阴沟里的耗子，永远见不得光。"
叶渺猛地甩开我的手，把头扭向一边。
秋桃递来一块手帕，我擦了擦手。
"来人，把这三个人扭送到官府去，就说她们偷了主母十万两银票。"
我轻轻吁了口气："我要让他们一辈子蹲在牢里，活得生不如死。"
叶渺吓得浑身发抖，慌忙看向婆婆。
婆婆色厉内荏地喊道："你别血口喷人！她们什么时候偷过十万两银票！"
秋桃从容不迫地从怀里掏出一叠千两银票，在婆婆眼前晃了晃。
婆婆顿时两眼放光。
"这是我们肖家的银票，你这个毒妇，赶紧还给我！"
我翻了个白眼。
真是不分场合地睁着眼睛说瞎话。
"来人，把她们母子三个送去官府。"
"另外，"我抽出十张银票，"这点钱给知县大人打点打点。"
12
叶渺这才真正慌了神。
"娘，您救救我们，我们不要去官府！"
"奶奶，我怕……我不要去官府！"
男孩已经吓得尿了裤子，女孩也哭得撕心裂肺。
虽说才几岁，也知道官府不是什么好去处。
仆人拉着他们就要走。
婆婆声嘶力竭地哭喊："放开我的孙子！放开他们！我给你休书！现在就给你！"
我挥了挥手，仆人们停下了动作。
肖家婆婆喘了口气，眼珠滴溜溜一转，说道："你害死我儿子，就不怕遭天谴吗？"
"我害死你儿子？"
我笑了："是我让他偷了我的东西躲进地道？还是我让他装死的？"
肖家婆婆"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最后只好改口："不管怎样，我儿子的死跟你脱不了干系！你要是给我一万两银子，我立马给你休书。"
我真是被气笑了。
看来不把她逼到绝境是不会罢休的。
我低下头，死死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听说这个院子，包括你小儿子的院子，正好花了我白家一万两银子。半个时辰后，我要看到两张地契，要么就是一万两银票，再加上休书，不然的话……"
我想了想："不，我改主意了，还是先把他们三个送官吧。什么时候凑够一万两银票，或者拿到两张地契和休书，他们什么时候就能从县衙出来。"
秋桃贴心地在我身边放了个计时的漏刻。
婆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神不停地往外面瞟。
"别瞧了，就算你小儿子回来也救不了你们。何况，他现在正忙着别的事焦头烂额呢，不出意外的话，他最近都得待在衙门里，能不能出来还不一定。我既然来了，自然是做好了准备的。"
肖家婆婆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一听到小儿子可能也出事了，顿时满脸惊慌。
她颤抖着说："你……你又做了什么？告诉你，我小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等你成了鬼再说吧。"
"你……"
突然，叶渺身边的男孩猛地朝我冲过来，手里还抓着一块大石头，用力往我头上砸来！
秋桃迅速拉了我一把。
我惊险地看着石头从耳边飞过，狠狠砸在一棵树上，树干都被砸得凹了进去。
心里一阵后怕。
差一点，我就没命了！
真难想象，一个才七岁左右的孩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
不愧是肖坚的儿子，跟他一样，都带着一股狠劲。
他恶狠狠地瞪着我，嘴里骂道："你这个坏女人！不要脸的东西！是你害得我没了爹！你还想欺负我奶奶，去死！你去死！"
我眼神一厉，示意旁边的仆人先给他几个耳光，让他老实点。
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恶毒，想来是平时无法无天惯了。
他被仆人抓住，还不停地抬脚想踢我。
仆人毫不留情地又扇了几个耳光，他这才露出害怕的神情，不敢再骂了。
"我改主意了。肖牧是吧？"
我朝一个仆人努了努嘴："他力气不小，是个干重活的料，把他卖到人牙子那里去。"
我悄悄进了离隔间最近的暗室，没成想听到如此吓人的阴谋。
叶渺和肖家婆婆都吓坏了。
"不要！"
"我给你！你别折磨我孙子了，我给你休书还不行吗！"
婆婆终于服软了，让人拿来纸笔。
可她一个乡下妇人，哪里会写字。
我拿出早就让人按肖坚笔迹写好的休书，放在她面前。
"不用写了，按个手印就行。"
肖家婆婆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子，满脸不情愿地按了手印。
拿到休书后，肖家婆婆怕我再对孙子动手，赶紧去筹钱。
可东拼西凑也只凑够五千两。
最后，她的院子地契和那五千两银子都被收了过来。
经过这件事，婆婆再也不敢来找我的麻烦了。
倒是她家那边，听说没了院子后，她带着叶渺母子三人跟二儿子一家挤在一起。
小儿子虽然在牢里，但他媳妇是个不容人的，整天指桑骂槐。
说老不死的带着几个吃白饭的不要脸。
偏偏叶渺长得漂亮又不安分，没多久就跟她大外甥勾搭上了。
被小儿子的媳妇抓到后，当众打得半死。
暗中让人把叶渺送到了军妓馆。
后来就连看到跟叶渺长得像的肖朵，也觉得气不过，干脆一起卖到了军妓馆。
婆婆被打压得厉害，担心自己老了无处可去，再也不敢出声了。
肖牧见自己母亲和姐姐都被卖了，心里埋下仇恨的种子，从仆人房里偷了一包老鼠药，亲手毒死了一家人，自己偷偷出去乞讨。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