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曾气愤地告诉他，我有系统，只要他背叛我，我就能让他永远找不到我。

01

攻略男主角成功后，我选择留下。

他非常爱我。

我曾气愤地告诉他，我有系统，只要他背叛我，我就能让他永远找不到我。

他冷酷的脸上，睫毛微微颤抖。

「我绝对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固执，坚定。

所以我深信留下是对的，我们肯定能携手到老，恩爱到白头。

可是自从付晚姝回来后，他就变了。

付晚姝利用视线盲区假装被我推下湖后，裴璟毫不犹豫地跳进湖里救人。

付晚姝靠在他怀里，全身湿透，展现出完美的身材。

「表哥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淡泊名利，从不与人争斗，可姐姐却因为我们小时候的感情误会我，甚至想要杀了我，我不争，可有人却认为我在争。」

她轻轻蹭了蹭裴璟的胸膛，表情凄惨：

「表哥，我好委屈。」

裴璟全身一僵，但并没有推开，反而把人抱得更紧了。

他皱起眉头看着我，英俊的脸庞充满了愤怒。

我咬了咬嘴唇，还是解释道：

「阿璟，我真的没有推她。」

裴璟突然就爆发了，怒吼道：

「你没推她，那她是自己跳下去的吗？」

「姝儿身体不好，最怕碰冷水，你是想告诉我，她在用生命陷害你吗？」

我的心仿佛被一记重拳狠狠打中。

全身颤抖。

是的。

她就是自己跳下去的。

她就是在用生命陷害我。

这些话在嘴里转了又转，最后只剩下几个字：

「阿璟，你不相信我。」

曾经说过只会对我信任，只会相信我的人，满脸失望地指责我：

「我亲眼看到的，怎么可能相信你？」

「姝儿只是和我有青梅竹马的感情，你就这么嫉妒她。」

「沈南溪，你真的变得不可理喻！」

说完他抱着付晚姝转身离去，再也没有看我一眼。

我的鼻子忍不住泛起酸意。

付晚姝多次自编自演被我伤害的戏码，对裴璟说是我在嫉妒她和他的童年感情。

这只是小女生的小把戏，可裴璟却偏偏相信了。

他相信付晚姝。

不相信我。

解除系统时，系统的警告还在耳边回响：

【人心难测，爱情伤人，不建议宿主因为爱情留在书中世界，请慎重考虑。】

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知道，我留下终究是错了。

02

我明白，我已经无法再回头。

解除绑定系统代表我将永远失去与系统的联系。

这就代表着我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我抱着自己坐在床上。

全身冰冷无比。

门被猛然推开，我看到了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他的声音低沉：

「姝儿的寒症又发作了，需要纯阳之体的女子取心头血做药引。」他停顿了一下，「我记得，你就是纯阳之体。」

他把一把匕首放在桌子上，眼神毫无波动：

「我给你机会，自愿献血。」

「这是你，欠姝儿的。」

我抬头看他，只觉得眼前这个英俊潇洒的男人变得如此陌生。

那年南下巡盐，裴璟遭遇刺杀，是我替他挡了剑，救了他。

而我因此被一剑刺穿胸膛，差点丧命。

一向冷静自持的裴璟彻底慌了手脚。

那天晚上大雨倾盆。

他抱着我一家一家地敲门求医。

即使摔倒在地上，浑身都是泥，他也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抱得非常紧。

泪水和雨水交织，尊贵的太子殿下狼狈得像只落魄的狗。

他的声音嘶哑而疯狂：

「溪儿，我会把伤害你的人撕成碎片！」

「溪儿，我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任何人！」

「溪儿，你要活下去，我真的不能没有你，真的不能……」

空旷寂静的街道。

他的感情是那么真挚。

然而现在，他却要为了另一个女人，在我曾经受伤的胸口上划下伤口，亲自取血。

胸口的旧伤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疼痛瞬间蔓延全身。

痛不欲生。

我艰难地问：「为什么？」

他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困惑。

我强忍着疼痛，质问他：

「那年雨夜，你抱着我说再也不让任何人伤害我，现在你是要亲手伤害我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裴璟。你辜负了我。」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声音突然变得凄厉：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你真的很爱付晚姝吗？那我算什么？」

他站在那里。

片刻之后，他慌了神。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抱住我，声音急切：

「我怎么可能爱她，她曾经救过我，救过我的母亲，我只是把她当作恩人看待而已。」

「如果不是你这段时间对她太过分，我也不会冷落了你。」

「溪儿……」

他低下头想要亲我，却被我狠狠推开。

他渐渐平静下来，声音变得柔和：

「我确实承诺过不会让人伤害你，但你自己惹的祸就得自己承担，这是两回事。」

裴璟似乎觉得自己过于冷漠，轻轻叹了口气后低声安慰我：

「溪儿，听话，欠了别人总得还的。」

「姝儿对孤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你要像孤一样好好对待她。」

重要的人？

我微微皱眉，有些尘封的记忆开始浮现。

我这才想起来。

京都曾经传言付晚姝是太子心中无法忘怀的白月光。

付晚姝却早早被许配给了镇守边疆的历王，太子羽翼未丰，不敢和皇帝硬碰硬，只能无奈地失去了所爱。

从那以后，太子再也没有接近过女人，直到遇见了我。

整个京都都说我是付晚姝的替代品。

我曾经直接问裴璟那些流言是否真实。

裴璟笑得满不在乎，捏了捏我的脸说都是些捕风捉影的废话。

他说付晚姝只是对他有恩而已，说他唯一爱过的人只有我。

我信了。

结果，我却信错了。

付晚姝就是他的，白月光。

我平静地看着他，声音轻而坚定：

「我没推她，更不欠她。」

「裴璟，你还记得我说过，我有系统，只要你负我，我就让系统把我带走，让你永远也找不到我。」

我直视他的眼睛：

「我向来，说话算话。」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03

裴璟愣住，眼中闪过挣扎。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付晚姝被人搀扶着闯了进来。

她扑通一声跪在裴璟面前。

那张柔弱的脸，苍白得让人心疼。

「表哥，姐姐她不是故意推我下去的，体寒之症是我的命数，不要因为我而伤害姐姐。」

她趴在裴璟膝盖上蹭了蹭，声音轻柔得让人怜悯：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死了就死了吧。」

裴璟的怜惜之情溢于言表，看向我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南溪，有些话说多了，就没人会相信了。」

「来人，请太子妃取心头血！」

粗使嬷嬷们一拥而入，她们用尽全力将我控制。

刀锋划过我的心口，鲜血淋漓。

啊……

我疼得说不出话，尖叫一声后咬牙坚持不让自己晕过去。

可付晚姝却晕倒了。

只是因为看了一眼我的伤口，觉得太血腥恐怖，就被吓晕了过去。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却还能如此心安理得地说害怕。

哎呀，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我双手紧紧握住拳头，指尖深陷于掌心中却全然不知。

裴璟看到付晚姝晕过去，慌里慌张地抱起她就要走。

我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喊道：

「裴璟！这么伤害我，你愧不愧疚？」

「你真的不怕我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吗？」

他抱着付晚姝的背影一顿，呆在原地。

付晚姝这时却醒了过来，娇滴滴地说了一句：

「表哥，我好冷好怕……」

裴璟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再也没看我一眼。

我这才恍然大悟。

白月光之所以是白月光，那就是，她一出现就光芒四射。

其他人全都黯然失色，全都成了过客。

而我早就成了那个褪色的，过客。

04

我被整整抽了七天的心头血。

七天的时间。

我变得脸色苍白，整个身体极度虚弱，虚脱。

满是凄凉。

而付晚姝竟然真的好了。

过了几天，我终于有力气坐在梳妆台前看看自己苍白的脸时，付晚姝面色红润地出现在我的房间。

她说她是来道谢的。

「如果不是姐姐割血，我也不会好得这么快。」

「我要谢谢姐姐为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呢。」

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衣服，头发像瀑布一样垂下来，阳光零星地洒在她身上，清新美丽。

真是一朵圣洁的白莲花。

我皱了皱眉头没理她。

她站在温暖的阳光下，声音轻柔：

「可是姐姐，我根本就不需要你的血啊，我只需要吃两服药就好了。」

「都怪太子表哥，误会了我不说，还害得姐姐割血献身。」

她笑得那么温柔，说出的话却字字带刺。

我猛地看向她，下意识握紧拳头，直到右手的玉簪把手掌勒出了深深的印痕。

啪！

玉簪瞬间被我捏断，划破皮肤，血流了一手。

我怒道：「滚出去！」

要不是裴璟放任，付晚姝怎么可能得逞。

我恨透了裴璟。

我要离婚！

我要离开东宫！

这辈子黄泉碧落，跟他再也不见！

我再次怒吼：「付晚姝，给本宫滚出去！」

付晚姝得意地看着我的愤怒，嘴角微翘，不为所动。

片刻，她好像在窗外看到了什么。

她突然间摔倒在地，手故意落在碎了的玉簪上，刹那鲜血淋漓。

砰。

门被猛地踹开。

裴璟背对着光站着，像个神明降临，拯救落难的圣女。

他赶紧抱起付晚姝，查看伤口。

他的目光宛若刀锋，声音冷冽如冰：

「沈南溪！姝儿来和你告个歉，你干嘛又会去伤害她？你就这么狠辣地敌视姝儿么？」

我的心头猛地抽痛，就像被一根长钉穿透，痛得全身都在颤抖。

我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盯着裴璟的眼睛说：

「太子殿下！我真的没伤她，真的没有！」

「殿下要我说多少遍才能相信呢？」

「是不是要我彻底消失，给付晚姝腾出地方，您才会满意呢？」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

陌生的称呼让裴璟一愣。

他闭上眼睛，转头看向我被碎玉簪划破的手，眼神里透露出心疼。

但他的语气依然冷淡：

「你从一开始就在欺骗孤，让孤怎么再相信你？」

我皱起眉头，疑惑地问：「什么？」

付晚姝虚弱地靠在他怀里，语气柔和：

「现在你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不让你的系统把你带走呢？」

我惊呆在原地，不敢相信地看着裴璟。

他竟然把我的秘密公然告诉别人！

付晚姝抬头亲了亲裴璟，娇滴滴地说：

「表哥，我早就说了她是在骗你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系统。」

「虽然姐姐她编造谎言只是为了讨好表哥，但毕竟是品行低下，这种事就算告诉我，我也做不出来的。」

我呆呆地看着裴璟。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我。

他不相信我有系统。

不相信我是为了他才留下的。

更不相信我可以永远消失，让他再也找不到。

他还把我的这些秘密当作笑话一样，随意地告诉了另一个女人。

让另一个女人高高在上地嘲笑我。

「裴璟，你把我当成什么？你们的玩具？所以我的事情就可以随便告诉别人吗？」

裴璟的脸色闪过慌张和内疚，但很快就消失了。

他皱了皱眉，高贵的脸上充满了不耐烦和冷漠：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系统，你确实是在骗孤。」

「为了讨好孤，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还说让孤永远都找不到你，我看你是巴不得永远都不离开孤。」

胸口的伤口疼得越来越厉害，心里的怒火直冲头顶。

噗。

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我再也承受不住，双膝一软倒地。

我沉默无语，只觉得全身寒彻骨，泪水忍不住奔涌而出。

泪如雨注。

我真真正正地，是无法再离开这个地方了。

我再也联系不上系统。

再也回不了家了。

全是我的错。

裴璟皱起眉头，烦躁地说：

「太医说你身体没事，别在这儿装病骗我。」

「你要是想走，就让你的系统来接你，否则你就算死，也得给我死在东宫！」

我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久违的电子音：

【宿主，想回家吗？】

05

我全身仿佛被冻僵。

全神贯注地听系统说话：

【前宿主沈南溪你好，鉴于你攻略成功获得的高额积分帮助本系统连升三级，本系统非常感激，特意回来再给你一次选择剥离的机会。】

鼻子突然一酸，我坐起身，仰起头，把泪水硬生生逼了回去。

裴璟以为我终于放弃辩解挣扎。

「本来取七日血就够了，现在你又害姝儿失血，今天还得再取血一次，来人！」

他的语气渐渐缓和：

「南溪，你只要不伤害姝儿，变回你以前善良大方的样子，我还是会疼爱你的。」

我没给他半点回应，再次向系统确认：

「只要这副肉身死亡，我就能回家了对吧？」

系统冰冷的电音回答得干净利落：

【是的。】

壮硕的粗使嬷嬷端进来盛着放血碗和匕首的托盘，这次不等她们动手，我主动拿起匕首。

我用力站起身，手握匕首。

「这次，我亲自来。」

原本要抱起付晚姝离开的裴璟一愣。

我划破自己的皮肤，鲜血流入碗中。

片刻，嬷嬷惊叫起来：「够了！够了！娘娘您一次不能放这么多血！」

裴璟转头瞪着我，眉头紧蹙：「沈南溪，你又在闹哪样？」

我停了手中的动作，刀尖还没来得及离开伤口，碗里的血就已洒落一地。

我笑盈盈地看着他：

「太子殿下，这碗血，就当是我对我们过去感情的祭奠吧。」

裴璟似乎有些慌乱。

他把付晚姝放在美人榻上，径直朝我走来。

声音微微颤抖：

「溪儿，今天就别放血了，行不行？」

「都是我太冲动了，是我不好。」

「溪儿别生我的气。」

他似乎很在乎我的感受。

可明明。

背叛我的，是他。

怀疑我的，是他。

取我心头血的，还是他。

我亲手把血给他看了，他怎么又变卦了呢？

他想夺走我手里的刀，想帮我包扎伤口。

我躲开他的触碰，平静地用力一刺。

刀锋瞬间穿透我的胸膛。

「裴璟，这辈子我最后悔的，就是爱上你。」

嬷嬷们惊呼出声：

「啊！娘娘自杀了！」

裴璟像是被雷劈中，猛地抱住我，嘴唇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找回声音：

「快去请太医，快去请太医！」

他的嘴唇在颤抖：

「溪儿，你总是这样拿捏我。」

「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

「溪儿，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

那一年的雨夜，他也曾说过同样的话。

那时我是怎么回答他的？

冰冷的雨夜，我满心欢喜：

「阿璟，为你而死，我心甘情愿。」

「如果有来世，我们一定要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

可现在，我看着他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英俊脸庞，只觉得比那年的雨夜还要寒冷。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抬头直视他惊恐万分的眼睛。

一字一句：

「裴璟，我才不会为了你去死。」

「我的系统来接我回家了。」

「我们这辈子，无论天上地下，都再也不见。」

裴璟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殆尽。

06

一切都结束了。

我想，我已经成功剥离魂魄了。

意识渐渐清晰，我问道：

「系统，我可以回家了吗？」

虽然我原本的身体已经癌症晚期了，但我还有时间向父母朋友告别。

我比任何时候都想念父母的关爱和朋友的温暖。

我想立刻见到他们，紧紧拥抱他们。

系统电音响起：

【宿主肉身并未死亡，无法剥离魂魄送宿主回家。】

什么？

我瞬间睁开眼睛。

就看到裴璟坐在我身边，面色忧虑。

我胸前的伤口已经止血，付太医正在为我把脉。

付太医。

付家的旁系子弟，是付晚姝的人。

是他和付晚姝联手，告诉裴璟需要我的血给付晚姝治病。

是他告诉裴璟我的身体没事，让裴璟以为我是在装病。

我平静地收回手放进被子里，慢慢转过身，不理会众人，不让付太医继续把脉。

只是轻微的动作，就让我胸口疼痛难忍。

我咬紧牙关，硬生生忍住这剧烈的疼痛。

裴璟没有察觉，只当我还在闹别扭。

他温柔地哄道：

「溪儿，生病了就要看医生，别任性。」

「孤不生气了，等你身体好了，孤陪你去灵山拜送子观音，我们也该有个孩子了。」

结婚三年，我一直没能怀孕。

我多么渴望和他有个孩子，可他却毫不在意。

自从付晚姝回来后，他甚至连陪我去灵山拜菩萨都不愿意了。

现在他愿意了，但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闭上眼睛，平静地说：

「我醒了，就说明我没事，殿下和太医都离开吧，我想休息。」

裴璟叹了口气，不由分说地抱起我，强行拿出我的手腕给太医把脉。

他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低声说：

「不让太医检查清楚，让孤怎么放心。」

我别过头去，只觉得恶心。

付太医啊的一声，让裴璟皱起了眉头。

付太医惊讶地说：「太子妃胸前的伤口再偏一点就会伤到心脉，下手的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像是故意为之。至于太子妃的脉象，非常平稳有力，想必太子妃受伤前曾服用过补血圣药，否则失血这么多，脉象不会这么平稳。」

坐在旁边的付晚姝捂着嘴惊呼：

「难道姐姐是为了圆上系统这个谎言，又为了恢复往日的荣宠，所以特意演这场戏给殿下看的？」

裴璟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冰冷。

07

裴璟冷冷地放下我，挥手让太医离开，语气沉重：

「为了争宠，你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真是好手段。」

他捏住我的下巴，眼神阴沉：

「沈南溪，孤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演技这么好？」

「不是说系统来接你回家了吗，怎么不让系统出来见孤，证明你没撒谎？」

「孤最讨厌被人欺骗，如果再有下次，孤一定会先休妻，再送你进大牢。」

系统突然出声：【宿主之前的积分还有剩余，是否需要兑换相关道具让本系统为你作证？】

我轻声回答：「不用。」

他轻易就相信了付太医的话。

只是因为他不信任我。

因此再多的解释也变得毫无意义。

我需要做的，就是立刻回到家中。

裴璟紧紧盯着我的双眼，仿佛要在我的眼中察觉出内疚和羞耻来印证他所言不假。

时间像凝固的河流，我平静地看回去。

许久，久到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我不禁笑出声来：

「太子殿下，真是可惜，被你看穿了。」

「殿下，我就是你口中的那类人，被我欺骗了整整七年，这种感觉肯定不好受吧？」

「还把我送进内狱，殿下真是仁慈，为何不直接杀了我呢？是舍不得我这个骗子吗？」

裴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用力地掐住我的脖子，声音从牙缝里挤出：

「你以为孤不敢吗？」

我挑衅地吐出几个字：

「你，不，舍，得。」

他的眼神更加凶狠，手上的力度加大了。

对，就是这样。

掐死我，让我回家。

而他，将永远活在亲手掐死发妻的阴影里。

此后多年，当他终于揭开付晚姝的真实面目。

他将在无尽的悔恨中，永无宁日。

08

我还是没能如愿。

裴璟在最后关头松了手，将我狠狠扔在床上，带着付晚姝扬长而去。

我大口大口地喘息。

呼吸的困难硬是逼出了我眼角的泪水。

我捂着胸口，只觉得脸颊一片冰冷。

我问系统：「等我死了，这具身体会怎样？」

【宿主成功死亡后，这具身体会在三日后突然消失。】

消失？

也好。

不用在这个世界留下任何痕迹了。

我仰头试图忍住泪水，内心一片荒芜。

为了防止我再次以寻死觅活的方式争宠。

裴璟命令手下收走了卧房里所有的利器，还派了专人监视我。

而我又不能使用系统道具达到目的，否则就是违规。

一时间我找不到自杀的机会。

两天后，侍女告诉我付晚姝在灵山拜佛时晕倒了，太医说是贫血之症。

我皱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没等我细想，房门就被一脚踹开。

裴璟抱着付晚姝，满脸怒气地冲了进来。

「沈南溪，如果不是你害得姝儿失血过多，她怎么会得贫血之症！」

「你造的孽，必须由你偿还！」

我转头直视他：

「那正好啊，把我的血全放给她，最好放得一滴不剩！」

裴璟冷哼一声：

「激将法对孤没用。」

「太医说过，你吃过补血圣药，你的血就是药，只要把你们的手腕划开伤口，然后伤口贴在一起，利用子母血蛊，就能把你的血直接输送给姝儿，姝儿的病就能好了。」

他扔给我一个透明药瓶，里面竟然躺着一只肥硕的半透明虫子。

「你吃母蛊，她吃子蛊。」

我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直直地看着付晚姝。

什么补血圣药，我根本没吃过。

更不可能存在我的血就是药的情况。

不过又是一次故伎重演，但裴璟却深信不疑。

我全身的血液都冷了。

我转头盯着裴璟的眼睛，声音平静：

「你要对我下蛊，是吗？」

裴璟一顿，没有说话。

付晚姝又醒了过来，她捂着胸口艰难起身，虚弱开口：

「表哥，不要为我伤了姐姐，都怪我的体寒之症，一失血就加重，是我的问题，如何能怪得了姐姐？」

「姐姐，你不要怪表哥，当年我为了救皇后不小心坠湖，又为了给表哥找贵妃陷害他的证据，被关在冰库一天一夜，这才落了体寒之症，表哥只是太想弥补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裴璟一脸心疼地抱起她：「傻丫头，你跟她解释做什么，若不是她害你，你如何会寒症复发。」

他不看我，声音寒凉：「南溪，不是我要对你下蛊，这是你欠姝儿的，欠了人，就该还。」

可付晚姝的寒症复发是假的。

她被我陷害是假的。

她失血过多，更是假的。

我半分都不欠她。

我的眼眶红得厉害，还是没忍住：

「我根本没害过她！」

「我没有嫉妒她，没有推她坠湖，没有害她失血，我什么都没有做，是你不信我！」

他转过头，满是失望和愤怒：

「那你要孤怎么信你？孤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不成？」

又是这样，他还是这样……

我的眼眶蓄满了眼泪，啪嗒，大滴的眼泪一颗颗砸落：

「哪怕蛊虫对身体有害，哪怕我会血尽而亡，会死，你也要坚持如此，是吗？」

裴璟一怔，语气缓和：

「不会的，我问过太医，子母血蛊是益蛊，在身体内只会帮宿主造血养身。」他旋即叹了口气，「溪儿，孤是被你气狠了，可就算如此，孤也不会伤你的。」

可系统提示我，子母血蛊就是以母蛊宿主之养分滋养子蛊宿主。

母蛊宿主最后的结局，就是外表红润健康，内里血枯而亡。

我定定地看着他。

才发现，我曾认为英明神武的人，是这般蠢钝如猪。

09

裴璟以为我还会像上次一样拒不配合。

他叫了人强逼我用蛊。

我深吸一口气，朗声道：「不必了，太子殿下，我自己来。」

我向系统确认道：「只要在蛊虫输血时捏爆蛊虫，我就会死亡是吗？」

系统答道：【是。】

它停顿了一下，说道：【我查了一下剧情，当年救皇后和太子的人不是付晚姝，而是付晚姝的二等婢女红罗，她已经被付晚姝杀害了，我可以将证据找出来给你，你可以揭露付晚姝。】

明明还是冰冷的电音，我却听出一丝关心来。

鼻尖酸涩得厉害，我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

「不用了，是我爱错了人，裴璟如何我已经不在乎，我只想回家。」

系统沉默了。

我继续问道：「我这副身体，可以在我死亡后立马消失吗？」

我要让死亡具象化。

送他一份带着黑暗死亡气息的难忘景象。

方才对得起，我曾经为他付出的这份情义。

我相信，他会终生难忘的。

系统道：【可以，你的积分足够兑换这个工具，甚至你还可以选择身体消失的特效，例如逐渐淡化、碎片消失、瞬移消失等。】

我淡声道：「那就选择逐渐淡化吧。」

【好。】

我服下蛊虫，在手腕划下一道伤痕，对准付晚姝的伤口。

蛊虫从伤口处探出头来，母蛊就要和子蛊对上时，我立马抓住母蛊，硬生生扯出来。

钻心的痛意直让我刹那面色惨白。

裴璟惊怒：「沈南溪！你在耍什么花样！」

我没理他，正要捏爆母蛊，系统突然出声：

【等等，宿主我有礼物要送你。】

在所有人的静默中，一个巨大全息屏幕出现在空中。

【裴璟，你不信本系统的存在，如今可信了？】

【付晚姝陷害本系统的宿主，本系统特此播放过往影像，还原事态真相。】

裴璟好似被冻住。

须臾满脸震惊，不敢置信地看向付晚姝。

付晚姝的脸，瞬间白了。

10

轰隆隆。

巨大的雷电声响起，窗外下起了暴雨。

付晚姝被吓得一哆嗦。

全息屏幕开始播放付晚姝做的所有事。

不仅是陷害我的事情，还有勾结太医将我的身体掏空的事情。

甚至是早年间杀害红罗并取而代之，骗取皇后和裴璟的信任的事情。

裴璟的面色从震惊，不敢置信，化作惊怒和恨意，又化作一阵阵绝望至极的后悔。

原来他以为的恩人，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原来沈南溪真的没有嫉妒付晚姝。

原来沈南溪真的没有伤她。

原来沈南溪的身体真的很虚弱，虚弱得快要死了。

原来沈南溪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不仅不相信沈南溪，还因为这个骗子将沈南溪伤得如此之重。

他的眼睛猩红一片，神色发狠地看向付晚姝。

犹如一只锁定猎物的猛兽。

付晚姝面色惨白如纸。

她死死咬住唇角，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整个人犹如即将被判死刑的罪犯。

我平静而坐，古井无波。

内心再也翻不起波澜。

裴璟陡然拽起付晚姝，将她摔在地上，指着屏幕怒吼：

「这就是你说的溪儿害你？」

「原来是你陷害溪儿，还害得溪儿失血过多，身体被彻底掏空，你还敢联合太医骗孤说溪儿没事。」

「付晚姝，你的救命之恩是假的，你的寒症是假的，寒症复发是假的，需要溪儿的血更是假的！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的声音含着滔天的怒火，看向付晚姝的神色，满是厌恶。

付晚姝哆嗦着嘴，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裴璟深吸了好几口气，垂着眸不敢看我。

良久，久到系统放完所有录像，久到整个房间只听得到窗外肃杀的暴雨声。

一如当年的那个雨夜。

凄凉无助。

裴璟跌跌撞撞地摔在我面前，望着我的眼神，破碎不堪。

堂堂七尺男儿哽咽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溪儿，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是我偏听偏信，是我错怪了你，是我伤害了你。」

「溪儿……」

他的声音陡然哽住，眼泪滚滚从眼眶落下，一颗又一颗砸下，浸湿了襟口。

绝望犹如实质包裹着他的全身，直让他喘不上气来。

比之那年雨夜，还要悲绝。

他好似突然想起什么，整个人浑身一颤。

一双凤眸快要沁出血来，哽咽着哀求我：

「可不可以，不要走？」

「我都信了，我信你的话，我信你有系统，你没害她……」

「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

那张色授魂与的脸上，盛满了悲恸绝望。

11

我没理他，只静静地把玩着手中的母蛊。

他终于恢复了力气，把我整个人牢牢禁锢在怀里。

「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垂着手，淡漠道：

「不好。」

他的身躯微微一颤。

我狠狠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

「我说过，但凡你负了我，我就会让你永远都找不到我。」

「我也说过，我向来，说话算话。」

我轻轻笑了笑，笑着笑着，泪流满面：

「裴璟，我给过你机会了呀。」

「是你不在乎而已。」

他仿若被一记重拳击中，愣愣地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儿，他好似终于想到什么办法。

他突然拿起匕首，冲向付晚姝。

他用抹布堵住付晚姝的嘴，死死按住付晚姝，在她的心口划开一道血痕，鲜血直流。

他声音阴狠：「付晚姝，溪儿因你而受的苦，我要你加倍奉还。」

他在付晚姝的胸口划下一道又一道的刀痕，又在付晚姝的双手手腕如法炮制。

付晚姝痛得浑身痉挛，面如菜色，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等到付晚姝就要失血而亡时，他又吩咐人将太医院院首叫来给付晚姝疗伤治病。

他冷冷地吩咐：「不用多好的药，只需别让她死了。」

我知道，他还要将付晚姝折磨许久，方能解心头之恨。

我觉得无聊极了。

明明是他自己的问题，却总是要怪到别人身上，仿若自己是个受害者。

「裴璟，不要在我面前演这一出复仇戏码了，很没意义。」

「真正伤害我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我真是烦透了。

我当初，真是瞎得厉害。

啪。

我将手中的母蛊捏爆。

母蛊体内的液体流了我满手。

黏腻厌烦，一如现在的裴璟。

我应声倒地，彻底没了呼吸。

裴璟连忙抱住我，急声高呼：

「太医！太医！快看看溪儿怎么了，治不好溪儿，我让你全家陪葬！」

可当他再低头看的时候，却发现我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透明了。

他惊骇在原地。

一瞬间明白我所说的永远都找不到我是什么意思。

裴璟痛苦哀号：

「溪儿！溪儿……」

「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他想用力抱紧我，用尽全身力气想把我留住，却发现已经摸不到我的身体了。

我的身体几近透明，只余一点点残影。

他的双手用力交叉，却只能抱了个空。

这个世界，再没有沈南溪。

12

【恭喜宿主，成功剥离身体。】

系统本是冰冷的电子音，此时却让我听出一丝愉悦的情绪来。

好似知道我的疑惑，系统继续道：

【因为宿主的出色表现，让我连升三级，我因此获得了情感代码，有了人类的情绪。】

【这次的全息投影和对外对话道具，无须宿主积分兑换，算是我送你的小礼物。】

【剩余的积分恰好够兑换你原本的任务奖励：癌症痊愈，获得一个完全健康的身体。】

我惊喜过望：「系统，谢谢你。」

再次睁眼的时候，面前是神色激动的父母，周围站满了我的同事好友。

我真的，回来了。

肃杀的暴雨不见。

凉薄的背叛不见。

刺骨的痛意不见。

书中世界的波云诡谲被刺眼的阳光和亲友的关怀彻底隔绝。

我泪如决堤。

一把扑到父母怀里，放声痛哭。

「爸，妈，我终于回家了。」

阳光明媚，春色正好。

我的癌细胞也彻底消失。

未来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真好。

13

我顺利出院回家。

没多久我就重返职场，开始忙碌自己的事业。

又过了很久，系统音又出现在我脑海，说是主系统派发了回访任务。

系统又带着我的灵魂回到书中世界，让我看到我离开后的这个世界又发生了什么。

裴璟目睹我的死亡又亲眼看到我的离奇消失，一夜白发。

他发了疯似的疯狂报复付晚姝，报复付家。

却提前触发了付家和历王的阴谋。

原来当初历王谋反失败，被人当场诛杀，是假的。

付晚姝害怕被牵连，求助裴璟接她到东宫避难是假的。

付晚姝和我争宠是真，却更是为了能够有更多机会接近裴璟，搜集更多的情报。

历王没有死，也没有输，在几个月的蛰伏后，立刻卷土重来。

历王凭借着从太子府获得的情报，以及和付家的里应外合，成功篡位。

皇帝和太子裴璟，皆成了阶下囚。

裴璟当初若是没有轻信付晚姝，根本不会落得如此田地。

他有的是机会发现端倪。

皇帝在天牢里破口大骂裴璟昏庸愚昧，无能愚蠢，蠢笨赛猪……

裴璟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

他手中拿着一把匕首，一刀刀往自己的心口和手腕上扎。

嘴里嘟囔着：

「溪儿，我把每一刀都还给你，甚至更多，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溪儿，回来吧好不好？」

「回来吧……」

一刀又一刀。

直至血尽而亡。

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如今像一只臭老鼠一般被人扔在天牢不管不顾。

直至尸体臭了，开始腐朽，开始生了蛆虫，直让皇帝被吓破了胆子，连夜写了让位诏书，这才被人抬了出去。

付晚姝早在历王杀进京城前就被裴璟折磨得不成人形。

发色灰白一片，枯干如草，面色更是像一个老妪。

胸口和手腕上的伤痕繁杂斑驳，新旧疤痕叠加在一起，早已看不出来是人类的皮肤。

她被历王救出东宫时，依然精神失常。

嘴里不断嘟囔着：

「我错了，是我害了沈南溪，我对不起沈南溪……」

「表哥，我是真的爱你的呀，表哥你看看我，我是你的姝儿啊……」

历王眉眼闪过嫌弃厌恶，草草把人扔给侍卫，交代还给付家了事。

付家看付晚姝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直接扔到了乞丐窝。

付晚姝在肮脏的乞丐窝里，被人欺辱致死。

而付太医，早在我死亡的当天，就被裴璟一剑抹了脖子。

尸体被扔到狼山，成为献祭山神的口粮。

付太医一家吓破了胆，举家脱离了付家家族，搬离了京城。

所以后来历王论功行赏之时，他们也没能获得半分好处，只能在家里捶胸顿足。

裴璟死后，灵魂脱离身体，看到了我。

他的眼眸顿时就亮了。

「溪儿，你是来接我去你的世界的吗？」

我嗤笑出声：「怎么会，你在想什么？」

「我回到这里，只是为了亲眼看看，你这样是非不分，狼心狗肺的人会有如何凄惨的结局。」

裴璟没有恼，苦涩地笑了下：「也好，那溪儿如今满意了吗？」

我没理他，告诉系统可以带我走了。

裴璟慌了，急切求道：「溪儿，可以带我去你的世界吗，我就远远地看着你，不会打扰你的生活的。」

我皱了皱眉：「裴璟，你让我恶心，我永生永世都不要跟你活在同一个世界里。」

说完我消失在他面前。

裴璟在原地，彻底崩溃。

（正文完）

裴璟番外

不知道为什么，付晚姝说什么我就都信了。

也没有去查证。

我总是下意识认为付晚姝是弱女子，而溪儿是最厉害的女子。

想当然地觉得付晚姝被溪儿欺负是合理的。

所以付晚姝带来的付太医说什么，我就信了。

他说付晚姝寒症复发需要溪儿的心头血，说不会伤到溪儿，他会制定专门给溪儿调养身体的方子。

那时候父皇病重，命我监国，朝中事务繁忙，我没有多想便答应了。

我总是觉得眼见为实，所以当我亲眼看到付晚姝在溪儿面前坠湖，便下意识认定是溪儿推的她。

当看到付晚姝倒在地上，手被碎了的簪子扎得鲜血淋漓时，我下意识认定是溪儿推了她。

付晚姝说溪儿嫉妒她同我的年少情分，我一半开心，一半又厌烦。

开心的是溪儿这般在乎我。

厌烦的却是溪儿如此小女子器量，和我当初爱的那个潇洒肆意的爽朗女子, 截然不同。

我年少时, 母后不得宠，多次被后宫妃嫔耍一些小女子的把戏陷害。

害得母后和我吃尽苦头。

所以我最是厌恶小女子的陷害把戏了。

我把这股厌烦带入溪儿的身上。

我坚信我是对的。

溪儿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可到头来却是付晚姝耍小女子把戏陷害了溪儿。

而我, 竟亲手伤了溪儿。

我一刀刀在付晚姝的心口划出血痕。

她被绑在柱子上，哀号响彻地牢。

我只觉得恨无可恨。

我用匕首抬起她的下巴，声音狠厉：

「叫什么？你的痛意可及得上溪儿的万分之一？溪儿可是流了整整七碗心头血，你这才哪儿到哪儿。」

我恨极了付晚姝。

若不是她，我和溪儿还是一对相爱的伴侣。

溪儿不会伤心绝望, 更不会离开我。

后来历王突然出现在京郊，而我惊觉自己手里的布防图和兵符皆消失不见。

这才明白，付晚姝是付家和历王派来的奸细。

我没有很担心，也没有太多反抗的想法。

那肮脏的皇宫, 就是吃人的妖怪, 将我的母后吃了, 将溪儿吃了, 又将我也吃了。

既如此，那这天下给了别人又何妨。

我一摸脸颊, 冰凉湿润, 竟是又流泪了。

我到底是从何时变得如此不信任亲近之人的？

又从何时变得如此蠢笨，竟连奸细都没认出来。

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其实是相信系统的存在的，是我无意间说漏了嘴，被付晚姝听了去。

她说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系统，溪儿骗了我。

若我不信, 不妨用她的法子试探试探。

他让我在溪儿受伤害的时候忍着不去理会，若是有系统, 溪儿定会让系统出现的。

可是系统没有出现。

我突然就信了付晚姝说的, 溪儿从一开始就骗了我。

我最恨欺骗了。

可当系统的声音出现，硕大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出现在我面前，播放着付晚姝在暗地里做的勾当。

我除了惊骇，更是后悔到窒息。

是我，亲手断送了我同溪儿的感情。

溪儿无辜被我怀疑被我伤害, 更是被我背叛。

后悔犹如一张大网把我网得严严实实, 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跟溪儿认错，我乞求溪儿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可我的溪儿啊。

她彻底不要我了。

当她彻底消失在我面前之时，我彻底疯了。

我疯了一样报复付家和付晚姝。

可我的溪儿, 再也不会回来了。

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我跟历王要了一把匕首，他想要顺利得到让位诏书，我可以帮他。

那个老东西，杀了我母后还要继续控制我, 我便让他亲眼看着自己最在乎的皇位被人抢去。

当第一刀剖开胸膛时, 痛意刹那遍布全身。

丝丝麻麻的疼痛，令我一时间冷汗淋漓。

溪儿那时是不是比我还疼？

那些粗使嬷嬷向来手重。

想及此，我的心口更疼了, 痛如锥心。

我疯狂地在自己身上划下一道道刀痕。

痛到麻木。

痛到窒息。

都不及我对溪儿愧疚的万分之一。

也许是我的悔意感动了上苍, 我竟在死后见到了溪儿。

我惊喜极了, 一瞬间好似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以为溪儿终于原谅了我，来接我了。

溪儿却说她是来看我得到报应的。

也对。

我把溪儿伤得那般深, 她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

溪儿彻底走了。

我的心彻底死了。

若有来生，唯愿我能做溪儿身边的一株香草。

静默陪伴，便足够了。

完

来源：小云云完结短文一点号1